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了吧。

    往日被奉为座上宾的氏家大族凤凰一族的少主,也会像现在一般受人唾弃,经受剔骨之刑,施以洗髓之法。

    锁链穿过他的手,牢牢扎进地板里。他朦胧臃肿的双眼已经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逐此妖孽,匡复神族!木狼国军,不容邪祟……”

    脑子里还满是百年前,那些人“铁骨铮铮”的呐喊。

    想着想着,他发出嗤笑声替自己无聊的生活添些声响。

    身体的疼痛早已烟消云散,这副麻木不仁的身体,还敢奢望什么。

    是啊,他是邪祟,是凤凰一族的耻辱。

    一夜之间,瞬息万变。所有曾经将他视为座上宾的军中将领,纷纷倒戈;所有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家人,皆站在了俗世的那一边,而他,是被抛弃的那个。

    待在这一方大的水牢里,困心笼,无法使用灵力,无人说话,也无法睁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他仰头,又咧嘴开始笑,笑声荡在水牢里。

    他本以为这连捧一杯月光都是温暖的日子会伴随他的余生,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等到了一束光。

    他听着那个推开大门的声响,想睁眼又不敢睁眼,盼望着是谁,盼望着是谁。

    一个陌生的声响打破了沉默:“嗯?你怎么被……关在这里……你的身上都是伤,一定很疼吧。”

    他寂寞了许久的獠牙开始发出声响。

    “过来。”

    虽是个低等妖族,也能解解一时之馋。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为何他们要把你关起来?”小光靠近了笼子,缓缓将手攀上笼子的壁,却像被电击了一般,刺疼的厉害,便匆匆收回了手。

    笼里的男子发出嗤笑声,“坏事?哈哈哈……”

    摇光低头,“师父说,每一个人都有过去。”

    摇光蹲下,轻轻靠近他的手,一帧帧画面映入眼帘。

    凤凰一族,曾是与青丘九尾毗邻的世家妖族,却在上古时期忽地便被收入木狼国国军军队,渐渐湮没,世代以来替国君卖命。适逢祁纹在涅槃的时候,正是交战之时。祁纹涅槃之时,本该是天降烈火,佑凤凰族,大振士气,不曾想出现了冰蓝极光,山洪涌现,凤凰族遇水灵力被削弱,因此给了敌军进攻的机会,损失惨重。为了给族中一个交代,祁纹被家族冠之祸国殃民的称号,称之为邪祟,锁于这木狼国地宫困心笼之中。

    松开手,摇光愣了愣,两只眼睛直愣愣看着他。

    诱人的香气弥漫在四周,祁纹抿了抿干涩的唇。

    日日喝这梦泽水,是该有个开胃菜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要带你出来……”

    他的心仿佛一刹那被什么跘住了,又好像被什么在撕扯。

    顿了顿,闭上眼,他迷迷糊糊地开口:“你走吧,你打不开的。唯有神族才能打开它,

    你一个小妖,还是赶快离开。”

    “你等着,我会救你出来的。”

    “值得吗,为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这个曾祸害了三千将士的人。”

    小光扭头,那血肉模糊的身影,一点也看不得了。

    她只知道,师父说君子论心。

    她只知道,凤凰妖本没有害人的心。

    她只知道,如果不是她误打误撞发现这里,凤凰妖还要在这里待上不知道多久。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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