第 37 章
佐野万次郎瞳孔缩了缩：“李子酱，你……
“为我做了这些调查吗？”
他耳朵有些红，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与她四目相接时，看到的是艳丽的赤色，热而不郁。
“是。”李念轻轻回道。
既然东卍在她困难时愿意站在她身边，那东卍的总长有困难时，她也该尽她所能提供帮助。
「是」……
回答得干净利落。
“这样（そっかー）……”他的声音很低，半是感叹半是迷茫。
佐野万次郎眸中的黑暗更深了。夜风拂过他稍显凌乱的发尾，几缕飘动的发丝映衬得他越发安静。他不是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只是隔得太久了。
和真一郎很像……
李念有些不懂佐野万次郎为何这么沉默。
“Mikey君。”她扬了扬眉，“是我的行为自作主张了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我……”
“不。”佐野万次郎赶紧打断她，“李子酱。我只是想起我哥了。”
Mikey的哥哥，真一郎？
佐野万次郎很快就收好那股阴郁的情绪，跳脱地笑道：“真是的，怎么会因为你的关心而生气呢？李子酱你太敏感了。”
李念讪讪笑着。这点她确实不敢否认。
“谢谢你。”佐野万次郎的表情变得和煦，和煦得李念不敢相信刚刚他在消沉。
“嗯。”李念看着对方开朗起来，也眯着眼笑道，“我和大家会保护好总长与总长珍爱的人的！”
……
李念叫走了佐野万次郎，集会也没什么需要安排的了，龙宫寺坚命令大家解散。
花垣武道却留在原地。松野千冬见状，便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花垣武道说他要等人。
松野千冬绿宝石般的猫瞳盯了他许久，似乎要看穿花垣武道，最后却烦躁地挠了挠头：“真是的，等人为要何一脸严肃啊？？”
搞得他那么在意。就在他打算插科打诨逗逗花垣武道之际，场地圭介冷不防从一旁插入到两人中间。
“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在意了。”
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在月光下像一个优雅的吸血鬼。
只是他本人的性格并不优雅。
“喂！千冬，你小子什么时候跟花垣那么熟了？”场地圭介的语气一惯高傲，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个笨蛋，这股语气纯粹是因为他直来直去。
能动手就不动嘴的那种。
“场地哥！”松野千冬惊了一下。
“场地君。”花垣武道有些怕场地圭介。未来的场地圭介在车后打量着花垣武道时，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以及时隐时现的杀气，让花垣武道感到害怕，对他能避则避。
“啧。”场地圭介见花垣武道畏头畏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抖什么抖？”
“欸哈…哈…”花垣武道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场地圭介选择无视这个笑容：“所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还有千冬，你秘密行动竟然把我排除在外？”
一想到那天早上得知千冬在午夜干了波大的，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场地圭介把满腔的气愤压在心里，都要憋坏他了。
花垣武道犹豫，纠结着如何开口。他是时空穿越者，知道大家的未来，所以才拼命与柴大寿抗争，而千冬在未来为他死过一次，花垣武道很信任千冬，所以告诉他时空穿越的事情。
但场地君……
未来的场地君可是对他敌意很大的啊！（虽然大概率是因为那条时间线里他是东卍干部……）
就在他斟酌时，千冬就像没过脑子一样一股脑全交代了。
等花垣武道反应过来，场地圭介已经用比呼救还大的音量叫道：“欸！！！！——
“你这家伙！竟然是时空穿越者吗？”
“啊，是的。不对……”花垣武道睁大眼睛，“为什么你默认世界上有时空穿越者啊！？”
不对，为什么千冬那么轻易就说出来了啊！！？
千冬：因为那是场地哥！他不会对场地哥有所隐瞒！
花垣武道：差点忘了千冬是场地厨……
花垣武道把自己时空穿越的经历一一道出，包括一开始为了拯救龙宫寺坚，为了拯救羽宫一虎和场地圭介，以及前不久的圣夜决战。他讲到万圣节之战的时候，场地圭介很安静，如同一头凶兽暂时收起自己的爪牙一般。
直到花垣武道说话，场地圭介沉默良久，脸上没了那股高傲劲，反而严肃地看向花垣武道：“之前还真是抱歉了……
“想不到，Mikey的未来是这样的……”他喃喃着，又正色道，“我以为你是个懦夫，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相信你。”
听到自己的搭档得到场地哥如此高的评价，松野千冬朝花垣武道背后重重一拍，笑道：“武小道，你不是孤军奋战了！”
花垣武道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英雄什么的，太难为情了哈哈哈哈哈。”
他果然还是经不起一点夸，一夸就容易飘。但他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李桑她一开始，就知道了他的秘密，帮他拯救大家。就算是圣夜决战她没有直接参与，也在另一条战线上与稀咲铁太抗争着。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知晓我是时空穿越者，并一直和我并肩作战。”花垣武道开口。
松野千冬：“啊？还有谁啊？”
场地圭介也很好奇。
“是——”正当花垣武道回答时，李念清脆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
“武小道！久等了！”
李念一边小跑，一边挥手，脸上带着战友般信任的神情。
松野千冬惊叹：“李桑！？你不是和Mikey说话去了吗？”
“已经说完了。”李念跑到他们面前停下。她见花垣武道在与场地和千冬讲话，于是来打招呼提醒花垣武道交换情报。
“武小道，千冬，场地君。”李念一一向他们问好，随后暗暗朝花垣武道递眼色。
花垣武道收到李念的信号，换作是以前，他会圆滑地结束和场地他们的对话，然后和李念商讨，但现在……
“我刚刚说的那个人，就是李桑。”花垣武道弱弱道。
“诶？你们在谈论我吗？”李念有些懵。
“欸！！！！！！”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摆出同款难以置信的表情，拉长了声音惊叹。
“？？？”
“你，你……”场地圭介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念，话语全卡在喉咙里。
松野千冬：“李念，你，原来那天你是为了和武小道一起拯救场地哥。”
李念看看花垣武道，又看看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最后问道：“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花垣武道点点头。
场地圭介伸出手插到头发中挠挠脑袋，不自在道：“李念，花垣，你们的事我知道了。”随后又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一定要说。
“我一定要保护好Mikey和他珍爱的人。”李念握着拳头下定决心，“这样，他就不会崩溃了吧。”未来也不会堕入黑暗。
“嗯！我会努力的！这是我的复仇！”花垣武道语气坚定，感激地看向李念，“李桑，谢谢你一直陪我战斗到现在！还有千冬、场地君！”
松野千冬嗤笑一声：“真是的，武小道，我们可是搭档啊！”
李念也发话：“我们一起努力！”
只有场地圭介脸色不太好看。其他三人疑惑地看向他，他也只是象征性地伸拳碰了碰。
“场地哥？”
场地圭介抬眸注视着李念，只是因为觉得这三人里李念脑子算灵活（虽然他自己也是个笨蛋就是了）：“这样真的可以阻止Mikey黑化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李念皱眉，也不太敢轻率武断：“至少，以目前的情报看，确实如此。”
见他依然满目愁容，李念问道：“场地君有什么问题吗？”
场地圭介道：“Mikey和我们不同。”
Mikey虽然家里除妹妹外还有一个爷爷，但是爷爷也没什么精力管Mikey，只顾道场的生意已经精疲力竭了。场地圭介更清楚，佐野家一直以来都是艾玛在做家务，照顾一老一小。而其他的事，都要依仗Mikey。
这也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Mikey已经没有可依靠的长辈了。”
真正让Mikey黑化的，是失去珍爱之人？或许是的，但场地圭介觉得还有更深层的原因。Mikey的背上有佐野家，有东卍，而他自己不在任何人的背上。
场地圭介说出自己的分析。
“Mikey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弱小。也许是未来的我太没用了，让他因此堕落。”
李念灵光一现般找到了问题所在：“我好像，有些理解了。”
Mikey和她一样只是小孩，会撒娇，会委屈，会哭泣。一旦他失去了他想守护的，他就不会再维持表面上的强大，彼时脆弱的他也没有可放心依靠的人，他还会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守护的东西吗？
努力维持强大的意义何在？再也不会有哥哥和父母自豪地摸着他的头说“万次郎真厉害”，再也不会有妹妹抱着他的手臂毫无条件地支持他。
到那时，就算是看着别人痛苦地死在自己手里，内心也不会有一丝波动吧？他的心已然成霜，焉能共感他者之情？
李念突然明白，这样的Mikey会毫无顾虑地释放黑色冲动，毫无波澜地杀人。她似乎找到了问题所在。
为何东卍的大家不能成为他的依靠？
李念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场地圭介听罢，也只能摇摇头：“以前，我带着Mikey的爱车，遭到了其他暴走族挑衅。我拼命护着他的车，被打得很惨。
“最后，Mikey出现在我面前，为了不让我自责，一脚踢坏他的爱车，把那群家伙打跑了。”
场地圭介道出这段经历的意味很简单——更多时候，Mikey作为强者，注定是要背负得更多的。
他们心有愿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Mikey在前方雄伟的背影。
归根结底，他们对Mikey的依靠远远多于Mikey对他们的依靠，甚至Mikey根本没有要依靠他们的意愿。
他会独自背负所有。
李念听罢，也只能叹气。她还以为，能让Mikey在这世上多一处避风的港湾，就可以避免糟糕的未来。现在看来真的很困难。
让一个习惯逞强的人卸下武装，他会不安，会惶恐，万一因为自己的松懈，失去了守护的东西，他会无限地自责，无限的痛苦，因此他不敢卸下，他要时刻强大。
“要是他还有一个哥哥就好了。”李念憋来憋去，只能憋出这一句话。
死去的人无法挽回。
但，如果他多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他是不是不用这么痛苦了？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让他依靠……
“好了，摆出这副同情的样子给谁看？”场地圭介很快收拾好心情，“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事了。花垣，你这次「回去」还会再「回来」吗？”
花垣武道正努力理解Mikey，听到场地圭介的问话后，道：“如果依然是一个糟糕的未来，我还会「回来」的。”
场地圭介对花垣武道的敬佩又更上几层楼了。
“我会等你，但我希望等不到你。”
李念和松野千冬对视一眼，承诺：“我们一样！”
花垣武道眼睛湿润起来。
他的战斗并不孤单，这就足够了！
……
“为我做了这些调查吗？”
他耳朵有些红，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与她四目相接时，看到的是艳丽的赤色，热而不郁。
“是。”李念轻轻回道。
既然东卍在她困难时愿意站在她身边，那东卍的总长有困难时，她也该尽她所能提供帮助。
「是」……
回答得干净利落。
“这样（そっかー）……”他的声音很低，半是感叹半是迷茫。
佐野万次郎眸中的黑暗更深了。夜风拂过他稍显凌乱的发尾，几缕飘动的发丝映衬得他越发安静。他不是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只是隔得太久了。
和真一郎很像……
李念有些不懂佐野万次郎为何这么沉默。
“Mikey君。”她扬了扬眉，“是我的行为自作主张了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我……”
“不。”佐野万次郎赶紧打断她，“李子酱。我只是想起我哥了。”
Mikey的哥哥，真一郎？
佐野万次郎很快就收好那股阴郁的情绪，跳脱地笑道：“真是的，怎么会因为你的关心而生气呢？李子酱你太敏感了。”
李念讪讪笑着。这点她确实不敢否认。
“谢谢你。”佐野万次郎的表情变得和煦，和煦得李念不敢相信刚刚他在消沉。
“嗯。”李念看着对方开朗起来，也眯着眼笑道，“我和大家会保护好总长与总长珍爱的人的！”
……
李念叫走了佐野万次郎，集会也没什么需要安排的了，龙宫寺坚命令大家解散。
花垣武道却留在原地。松野千冬见状，便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花垣武道说他要等人。
松野千冬绿宝石般的猫瞳盯了他许久，似乎要看穿花垣武道，最后却烦躁地挠了挠头：“真是的，等人为要何一脸严肃啊？？”
搞得他那么在意。就在他打算插科打诨逗逗花垣武道之际，场地圭介冷不防从一旁插入到两人中间。
“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在意了。”
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在月光下像一个优雅的吸血鬼。
只是他本人的性格并不优雅。
“喂！千冬，你小子什么时候跟花垣那么熟了？”场地圭介的语气一惯高傲，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个笨蛋，这股语气纯粹是因为他直来直去。
能动手就不动嘴的那种。
“场地哥！”松野千冬惊了一下。
“场地君。”花垣武道有些怕场地圭介。未来的场地圭介在车后打量着花垣武道时，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以及时隐时现的杀气，让花垣武道感到害怕，对他能避则避。
“啧。”场地圭介见花垣武道畏头畏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抖什么抖？”
“欸哈…哈…”花垣武道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场地圭介选择无视这个笑容：“所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还有千冬，你秘密行动竟然把我排除在外？”
一想到那天早上得知千冬在午夜干了波大的，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场地圭介把满腔的气愤压在心里，都要憋坏他了。
花垣武道犹豫，纠结着如何开口。他是时空穿越者，知道大家的未来，所以才拼命与柴大寿抗争，而千冬在未来为他死过一次，花垣武道很信任千冬，所以告诉他时空穿越的事情。
但场地君……
未来的场地君可是对他敌意很大的啊！（虽然大概率是因为那条时间线里他是东卍干部……）
就在他斟酌时，千冬就像没过脑子一样一股脑全交代了。
等花垣武道反应过来，场地圭介已经用比呼救还大的音量叫道：“欸！！！！——
“你这家伙！竟然是时空穿越者吗？”
“啊，是的。不对……”花垣武道睁大眼睛，“为什么你默认世界上有时空穿越者啊！？”
不对，为什么千冬那么轻易就说出来了啊！！？
千冬：因为那是场地哥！他不会对场地哥有所隐瞒！
花垣武道：差点忘了千冬是场地厨……
花垣武道把自己时空穿越的经历一一道出，包括一开始为了拯救龙宫寺坚，为了拯救羽宫一虎和场地圭介，以及前不久的圣夜决战。他讲到万圣节之战的时候，场地圭介很安静，如同一头凶兽暂时收起自己的爪牙一般。
直到花垣武道说话，场地圭介沉默良久，脸上没了那股高傲劲，反而严肃地看向花垣武道：“之前还真是抱歉了……
“想不到，Mikey的未来是这样的……”他喃喃着，又正色道，“我以为你是个懦夫，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相信你。”
听到自己的搭档得到场地哥如此高的评价，松野千冬朝花垣武道背后重重一拍，笑道：“武小道，你不是孤军奋战了！”
花垣武道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英雄什么的，太难为情了哈哈哈哈哈。”
他果然还是经不起一点夸，一夸就容易飘。但他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李桑她一开始，就知道了他的秘密，帮他拯救大家。就算是圣夜决战她没有直接参与，也在另一条战线上与稀咲铁太抗争着。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知晓我是时空穿越者，并一直和我并肩作战。”花垣武道开口。
松野千冬：“啊？还有谁啊？”
场地圭介也很好奇。
“是——”正当花垣武道回答时，李念清脆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
“武小道！久等了！”
李念一边小跑，一边挥手，脸上带着战友般信任的神情。
松野千冬惊叹：“李桑！？你不是和Mikey说话去了吗？”
“已经说完了。”李念跑到他们面前停下。她见花垣武道在与场地和千冬讲话，于是来打招呼提醒花垣武道交换情报。
“武小道，千冬，场地君。”李念一一向他们问好，随后暗暗朝花垣武道递眼色。
花垣武道收到李念的信号，换作是以前，他会圆滑地结束和场地他们的对话，然后和李念商讨，但现在……
“我刚刚说的那个人，就是李桑。”花垣武道弱弱道。
“诶？你们在谈论我吗？”李念有些懵。
“欸！！！！！！”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摆出同款难以置信的表情，拉长了声音惊叹。
“？？？”
“你，你……”场地圭介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念，话语全卡在喉咙里。
松野千冬：“李念，你，原来那天你是为了和武小道一起拯救场地哥。”
李念看看花垣武道，又看看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最后问道：“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花垣武道点点头。
场地圭介伸出手插到头发中挠挠脑袋，不自在道：“李念，花垣，你们的事我知道了。”随后又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一定要说。
“我一定要保护好Mikey和他珍爱的人。”李念握着拳头下定决心，“这样，他就不会崩溃了吧。”未来也不会堕入黑暗。
“嗯！我会努力的！这是我的复仇！”花垣武道语气坚定，感激地看向李念，“李桑，谢谢你一直陪我战斗到现在！还有千冬、场地君！”
松野千冬嗤笑一声：“真是的，武小道，我们可是搭档啊！”
李念也发话：“我们一起努力！”
只有场地圭介脸色不太好看。其他三人疑惑地看向他，他也只是象征性地伸拳碰了碰。
“场地哥？”
场地圭介抬眸注视着李念，只是因为觉得这三人里李念脑子算灵活（虽然他自己也是个笨蛋就是了）：“这样真的可以阻止Mikey黑化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李念皱眉，也不太敢轻率武断：“至少，以目前的情报看，确实如此。”
见他依然满目愁容，李念问道：“场地君有什么问题吗？”
场地圭介道：“Mikey和我们不同。”
Mikey虽然家里除妹妹外还有一个爷爷，但是爷爷也没什么精力管Mikey，只顾道场的生意已经精疲力竭了。场地圭介更清楚，佐野家一直以来都是艾玛在做家务，照顾一老一小。而其他的事，都要依仗Mikey。
这也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Mikey已经没有可依靠的长辈了。”
真正让Mikey黑化的，是失去珍爱之人？或许是的，但场地圭介觉得还有更深层的原因。Mikey的背上有佐野家，有东卍，而他自己不在任何人的背上。
场地圭介说出自己的分析。
“Mikey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弱小。也许是未来的我太没用了，让他因此堕落。”
李念灵光一现般找到了问题所在：“我好像，有些理解了。”
Mikey和她一样只是小孩，会撒娇，会委屈，会哭泣。一旦他失去了他想守护的，他就不会再维持表面上的强大，彼时脆弱的他也没有可放心依靠的人，他还会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守护的东西吗？
努力维持强大的意义何在？再也不会有哥哥和父母自豪地摸着他的头说“万次郎真厉害”，再也不会有妹妹抱着他的手臂毫无条件地支持他。
到那时，就算是看着别人痛苦地死在自己手里，内心也不会有一丝波动吧？他的心已然成霜，焉能共感他者之情？
李念突然明白，这样的Mikey会毫无顾虑地释放黑色冲动，毫无波澜地杀人。她似乎找到了问题所在。
为何东卍的大家不能成为他的依靠？
李念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场地圭介听罢，也只能摇摇头：“以前，我带着Mikey的爱车，遭到了其他暴走族挑衅。我拼命护着他的车，被打得很惨。
“最后，Mikey出现在我面前，为了不让我自责，一脚踢坏他的爱车，把那群家伙打跑了。”
场地圭介道出这段经历的意味很简单——更多时候，Mikey作为强者，注定是要背负得更多的。
他们心有愿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Mikey在前方雄伟的背影。
归根结底，他们对Mikey的依靠远远多于Mikey对他们的依靠，甚至Mikey根本没有要依靠他们的意愿。
他会独自背负所有。
李念听罢，也只能叹气。她还以为，能让Mikey在这世上多一处避风的港湾，就可以避免糟糕的未来。现在看来真的很困难。
让一个习惯逞强的人卸下武装，他会不安，会惶恐，万一因为自己的松懈，失去了守护的东西，他会无限地自责，无限的痛苦，因此他不敢卸下，他要时刻强大。
“要是他还有一个哥哥就好了。”李念憋来憋去，只能憋出这一句话。
死去的人无法挽回。
但，如果他多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他是不是不用这么痛苦了？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让他依靠……
“好了，摆出这副同情的样子给谁看？”场地圭介很快收拾好心情，“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事了。花垣，你这次「回去」还会再「回来」吗？”
花垣武道正努力理解Mikey，听到场地圭介的问话后，道：“如果依然是一个糟糕的未来，我还会「回来」的。”
场地圭介对花垣武道的敬佩又更上几层楼了。
“我会等你，但我希望等不到你。”
李念和松野千冬对视一眼，承诺：“我们一样！”
花垣武道眼睛湿润起来。
他的战斗并不孤单，这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