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次睡过去。

    废墟中漆黑一片,昼夜不分,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沈望尘嗓子干的像着火了一般,想咽了下口水,却好像咽了口沙子,把嗓子割得更疼。

    他伸手去摸钱浅,勉强撑着精神推了推她,“逍遥,逍遥……”

    钱浅已没了力气,渴得快说不出话了,用微弱地声音说:“省点,力气吧……”

    沈望尘这才想起来,地震前她已经一整日没吃东西了。他艰难地笑了下,“看来,你我二人就要葬身于此了。”

    钱浅没说话。

    沈望尘过了一会儿又问:“你觉得,这里像不像一口棺材?”

    钱浅仍未回答。

    沈望尘又推了推她,忍着肩背上的痛楚,将她扯进臂弯里又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

    他抚摸她的脸,喃喃道:“这样死在一起,也挺好……”

    *

    钱浅迷迷糊糊再次有了意识,只觉得神智都快消散了。

    黑暗中,沈望尘的喘息声也变得微弱。

    先前她摸索出口时,摸到了几片陶瓷碎片,就把碎片放到了头顶,以备最后的时刻。

    如今,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

    钱浅选了一片带尖的碎片,在黑暗中摸索着,掰开了沈望尘的嘴,用陶瓷碎片割开手腕,将伤口放到他的嘴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濒死,碎片割开手腕的痛感都不像十二岁那年强烈了。

    片刻之后,钱浅感觉到沈望尘的喉咙微微滚动,有了吞咽的声音。

    她轻轻笑了下。

    沈望尘,不管你能不能活下去,我都不欠你了……

    *

    宋十安一路疾驰,只有在损毁严重的路段,趁将士们搬开落石时,才会闭一会儿眼。好不容易穿过重重障碍,在第三日下午来到破败不堪的巴西郡,心瞬间就凉了。

    巴西郡受灾相当严重,半数城镇都已变为废墟。

    在自然的强大力量之下,渺小的人类显得那样不堪一击。

    一路经过受灾严重的城镇,他都会留下些将士去救人,最终跟他来到巴西郡的人不足一百。

    眼见日头已西斜了,宋十安急急分散众人去找客栈废墟。

    不一会儿,有军士来报,说有人说知道郡王和逍遥姑娘在哪。

    宋十安急急带人跑过去,那人满身狼狈,对宋十安行礼,“宋侯……”

    宋十安焦急不已:“你知道郡王和逍遥在哪?”

    那人连忙说:“去大营给您送信的就是我,吕佐公子说交给大营守卫即可,送到就走。我离开时他们就住在这个客栈,我也刚赶到不久,可整座客栈都榻,我刨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宋十安瞪着猩红的双眼下令,“快找!就算客栈掀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众人立即动手开刨,宋十安与孙烨跟着一起翻动废墟。

    吕佐是第一个被找出来的,人昏迷着,但还活着。宋十安估计他住的与沈望尘不会远,缩小了范围。

    巨大的动静吵醒了沈望尘,嘴里满是铁锈味儿,但嗓子犹如刀割的痛楚却得到一丝缓解。他艰难地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脸,才发现是有个东西压在他脸上。

    他伸手去扒下那个东西,才发现那是只手,随后发现钱浅正趴在他的怀里。

    他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涌上一抹喜悦,伸手去摇怀里的人,“逍遥,有人来救我们了……”

    然而触摸到钱浅的身体,不寻常的温度让沈望尘心头一紧。

    她好凉。

    “逍遥?逍遥?”沈望尘声音发颤。他抬手摸到刚才扒下的那只手腕,滑腻黏稠的触感下,摸不到一点脉搏。

    沈望尘一瞬间连呼吸都乱了节拍,赶忙用尽力气去拍打头顶的床板,“有没有人啊!来人啊!快!这里有人啊!”

    孙烨耳朵灵敏,第一时间发现了下面的声音,立即喊道:“这里有人!快!”

    众人七手八脚扒开废墟,搬开歪斜的床,终于看到二人。

    沈望尘仰面躺着,脸上、脖颈间满是红得发黑的血渍。

    钱浅趴在沈望尘臂膀上,一动不动。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沈望尘本能地遮住了眼,却根本顾不得别的,用沙哑的声音急切喊道:“救她……快救他……”

    “军医!快!”

    宋十安急急上前,将钱浅翻过身,却注意到那纤细的手腕处,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血已快凝固了。

    宋十安瞬间肝胆俱裂,“浅浅……浅浅!你不要吓我!”

    军医蹲下看到那伤痕,赶紧捉了另一只手去摸脉搏,又伸手去探了她的脖颈,随即又翻了下眼皮,神色惶恐地说:“侯爷,这位姑娘,已没了气息。”

    宋十安仿如五雷轰顶,呆愣在原地。

    沈望尘顾不得光的刺眼,一把抓住军医的手腕,“你说什么?!”

    军医被所有人的目光聚集,感觉沈望尘通红的双眼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赶忙解释道:“看这位姑娘的样子,似乎是给公子喂了她的血。”

    沈望尘这才看到钱浅的手腕,抬手抹了下嘴,手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色,恍然明白嘴里的铁锈味儿是怎么回事。

    军医继续道:“寻常人这样不吃不喝近三天,尚且难以支撑。这姑娘身形薄弱,又割血救人,自是,撑不下去的……”

    沈望尘脑子轰地一声,割血救人?

    她竟然……

    宋十安整个人都垮了下去,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轰然倒塌,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想到她说过的宿命之言,脑海中二人曾经的对话浮现出来。

    “你说过,你不会再寻死了。”

    “我没骗你,我真的不会再寻死了。我说的意外,就是天灾、人祸之类的。”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宿命如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抗。

    宋十安心痛得难以呼吸,大口喘息道:“不!不会的,军医,你快用些药!快啊!”

    军医从未见过统领十万大军的安庆侯这般失态,神情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侯爷,这,这……”

    宋十安泪水涌下,崩溃地大吼:“你快救她啊……”

    军医垂下头,“侯爷节哀啊!姑娘已没了……”

    宋十安紧紧抓着钱浅毫无生气的手贴在脸上,泪如落雨。

    “不……不要……”

    “浅浅……别走……”

    “别这样……不要这么就走了……”

    “求你浅浅,求求你……”

    沈望尘像失了魂魄一般枯坐着,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只感受到极度的寒冷和绝望。

    周遭垂头呆立的人们,满是哀戚肃穆。

    钱浅样貌生得清冷,此时一动不动躺在那,像被打破的精美白瓷。温暖的斜阳映照在她白净如雪的脸上,为那清冷的容颜更添一抹安宁平和之感。

    *

    “浅浅……求你醒过来……”

    宋十安心痛难抑,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军医,为她处理伤口!立刻!孙烨,去找个安全的落脚处!快!”

    军医不敢违抗军令,为钱浅缝合处理了伤口,孙烨寻到了个稳固的砖瓦房,立即整理好床铺。

    宋十安把钱浅放到床上,好像魔怔了似的,端着水碗一勺勺给她喂。

    怎么可能喂得进去呢?

    清水从嘴角溢出,更彰显床上的人已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尸身。

    孙烨眼泪止不住地掉,想劝慰几句却又张不开嘴。

    军医给沈望尘看了伤,他伤得不轻,后背都肿起来了,虽性命无碍,但恐怕会留下旧伤。

    沈望尘哪里还顾得上留不留下旧伤,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无知无觉的人,觉得神魂都被撕碎了。

    她太狠了。

    她终究做到了,让他在乎人,以最惨烈的方式亡于他面前……

    她怎能,对他如此狠绝……

    宋十安疯了一样,就算喂不进去,却还是不断去喂。他还不停让军医来诊脉,可每次结果都一样。

    吕佐很快醒了过来,喝了水后精神恢复了不少,“郡王呢?钱姑娘呢?!”

    军士扶他去了屋里,吕佐看到沈望尘,脸上才刚刚露出松弛之意,就听军医劝慰:“侯爷,姑娘真的已经没了!再怎么摸脉也没用了!”

    吕佐双膝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她,死了?

    宋十安吼道:“你胡说!她会醒过来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孙烨觉得宋十安好像疯魔了,挥手让军医先出去了。

    宋十安捧着钱浅的手贴在脸上,似乎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到她身上。

    “浅浅,求你,醒过来……”

    “浅浅,不要这样走,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浅浅,你醒一醒……”

    “求你,别走……”

    床上静静安睡的女子肌肤白若冷瓷,秀发有些凌乱地铺在床上,看起来凄美而破碎。

    最后的日头彻底消失在平地线,但天色并未黑透。

    平地起了一阵风,油绿的树叶飒飒作响,细细密密的声音彰显着夏日的盎然。

    所有人都明白,她就犹如被地震掀断根茎倒下的小树,随着落山的太阳,一同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有宋十安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好像只要把她种回去,她就会随着明早的朝阳一起,重新睁开眼睛。

    *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宋十安的泣泣低语声中,钱浅突然咳嗽出声,把堆积在嗓子眼的水咳了出来,随即平静的胸膛恢复起伏。

    屋里的人彻底惊呆了!

    宋十安大喜若狂,大喊:“军医!军医!”

    军医无奈地再次面对那具“尸体”,谁料脉搏竟然恢复了,呼吸也有了,只是十分的弱。

    军医的震惊比另外几人更甚,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见鬼一般:“这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啊!”

    宋十安却急切地下起命令:“快去煎药!端吃食来!”

    钱浅这次的重启时间格外长,前世今生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上演,割裂撕扯着她的灵魂。所以虽然身体醒了,眼睛睁开了,但魂儿却没了。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对外界的声音和画面完全没有知觉和反应,所幸身体求生的本能,还是把宋十安喂下的粥和药都咽下去了。

    宋十安惶恐不安,钱浅对他的呼唤全无回应,连眼珠也不曾转动一下,就又睡过去了。

    军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没见过“死而复生”的人,以至于开始怀疑是不是被鬼上了身。

    凌晨时分,钱浅猛地惊醒坐起身。

    两世记忆一瞬间纷沓而至,将她的灵魂撕成了两半,中间连着血肉。随即,那些画面尽数混杂在一起,不由分说重新融合,一整个血肉模糊。

    她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在哪。

    她惊惧恐慌、浑身发抖,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宿命、想要摆脱这永无休止的轮回。

    宋十安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刚刚露出喜色,谁知她却仿佛看到了全世界最骇人的画面,吓得瞪大双眼,双手捂着嘴巴,泪如泉涌。

    “浅浅……浅浅?!是我啊,我是宋十安!”

    钱浅却好似没听到,全身蜷缩,抱着脑袋往后退,缩在床脚不停地哭。

    宋十安心疼得红了眼,抱住那瑟缩的一团,才发现她整个人颤抖得十分厉害,不停安慰道:“浅浅,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已经在外面了,你得救了,不会再有危险了……”

    他的声音飘飘忽忽,钱浅分辨不出在说什么,但他的怀里好暖,有种让人心安的气息。她渐渐安静下来,虽然还在流泪,却总算不抖了。

    良久,宋十安终于哄她安睡。

    *

    次日晌午,钱浅再次惊醒。

    这次沈望尘也在屋里,见状从椅子上站起身,“你醒了?”

    钱浅却反复翻看自己的双手,似乎难以置信,对着宋十安有些憔悴的脸,颤声发问:“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为什么还活着!!!”

    凄厉的质问声里,带着浓烈至极的怨恨,惊得屋里屋外的人都呆住了!

    “浅浅……”宋十安有些无措,扶住她的肩膀。

    钱浅豆大的泪珠顷刻间落下,神色绝望,揪住宋十安的衣襟崩溃地嘶吼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们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为何我不行!”

    “为何偏偏留下我!”

    宋十安猛然想起,她曾经说过,每一次寻死都会重新经历家人惨死在眼前,她曾为此疯了三年!

    他吓坏了,紧紧按住她的肩膀,说:“浅浅,浅浅你醒一醒!那些都过去了!这次不一样了,你还有妹妹,你……”

    钱浅双眸好似要流出血泪,凄惨地哀嚎道:“我妹妹死了啊!她就戳在那半截树枝上……呜……她还那么小,她还那么小啊……”

    宋十安红着眼睛试图唤醒她:“浅浅,不是的,不是的!”

    钱浅却完全听不进去,凄哀地哭喊:“她就死在我眼前,她死了……爸爸、妈妈都死了……奶奶,都不成人形……抬都抬不起来了……他们死得好惨……为什么我不能死……我早就该死了啊!”

    宋十安紧紧抱住她,“不是的浅浅!你醒一醒,那些都过去很久很久了!这一世是绵绵,你妹妹是绵绵!她活得好好的,就快要成亲了!你把她护的很好,你做到了!”

    绵绵的名字唤回了钱浅的一丝神智,她的神魂仿佛被生生割裂成两个,但终究与眼前的世界难以融合。

    她彷徨地哭泣,不知所措,更不知该如何面对。

    宋十安往粥里加了些麻沸散,哄着钱浅吃了,让她陷入沉睡。

    凝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宋十安心乱如麻,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都是真的。

    她有过前世,她的家人全部惨死在她面前,她会死而复生所以求死不能,全是真的。

    他该如何做,才能帮她抵抗住命运的摆弄呢?

    *

    宋十安走出房间,沈望尘终于得着机会,问:“她究竟怎么了?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宋十安思绪纷乱,烦闷不已,命道:“来人!带郡王去休息,不得再靠近此间半步!”

    沈望尘被拖走,宋十安还安排了人守在钱浅屋门外,不准任何人再进。

    他能听到钱浅屋里闹出的动静,却连见都见不到,更是看到了宋十安命军医给钱浅的吃食里下了麻沸散。

    沈望尘冲不破孙烨的阻拦,只能大声质问宋十安:“你在做什么?!”

    宋十安焦躁喝道:“我在救她!”

    沈望尘不明所以,只觉得宋十安居心叵测,暗中命吕佐调来几个人手,打算硬抢。

    宋十安也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他记得,她说那三年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服用一种药物,类似于麻沸散,让人安静不闹腾的。

    他从前无法想象,为何要给活人长期服用那种东西。这两日他总算明白了,比起让她崩溃自毁,让她睡过去好似是唯一的办法了。

    西蜀王庭派来救援巴西郡的人姗姗来迟,得知大瀚安庆侯亲自带军前来,已救了不少人,便来请见感谢。

    宋十安去会见西蜀官员了,沈望尘抓住时机,带吕佐和几个调来的侍卫冲进屋里就要抢人。

    吕佐纠缠住孙烨,沈望尘钻进屋里,拉起钱浅就想走。

    谁知钱浅脸上带着陌生的期待,“你来杀我了吗?”

    沈望尘浑身寒毛耸立,“你,胡说什么?我来救你!”

    钱浅却伸手抓向他手中的刀,沈望尘吓得一个回身避过,薅住她的领子喝道:“你疯了!”

    “你杀了我,我就再也没法逃走了!快杀了我,现在就杀啊!”钱浅神似癫狂,样子很是可怖,丝毫不见从前的平静淡然。

    她抓着沈望尘的胳膊,说出令人骇然的话语:“你把我的头砍下来,这样肯定不会再活过来了!这样肯定能行的!你动手啊!快动手啊!”

    沈望尘惊愕的心胆发寒,一时间方寸大乱,“你,你少在这装疯卖傻……跟我走!走!”

    宋十安听到打斗声飞身赶回来,直接动手砍伤两个人,冲进屋里。

    沈望尘有伤在身,也自知不敌宋十安。他直接反手捏住钱浅的脖子,对要冲上前来的宋十安威吓道:“不许过来!”

    宋十安果然止步,惊恐地叫道:“别伤害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沈望尘捏着钱浅的脖子,看似凶狠,却不敢下重手。听到宋十安这样说,他眼中涌现出凛冽的杀意。

    “若我要你的命呢?!”

    “可以!”

    宋十安毫不犹豫,果然扔下兵刃,张开双手,束手就擒,“我的命给你!但你不能伤害她!”

    沈望尘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宋十安囚禁她,给她下药,却又愿意为她去死?想不到他跟自己一样疯!

    虽然很想,可他还是不敢当着钱浅的面杀宋十安,于是说:“叫你的人备马,我要带她走!”

    宋十安急道:“你不能带她走!就算她想跟你走,也要等她好起来!”

    “什么叫好?被你囚禁到不再反抗吗?我立刻就要带她走!否则就鱼死网破!大家一起死在这儿!”

    钱浅被掐着脖子,脸有些涨红,含混不清地说:“死……死……”

    宋十安简直要疯了,额角青筋绽出,急切而崩溃地吼道:“你为何要如此对她?!她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你怎能如此对她?!”

    “什么?”沈望尘浑身一震,他看了一眼的在他手中摇摇欲坠的钱浅,“你说什么?!”

    宋十安红着眼圈,声音发颤:“她那日为救你死了!你不是看到了吗?她真的死了!”

    沈望尘浑身的力气突然溃散,松了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钱浅连站立的力气都不足,身形摇摇晃晃。

    宋十安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浅浅……”

    钱浅靠着他的肩膀,无力地哭求道:“十安,你杀了我好不好……求你……”

    宋十安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捂住她的口鼻,“浅浅,再坚持一下。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钱浅很快昏了过去,宋十安将她抱回床上,扯过被单给她盖好。

    “你在,说什么?”沈望尘迟迟缓过神来。

    宋十安看了一眼还在打斗的门外,沈望尘立即去叫停了吕佐和众人。

    吕佐先前听到屋里有争辩,却没听清弄懂,停下来后立即上前,“公子……”

    宋十安却开口说:“沈郡王,我只能告诉你一人。”

    沈望尘看了眼吕佐,“在外面等。”随即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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