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离去后,钱浅看看天色,想了想对周通说:“周伯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周通不敢阻拦,连忙给她备了车,千叮咛万嘱咐让车夫小心驾车,又让两个护卫谨慎留意周遭。

    年假还未结束,治安府衙也很清静。

    钱浅钻出马车,却看到皇太女的马车也停在门口。

    还没踏进大门,便听见皇太女王宥知愤怒的质问:“你对孤避之不见,莫非心中早已认定,此事是孤所为?!”

    宋十安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子疏离:“臣此前也不会想到,殿下会做出辱人清誉的事来。”

    王宥知表情崩坏,急道:“那是萱儿为孤报不平,一时冲动做出错事!孤真的全然不知情啊!”

    宋十安依旧冷漠,“臣并不了解殿下。就像臣此前也并不知晓,殿下竟会屈尊降贵去锦绵阁,威胁为难一个寻常女子。”

    王宥知被噎住。她难掩失望,“看来你是认定,这一切都是孤所为了。”

    宋十安冷声道:“臣不敢。殿下曾说会给臣一个交代,臣不知,殿下为何不去京都府衙处理此案,却非要与臣私下相见?”

    “宋十安!”王宥知怒急,“孤给你的耐心已经够多了!父皇早想为你我赐婚,是孤一再阻拦,你可知为何?”

    她眼角晕出一圈浅浅的红,眼底泛起了泪光,“因为我想让你自愿嫁给我!我期待我的一片真心,可以换得你也对我真心相待。宋十安,我等了你三年,你却让我成为了全天下的笑话!”

    宋十安见王宥知突然落泪,深情无措地辩解道:“殿下,臣早已言明,心中另有她人……”

    “宋十安你混蛋!你我相识多年,我以为你知道我的为人,你至少是懂我的……你怎可不信我……”

    王宥知哭得带雨梨花,说着就要上前去抱宋十安。

    宋十安大惊,急急后退躲闪:“殿下,臣已有家室,拉拉扯扯于你我名誉有损……”

    钱浅闻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现身开口道:“殿下是否找错人了?苦主儿在这儿呢,我夫君信不信你,又有何干?”

    王宥知立时变换了神情,满脸敌意地瞪向钱浅。

    宋十安如蒙大赦,快步来到钱浅身边,拉起他的手道:“你怎么来了?你伤还没好呢!”

    钱浅顺势挽住他的胳膊,看了一眼院后角落,对着皇太女挑衅道:“殿下与有家室的臣下如此言行无状有失礼数吧?不知您可还记得,上一位这样行事不检点的皇女,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她说完转身就走,宋十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追着她离开了。

    二人上了马车,宋十安急忙解释:“浅浅,这些时日我从未私下与她见面,一直回避着呢!是她今日突然找来拦住我的……”

    钱浅道:“我知道,我没生气。刚才有人偷看,还好你有分寸,否则你二人若是抱在了一起,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啊?!”宋十安更为吃惊。

    “我今日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钱浅将白日那小孩的事告诉了宋十安,宋十安有些不悦:“原本判罚也不重的,不过劳役三月到半年,没入罪籍而已。”

    钱浅直言道:“若只是劳役惩罚她们,我当然不会在乎。可没入罪籍会因此累及他们的家人、甚至是无辜孩童,我实在于心不忍。那孩子有些风骨,若因母亲一时冲动落了罪籍,这辈子就毁了。”

    “可她们终究对你名誉有损,我原是要知府重判的。”宋十安还是坚持。

    钱浅柔声道:“重判了他们,坊间也只会说知府大人是迫于你的威压,未见得就相信我是被污蔑的。还不如就此放了他们,他们自会感激咱们不追究,诚心为我澄清。如此更有信服力,还不至于累及家人,一举两得,岂不更好?”

    宋十安闷声说:“她们如此污蔑你,如此轻易放过,也太便宜她们了。”

    钱浅语调清冷淡雅,“山不让尘,乃成其高,海不辞盈,方有其阔。我历经世事早已看透,芸芸众生皆为蝼蚁,何苦相互为难。”

    宋十安只得答应,“好吧!那,七皇女那里,你想如何?”

    钱浅倦懒地靠在他的肩上,“你按我说的做就好。我保证既不会让那执棋之人得逞,又能让七皇女乖乖来跟我认错。”

    宋十安去了京都知府。

    孙烨笑嘻嘻地说:“夫人,您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嘛!”

    钱浅笑了下,声音带着丝丝牵挂:“小事而已。何况侯爷如今身居高位,少添些恩怨纠葛,总非坏事。”

    *

    知府盛大人正愁着那些人要如何判。造谣生事、辱人清誉,原本顶格也就是劳役半年,没入罪籍。可审理过程中却得知,鼓动此事之人竟是七皇女王宥萱。

    宋十安要求严惩重判,可七皇女是皇太女的亲妹妹,若真去拿了七皇女、定了罪责,岂不是再对天下告知,此事的幕后主使是皇太女?

    一边儿是朝中重臣安庆侯的夫人,一边儿是七皇女,皇太女的亲妹妹,可把盛知府为难坏了,觉得这身官府都发烫,只能庆幸赶上年节,耗了这十多日倒也不显拖延。

    宋十安前来,说他夫人不愿诸人家中受其所累没入罪籍,故而只要诸人愿到坊间澄清,为他夫人恢复名誉,侯府便不再追究。

    盛知府感佩之至,在战战兢兢的一众闹事之人面前大赞侯夫人菩萨心肠,不愿见他们及家人就此没入罪籍,愿意放过他们。

    众人早已意识到他们被人利用蒙骗,原以为会就此祸及全家,一个个悔不当初。听闻此讯不禁感恩戴德,纷纷答应保证一定还侯夫人清誉。

    次日一大早,京都城各处都出现了为锦绵阁澄清的人。

    那些人由府衙官差跟着到全城各处解释,告诉百姓他们是如何受人挑唆,污蔑锦绵阁、污蔑了侯夫人。又说二人早已两情相悦、互许终身,他们受人挑唆污蔑侯夫人,幸得夫人大度不计较,如此胸怀,与宋侯爷实乃天作之合。

    又说侯夫人与云王、云王妃是知己好友,故而走得近了些,至于传闻中与她苟且的罪籍,乃是锦绵阁的佣工而已。

    钱浅的名声得以澄清。

    没几日,坊间市井又开始传言,此前针对侯夫人的污蔑都是皇太女所为。她因嫉妒侯夫人得宋十安倾心,故而污人名声,更是买凶杀人欲致侯夫人于死地。幸而侯夫人得上天庇佑,虽身受重伤却侥幸活命。

    宋侯因此与皇太女彻底闹掰,大张旗鼓公开婚讯,将侯夫人保护在府中。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人们纷纷觉得自己窥见了不得的真相,越传越邪乎。皇太女德行有失,渐失民心。而钱浅这平凡女子与无双公子宋十安的缠绵情事,却被世人追捧起来,说二人历经坎坷,终于修成正果。

    钱浅听夏锦时讲述外面那些夸张的传言,差点喷出来。

    什么她曾于危难之际舍命救下宋十安、什么二人在只有一块饼子互相谦让都不肯吃,捱到援军赶到之类的,比她写的话本子还能编。

    钱浅当然知道是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幕后推手是谁也不言而喻,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亦庭兴奋地对钱浅说,外面传言锦绵阁用人只挑人品,不介意出身,愿意帮扶弱小,是实实在在的良心店铺。

    还说商会联盟邀请锦绵阁加入,此后凡是用到的针线、布匹,运程车马费,商会同盟都会给出友商价,但同时也需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做些善举。

    瀚都商会的新任会长,便是洛家新一任家主洛千霆。

    说起来,钱浅觉得与洛家也是颇有缘分的。她爹钱大友保护洛家前任家主身死,她在西蜀意外结识想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洛家次子洛千霖。

    她对洛家没什么好感,但不得不承认,洛家联合各地商贾建立商会,的确做了许多对社会有意义的事。

    比如,加入商会的商贾们要给商会上交部分利润,商会会拿出大部分钱财补贴书院。原本大瀚各地只有官府开办的书院,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交不起费用去读书的。后来有了商会补贴,许多民办书院崛起,条件过得去的人家都会送孩子去读书识字了。

    商会还会在各地建立济善堂,为老无所依的老人和被抛弃的婴幼儿提供衣食;遇到灾患之年,还会倾力助力朝廷度过难关,诸如此类。

    钱浅觉得,这个时代严格意义上说已经不属于封建社会了,而是向资本主义时代过度的时段。通商贸易是这个朝代重要的经济来源,而商贾之人,也在这时代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银钱的存在本身并没有错,将这些银钱放在合适的人手中,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作用,的确可以让世间变得更好。

    陈亦庭看了商会对善款地规划安排,详细给钱浅和钱绵绵转述了。商会也承诺,这些钱款账目可供所有商户审查,且有衙门的监督。

    夏锦时乐意做些好事儿;钱浅并不在乎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家人能衣食无忧就足够了;钱绵绵更不在乎,何况裕王是皇子,受百姓供养,除非王朝覆灭,否则永远都不会缺衣少食。

    几人一拍即合,决定加入商会。

    *

    锦绵阁定在上元节重新开业。

    明日便是上元节,钱浅早前给夏锦时、钱绵绵传授了“走秀”的模式,请一些身材匀称、最能称出衣裳好看的人,将各式各样的衣裳穿在身上,去人前近距离展示。

    夏锦时近三日都没露面,与钱绵绵一直在忙活这个事儿。介时浮生乐坊的乐师会来奏乐,还有走秀的人员、服饰安排等等,杂事很多。

    钱浅正打算去店里查察一番,看看布置有无不妥,也看一下走秀效果。

    江书韵却突然登门,打断了她的行程安排。

    周通表面恭敬迎她进门,暗地却立即叫人去通知宋十安。

    钱浅低眉顺眼地站在江书韵面前,任她审视,心里默默想着,不论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都由她发泄好了。

    江书韵看了她好一阵,才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恭聆夫人教诲。”钱浅恪守礼数,神态恭敬。

    江书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听闻你前些时日受了伤,先坐吧!否则安儿岂不又要说我苛待你了。”

    钱浅无视她言语上的讥嘲,毕恭毕敬地谢过后才坐下。

    江书韵冷笑道:“先前那般张狂,如今婚书已下,安儿与国公爷都认了你,你又何需再装模作样?”

    钱浅话语不疾不徐:“我敬夫人,是因您是十安的母亲。您将他教养得很好,对他寄予厚望,他却因为我忤逆您,所以您厌恶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简单概括了情况,倒叫江书韵无话可说了,“你知道就好。”

    红菱在旁立着,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给夫人造成不快,令你们母子心生龃龉,我真心向夫人致歉。”

    钱浅颔首道歉,旋即又抬起头,看着江书韵的眼睛,语调不卑不亢:“但我不会再离开他了。我与十安心心相印、情投意合,还望夫人可以尝试接受我。”

    江书韵听着钱浅大胆直白的请求,有些心潮起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情相悦的情意,谁不心驰神往呢?

    钱浅见江书韵没有骂她痴心妄想,继续补充道:“夫人若实在不想看见我,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出现在夫人视线范围内碍眼,也绝不会打着宋家名义做任何事。”

    江书韵有些不自在了,“你不必如此做小伏低,倒显得是我咄咄逼人一般。”

    “是我未能达到世俗意义上的优秀,的确高攀了宋家门楣,所以并不会觉得委屈。”钱浅神情谦卑,言辞诚恳。

    “算你识相!”江书韵很受用,语气轻快了一些:“宋家是靠着战场厮杀才有了今日,你日后有了侯夫人这一层身份,在外言行举止便需要注意分寸,行事有度,别给安儿招来些个流言蜚语,抹黑宋家。要知道,人言可畏!”

    钱浅知道她是再说先前闹出的事端,也不辩驳,和顺温柔应答:“是,谨遵夫人教诲。”

    江书韵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是故意奚落想看看钱浅的反应。钱浅没有辩驳,让她很满意,如此沉得住气,也就无需担心她在外面给侯府惹是生非了。

    “你的伤如何了?”江书韵喝了口茶,抬眼看她。

    “谢夫人关心,已无大碍。”

    江书韵喝了会儿茶,看着她娴静内敛的模样,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可怨我?”

    “从未怨过。”钱浅轻轻扬起嘴角,“若是我含辛茹苦、精心培养的天之骄子,选了一个过于平凡人伴侣,我大概不会比您做得更好。”

    江书韵顿了顿,忍不住露出笑意:“我起初并不讨厌你。初次见面,便觉得你有超出年龄的从容和沉稳,不以财帛而心动,也不因权势而怯懦。这几年我不止一次心生悔意,不该那样去伤害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心意。”

    钱浅笑得云淡风轻:“我当初选择离开,也并不全怪夫人。兜兜转转,依旧是我,既然缘分未尽,那些过去的事,夫人便也别再挂怀了。”

    她说话不紧不慢,没有娇媚之意、更无凌厉之气,让人听着很舒服。江书韵不得不承认,她开解人的确有一套,难怪当初劝好了儿子。

    江书韵刚要再说什么,外面却突然一阵嘈杂声传进来。

    不速之客是一位容貌俏丽少女,钱浅认得她,七皇女王宥萱。

    她带着两名侍女、四名名侍卫,气势汹汹地来到堂前。

    侍从慌乱不已,对钱浅道:“夫人,七皇女硬闯进来,小的实在拦不……”

    “滚开!”侍从话没说完,就被王宥萱身旁那趾高气昂的侍女踹开了。

    周通原本一直站在钱浅身旁,见状立即上前行礼:“见过七皇女……”

    “啪”地一声脆响,周通寒暄的话刚出口,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王宥萱揉着发痛的手,叫嚣道:“死远点!我看谁敢拦我!”

    阻拦的侍从身上都有脚印,除了周通,还有其他人脸上明显挨过巴掌。

    钱浅怒火中烧,江书韵却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七皇女这是做什么?”

    面对江书韵的质问,王宥萱的嚣张气势丝毫不减,指着钱浅对江书韵喝道:“这个贱女人胆敢造谣中伤我皇姐,我今日便要拿她去给我皇姐洗清污名!便是国公夫人你,也阻拦不得!”

    她说着对身旁人命令道:“还不拿人!”

    跟在王宥萱身后的侍从立即上前就想缉拿钱浅,孙烨带着两侍卫和护院上前,与对方四人打成了一团。

    两边人都心虚着,谁也不敢拔刀相向,双方只是拳脚打斗。

    钱浅扯着江书韵的胳膊往后退,“周伯,先送夫人离开!”

    江书韵却急道:“那怎么行?我是国公夫人!她不敢对我怎样!”

    孙烨和那两名侍卫都是宋十安精挑细选的,何况安庆侯府的护院都是军中退下来的。实力本就不差,人数又占了上风,很快就把王宥萱的四个侍卫打趴下了。

    王宥萱简直气疯了:“你们胆敢伤我的人?”

    钱浅走上前去,声音肃然而冷冽:“若我触犯律法,自有府衙官差奉命缉拿。你无官无爵、无命无令,谁给你的权利擅闯私人府邸,仗势行凶?”

    王宥萱专横霸道地叫嚷:“你还敢质问我?造谣中伤皇太女!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她看着艰难爬起身的侍从气得跺脚:“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拔刀拿人!”

    几人踉跄站稳,其中一人闻言拔出刀来,另外三人却只是摸向刀柄,神色迟疑。

    孙烨也摸向剑柄,钱浅抬手按住,瞪向拔出刀的那人,冷冷地说:“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擅闯侯府、持刀行凶,我直接将你们就地斩杀,不但符合情理,亦合律法!”

    那人表情僵住,此刻才注意到另外三人都没拔刀,十分后悔刀拔得太快了。

    他看了王宥萱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收刀入鞘。

    王宥萱气炸了,上去就踢了那几人,“废物!蠢货!我是皇女!她怎敢杀我?!”

    侍卫们默默忍受不敢言语,心说:她是不敢杀你,可不一定不敢杀我们啊!

    王宥萱见侍卫不敢动,当啷一下拔出一个侍卫的刀,刀尖指着钱浅张狂嚷道:“好,别人不敢!我亲自拿你!”

    孙烨毫不犹豫挡在钱浅身前,王宥萱双手持刀乱挥:“滚开!谁都别想拦我!”

    孙烨不敢对皇女拔刀,抬臂格挡,手臂当即就被划出个血口子来。

    另一个侍卫也同样不敢对皇女动手,只能瞅准机会,用双掌用力夹住刀锋,不让她乱砍。

    锋刃割破侍卫的手掌,鲜血滴落,他却死死夹着刀锋不肯松手。

    二人流出的鲜血,在钱浅的眸子里染上一层寒霜。

    王宥萱还欲夺刀,钱浅直接飞起一脚踢到她持刀的手腕,随即大力擒住她的手臂,“啪”地一巴掌重重掴在她的脸上!

    所有人都惊愣在原地。

    王宥萱难以置信地捂住脸,她身边的两名侍女更是完全傻了眼,连江书韵也惊得忘记了表情管理。

    “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王宥萱眼泪唰地就涌出来了,抓狂地叫喊:“给我杀了她!给我杀……”

    “啪!”

    她话音未落,脸上再次迎来一声脆响。

    钱浅面若寒霜,环视一圈王宥萱的侍卫,冷声下令:“不请自来是为贼!将擅闯侯府的贼寇拿下,如遇抵抗,就地格杀!”

    王宥萱的侍卫一脸惊惶,根本不敢动,直接被府中护院缴了械,羁押跪地。

    两个侍女也被压住了,其中一个侍女大声叫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七皇女!”

    钱浅冷声对周通说:“周通,去掌嘴!谁再敢攀诬侯府,直接打烂她的嘴!”

    周通的巴掌极重,侍女被抽得趴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了。

    王宥萱却得了侍女提点,仿佛怕钱浅再打她,捂着脸不敢松开,却还是吵嚷起来:“你这不是挟持是什么?!你敢挟持皇女!别说宋十安,就算是怀远公也救不了你!”

    钱浅真是动了肝火,用力一拧王宥萱的胳膊,将她压在桌子上,脱下鞋高高扬起,重重抽在她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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