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四季城时,奶奶与贺姨已经回了老宅。许一言也没管余霁是站是坐,在他的注视下自顾自进了卧室洗澡,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客厅正中央。

    余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自己作得孽跪着也得作完。

    刚坐下,橘六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弓着背在他脚边蹭蹭贴贴。他一把捉住橘六掂了掂,不由失笑:“你妈一天天给你喂的什么啊?”

    真·大橘为重。

    在零食架上找了根猫条出来,橘六立刻踮起脚扒扒他的手,仰着头睁大眼睛一副渴求投喂的模样。

    余霁摸摸它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你妈一月两万五,你花三万五?”

    在客厅陪橘六玩了一会儿,岑忻雨打来了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表情甚是耐人寻味。

    身后有响动,余霁回头,心头猛地一跳,对电话那端的人说:“先这样,见了面再说。”

    她就站在那里,提着一双鞋子,光着脚踩在绒绒的白色地毯上,圆润饱满的趾头若隐若现。

    他步步靠近,紧绷的心弦被那微曲散开的发尾轻轻拨动,若怔愣中挪不开眼,粉雾轻盈的眼妆衬得她满眶灵婉,格外恬涩,眉峰微扬清冽宜醉。

    他有些恍惚了,莫不是在梦里?

    半晌,发觉她真真实实站在眼前,才温声问:“好了是吗?”

    许一言点了点头,转身坐在换鞋凳上穿袜穿鞋。一双粗跟踝靴,裤子刚好遮靴口位置。

    深色线衫外套着一件浅蓝衬衣,外面是一件黑色西装领正肩大衣,盖过了膝头,整个人挺拔秀丽。

    颊边些许碎发撩得脸上痒痒的,想用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手却突然被握住了,她不明所以看向余霁,后者却顺手抽走她手上那根黑色皮筋,低头回望,笑了笑:“好看。”

    “闭嘴。”许一言将柜台上的包甩给他,率先出了门。

    余霁挂着笑,提着包跟上已经进了电梯的人。

    ——

    见人迟迟不来,岑忻雨正准备打电话催一催时,瞥见不远处姗姗来迟的两人。

    女人一头微卷长发披散在身后,衣摆随着她的步伐翻飞,像是从隔壁CBD谈判桌上刚下来的女总,清冽又周正,明媚又大气。她身旁的人则是一身淡紫混浅棕条格短呢衣,下面是黑色裤子和帆布鞋,新潮又不失活力。

    两人像名利场走出来的情侣,又似校园走出来的姐弟,仿佛是意外在对方的世界交汇,如此穿行。

    黑色高跟鞋和白边帆布鞋,奇妙养眼又意外合拍。

    他面朝着女人,手插在衣兜里,冰冷空气中喷薄着温热的雾气。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引得女人驻足轻轻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后又上前,转了身笑着与她并肩同行。

    温暖逗趣的话语,在清冷空气中真真切切地化了形。

    说实话,认识余霁这么多年,岑忻雨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刚认识他那一年,未曾深交,只觉得这人太拽太不识好歹,该收敛一点才行。后来变故太多,又觉得他太沉寂了,该鲜活一点才是。

    此时此刻,他真的鲜活了起来,像层层雾霭笼罩的青山历经彻夜未停的滂沱大雨,冲淡曾弥漫的阴霾,恰逢春风,而后云销雨霁才露出了真色。

    岑忻雨碰了碰身边的女孩,向窗外努努嘴:“我就说死天晴见色忘义吧?”

    女孩顺着视线看去,不由得低声惊呼,片刻后感叹:“突然觉得你兄弟都黯然失色了。”

    “你别介啊,见到个好看的你就这副模样,你是我老婆啊,不是……”

    萱萱不由分说一把薅开岑忻雨的头,欣赏起了那个高挑英姿。

    许一言并不晓得这边两人的机锋,只觉得今天的余霁跟平常不太一样,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挑了眉道:“请你做私厨?我怕是供不起吧?”

    “都是朋友,好说好说。”余霁淡笑着。

    这话她信了才有鬼,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那你说你一个月得多少钱?”

    “比你工资多一块,或者分文不取。”

    “合着我挣俩钱全吃喝了呗?”想起家里那只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咪,许一言只笑:“橘六应该不会答应的,它每个月吃得比我还多,照你这它要喝西北风的。”

    “它真需要减减肥了。”他抱久了都有点费力,她真的把橘六当成小猪在养。

    两人一道进了茶厅,在岑忻雨桌边停下。

    萱萱早就站了起来,掩不住眼里的兴奋问道:“余霁,这位是?”

    “许一言。”余霁看了身旁人一眼,又继续:“我朋友。这是我朋友钟萱萱,也是岑忻雨的女朋友。”他向许一言介绍着,后者微笑点头致意。

    岑忻雨闻言立刻反驳:“纠正一下,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我老婆。”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刚出头,竟然已经结婚了,许一言有些意外。

    “你好你好,额……”萱萱斟酌着怎么称呼才礼貌一些。

    见女孩有些迟疑,许一言轻笑:“我比你大,叫我姐也可以。”

    “好好好,言言姐,快请坐。”

    许一言挂着笑容,有些招架不住女孩的没由来的热情,只看向余霁。后者眼神安抚她,见多不怪。

    落座后,岑忻雨嘀嘀咕咕念叨着,忽的咂摸出一丝味儿来,迟疑问:“一言九个鼎?”

    许一言忍了笑:“你好,雨过天晴。”

    对,就是你!抢我打野!害我掉分!现在还把我老婆的注意力抢走了!岑忻雨嘶了一声,“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谬赞谬赞。”

    ——

    余霁并没有第一时间翻开对方推过来的纸页,而是拿起手边的杯子给对面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他不急不缓的动作竟让两人无所适从起来,意料中的谈判场面并未出现,仿佛只当他们来喝茶的。

    不知他究竟何意,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至少眼前人温和有礼,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难搞。

    岑忻雨草草翻完了合同,没好气地推开,靠着椅背睨着眼前人。

    这群人当初逼得他们出走,现在每况愈下又想赌一把将他拉回来,比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更可恶,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余霁拿起那个文件夹,细细过着条款,说不上来他是什么情绪,眼里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半晌,他才合上纸页说:“条款不错,很诱人。”

    眼前的画面让他回想起当年走进那栋大楼,一间不甚明亮的会议室,如今天这般,对面坐了两个人,一个法务,一个运营。

    不同的是,当年他孤身一人。

    运营正准备说话时,余霁打断了他:“说实话,我挺喜欢这个游戏的……”

    闻言,对面的人眼神似乎亮了亮,这是有戏?

    他轻轻笑,笑意很淡,几乎没有,“这些年我喜欢的游戏有很多,卸载了这么多年,怎么玩你们这款游戏我都忘了。”

    这要是坐地起价了吗?

    虽然作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心中也不免暗骂当年的运营不做人,还得他们来腆着脸擦屁股,遂笑着说:“这次我们工作组是带着诚意来的,不只是对您,也对普通玩家,「天晴」等一众老玩家我们也想给予它新生,开拓更多的……”

    没有人是不可取代的,地球离了谁都转。

    余霁是个有自知自明的人,只是这么多年黎明官方没有培养出另一个「天晴」,其时间和金钱成本可见一斑。

    当年他与岑忻雨算是高质量自来水,在与官方合作的新板块和以及玩法上都作出了极大的创新,吸引了一大批早期高质量玩家。

    「黎明的呼唤」因为故事背景门槛较高,入门新板块在推广上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虽然他早就因此挣得盆满钵满,但不能就此否定他曾为爱发电,给玩家带来的体验和给官方带来的利益,都是等值的,甚至是远远超出的。

    他是天选,亦是唯一。

    彼时的他,只有十七岁。

    如今所有的数据都没了,谈何新生?

    当年他们要的不只是「天晴」,更要他的工作室,要他拿所有人的艰辛血汗去卖。如今只是换汤不换药,他们仍旧要「天晴」这个账号,以及整个工作室,都要成为运营的一环。

    这依旧是一张卖身契,只不过上面的数字比当年可观。

    他们不懂当初那步棋是如何下错的,现在依旧不懂,仍觉得谈不下来是因为给的不够多。

    殊不知站在千万玩家的对立面,怎么走棋,都是错的。

    当初从维金TV出走,他就知道官方断不可能善了。因为他带走的不止是「天晴」和工作室,还有创建未半的高玩版块。

    果不其然,一开始只是贴吧论坛一群高玩的不理解,而后官方下场,冷箭冷枪直逼人命门,随后铺天盖地的黑稿,质疑声越来越大,再到后来开始谩骂,甚至对他以及他的家人人肉搜索,诽谤造谣,愈演愈烈。

    仿佛他是这场风波里唯一的背信弃义者,是罪人,应该被架上刑台审判。

    而他只是注销了「天晴」这个账号,同时也注销了他的少年时代。

    后来,不知岑忻雨是如何与官方交涉的,他匆匆结束了合约。其实也算不上解约,是合同到期不再续了,连违约金都不用付。只是他不能像余霁一样带走或者注销账号,只能归还给了官方。

    两人多年经营需要重头来过。

    余波未平,随之而来的,是榜上有名的大神玩家及众多主播集体出走。想来还是有人长了脑袋能独立思考,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逐渐从别处了解内情的玩家也开始心灰意冷,那些曾骂他背信弃义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先一步洞破了处心积虑的阴谋,替玩家据理力争扛下了不公待遇。

    一个站在圈内金字塔尖的人尚且会收到堪为压榨的一纸合同,那身为普通玩家的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连曾经付出过的金钱和时间都会被没收,渐失初心的官方往后又能给他们什么游戏体验?

    没人逼迫官方用爱发电,只是人不能被利益,至少是不能被眼前的利益而蒙蔽了双眼。圈钱华丽地圈,玩家心甘情愿,吃相才不会太难看,也不至于闹到人人哗然的地步。

    黎明官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份合同而已,竟然将大势游戏葬送半壁江山。

    许一言作为曾经的玩家,虽然早早退游,可也听说过这场持久的风波,漫天的流言,唯独听不到正主的真相剖白。

    此刻偏头,看着身旁人冷静的侧脸,他情绪不显,她忽而心下难言。

    当年他是以什么心态面对那些谩骂和诋毁的呢?甚至连家人都被波及,铺天盖地的黑稿,让真相变得苍白无力。

    年少起就为之拼搏的事业就这样断送,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平台为自己辩解过。

    待到水落石出时,他已经转身离开漩涡中心。即便后来许多游戏及直播平台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也始终保持着清醒,保持着独立。

    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他都不曾受制于人。

    ——

    “有点饿了。”萱萱摸了摸肚子,看向的人却是余霁。

    “岑忻雨,这是你老婆。”

    “老婆,我也饿了。”两口子双双看着余霁。

    “……”

    许一言斟酌着说:“要不我们就去楼上吃?”

    余霁刚要回答“好”,许一言就被萱萱拖向地下超市入口,还一边说着:“好姐姐就让我们尝尝余大厨的手艺吧,你浅浅心疼一下就好了,别心疼多了,男人不值得心疼!”

    许一言忍笑,心中点头,你说得对!

    岑忻雨照例附和老婆:“对对对!啊?不对!我值得心疼的,老婆……”

    三人有说有笑地站上扶梯了,当事人还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许一言回头看了一眼,余霁缓缓露出标准微笑。她顿时失笑,所以人在无语时会微笑。

    萱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余霁说:“你订的东西完工了,你看是我让人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自己去拿?”

    “我明天去拿。”

    岑忻雨抱起手望向余霁,“那么贵的东西,还一买就买……”他突然顿住,因为对方投来的视线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瞥了眼身旁的人,忽的明了。

    于是哼了一声,出手阔绰还深藏功名,啧啧,装比。

    “你们想吃什么?”余霁问道,下了扶梯顺手拉过一个推车,这样也好买菜。

    “还能点菜?”许一言迟疑片刻,轻轻挑眉,似乎不太相信。

    依稀记得余惟肖曾说过在哥哥那不能挑食做什么吃什么。别说点菜了,就是少吃一碗饭都得挨个冷眼刀。

    岑忻雨却半信半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应该啊,别人不敢说,你嘛……想吃人肉他都能自割一块大腿下来给你炖。”

    许一言:“……”

    当事人则拿起一盒干香菇放进推车里,摇了摇头,神情淡然:“夸张,我怎么会自割腿肉?”

    许一言点点头,心想你敢割我还不敢吃嘞。

    “割别人的就行了。”余霁顿了顿又说:“不然腿瘸了影响我做菜发挥。”

    萱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岑忻雨啧啧两声,简直没耳听。

    突如其来的似真似伪诡异宣言让许一言大脑宕机,尤其是顶着岑忻雨和萱萱两口子的热切注视,她那颗心咚咚咚跟击鼓似的,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对上余霁的视线说:“我对人肉和犯罪不感兴趣,一个生蚝煎蛋,多放点葱花,谢谢。”

    后者抿唇微笑,不置可否。

    许一言回以微笑,你什么表情?不是说我可以点菜吗?

    余霁收回视线,多大出息,想这么久就点个生蚝煎蛋?手上的推车却开始海鲜区靠拢。

    “那我也能点吗?”岑忻雨跟在后面期待地问,可又没等人回答便熟练地点起了自己爱吃的菜:“我想吃黄辣丁炖豆腐,还有酱肘子……”

    “沙包大的拳头你吃不吃?”余霁脚步未停,不咸不淡道。

    “加蒜吗?”岑忻雨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

    “加盐加辣加麻。”

    “合着你这是要腌肉啊?我可是颜值主播,靠脸吃饭的,给我揍毁容了你养我一辈子吗?”

    “萱萱,你老公靠颜值吃饭这回事你怎么从来没提过?”

    “啊?噢……是这样的,这个事情呢我是觉得越少人知道对我的名声越好。”

    岑忻雨:“……”

    最终许一言和萱萱一人点了两道菜,而岑忻雨抗议了半天也只得到了点一道菜的权利,还提了一大堆蔬菜往停车场艰难挪动脚步。

    见色忘义,余霁你迟早有报应的!

    ——

    回到公寓,许一言问余霁需不需要帮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哑言,不是,看不起谁呢?洗菜谁不会?

    “没见他俩都跟到自己家了一样吗?去吧。”

    于是,她刚坐下就被小两口拖着一起打游戏去了。

    “要不你也转战边路去?”岑忻雨说。

    “有边路了。”许一言瞥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人,“一局游戏容不下两个边路。”

    “那一局游戏就能容得下两个打野吗?”岑忻雨快哭了,他老婆的崇拜眼神已经从他身上转到了一个女人身上,他要是再不采取行动,老婆就没了!“转战边路了以后你俩可以打双边。”

    “不。”许一言锁完打野,微笑地看向岑忻雨,“我喜欢边野联动。”

    “……你知道吗?当初我直播间的观众都在问你是谁,说你……”

    “嗯?说我什么?”

    岑忻雨突然笑了笑,“你还是自己去搜吧。”

    许一言顿觉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东西还是不要那么好奇的好。

    余霁在厨房偶尔能听见萱萱的惊呼“好帅”以及岑忻雨的恼羞成怒的无能狂怒,除此之外,许一言一直都很淡定地靠在沙发上默默操作。

    两个小时后,几人端菜的端菜,盛饭的盛饭。岑忻雨两口子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霸王餐。

    饭桌上,许一言突然说:“我也玩过一段时间。”

    余霁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用盘子里的公用勺子给她舀了一大块生蚝煎蛋,放下勺子时忽的顿住,问她:“黎明?”

    许一言点点头,吃着生蚝煎蛋,心中再次感叹这家伙真的是个五边形战士,简直不给广大单身男性同胞留后路啊。

    “我还看过你们直播呢。”她当时就很感慨年轻人够拼,没想到多年后缘分将他们聚到一起。

    余霁怔愣片刻,看向她,“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许一言不动声色吃着碗里的菜,悠悠说道:“第一次遇见‘雨过天晴’的时候。”

    岑忻雨:“啊?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作为故事的参与者我一点都不知情呢?”

    没向懵逼的岑忻雨两口子解释,许一言微微一笑:“疏而不漏。”

    余霁顶了顶嘴角,低头释怀地笑了,所以那次住院她看见「霁」这个账号时才会是那种反应?

    他从来没在直播黎明的时候露过脸,后来转到别的游戏,因为直播境况不尽人意,为养活工作室不得已和岑忻雨一起“出卖色相”引流了大批专程来看脸的女粉丝,继而情况才逐渐好转了起来,而新id就叫「霁」。

    玩过黎明的她知道「雨过天晴」,自然也知道「天晴」。

    一切都只是顺藤摸瓜而已,她那么聪明的人,相当于摆在明面上了,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原来扮猪吃老虎的另有其人,他早已恢复平静,笑了声,“小丑原来是我自己?”

    “还行吧,也不丑。”

    余霁无奈地摇头,斗不过,根本斗不过。

    “欸?你看过我们播黎明?”岑忻雨终于听懂了一点,“什么时候啊?”

    许一言细细思索了一下,“算起来你俩那时候刚满十八吧?我退游退得早,不过也赶上了你们的全盛时期,我还刷了……”她突然顿住,没再继续。

    “那你怎么没玩了?”岑忻雨停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许一言解释道:“我那时候刚大学毕业,工地上的事情太多了,没时间。”

    在风波过后很久,许一言才知晓他们转到了别的游戏和平台。不过那时候敬工正处于关键时期,她也没有精力关注后续。

    “大学毕业?比余霁大几岁呢?”岑忻雨有些好奇,那个时候他们也不过十八九岁,彼时人家已经大学毕业了?

    许一言思索片刻,迟疑道:“三岁多吧?我不知道他几月的。”

    “三岁零三个月,你10月,我次年1月。”余霁神色复杂地看向正在吃饭的人。

    他在她生日前几天说了那些伤人的话,连生日当天都没法跟她说一声‘抱歉’和‘生日快乐’,这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好似怎么弥补都填不了半分。

    岑忻雨恍然明白了什么,直接一拍手:“女大三抱金砖啊!”

    许一言无奈扶额,在哪里都跳不过这个梗。

    几个月前,当她点进了他的「天晴」小号时,命运的齿轮再次运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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