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看着浑浑噩噩被带上台的女子们，纪云缈眉头紧皱，联想原文中被拐卖的少女会被贩子用曼陀罗散控制，这些女子难道都被下了药。
她倚靠在二楼栏杆处，装作不经意转动脖子，趁机观察四周。每层楼她能看到的地方，有六名男子把守；大厅内不算台上黑衣人，也有十来人分散在各处，不知隐藏在暗处的还有多少。
如此多的护卫，编织成一张紧密的网，罩住楼内所有人。
没等她打量多久，楼梯处看守男子频频看向这边，似有要走过来的迹象。她心道不好，迅速将脑袋摆正。
这一转头，恰好与台上一名女子眼神撞上。纪云缈怔住，与其他神态麻木之人相比，此人眼神明显流露出不甘。
女子目光只停顿片刻便移开，站在她身侧的黑衣人十分警惕，立马察觉出异常，抬头朝二楼这个方向看来。
纪云缈顿感不妙，惊慌中一只手臂伸来，搭在她肩上。陆行泽环着她不动声色移到廊柱边，恰好卡住黑衣人的视角。
那黑衣人扫视一圈没发现异样，转过脸朝女子说了些什么。那女子身形晃动几番，低下头再抬起时，已是面无表情。
待所有女子上台后，大厅内灯光全部聚焦在台上，她们一字排开，神色木然直视前方等待被挑选。
等到龟公敲响铜锣开始喊价，便不停有铃铛声响起，醉春楼的伙计们满脸堆笑跑上跑下，穿梭在人群中，不时附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偶尔有人想凑近点看看那些女子，但都被黑衣人凶狠呵退。
纪云缈凑到陆行泽身边，贴着他压低声音：“这些黑衣人跟醉春楼什么关系，瞧着路子不同，凶恶许多。”
“而且怎么没看到曼陀罗散的交易，方才拍下一个花魁娘子的，显然是瘾君子，他的目标是买药而不是买人，怎么拍下便离开了？”
“看样子是两股势力合作，”陆行泽看她缩头缩脑谨慎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于是也微微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不如我们也买一名美人，看他们玩什么花样，你来挑。”
纪云缈丝毫不察，只觉得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指着方才那位眼神有接触的女子：就她了。
等到拍卖这位名为玉芷的娘子时，价格加到七百两便无人出价，龟公两次喊价后，陆行泽才摇响铃铛：“一千两。”
那龟公抬头看向这边，又惊又喜，音调都变得尖锐：“二楼这位公子出价一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成交！”
随着铜锣敲响，黑衣人领着玉芷下了台子，往角落里去，很快便消失在大厅中。
不多时小厮领着那黑衣人上到二楼，身边却没有跟着玉芷。
纪云缈不客气道：“我家公子要的人呢，怎么没一起来？”
那黑衣人不语，小厮则恭敬解释：“贵客息怒，容玉芷姑娘梳妆打扮后再来招待。”
说罢又指向一言不发的黑衣人：“赎身钱交给这位爷便可。”
陆行泽从怀中抽出银票，夹在指尖递过去。那黑衣人正准备接下，他又收回手。
黑衣人立马沉下脸来，双目圆瞪似要发怒，原本低眉顺眼的小厮慌忙道：“贵客这是何意？”
陆行泽晃晃手中银票，动作依旧从容不迫：“我这银两交了，玉芷姑娘的身契呢？”
小厮双手叠在腹间，微微欠身：“贵客说笑了，我们醉春楼的姑娘都是自愿入楼，也是自愿与你们归家，哪里有什么身契。”
“有意思，”陆行泽再次将银票递去，“不要让我失望。”
黑衣人接过银票，冷冷瞥了俩人一眼，转身便走。那小厮倒是十分专业，还不忘点头哈腰引导他们回房：“贵客请于雅间稍等片刻，玉芷姑娘稍后便来。”
回到房内，纪云缈表情紧绷，心神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没有身契说明没有去官府登记，这些姑娘们定然不是自愿。”
“得想办法把她们都救出去！”
陆行泽视线随着她来回移动，忽然有些好奇：“怎么救？”
“我们今夜查清上瘾物，醉春楼肯定会被封，那些姑娘就能脱离控制。而且只要将这里情况跟林姑娘说明，她一定会追查下去，将那群恶徒斩草除根！”
陆行泽更好奇了：“为何是林姑娘？”
纪云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好想大声告诉全世界，当然因为林风竹是嫉恶如仇，真善美化身的女主角。
这本书里，没有比女主更靠谱的人了！
可惜心里想的不能说，她嘴上找了个更合适的理由：“她是巡抚司的人。”
“我是大理寺的人，为何纪姑娘第一时间不想着我？”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纪云缈一下子哽住，感觉脑子又开始打结了。
陆行泽看着她，眼里居然能瞧出几分委屈：“我一直觉得比起在下，纪姑娘似乎更加信任他们俩，明明我们先认识不是么？”
不是，大家都是好队友，怎么还相互比较起来！
“咳咳，你想多了！”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陆行泽不依不饶，语气认真且严肃，好像真要讨个说法。
纪云缈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为什么可靠的队友突然使起小性子，快醒醒，咱们是卧底，还在查案中！
好在一阵“笃笃”敲门声打破这局促的氛围，伴着女子柔情似水的嗓音：“公子。”
卧槽，真是天助我也，纪云缈赶忙应声：“进来。”
陆行泽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本以为还能再多逗弄一番，可惜了。
身着胭脂色衣裙的女子步伐轻盈，缓缓步入，进门后双手侧放在腰间，微微欠身行礼。
姿态优美，一举一动都极具魅力。
纪云缈站在边上有些纳闷，上下打量来人。方才在台上，这玉芷姑娘显然心有不甘，眼里都是挣扎求救，怎么再次见到，又是一副温柔似水任人采撷的模样。
而且……
她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与刚进醉春楼时闻到的那股浓郁味道不一样，这香味更加飘忽不定，但令人精神倍感放松，通体舒适。
纪云缈不动声色将她引至桌前：“玉芷姑娘请坐。”
玉芷坐下后，十分自然托起酒杯替陆行泽斟酒，柔声道：“醉春楼里的酒酿，传说可让人忘却烦恼，一醉解千愁。”
陆行泽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头，直接开口问道：“玉芷姑娘身上的香味很特别，不知是何香料？”
玉芷斟酒的手一顿，眼底闪过厌恶，不过很快便垂下眼帘掩盖住，抬头依旧柔声细语：“是我们醉春楼特有的熏香，公子若喜欢，奴家这就为公子点上。”
说罢从怀中荷包内掂出两块香料，起身投入香炉中。
她将香炉端过来，搁置在桌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瞬间变得浓郁。随后又将剩余的香料连同荷包一起推到陆行泽面前：“这些香料价值千两，既拿了香料，奴家便不与公子回家了。”
“原来如此。”陆行泽望着香炉若有所思，伸出指尖轻点荷包上绣着的繁复花纹，“谜底就在谜面上，花魁娘子就是那些曼陀罗散的卖家。”
闻言玉芷面色突变，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变得狠戾，张嘴作势就要喊。
纪云缈在陆行泽问话时就做好准备，悄悄移到她身后，此时正准备伸手去堵她的嘴。
谁料眼前一花，陆行泽已将玉芷按在桌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匕首，抵在她颈边：“刀剑无眼，玉芷姑娘莫要冲动。”
纪云缈讪讪收回手，老老实实充当旁观者，想不到这病弱公子还是有两把刷子，不愧是大理寺的人。
玉芷脸贴着桌面，冷眼看着他们：“你们不是来买曼陀罗散的客人，你们是谁？”
“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来查醉春楼贩卖曼陀罗散一案。”
听到“大理寺”三个字后，玉芷的表情变得更加愤怒，双目赤红恶狠狠盯着她，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她这种激烈反抗的态度令纪云缈十分不解，玉芷先前在台上以及对曼陀罗散的反应，完全可以确认她是被迫来做花魁娘子的。
按道理说，身陷囹圄之人都期盼能重获自由，有人相助不应该是好事么？
“你们也想分一杯羹？”玉芷情绪越来越激动，仿佛透着无限恨意，“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纪云缈直接问出疑惑：“为何不愿同我们配合，揪出幕后黑手？”
“而且什么叫作也想分一杯羹？”
她加重那个“也”字，心底有了一个猜想。
“什么揪出幕后黑手，休想骗我，你们这群狗官，大不了鱼死网破。”玉芷冷笑两声，“他们本就多疑，若杀了我，你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醉春楼里四处都是看守，跑不掉的！”
“跑？”陆行泽嗤笑一声，“我们为什么要跑？”
他声音彻底冷下来：“我的耐心有限，他们是谁？”
她倚靠在二楼栏杆处，装作不经意转动脖子，趁机观察四周。每层楼她能看到的地方，有六名男子把守；大厅内不算台上黑衣人，也有十来人分散在各处，不知隐藏在暗处的还有多少。
如此多的护卫，编织成一张紧密的网，罩住楼内所有人。
没等她打量多久，楼梯处看守男子频频看向这边，似有要走过来的迹象。她心道不好，迅速将脑袋摆正。
这一转头，恰好与台上一名女子眼神撞上。纪云缈怔住，与其他神态麻木之人相比，此人眼神明显流露出不甘。
女子目光只停顿片刻便移开，站在她身侧的黑衣人十分警惕，立马察觉出异常，抬头朝二楼这个方向看来。
纪云缈顿感不妙，惊慌中一只手臂伸来，搭在她肩上。陆行泽环着她不动声色移到廊柱边，恰好卡住黑衣人的视角。
那黑衣人扫视一圈没发现异样，转过脸朝女子说了些什么。那女子身形晃动几番，低下头再抬起时，已是面无表情。
待所有女子上台后，大厅内灯光全部聚焦在台上，她们一字排开，神色木然直视前方等待被挑选。
等到龟公敲响铜锣开始喊价，便不停有铃铛声响起，醉春楼的伙计们满脸堆笑跑上跑下，穿梭在人群中，不时附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偶尔有人想凑近点看看那些女子，但都被黑衣人凶狠呵退。
纪云缈凑到陆行泽身边，贴着他压低声音：“这些黑衣人跟醉春楼什么关系，瞧着路子不同，凶恶许多。”
“而且怎么没看到曼陀罗散的交易，方才拍下一个花魁娘子的，显然是瘾君子，他的目标是买药而不是买人，怎么拍下便离开了？”
“看样子是两股势力合作，”陆行泽看她缩头缩脑谨慎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于是也微微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不如我们也买一名美人，看他们玩什么花样，你来挑。”
纪云缈丝毫不察，只觉得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指着方才那位眼神有接触的女子：就她了。
等到拍卖这位名为玉芷的娘子时，价格加到七百两便无人出价，龟公两次喊价后，陆行泽才摇响铃铛：“一千两。”
那龟公抬头看向这边，又惊又喜，音调都变得尖锐：“二楼这位公子出价一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成交！”
随着铜锣敲响，黑衣人领着玉芷下了台子，往角落里去，很快便消失在大厅中。
不多时小厮领着那黑衣人上到二楼，身边却没有跟着玉芷。
纪云缈不客气道：“我家公子要的人呢，怎么没一起来？”
那黑衣人不语，小厮则恭敬解释：“贵客息怒，容玉芷姑娘梳妆打扮后再来招待。”
说罢又指向一言不发的黑衣人：“赎身钱交给这位爷便可。”
陆行泽从怀中抽出银票，夹在指尖递过去。那黑衣人正准备接下，他又收回手。
黑衣人立马沉下脸来，双目圆瞪似要发怒，原本低眉顺眼的小厮慌忙道：“贵客这是何意？”
陆行泽晃晃手中银票，动作依旧从容不迫：“我这银两交了，玉芷姑娘的身契呢？”
小厮双手叠在腹间，微微欠身：“贵客说笑了，我们醉春楼的姑娘都是自愿入楼，也是自愿与你们归家，哪里有什么身契。”
“有意思，”陆行泽再次将银票递去，“不要让我失望。”
黑衣人接过银票，冷冷瞥了俩人一眼，转身便走。那小厮倒是十分专业，还不忘点头哈腰引导他们回房：“贵客请于雅间稍等片刻，玉芷姑娘稍后便来。”
回到房内，纪云缈表情紧绷，心神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没有身契说明没有去官府登记，这些姑娘们定然不是自愿。”
“得想办法把她们都救出去！”
陆行泽视线随着她来回移动，忽然有些好奇：“怎么救？”
“我们今夜查清上瘾物，醉春楼肯定会被封，那些姑娘就能脱离控制。而且只要将这里情况跟林姑娘说明，她一定会追查下去，将那群恶徒斩草除根！”
陆行泽更好奇了：“为何是林姑娘？”
纪云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好想大声告诉全世界，当然因为林风竹是嫉恶如仇，真善美化身的女主角。
这本书里，没有比女主更靠谱的人了！
可惜心里想的不能说，她嘴上找了个更合适的理由：“她是巡抚司的人。”
“我是大理寺的人，为何纪姑娘第一时间不想着我？”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纪云缈一下子哽住，感觉脑子又开始打结了。
陆行泽看着她，眼里居然能瞧出几分委屈：“我一直觉得比起在下，纪姑娘似乎更加信任他们俩，明明我们先认识不是么？”
不是，大家都是好队友，怎么还相互比较起来！
“咳咳，你想多了！”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陆行泽不依不饶，语气认真且严肃，好像真要讨个说法。
纪云缈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为什么可靠的队友突然使起小性子，快醒醒，咱们是卧底，还在查案中！
好在一阵“笃笃”敲门声打破这局促的氛围，伴着女子柔情似水的嗓音：“公子。”
卧槽，真是天助我也，纪云缈赶忙应声：“进来。”
陆行泽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本以为还能再多逗弄一番，可惜了。
身着胭脂色衣裙的女子步伐轻盈，缓缓步入，进门后双手侧放在腰间，微微欠身行礼。
姿态优美，一举一动都极具魅力。
纪云缈站在边上有些纳闷，上下打量来人。方才在台上，这玉芷姑娘显然心有不甘，眼里都是挣扎求救，怎么再次见到，又是一副温柔似水任人采撷的模样。
而且……
她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与刚进醉春楼时闻到的那股浓郁味道不一样，这香味更加飘忽不定，但令人精神倍感放松，通体舒适。
纪云缈不动声色将她引至桌前：“玉芷姑娘请坐。”
玉芷坐下后，十分自然托起酒杯替陆行泽斟酒，柔声道：“醉春楼里的酒酿，传说可让人忘却烦恼，一醉解千愁。”
陆行泽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头，直接开口问道：“玉芷姑娘身上的香味很特别，不知是何香料？”
玉芷斟酒的手一顿，眼底闪过厌恶，不过很快便垂下眼帘掩盖住，抬头依旧柔声细语：“是我们醉春楼特有的熏香，公子若喜欢，奴家这就为公子点上。”
说罢从怀中荷包内掂出两块香料，起身投入香炉中。
她将香炉端过来，搁置在桌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瞬间变得浓郁。随后又将剩余的香料连同荷包一起推到陆行泽面前：“这些香料价值千两，既拿了香料，奴家便不与公子回家了。”
“原来如此。”陆行泽望着香炉若有所思，伸出指尖轻点荷包上绣着的繁复花纹，“谜底就在谜面上，花魁娘子就是那些曼陀罗散的卖家。”
闻言玉芷面色突变，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变得狠戾，张嘴作势就要喊。
纪云缈在陆行泽问话时就做好准备，悄悄移到她身后，此时正准备伸手去堵她的嘴。
谁料眼前一花，陆行泽已将玉芷按在桌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匕首，抵在她颈边：“刀剑无眼，玉芷姑娘莫要冲动。”
纪云缈讪讪收回手，老老实实充当旁观者，想不到这病弱公子还是有两把刷子，不愧是大理寺的人。
玉芷脸贴着桌面，冷眼看着他们：“你们不是来买曼陀罗散的客人，你们是谁？”
“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来查醉春楼贩卖曼陀罗散一案。”
听到“大理寺”三个字后，玉芷的表情变得更加愤怒，双目赤红恶狠狠盯着她，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她这种激烈反抗的态度令纪云缈十分不解，玉芷先前在台上以及对曼陀罗散的反应，完全可以确认她是被迫来做花魁娘子的。
按道理说，身陷囹圄之人都期盼能重获自由，有人相助不应该是好事么？
“你们也想分一杯羹？”玉芷情绪越来越激动，仿佛透着无限恨意，“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纪云缈直接问出疑惑：“为何不愿同我们配合，揪出幕后黑手？”
“而且什么叫作也想分一杯羹？”
她加重那个“也”字，心底有了一个猜想。
“什么揪出幕后黑手，休想骗我，你们这群狗官，大不了鱼死网破。”玉芷冷笑两声，“他们本就多疑，若杀了我，你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醉春楼里四处都是看守，跑不掉的！”
“跑？”陆行泽嗤笑一声，“我们为什么要跑？”
他声音彻底冷下来：“我的耐心有限，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