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钱浅淡淡回绝。毕竟她也没干什么,他的伤都是他自己处理的。

    沈望尘不疾不徐地坚持道:“要谢的。”

    钱浅便敷衍道:“那你跪下磕个头吧!”

    “啊???”

    沈望尘和一旁的吕佐都麻了。

    沈望尘不可思议地问:“你不怕折寿吗?”

    钱浅眨眨眼:“还有这好事儿?那你多磕几个。”

    沈望尘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吕佐更是看她好像有大病一样。

    片刻后,沈望尘才道:“磕头是不可能的。”

    他从吕佐怀里接过琴袋,捧着递给钱浅,“这把古筝是你上次弹过的,就当做谢礼吧!”

    钱浅见他坚持,便伸手接过琴:“好吧,我收下了。再会。”

    她收琴、回身、关门,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

    吕佐目瞪口呆地看向沈望尘,憋不住问:“公子,你真的拿住她的把柄了?我怎么觉得是她拿住你的把柄?”

    沈望尘居然觉得有些习惯了,平静地说:“走吧!”

    吕佐有些不舍得那把昂贵的古筝,“这么好的东西连个谢字都没听到!”

    沈望尘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用极微的声音道:“本就是为她寻的琴,何须要谢?”

    钱浅从窗户缝里看到二人像跑酷似的一蹬一跳就扒上墙头,轻轻松松就翻了出去,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

    年关将至,街巷已飘出年味儿。

    年假长,家家都要备很多吃食。锦绵阁生意红火,钱浅让夏锦时给裁缝们家了钱,所以本地的裁缝大都还没歇,抓紧时间赶工赚钱。家中备吃食的事儿就交给了钱浅和吴婶。

    吴婶说需要备的东西,钱浅挨个记,列出了单子一项项采买回来。

    院墙外,吕佐不解地问:“公子,咱们青天白日来送礼,为何还要翻墙?”

    沈望尘颇有兴致,笑道:“因为有趣。”

    “还是我先,你把东西递给我再上。”沈望尘撸开袖子,左蹬右踩扒上墙头。

    “嘶……”,他突然手心一痛,脱力掉了下来。

    “公子!”吕佐把东西扔到地上,扶住沈望尘,看到他手掌被划出的口子涌出血来,赶紧拿出帕子裹住,“怎么回事?”

    沈望尘无语地发了声笑,“她在墙头上嵌了碎瓷片。”

    吕佐简直气疯了,“我找她去!”

    沈望尘伸手去拦,问:“找她说什么?说你要翻墙进入闺阁女子的内院?”

    “我……!”吕佐竟无言以对。

    钱浅正在叫柴坊的人卸着年关备下的柴火,就见沈望尘和吕佐慢慢踱步而来。

    “有事儿?”她问。

    沈望尘背着手,模样十分悠哉,笑着说:“快年关了,亲戚朋友都要串一遍,走动走动的。”

    钱浅看到吕佐拎了不少的礼,蹙眉道:“不了吧!我家没这习俗。”

    沈望尘随口奚落她:“没指望你还礼。无妨的,连望仙楼的小二都赏,不用在意。”

    吕佐嘴角朝下,满脸不高兴地把东西往钱浅跟前一怼,也不管她接没接稳,就转身回沈望尘身边去了。

    钱浅面对吕佐莫名其妙的火气有些不知所谓,对沈望尘说:“看来他的赏有些少了。”

    沈望尘忍不住笑出来,一本正经应道:“回去就给他补。”

    钱浅有些犹豫,人家送礼来的,是不是该请进去喝杯茶?她看看搬柴火的人,迟疑问:“要不……你进来喝口茶?”

    沈望尘婉拒道:“不了,还有下一家的礼要送。改日吧!”

    钱浅立即顺坡下驴:“那就不留你了,再会!”

    二人一离开巷子,吕佐气道:“公子!真是气死我了!你居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

    沈望尘喃喃道:“她这样,挺好的。”

    *

    腊月二十六,戚河又通知钱浅去了趟云王府。

    钱浅以为王宥川是要趁年关王府客人多,想再出出风头,结果却是想多了。

    想来近日来云王府拜谒的人很多,各式礼物堆满了好几张桌子,侍从侍女们正在整理。

    王宥川一见她就高兴地招呼:“逍遥,本王一直忘了问,你家乡是哪的?”

    钱浅道:“我有故乡,但没有家。”

    王宥川愣了下,想起听表兄说过逍遥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声音立即柔了下来,“我是想说,近日有不少地方送上来的东西。你与绵绵在京都许久,大概会想念家乡的味道,看看有没有你们姐妹喜欢的,挑一些带回去。”

    钱浅挺感动的,但还是拒绝了,“不用的王爷,我和我妹妹都不挑食。而且京都城云集四方人士,想吃什么都能买到。”

    王宥川是特意叫她来挑东西的,当然不想让她白跑,又道:“你还没买年货吧?这些随便拿!”

    钱浅婉拒:“不用,过年的吃食已备好了。”

    王宥川推着她的双肩站到无数礼物旁,“拿一些拿一些!人情份往总要用的,省得去买了。”

    钱浅再三拒绝:“真不用,我们不跟人来往。”

    王宥川很无奈,只得亲自挑了些物什,有糖、有点心,有肉、有水果。在这个没有科技种植和快速运输的年代,水果在冬日可是稀罕物,最后还拎了条南诏国来的大火腿。

    他指挥戚河把马车装得满满堂堂,只给钱浅留了一个坐的地方,才命戚河送钱浅回去。

    路上戚河乐呵呵地跟钱浅聊天,“逍遥姑娘,你是怎么把王爷治得这么服服帖帖的?”

    钱浅有点懵,“你不要害我,我哪敢治王爷?”

    戚河笑得奸诈:“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点。你说你平日看着温温和和、不声不响的,怎么就让王爷就变成这样了呢?你是不知道,他以前脾气多火爆。淑妃娘娘和卓主君成日耳提面命让我跟徐祥看住王爷,可王爷哪是我俩能看住的嘛!”

    钱浅回想了一下,“没有吧?王爷性子还好。”

    戚河哼哼着说:“怎么没有?他从前性子可冲动了,别人一激就会做些个傻事。现在有你轻飘飘地劝两句,他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去做了。我跟徐祥现在都不挨骂了呢!不止不挨王爷的骂,也不会被淑妃和主君骂了,还时常得些赏赐呢!逍遥姑娘,你可真厉害!”

    钱浅想起王宥川好像就跟她发过一次脾气,她还晕倒了,于是说:“他可能怕我死在他手里。”

    戚河挠挠头:“难道是我和徐祥身体太好了?!”

    与王宥川结识已有一年,钱浅发现这个看似嚣张跋扈的小霸王,实则就是个纸老虎。

    他脑子不够聪明,课业上也不愿用功,从来都不是储君的备选。

    他有自知之明,却又有些不甘平庸,仗皇帝和淑妃疼爱,母家又世代豪富,所以成日招摇过市。虽有些狂妄自大、眼高于顶,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即便讨厌宋十安样样强过他,也只是逞口舌之争,从不下黑手。

    说起来,他只是个想找存在感的、内心还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生活在皇家那样复杂的环境里,他这么憨居然还一直顺风顺水的,也正说明了皇帝、淑妃,还有他祖父一家有多宠这个傻小子了。

    *

    铺子已然关了,吴婶也歇在家好好过年了。

    陈亦庭极为自然地接手了吴婶的工作,收拾家里、做饭、洗衣裳,任劳任怨不说,还挺乐在其中。

    钱浅没那么厚脸皮,让人家一年到头不停歇,拉着夏锦时和绵绵跟着琢磨饭食、做些家事。

    夏锦时和绵绵一听火腿是生着腌成这样的,可以直接生吃,心理上接受不了。陈亦庭家里原是大户人家,幼时吃过一次,只有他能跟钱浅一起生吃。

    钱浅不忍夏锦时和绵绵错过美味,切片炒了菜,又与陈亦庭瞎研究,用带骨的部分做出了一锅不正宗的腌笃鲜,几人也吃得十分满足。

    乱七八糟的吃食种类又多又丰富,还没吃完,这个年便过完了。

    上元节后,钱浅继续到云王府当跟班,见识了些达官贵族、官宦世家的礼尚往来。

    没有什么金银珠宝,都是名瓷字画之类的稀罕物,主打的就是一个有价无市。老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如此也正说明了世道年月好,所以大家才会有闲情逸致把玩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

    傍晚时分,王宥川被召进宫,钱浅等了一会儿,估摸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便跟管家说了一声先行回家了。

    路上,天越发阴沉,随后熙熙攘攘飘起了雪花,街上零星的几个行人加快了脚步。

    这是年后的第一场雪。

    雪不算很大,片片雪花在空中盘旋飞舞落下。

    “凡草木之花多出五出,独雪花六出”,钱浅用手隔着衣袖接了几片,果真几乎都是六瓣的形状,但每一片的模样又不尽相同,像精灵的魔法。

    短短一会儿,路上已不见了人影,天地间陷入无尽的空茫。

    钱浅哼起漫步人生路的曲调,脚步也随之变得轻快起来,灵魂都放空了。

    上一世爸爸妈妈很喜欢这首粤语歌,二人来了兴致就会在家中跳几圈,她有时也会跟着黑胶唱片的节奏弹奏起钢琴,为爸妈助兴。歌词她从未关注过,但曲调深深地印在脑子里,还有那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光。

    真怀念啊!

    宋十安与副将李为走过转角,便见到一抹倩影自由随性地边走边跳,闲适又放松。

    天色已暗,雪花纷纷扬扬,愈显大了。

    明明该是冷寂孤单的场景,那抹身影却仿佛很享受这片孤寂,脚步轻快得让旁观者都能感受到那股轻松。

    宋十安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影子,忍不住想她的舞姿是否还会如当初一般舒展。

    “真自在啊!”李为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忍不住感叹,“等我把债还完了,也要这样痛痛快快地跳一跳!”

    宋十安收回思路,只是微微笑了下。

    李为学着刚才那身影的样子,抬脚蹦跶了两下,好像哪里不对,问:“侯爷您看清了吗?那是怎么跳的?感觉就是在走路而已,怎么就能那么潇洒、那么好看呢?”

    宋十安轻轻摇摇头,继续行路,“没看会。我只会我教你的那一种。”

    李为道:“我觉得您教我这个没有刚才那种好看。人家走着路就跳了,随时随地都能来。下回再看见我得追去问问,这是在哪学的……”

    *

    次日清晨,钱浅推开门,苍茫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美得令人窒息。

    钱浅看着天空还在飘落的雪花,心里有些后悔。昨日戚河曾说起云王今日要赴宴,让她也跟着去,可她当时没好意思问会不会来接她。

    她犹豫了下,本着敬业的原则,还是决定自己先行过去。

    今日雪大,钱绵绵拿出为她新做的月白色暗纹棉披风定要她披上。钱浅一再说会被墨水弄脏了,洗不下去,绵绵说那便用墨水全染黑了,也必须得穿。

    披风有一圈宽大的貂毛毛领护着肩颈,还能立起来护着脸挡风。为免头发碍事,绵绵又帮她把头发挽了个好看的发髻,插上一根素簪子,钱浅这才顶着鹅毛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云王府赶。

    她拢着衣裳,洁白柔软的貂毛立起来挡着半张脸,抗风又保暖,顶着雪也真没觉得冷。

    转到云王府所在的大街上,见云王的豪华马车已然停在王府门口了,云王正站在门前瞎转。钱浅心说,坏了,迟到了。她赶紧加快脚步,想着待会儿不论他说什么难听的话都要忍着些。

    云王神情有些焦急,“戚河怎么还不回来?她今日会不会不舒服了?”

    徐祥正想说话,看着雪中眯了下眼睛:“那个,是不是逍遥姑娘?”

    王宥川定睛去看,雪花纷飞中一抹白青色的影子蹒跚而来,在漫天落雪中显出模样。她头顶白雪,脸颊和鼻尖泛着微微的红,给原本苍白的小脸增添了几分动人的颜色,踏着飘落的鹅毛向他走来。

    王宥川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心海掀起涟漪层层。

    钱浅走得太急,小腿一个没倒腾好跪倒在地。

    “啊……”她心里哀呼,我的新衣裳!

    王宥川蹭地窜了出去,不顾身后徐祥的惊呼,几个大胯步来到钱浅面前一把拎起她,一边上下查看一边斥责:“连路都走不稳!笨死你算了!”

    所幸雪很厚,钱浅见衣裳没脏松了口气。

    王宥川见她没什么大碍,架着她一只胳膊将她带到了门廊下。

    钱浅被拖拽着走得更加不稳,脚步踉跄着道歉:“对不住王爷,我今日迟了些……”

    王宥川火气挺大,“戚河呢?本王叫他去接你,你怎么自己走来的?”

    “啊?”钱浅诧异道:“没见着。可能雪太大,错过了。”

    她眉毛、睫毛上的雪花凝成微小的水珠,伴随着说话时飘出的白气,将她的脸衬得有些朦胧,那棕色的眼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整个人好像变得和平常很不一样。

    王宥川有些失神,为何她这副狼狈模样,他却觉得,美过了他所见过的一切颜色?

    钱浅见他不说话,试探地喊了一声,“王爷?”

    王宥川回过神,莫名有些暴躁。他粗暴地伸手拍掉她头上、肩上的落雪,斥道:“笨死了!这么大的雪,都不知道打个伞的吗?”

    钱浅觉得他等久了发发脾气也正常,但还是弱弱地解释道:“举伞会手冷,胳膊还会酸。”胳膊酸就写不了字了。但后面这句她没敢说。

    王宥川被她气得无可奈何,从徐祥手中抢过银丝袖炉塞到她手里,又继续训道:“想想也知道,这么大的雪,我怎么可能不让戚河去接你?在家老老实实等着不就好了!”

    钱浅想问这公车接送准成吗?以后每次都接送吗?可看他那副吃了火药的样子,终究没敢问出来。

    戚河驾着马车很快回来,看到几人忙道:“逍遥姑娘已经来了?我……”

    王宥川当即将怒火转向了戚河,“蠢死你算了!接个人都接不到!”

    钱浅只能朝戚河投去一个抱歉的表情。

    戚河有些惊艳地看向钱浅,一点没有挨骂的自觉,“逍遥姑娘今日真好看,难怪我在路上没认出来。”

    王宥川也不知怎的就骂不下去了,再次夺过徐祥手中的伞,又扯着钱浅的胳膊,将伞打在她头上,扶她上了马车。

    戚河和徐祥二人在原地错愕,“咱们王爷何时给别人打过伞?”

    马车中王宥川不满的声音传来,“还不走?”

    “啊!来了王爷!”戚河跑来。

    王宥川看着好像很生气,又好像不是真生气,于是钱浅试探着问:“王爷,咱们这是去哪?”

    王宥川道:“昌王府。”

    钱浅没再多问,王宥川却自顾自又补充道:“昌王府的梅花开了,二皇嫂要办赏梅宴。恰逢今日下了雪,想来景致是极美的。”

    钱浅惊讶不已:“这时节梅花就开了?”

    王宥川脸上的怒容已然不见了,耐着性子解释道:“二皇嫂爱梅,为此专门搭了个园子,平日保着暖,故而能提早开花。”

    “真奢侈。”钱浅点点头。好在又是附庸风雅的一天,不用她费劲去划拉素材了。

    *

    雪只大了一早上,到昌王府时,便已小很多了。

    昌王府门前已停了许多马车,钱浅扫过一字排开的数十辆马车咂舌,大场面啊!

    门阍立即来人领了他们进门,钱浅跟着云王一路前行,几个转弯,进入一个偌大的园子。

    房顶是无数片玻璃木框覆盖的,想来一块很重,需要两个人抬着挪,已经差不多快揭完了。

    封建时代的皇族可真会玩!

    钱浅既震惊这工程浩大,又感叹这点点红梅与飘落的雪花遥相呼应着,的确美不胜收。

    她光顾着看风景,也没注意到云王停下的脚步,直挺挺地撞上云王的背。王宥川被撞得往前错了一步,钱浅赶紧低头垂目,无比乖巧地缩了缩脖子。

    王宥川难得好脾气的什么都没说,三人被人领到了昌王面前。

    昌王王宥辉身型高大,体型略壮,看起来气势威严,却对云王十分慈爱友善,俨然一副好兄长的模样。

    昌王正妃是个雍容大气的女子,熟络亲昵地与云王说笑了两句。昌王还有位仲妃,一看就比昌王小很多岁,安静地端坐在那,笑容体面,很像在被迫营业。

    夏锦时说过,昌王是个极阴险奸诈的,切不要被他注意到。所以钱浅只偷瞄了一眼,就缩在云王身后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听三人与王宥川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被侍女领着带到座位前。

    王宥川坐定,领位的侍女见钱浅径自走向王宥川身后的案几,提点道:“姑娘,你坐这。”

    钱浅见她指的是云王身边的蒲团,迟疑道:“啊?不好吧?”她也跟着云王去过了好多次宴席,王爷身边的位置都是侍从和侍女坐的,方便侍奉。

    那侍女有些诧异,“姑娘,不是侍女吗?”

    王宥川不悦地对那个侍女说:“她是本王的门客,不是侍女。”

    侍女赶忙道歉:“对不住,是小人唐突了。”

    “没事没事。”钱浅这才落座。

    戚河很快回来,一名王府侍女跟在他身后,将热茶和点心呈到云王的案几上,又有侍从将小炭炉放在案几旁,上面煨着水。戚河直接坐在王宥川身边的蒲团上,“王爷,昌王妃还留着您喜欢的玉露茶,我就没让他们泡毛尖。”

    王宥川点点头,小声吩咐道:“叫他们再泡一壶玉露给逍遥,再端碟子点心给她,口味要清甜些的。”

    “啊?”戚河有点傻。王府会给侍从侍卫上茶的,只是普通的茶叶而已,当然也没有点心。

    王宥川瞪他,“啊什么啊?听不懂?”

    “听得懂听得懂,小的这就去。”戚河赶忙起身去了。

    戚河前脚走,王府侍女便给后排的钱浅送上茶壶,钱浅坐直身子连忙想接,王宥川却回头对侍女道:“不用,拿走吧!”

    钱浅脸一苦,这位小爷气儿还没消呢?连口水都不打算给她喝了?

    好在没一会儿,戚河就带着王府侍女给她端来了更精致的茶壶,还有一碟子点心。

    钱浅赶忙接过,倒了杯热茶捧着暖手,小口小口地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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