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下,“之前我还想,原来你说抢你猎物充成绩,被拒后得罪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云王。这世界真的挺小的。”

    宋十安诧异地问:“他连这都跟你说了?”

    钱浅道:“他自是不认他有错了,只埋怨你爱出头拔尖儿,不肯相助同窗,害他被皇帝重重责罚。他还为此苦练了许久的箭术,就为了能超过你呢!”

    宋十安很是苦恼,“我真没想会害他受罚。是太学的学士看到了我二人争执,发现了他抢我的猎物。云王在太学蛮横惯了,那位学士早就想惩治他一番,就趁机告到了陛下那,说他欺辱我。那时我父亲刚刚负伤,叔父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陛下为了给外人一个交代,就重罚了云王。”

    他苦笑道:“都是赶巧了。其实我俩少时关系还挺不错的。”

    钱浅这才明白事件的始末,忍不住叹道:“真是造化弄人,看来是老天爷不许你俩成为好兄弟。”

    “那就听天由命吧!”宋十安好似头疼似的捏捏眉间,随后又问:“其实这一年来,我见他变化还挺大的,脾气好了很多,性子也不那么张扬了,会体谅别人、还会替人着想了。”

    钱浅道:“可能是他的环境发生了一点变化吧!毕竟云王从小到大都被人宠着、惯着,没人敢忤逆他,就会有些霸道。我有时候不太顺着他,菁菁更是天生就会治他似的,他也就收敛了些。人嘛,总会长大的。”

    宋十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我看他对你,挺不一般的。”

    钱浅毫不扭捏:“大概吧!他没对我明说过。其实他不开口是最好的,否则以他的性子,以后我和他,估计就跟你和他一样,老死不相往来了。”

    宋十安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嘴上却仍是说:“不至于吧!他性子不是好了许多?”

    钱浅想了想,说:“他若是跟菁菁修成正果了,说不准还有可能,毕竟他肯定是拦不住菁菁来跟我们凑热闹的。”

    二人闲聊着,很快就到家附近的巷子了。

    宋十安突然想起来问:“你今日怎会一个人去吃饭?绵绵呢?”

    钱浅叹口气,“别提了。不想跟家里那四个一起吃饭,闹腾的我心里堵得慌。”

    宋十安奇道:“四个?”

    钱浅伸出手掌,拇指与食指挨着,无名指与小拇指挨着,解释道:“夏夏和亦庭,绵绵和裕王。”她指着那根孤零零地立在当中的中指,自嘲道:“我自己杵在中间实在有点多余。”

    宋十安噗嗤笑出来:“我懂了。”

    “要不……”宋十安犹豫了片刻刚想开口。

    钱浅已经率先道:“今日跟你聊的很开心。早些回去歇着吧!再见。”

    宋十安只得把“要不以后我陪你一起吃晚饭”咽回去,应道:“好,再见。”

    *

    没隔两天,二人就又见面了。

    钱浅仍旧坐在酒楼角落,点完了单,安静地等着上菜。

    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走到她桌旁,其中一人手执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语气轻佻问她:“姑娘是一个人吗?”

    钱浅从容回道:“不是啊!”

    她指着身旁的座位说:“这有个瞪着眼、舌头吐得老长的婶婶;这有个浑身泡的又白又胀的大叔,你看不见他们吗?”

    问话的人傻住了。

    他旁边那人倒是笑了下,指向四方桌她没说的那个空位,问:“那这里呢?”

    “这里是我。”

    宋十安横空出现,随意地把手中拎着的点心放到桌上。

    那二人吓了一跳,赶忙朝他行礼:“宋,宋侯……”

    “见过宋侯。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用饭了……”后开口的那人连忙推着前面的人,“走走走……”

    宋十安并未落座,而是抬头看向楼梯上方。钱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是北郊行宫时鼓桩竞技的那位对手楚公子和当时身手最好的那人。

    那楚公子满脸赔笑,遥遥向宋十安行了一礼,刚刚与钱浅搭话的那两人已灰溜溜跑到了楚公子二人身旁。

    宋十安没有回礼,只是冷脸盯着四人看,那楚公子赔着笑,赶紧上楼去雅室了。

    钱浅轻叹:“真无聊。”

    宋十安落座,迟疑地说:“要不,以后你还是去雅室吧?”

    钱浅忍不住道:“我一个人,最多点两个菜,怎好占人家一间雅室?再说我又不怕他们。”

    宋十安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说让你躲着、避着他们。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很烦应付这种事。”

    钱浅心里一软,话音也软了下来,“这不算什么事儿,几句话就打发了。”

    宋十安这才放松些,想着她刚才唬人的话,问:“那我这个位置,本该是谁的?”

    钱浅道:“一个脸色青黑的小婴孩儿,正抱着他俩的大腿,哭闹着要跟他们回家呢!”

    “学到了。”宋十安笑出来,伸手去解点心纸包的线绳,说:“据说这点心是很新奇的口味,排了挺久才买到的,既然碰上了,就算你有口福了。”

    钱浅奇道:“你不用上值的么?居然有空去排队买点心。”

    宋十安当然不会说是李为汇报了她的行踪,还命人去排队买了点心,让他拿来讨她欢心的。只是解释道:“如今并无战事,我两三日去大营看看就行,不用像文职那样定时上值。”

    钱浅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还是当大领导舒坦啊!

    宋十安把点心打开,推到钱浅面前,“尝尝看。”

    钱浅端详着似曾相识的点心,犹豫地问:“芥子末口味的?”

    宋十安一愣,李为只说是新奇口味,并没告诉他是什么新奇口味。于是问道:“你吃过了?”

    钱浅笑着推回去,“嗯,你尝尝吧!”

    宋十安犹豫地拿起一块咬了,咀嚼几下,微微皱起眉头。

    钱浅戏谑道:“味道还可以的,微微有些呛口。吃一会儿就会发现,嘴巴努力在告诉胃口:‘这个很好吃。'胃却说:‘不,你不是这么想的。’并且努力想把吃下去的东西还给嘴。”

    宋十安哭笑不得:“不愧是知名著者,把‘难吃到想吐’说得这么委婉脱俗。”

    钱浅鼓励道:“你再尝尝,没准适应了就会觉得好吃了。这个挺贵的,别浪费了。”

    宋十安喉结滚动,努力咽下去,一言难尽地说:“这味道,谁会觉得好吃?”

    钱浅很认真地说:“菁菁就觉得很特别。”

    宋十安问:“那她又去买过吗?”

    钱浅憋不住笑了,“没有。”

    二人说笑着,宋十安问钱浅点了哪些菜,又加了一道菜、一个汤,然后才说:“其实我也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若是,”他顿了一下,小心措辞:“若是再碰巧遇到,就一起吃吧!你我都能多吃到两个口味的菜,何乐而不为呢?”

    “有道理。”钱浅点点头,又好奇道:“不过你们大户人家,不是都有自家的厨子吗?”

    宋十安挺不擅长扯谎的,只好现编:“呃,我与家里分府别住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我有时还会去大营不回来……就是……”

    他编不下去了,钱浅却好似明白了,“哦,那的确没必要养个厨子。”

    宋十安尴尬地笑笑没说话。厨子怎么也要养的,家里的侍从、侍卫和周伯他们也要吃饭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既然她替他找好了理由,他很乐意顺坡下驴。

    钱浅又道:“其实这个芥子末只是不适合做点心,却很适合做菜的……”

    二人有说有笑地吃完了饭,宋十安说:“上次是你请,这次该换我了。”

    钱浅点点头,只说:“那今日就别送我了,就此告辞啦!”

    宋十安心口微滞,却不敢勉强,“那……再会。”

    钱浅身影远去,李为不知从哪冒出来,乐颠颠地问:“如何啊侯爷?卑职看你们有说有笑,聊得挺好啊?”他见宋十安手中拿着点心纸包又问:“这点心您怎么没给人钱姑娘拿回去吃呢?”

    宋十安目光带着些许怨念,把点心纸包放到李为手里,“来,吃。”

    李为一愣,“啊?”

    宋十安拿起一块塞进李为的嘴里,“我看着你吃。”

    李为嚼了两下,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含糊不清地说:“哎呦我去,这什么味儿啊?”

    宋十安微笑地拿出两枚银币塞到李为手里,命令道:“别浪费了,全部吃光,一口都不许剩,否则就着重甲跑二十里!”

    李为哭丧着脸叫屈:“这,也不能怪我啊……”

    *

    宋十安没有找到其他能与钱浅亲近的方式,但像近来这一个月,能时不时跟她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他便觉得很满足了。却偏偏,还是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

    今日他飞奔三条街,只为假装在路上“偶遇”钱浅,邀她一起尝尝望仙楼的九转大肠。

    钱浅应了邀,与他一起踏进望仙楼。

    宋十安特意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二人坐定,点了菜。

    云王与一行人踏入望仙楼,眼尖的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宋十安,“那个是宋侯吧?”

    王宥川顺着人的目光看过去,却一眼看到了坐在宋十安旁边的钱浅,脸立即就黑了,“你们自己去吃吧!本王另有安排了。”

    说罢,他自行来到二人旁边,坐到了宋十安的对面,满脸敌意瞪着他,语气十分不悦地问钱浅:“你怎会跟他在一块?”

    “恰好碰上了,就顺便一起吃个饭。”钱浅无奈地解释,心说这京都城怎么这么小啊!

    三人诡异的气氛更加引得人们侧目,一张张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好奇与八卦。

    好在掌柜极有眼力,赶紧将三人请进了楼上雅室,绝了吃瓜群众的心思。

    钱浅低眉垂目枯坐着,不想说话。

    宋十安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言语。

    王宥川吆喝着问:“都叫了什么菜?”

    掌柜赶忙道:“侯爷和这位姑娘点了九转大肠,清蒸鲥鱼,小炒肉,还有个汤。”

    王宥川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姿态摆得高高的,说:“加,三丝鱼翅、油焖虾、葱烧海参、油爆双脆、奶汤蒲菜……”

    钱浅好言阻拦:“王爷,吃不完浪费了。”

    王宥川瞪眼:“有本王结账,你怕什么!”

    钱浅觉得他这举动带着很强的竞争目的,倒像是在嘲笑宋十安小气似的。可这档口,她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顿时有些头疼。

    掌柜很快送来一壶茶水,宋十安从跑堂的手中接过茶壶,给倒了杯茶放到钱浅面前,“先喝点水,暖暖手。明日就立冬了,得再多穿一些。”

    “谢谢。”钱浅捧起茶杯。

    王宥川又讥讽道:“她又不是傻子,自己不会穿衣裳?用你在这装模作样假关心?”他说着薅下戚河的钱袋子,大手一挥扔到钱浅面前,“拿去买几身新衣裳!”

    钱浅很心累,劝道:“王爷,别闹了。”

    王宥川对她的神情不大满意,不悦地说:“本王赏的!收着!”

    “谢王爷赏。”钱浅放弃挣扎,颔首谢恩,平静地把钱袋子收起来。

    王宥川也不知怎的,她不收时他不高兴,她收了他还是很不高兴。

    看着她冷淡的神色,王宥川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善地问宋十安:“宋侯成日纠缠本王的门客是想做甚??”

    宋十安反讥道:“既然只是门客,那王爷管得是否太宽了些?”

    王宥川一噎,心虚地看了眼钱浅,嘴硬道:“本王的门客,自然就是本王的朋友了!她不谙世事、无世无争,本王担心她被什么存了歪心思的人给哄骗了,提醒她不要随便把谁都当成好人、引为知己!”

    宋十安也不甘示弱:“我在她及笄时便与她相识了,论交情,比王爷您可亲近多了!”

    王宥川很是意外,抬眸望向钱浅,见她没有否认,脸色顿时难看极了,但还是嘴硬着说:“认识的久又怎样?交情深浅又不按相识时间长短算。本王从小就与你相识,跟你却没有半分交情可言!”

    宋十安挖苦道:“即便如此,也不是按财富地位算的吧?”

    “你!”王宥川说不过他,转头怒视一旁的钱浅:“你说!本王跟他谁与你交情更深些?!”

    钱浅面对眼前的金主和白月光,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那个被问“媳妇和妈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的苦命男人。她揉揉太阳穴,冷声道:“谁不想吃的话就出去,不要打扰我吃饭!”

    王宥川刚要发怒,恰好此时掌柜亲自端了九转大肠送进来。

    戚河赶紧趁机按了下王宥川的肩,示意他控制脾气。

    王宥川看了眼淡定的宋十安,心想不能让他的诡计得逞,愤愤压下火气。

    钱浅不想再听他们没有营养的争辩,便与掌柜搭话:“真香啊,这道菜是如何做的?”

    掌柜做生意多年,为人机敏,怎会感受不出气氛怪异?于是搪塞道:“瞎做的,随便瞎做而已。您凑合吃,您凑合吃!”

    掌柜敷衍两句迅速退了出去,走时还不忘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钱浅很无语,只得对二人说:“趁热吃吧!”

    宋十安夹了一块放到钱浅的碗里,语气无比温柔:“他家九转大肠做得十分不错,你尝尝看。”

    王宥川见状,生生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就知道吃”四个字咽了回去。

    钱浅认真地品尝,点头认同道:“嗯。足够软,又不失韧劲儿,确实很不错。”

    王宥川费力地挤出个笑容,“别吃太多,好菜还在后头呢!”

    很快清蒸鲥鱼、葱烧海参、油爆双脆也送上来了,钱浅道:“劳您给我上碗白饭。”

    掌柜应了赶紧去了。

    王宥川往钱浅碗里夹了只海参,“我瞅你脸色不大好,来只海参补补。”

    钱浅心说,还不是因为你这倒胃口?

    “你爱吃鱼,尝尝这家做的。”宋十安夹了一块鱼肚肉放到她碗中,轻声说:“鱼肚最是肥嫩,还没有刺。”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令钱浅筷子顿住,抬眸与宋十安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他笑容清浅,说话时习惯注视着对方,眼睛里满满的真诚叫人不自觉就放下心防。

    她突然想起来,与宋十安初识之际,她大着胆子让他自己吃饭,想让他知道,即使看不见了,很多事也一样可以做到。却又忍不住担心他做不好会对自己失望,就变着法子给他夹菜。

    她给他夹的第一筷子菜,便是鱼。特意挑了鱼肚肉,夹掉长刺放到他碗里,婉转提醒他“鱼肚最是肥嫩,还没有刺”。

    那样一件小事、一句话,他却记到了现在。

    钱浅心里涌起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他总是这样,轻易就拨动她的心弦,要她如何抵抗?

    王宥川看到钱浅的神情莫名心口钝痛,“啪”地一声,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他站起身,眼中带着愤恨看了一眼宋十安,忍着怒火对对钱浅说:“明日辰初出门,我有话跟你说。”说罢就转身走了。

    钱浅大概猜到云王要说什么了。这一天终究要在两年之期未到时、在宋十安的刺激下,提前发生了。但她并不担心,神色平淡地继续吃饭,认真地品尝美食。

    宋十安很后悔因一时情绪上头惹怒了云王,担忧地猜测云王是否会就此表明心意,而她拒绝后,又会面临何等怒火、被为难到何等境地。

    掌柜又陆续端上其他菜,宋十安却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钱浅淡定地吃完饭,问宋十安:“你不吃了吗?”

    宋十安沉闷道:“我……吃好了。”

    钱浅叫了掌柜,把没怎么动的菜都装了食盒,用云王的钱袋子把饭钱结了。

    宋十安接过两个沉甸甸的食盒,“我帮你拎一程吧!”

    钱浅没有拒绝。

    二人一路沉默,直到到家巷子口前,钱浅朝宋十安过双伸手:“多谢你帮我拎了一路。”

    宋十安将食盒递过去,愧疚地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钱浅微微一笑,“没事。总要面对的,或早或晚而已。”

    宋十安神色迟疑,担心地问:“那明日……”

    钱浅道:“放心,我能处理好。再会。”

    *

    钱浅一早如约出门,戚河已然等在巷子口。

    她上了马车,王宥川坐在正中,眼下有些青黑。但更令她意外的是,沈望尘居然也在马车上。

    王宥川看到她,神色有些别扭,只是吩咐戚河:“走吧!”

    王宥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随即钱浅也开始闭目养神。

    三人一路无话,任由马车安静地行驶。

    许久之后,沈望尘悄悄踢了一下钱浅的脚,用眼神询问,似乎想问她知不知道干什么去?

    钱浅没给他任何回应,沈望尘突然说话:“宥川,你这神神秘秘的,到底是想让我见证什么去?”

    沈望尘虽然问的是王宥川,目光却似有深意地看向钱浅,似乎是想提醒她什么。

    王宥川道:“表兄莫急,过会儿就知道了。”

    钱浅了然,原来沈望尘是王宥川请来的见证人。

    沈望尘见钱浅仍旧没有反应,反而再次闭上眼睛,无声地骂了句“白眼狼”,也双臂交叉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下。

    钱浅钻出马车,有些诧异。

    居然是崇福寺。

    不是初一、十五的正日子,崇福寺香客寥寥。

    三人登上几百级台阶来到大殿,王宥川虔诚地朝拜祈愿后,再次拿着香来到钱浅面前递过来。

    钱浅把手背在身后,拒绝接香:“王爷当知,我不信神佛。”

    王宥川并不意外她会拒绝,只是说:“倘若我刚才许的愿里,全部都是你呢?”

    他眼中带着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深情,还隐隐抱着一丝期待。但钱浅只是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漠然答道:“那王爷今日便会知道,神佛,是无法保佑您,得偿所愿的。”

    王宥川瞳眸一痛。

    明明是对王宥川说出的话,可一旁的沈望尘却觉得,她冰冷的话好似化做一支支冰箭,连他也一同射穿了。

    钱浅说完便径自走出了大殿,王宥川快步追上去,拉住她说:“浅浅,我心里有你!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头也疼、喉咙也疼,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就像是有人生生剜了我的肉一般!”

    王宥川急切地表述完,语调又缓了下来:“浅浅,我喜欢你……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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