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六）
突然拔起的高度让桌上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看向那个唯一站起的男人，连另外两个——因席地而坐错失高度优势，导致没有抢到桌上水果的人——都变得无人在意起来。
男人右脸有一道显眼的疤痕，随着说话变幻形状，尤其狰狞。
四下沉默之中，刀疤男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气势陡然矮了下去，对边牧小声说：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他们有两个人。”
此话一出，孟予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知道接下来没有她的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游戏不公平，正如孟予刚进门时，甚至没来得及观察环境和询问规则，就被迫开启了抢椅子环节。
但没有人敢当众质疑。
这个男人开了先例。
十个人的游戏，只有七把椅子，七颗水果，可见边牧只想要七个人参与第三轮。
所以孟予和刀疤男中必有一个人失败，也只会有一个人失败。如果他没开口，边牧兴许会判定孟予出局，可惜他耐不住性子，生怕裁判默许这场“不公平”。
仆人的取巧，和质疑裁判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错误。
果然，边牧开了口：
“我好像没说过，游戏结束前，可以站起来。”
空气里飞跃的分子似乎在刹那间丧失活性，将气氛推向死寂。安稳坐着的人悄悄抓紧了自己的椅子，至于孟予，她的“椅子”抓住了她，手臂从身后环过来，揽在她腰上。
刀疤男想坐下，但他的腿一直在抖，僵硬到无法弯折，直到守卫将他从桌前拖走，求饶声才冲破桎梏，不受控制地响起来：
“等等，我愿意给牧场当一辈子牲畜！不管什么都可以，别吃我！边牧大人！场主！”
那两个坐在地上的人也发出相似的声音。
三道请求，边牧允了其中两道。
蒙古包的门帘快速开合，随后是非常刺耳的“刺啦”一声，会做饭的人都极其熟悉这道声音，孟予不做饭，但是她猜到了。
是生食被丢进油锅的声音。
求饶声变成了惨叫声，并且上升到一个极限的分贝高度，如利刃般将桌上几人分割开来，填进了你死我活的竞争意识。
然而边牧却说：“吵死了，休息一会吧。”
于是那股刚升至顶点的紧张，又化作茫然。
未知会滋生恐惧，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呈几何倍数增长，何况刀疤男的惨叫声还未停止，于是他们只好给自己找点能转移注意力的事做。
比如衡量对手的实力。尤其是那对主仆，他们无疑是其中最该被纳入评定名单的。
正常人蹲下或半跪时，重心一定是向下压的，这样才能保持平衡。但那个仆人一直保持着重心向上的姿势，还要承受另一个人的重量，不仅表情轻松，甚至有余力去抢水果。
香蕉完好无损地待在他主人手里，可见他并没有因为紧张就失去对力道的控制，从而捏断香蕉。
这远不是他的实力极限。
想要针对他的人开始犹豫，毕竟出牧场后被人报复的事例不在少数，而他们谁也不能确定这个哨兵一定会死在游戏里。
边牧没有制止玩家们的眼神交锋，他只是优雅地翻了一页书，徐徐道：
“不用紧张，你们可以聊聊天，互相认识一下。或者吃点东西，水果是牧场送你们的礼物，下一轮也不会用到它，可以吃。”
玩家们斟酌着裁判的用意，大部分人，或者说除了孟予以外的人，他们拿起自己的水果，咬了一口后，又收好。
他们不是哨兵，更不是向导，只是穷困潦倒的普通人，所以既担心边牧的话里有隐藏规则，又不愿意浪费食物，只吃一口是折中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孟予是真吃，她剥开香蕉，自己先咬了一口，接着想起什么似的，递到路一川面前：
“你吃吗？给你吃一口吧。”
路一川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孟予准他吃，他便吃。
只是他这一咬，香蕉直接齐跟断开，导致孟予手里只剩下一个底——最后一口。
孟予的心情一下就不美妙起来，比刚才以为自己没抢到水果时还要不美妙，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人看。
几乎在她生气的瞬间，路一川就发现了，主要是她的表情转变又快又明显，容不得人忽视。
怎么了这是……不是她给他吃的吗？真吃了又不高兴。
不过他倒没蠢到直白地去问人家生什么气，而是下巴一扬，嘴里叼着那半截香蕉，往前递了递，那意思分明是——
还给你。
孟予懒得理他，转头吃自己手里剩下那一点香蕉。
路一川两口吃完，赶紧去哄人：“小公主，别生气，回去请你吃好吃的。”
孟予的表情突然变得难以言说，捂上胸口，干呕了两声。
这一举动吓坏了路一川，他一手抓住孟予腕骨，不让她继续吃香蕉，一手摸上自己的脖子，试图将刚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香蕉有毒？！”
话音落下，桌上几人齐齐震惊，差点下意识站起来，好在最后抑制住了本能，只是摸着自己口袋里的水果，表情不停变换。
孟予：“不是，我只是被你的称呼恶心到了。”
路一川：……
其他人：……
边牧似乎也无语了一瞬，因为他很快宣布游戏继续。不过也可能是由于外面的惨叫声停了，再没有噪音。
“规则很简单，每人告诉我一个秘密。如果那个秘密让我很感兴趣，就算过关。”
香蕉皮没地方放，只能被孟予抓在手里，指甲沿着脉络一点一点掐着玩，直到她掐完一片，仍旧没有人开口。
这个规则根本称不上规则，是非对错全凭边牧一己主观判断。
或许先说的人能有潜在优待，毕竟兴趣是会消减的，但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蹚水的螃蟹。
边牧气定神闲，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可这份包容不仅没让玩家们放松，反而让人怀疑其中有什么隐藏时间规定，一旦超过时间，所有人都会出局。
有人按耐不住，抖着声音道：“我老婆怀孕了，但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
玩家们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他，如此生死时刻也挡不住人骨子里看热闹听八卦的激情。
但边牧说：“哦，应该也不是我的。所以这个秘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又一道隐藏规则浮现——秘密要和边牧有关。
先开口的男人看起来很生气，只是他不敢将怒火对准边牧，猛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对着离他最近的女人连捅四五下。
“让老子给你们当炮灰，都给我去死！”
刀子甩出来时，温热的血溅在另一个瘦弱男人脸上，他大叫一声，起身往孟予身后躲去。
另外几人有样学样，带着椅子一起往孟予身边挤。
被捅的女人倒地后，持刀人定定地看了孟予——身边的路一川两眼，将刀子收好，冲边牧说：
“我出局了，我愿意在牧场当一辈子牲畜，请您允许。”
边牧十分和善地点点头。
秘密只说了一个，却已出局三人，持刀人、被捅的女人，以及尖叫起身的瘦弱男人。
这一场闹剧开始地猝不及防，结束也如此。持刀人既冲动，又理智，没有多余的求饶和纠缠，边牧很满意。
只不过，这也让剩下四位玩家同时意识到，边牧不会阻止游戏内的自相残杀。
那岂不是……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路一川身上，而路一川偏头去看孟予，像是在等她的命令。
一触即发的矛盾如同进入十秒倒计时的炸弹，滴滴滴地响在玩家内部，而裁判乐见其成。
迎着所有人或恐惧或祈求的眼神，孟予将手里稀烂的香蕉皮放在桌上，声音毫无波澜：
“你们没有秘密要说吗？”
三人瞬间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有两人异口同声：
“我知道狼羊区有两个——”
“外面的人对每只边牧——”
“时间到。”边牧表情淡淡，轻而易举地中止了两人的诉说。
“每个人只有两分钟阐述时间，从上一个人结束开始计算，你们两都出局了。”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点遗憾：“如果不是同时开口，只会有一个人出局。”
原本对边牧怒目而视的两人闻言，转头将矛头指向了对方，可惜他们的争斗没能开始，因为边牧又说：
“今天留下的牲畜够多了，但晚饭还不够。”
刀疤男出局的流程在这两人身上再次上演。
这次没有人等惨叫声停下，剩余最后一个玩家是个寸头女人，表情很冷静，和孟予打手势，示意自己要先开口。
“边牧大人，你看的书，我在垃圾场里看到过相似的封面，可能是续集。”为了加强这个消息的“秘密”之感，她补充了一句：“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垃圾场是牧场用来堆放遗弃物的地方，“客人”们经常去那里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但几乎没有人会关注一本书，她说只有她看到，很合理。
边牧推了推眼镜，将书放在桌上，抚摸封面：“这本书是简化版的人类字典，没有续集。”
寸头女人瞳孔一缩，肩膀松下来，表情无悲无喜，像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但是，你提醒我了，我该告诉孩子们，收来的书不要往垃圾场丢。”
守卫再次进入，听边牧的吩咐：“恭喜你通关，挑选一些东西带走，算作牧场的礼物，欢迎你下次光临。”
女人走后，只剩孟予。
她正想开口，边牧忽然转向她：“我对你很失望，为什么不动手，理由是什么？回答我。”
孟予眼皮一跳，定定看了边牧一会，稳住心神：“我要说的秘密是，人类心脏里有两根比较明显的血管，抽出来烤着吃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她见宴蛇们是这么吃的，都是异种，口味应该差不多？
说完秘密，确认边牧没有提醒她超时后，才反问：“杀完其他玩家，我就可以直接通关吗？”
边牧笑了笑，狗笑起来总是要吐舌头的，他觉得动作有些傻，于是笑意转瞬即逝。
他不回答，而是问：“你想要什么？”
孟予从他的回避中得到了答案，大起大伏的情绪终于落定胸腔，她缓缓站起来：
“我要见场主。”
边牧也跟着起身，视线却不是落在孟予身上：“场主，他就在你身后。”
男人右脸有一道显眼的疤痕，随着说话变幻形状，尤其狰狞。
四下沉默之中，刀疤男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气势陡然矮了下去，对边牧小声说：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他们有两个人。”
此话一出，孟予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知道接下来没有她的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游戏不公平，正如孟予刚进门时，甚至没来得及观察环境和询问规则，就被迫开启了抢椅子环节。
但没有人敢当众质疑。
这个男人开了先例。
十个人的游戏，只有七把椅子，七颗水果，可见边牧只想要七个人参与第三轮。
所以孟予和刀疤男中必有一个人失败，也只会有一个人失败。如果他没开口，边牧兴许会判定孟予出局，可惜他耐不住性子，生怕裁判默许这场“不公平”。
仆人的取巧，和质疑裁判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错误。
果然，边牧开了口：
“我好像没说过，游戏结束前，可以站起来。”
空气里飞跃的分子似乎在刹那间丧失活性，将气氛推向死寂。安稳坐着的人悄悄抓紧了自己的椅子，至于孟予，她的“椅子”抓住了她，手臂从身后环过来，揽在她腰上。
刀疤男想坐下，但他的腿一直在抖，僵硬到无法弯折，直到守卫将他从桌前拖走，求饶声才冲破桎梏，不受控制地响起来：
“等等，我愿意给牧场当一辈子牲畜！不管什么都可以，别吃我！边牧大人！场主！”
那两个坐在地上的人也发出相似的声音。
三道请求，边牧允了其中两道。
蒙古包的门帘快速开合，随后是非常刺耳的“刺啦”一声，会做饭的人都极其熟悉这道声音，孟予不做饭，但是她猜到了。
是生食被丢进油锅的声音。
求饶声变成了惨叫声，并且上升到一个极限的分贝高度，如利刃般将桌上几人分割开来，填进了你死我活的竞争意识。
然而边牧却说：“吵死了，休息一会吧。”
于是那股刚升至顶点的紧张，又化作茫然。
未知会滋生恐惧，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呈几何倍数增长，何况刀疤男的惨叫声还未停止，于是他们只好给自己找点能转移注意力的事做。
比如衡量对手的实力。尤其是那对主仆，他们无疑是其中最该被纳入评定名单的。
正常人蹲下或半跪时，重心一定是向下压的，这样才能保持平衡。但那个仆人一直保持着重心向上的姿势，还要承受另一个人的重量，不仅表情轻松，甚至有余力去抢水果。
香蕉完好无损地待在他主人手里，可见他并没有因为紧张就失去对力道的控制，从而捏断香蕉。
这远不是他的实力极限。
想要针对他的人开始犹豫，毕竟出牧场后被人报复的事例不在少数，而他们谁也不能确定这个哨兵一定会死在游戏里。
边牧没有制止玩家们的眼神交锋，他只是优雅地翻了一页书，徐徐道：
“不用紧张，你们可以聊聊天，互相认识一下。或者吃点东西，水果是牧场送你们的礼物，下一轮也不会用到它，可以吃。”
玩家们斟酌着裁判的用意，大部分人，或者说除了孟予以外的人，他们拿起自己的水果，咬了一口后，又收好。
他们不是哨兵，更不是向导，只是穷困潦倒的普通人，所以既担心边牧的话里有隐藏规则，又不愿意浪费食物，只吃一口是折中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孟予是真吃，她剥开香蕉，自己先咬了一口，接着想起什么似的，递到路一川面前：
“你吃吗？给你吃一口吧。”
路一川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孟予准他吃，他便吃。
只是他这一咬，香蕉直接齐跟断开，导致孟予手里只剩下一个底——最后一口。
孟予的心情一下就不美妙起来，比刚才以为自己没抢到水果时还要不美妙，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人看。
几乎在她生气的瞬间，路一川就发现了，主要是她的表情转变又快又明显，容不得人忽视。
怎么了这是……不是她给他吃的吗？真吃了又不高兴。
不过他倒没蠢到直白地去问人家生什么气，而是下巴一扬，嘴里叼着那半截香蕉，往前递了递，那意思分明是——
还给你。
孟予懒得理他，转头吃自己手里剩下那一点香蕉。
路一川两口吃完，赶紧去哄人：“小公主，别生气，回去请你吃好吃的。”
孟予的表情突然变得难以言说，捂上胸口，干呕了两声。
这一举动吓坏了路一川，他一手抓住孟予腕骨，不让她继续吃香蕉，一手摸上自己的脖子，试图将刚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香蕉有毒？！”
话音落下，桌上几人齐齐震惊，差点下意识站起来，好在最后抑制住了本能，只是摸着自己口袋里的水果，表情不停变换。
孟予：“不是，我只是被你的称呼恶心到了。”
路一川：……
其他人：……
边牧似乎也无语了一瞬，因为他很快宣布游戏继续。不过也可能是由于外面的惨叫声停了，再没有噪音。
“规则很简单，每人告诉我一个秘密。如果那个秘密让我很感兴趣，就算过关。”
香蕉皮没地方放，只能被孟予抓在手里，指甲沿着脉络一点一点掐着玩，直到她掐完一片，仍旧没有人开口。
这个规则根本称不上规则，是非对错全凭边牧一己主观判断。
或许先说的人能有潜在优待，毕竟兴趣是会消减的，但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蹚水的螃蟹。
边牧气定神闲，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可这份包容不仅没让玩家们放松，反而让人怀疑其中有什么隐藏时间规定，一旦超过时间，所有人都会出局。
有人按耐不住，抖着声音道：“我老婆怀孕了，但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
玩家们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他，如此生死时刻也挡不住人骨子里看热闹听八卦的激情。
但边牧说：“哦，应该也不是我的。所以这个秘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又一道隐藏规则浮现——秘密要和边牧有关。
先开口的男人看起来很生气，只是他不敢将怒火对准边牧，猛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对着离他最近的女人连捅四五下。
“让老子给你们当炮灰，都给我去死！”
刀子甩出来时，温热的血溅在另一个瘦弱男人脸上，他大叫一声，起身往孟予身后躲去。
另外几人有样学样，带着椅子一起往孟予身边挤。
被捅的女人倒地后，持刀人定定地看了孟予——身边的路一川两眼，将刀子收好，冲边牧说：
“我出局了，我愿意在牧场当一辈子牲畜，请您允许。”
边牧十分和善地点点头。
秘密只说了一个，却已出局三人，持刀人、被捅的女人，以及尖叫起身的瘦弱男人。
这一场闹剧开始地猝不及防，结束也如此。持刀人既冲动，又理智，没有多余的求饶和纠缠，边牧很满意。
只不过，这也让剩下四位玩家同时意识到，边牧不会阻止游戏内的自相残杀。
那岂不是……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路一川身上，而路一川偏头去看孟予，像是在等她的命令。
一触即发的矛盾如同进入十秒倒计时的炸弹，滴滴滴地响在玩家内部，而裁判乐见其成。
迎着所有人或恐惧或祈求的眼神，孟予将手里稀烂的香蕉皮放在桌上，声音毫无波澜：
“你们没有秘密要说吗？”
三人瞬间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有两人异口同声：
“我知道狼羊区有两个——”
“外面的人对每只边牧——”
“时间到。”边牧表情淡淡，轻而易举地中止了两人的诉说。
“每个人只有两分钟阐述时间，从上一个人结束开始计算，你们两都出局了。”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点遗憾：“如果不是同时开口，只会有一个人出局。”
原本对边牧怒目而视的两人闻言，转头将矛头指向了对方，可惜他们的争斗没能开始，因为边牧又说：
“今天留下的牲畜够多了，但晚饭还不够。”
刀疤男出局的流程在这两人身上再次上演。
这次没有人等惨叫声停下，剩余最后一个玩家是个寸头女人，表情很冷静，和孟予打手势，示意自己要先开口。
“边牧大人，你看的书，我在垃圾场里看到过相似的封面，可能是续集。”为了加强这个消息的“秘密”之感，她补充了一句：“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垃圾场是牧场用来堆放遗弃物的地方，“客人”们经常去那里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但几乎没有人会关注一本书，她说只有她看到，很合理。
边牧推了推眼镜，将书放在桌上，抚摸封面：“这本书是简化版的人类字典，没有续集。”
寸头女人瞳孔一缩，肩膀松下来，表情无悲无喜，像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但是，你提醒我了，我该告诉孩子们，收来的书不要往垃圾场丢。”
守卫再次进入，听边牧的吩咐：“恭喜你通关，挑选一些东西带走，算作牧场的礼物，欢迎你下次光临。”
女人走后，只剩孟予。
她正想开口，边牧忽然转向她：“我对你很失望，为什么不动手，理由是什么？回答我。”
孟予眼皮一跳，定定看了边牧一会，稳住心神：“我要说的秘密是，人类心脏里有两根比较明显的血管，抽出来烤着吃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她见宴蛇们是这么吃的，都是异种，口味应该差不多？
说完秘密，确认边牧没有提醒她超时后，才反问：“杀完其他玩家，我就可以直接通关吗？”
边牧笑了笑，狗笑起来总是要吐舌头的，他觉得动作有些傻，于是笑意转瞬即逝。
他不回答，而是问：“你想要什么？”
孟予从他的回避中得到了答案，大起大伏的情绪终于落定胸腔，她缓缓站起来：
“我要见场主。”
边牧也跟着起身，视线却不是落在孟予身上：“场主，他就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