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人语气缓和了些：“那你应该事先跟我商量商量的，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回国……你知不知道，听说你在张罗相亲的时候我心都要碎了。”
盖庄志柔声道：“都说咱们这样的，三个月就是金婚。我跟你都三年了，你对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
“是，是我冲动。”那人苦笑一声，“可我有时候总觉得，我认识的那个你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了个人。”
话说到这份上，安娜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傻子。
她用手机备忘录打字，不自觉带了生气的力度，屏幕被指甲敲得噼里啪啦：“他想让我当同妻？”
47道：“看来这就是他瞒你的事。”
仿生客服的声音波澜不惊，看来陪着安娜渡劫到现在，他对层出不穷的渣男已经司空见惯。
“真恶心……”安娜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两个狗男人。”
听起来，这俩人在男同里也算挺纯爱的了。安娜不想对同性恋带有色眼镜，但是留学+gay双重buff，听着就乱得飞起。
这么醉生梦死的环境里，盖庄志跟他男朋友能谈三年，要不是还想着拉女人下水满足繁殖癌需求，安娜确实得给这对知心爱人鼓鼓掌。
可是，盖庄志能坚持顶着舆论压力跟男友谈三年，自己经济基础又扎实，怎么可能会因为顶不住家里的压力去找女人形婚？而且还要生小孩？
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想放飞自我尊重性取向，又不愿意承担后果；明明可以领养孤儿，偏要为了所谓的延续血脉拉无辜女孩当代孕。
最可笑的是他还想把安娜吃干抹净，改造成家庭主妇再把人踢走，一辈子带着他留下的创伤过日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是个女的都爱得要死呢。
“……总之，以后我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别露馅。”盖庄志已经开始叮嘱那个男人，“她看上去老实，但是现在女人都不好骗，指不定在网上学到什么，就会发现咱俩不对劲。”
“你还想介绍我给她认识？”男人笑了，隔着桌子打了他一下，“真会玩儿。”
安娜很后悔今晚来这里吃饭，感觉刚进肚子的美食都哽在喉头。
“怎么？不想玩玩？”盖庄志声音带着笑意，逐渐低下去，“到时候让她坐咱俩对面，然后……”
安娜终于听不下去了，匆匆买了单，穿好外套夺门而出。
“以前那些方法对他都没用。”
上了出租车，戴上耳机，安娜才放下心来，跟47商讨：“不能把事情闹到他公司去，因为这种事情顶多算丑闻，没有直接损害公司利益，而且他有钱，也不在乎被开除。”
“找他父母……也不行。”安娜刚说出一个办法，自己又否定了，“我可不是菩萨，还有闲心帮他出柜。”
47补充：“而且，如果知道了盖庄志是gay的事，说不定他父母也会帮他遮掩。”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收拾他。”安娜思来想去，“我想想我还知道他什么……蓝椋，除了蓝椋，他身边的人我都不熟悉。”
“但是蓝椋肯定也向着他，从蓝椋那里也不能得到什么信息……”
“那可不一定。”
安娜愣了一下：“47，你觉得蓝椋会帮我？”
“不是。”47说，“我是说，你可以从蓝椋那里得到信息，能够针对盖庄志的信息。”
安娜有点抓不着头绪：“该查的都查过了啊，他俩的校友动态，以前聚会的照片，还有……”
47进一步提醒：“蓝椋是个crazy的人，跟他玩得好的盖庄志又是什么样的人？”
安娜明白了，47是怀疑盖庄志跟蓝椋经常混迹一些比较乱的圈子，并没有他在男友面前表现得那么纯情。
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安娜只得稍作措辞，给蓝椋发了消息，约他出来见面。
*
她找的借口也合理，就是被盖庄志鸽了一次，想起两人巨大的身份差异，患得患失，想从蓝椋这个唯一的人脉身上套点关于盖庄志的感情秘辛。
蓝椋倒是很爽快，也不讲客套，直接邀请她来自己的工作室喝茶。
虽说蓝椋看上去是朵人间富贵花，但工作室倒是很有艺术家的样子——意思是杂乱无章。
沾满各色颜料的画板东一块西一块，桌布都染了斑驳的色块，地上更是静物交杂，乱七八糟。蓝椋俯身在静物堆里翻找，安娜还以为她要收拾一下，正想帮忙，结果只见她翻出个苹果，拿去洗手间洗了洗，直接递给安娜。
安娜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吃，先收下，拿在手里当摆件。
“阿志跟你说过他谈了几个朋友吗？”蓝椋开门见山。
安娜笑道：“你这是先对下信息，怕说漏嘴？”
蓝椋玩味道：“差不多，我不擅长说谎，但是又不想得罪人。”
安娜对蓝椋其实没有太多恶感，这个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红玫瑰式人物说话如此坦诚，反倒让她不好意思把对方当成套话工具。
所以她直接说：“盖庄志说他有两个前任，因为工作太忙了分的，是真的吗？”
蓝椋反问：“你为什么觉得不是真的呢？”
“因为——”安娜思考得很快，既显得有考量，又没有太多伪饰，“我觉得他是很优秀的人。”
“怎么说？”
“优秀的人在事业上比较有上进心，也是正常的事，作为伴侣可以适当宽容的。”安娜道，“至少我可以体谅，他这么说，我总疑心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分的手。”
蓝椋惊奇道：“你居然不怀疑他只有两个前任。”
安娜道：“这没什么可怀疑的吧，要么说没有，要么说有几个，在数字上说谎有什么用呢？”
这倒是安娜的心里话。感情史这种东西，如果安娜在意，有一段和有几段就没什么区别，结局都是跟盖庄志说拜拜；可安娜不在意相亲对象的感情史，那有过几段就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如果盖庄志的感情史是两位数朝上，他也没必要腆个脸来相亲。
蓝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没说谎，他确实谈过两次，不过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安娜小姐。”蓝椋起身，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我们留学生聚会，很流行的一个游戏，叫海龟汤。”
“就是我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答是或否？”
“很好，你知道，那我不用再把规则说一遍了。”蓝椋摊手，“你问吧。”
安娜不想太快亮出底牌，先问了个比较笼统的：“他有没有对我说谎？”
蓝椋说：“是。”
安娜：“不是那种事实性质的谎言，而是通过掩盖关键信息来说谎，对吗？”
蓝椋眼神一变，但她终究没骗安娜，缓缓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盖庄志这种高智商人群，在安娜面前绝不会留下把柄，这种利用对方思维盲区的谎言是最好收尾的，就算安娜发现了真相，也可以反过来指责安娜自作多情！
安娜本打算乘胜追击，但她先迂回了一下：“盖庄志隐瞒我的事情里，有没有违法的部分？”
出乎意料的是，蓝椋再次回答：“是。”
这个回答让安娜有点懵，盖庄志虽说搞同性恋又骗婚，但是严格意义上这还真不归法律管，算是个灰色地带，否则国内也不会有那么多同妻上当受骗还要忍辱负重。
但她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盖庄志谈过的两个人，是男人，对不对？”
蓝椋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回答不了，说出去我和阿志真的要决裂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根本不用再问，安娜的想法也得到了认证。
虽然之前已经亲耳听到盖庄志的谋划，但是从蓝椋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还是让她喉头翻涌。
完美的演技，优秀的背景，如果这不是游戏而是现实，没有头顶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安娜大概率一头栽进去，懵懵懂懂中，成了给两个同性恋免费代孕的牺牲品。
“你可以告诉我，那件违法的事是什么吗？”
“对不起，安娜。”蓝椋摇头，“我不能说。”
“我真的没骗你。我跟阿志是聚会认识的，也只有聚会才见面，他们那个圈子我不熟。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想想我的画展上，除了你还有谁跟阿志说过话。”
“他做的事一旦说出去，会把整个圈子都牵扯进来，到时候针对我的报复是我没办法承受的。”
“有人跟他说过话。”安娜懒得继续装小白兔，单刀直入，“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去洗手间，应该是为了见什么人吧？”
蓝椋被她唬得一时失措：“……那是他男朋友。”
“不对。”安娜反应过来，“你说他谈过两任，但是又跟现在这个人保持关系，所以他们到底分手了没有？”
蓝椋看她的眼神里，同情的情绪很难隐瞒：“没分，这是他的第三任男朋友，在一起三年了。”
“他骨子里就没觉得自己在跟你谈恋爱，全是逢场作戏，只要你给他生了小孩，完成他父母要求的传宗接代，他就会马上抛弃你跟他真正的男朋友在一起。”
盖庄志柔声道：“都说咱们这样的，三个月就是金婚。我跟你都三年了，你对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
“是，是我冲动。”那人苦笑一声，“可我有时候总觉得，我认识的那个你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了个人。”
话说到这份上，安娜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傻子。
她用手机备忘录打字，不自觉带了生气的力度，屏幕被指甲敲得噼里啪啦：“他想让我当同妻？”
47道：“看来这就是他瞒你的事。”
仿生客服的声音波澜不惊，看来陪着安娜渡劫到现在，他对层出不穷的渣男已经司空见惯。
“真恶心……”安娜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两个狗男人。”
听起来，这俩人在男同里也算挺纯爱的了。安娜不想对同性恋带有色眼镜，但是留学+gay双重buff，听着就乱得飞起。
这么醉生梦死的环境里，盖庄志跟他男朋友能谈三年，要不是还想着拉女人下水满足繁殖癌需求，安娜确实得给这对知心爱人鼓鼓掌。
可是，盖庄志能坚持顶着舆论压力跟男友谈三年，自己经济基础又扎实，怎么可能会因为顶不住家里的压力去找女人形婚？而且还要生小孩？
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想放飞自我尊重性取向，又不愿意承担后果；明明可以领养孤儿，偏要为了所谓的延续血脉拉无辜女孩当代孕。
最可笑的是他还想把安娜吃干抹净，改造成家庭主妇再把人踢走，一辈子带着他留下的创伤过日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是个女的都爱得要死呢。
“……总之，以后我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别露馅。”盖庄志已经开始叮嘱那个男人，“她看上去老实，但是现在女人都不好骗，指不定在网上学到什么，就会发现咱俩不对劲。”
“你还想介绍我给她认识？”男人笑了，隔着桌子打了他一下，“真会玩儿。”
安娜很后悔今晚来这里吃饭，感觉刚进肚子的美食都哽在喉头。
“怎么？不想玩玩？”盖庄志声音带着笑意，逐渐低下去，“到时候让她坐咱俩对面，然后……”
安娜终于听不下去了，匆匆买了单，穿好外套夺门而出。
“以前那些方法对他都没用。”
上了出租车，戴上耳机，安娜才放下心来，跟47商讨：“不能把事情闹到他公司去，因为这种事情顶多算丑闻，没有直接损害公司利益，而且他有钱，也不在乎被开除。”
“找他父母……也不行。”安娜刚说出一个办法，自己又否定了，“我可不是菩萨，还有闲心帮他出柜。”
47补充：“而且，如果知道了盖庄志是gay的事，说不定他父母也会帮他遮掩。”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收拾他。”安娜思来想去，“我想想我还知道他什么……蓝椋，除了蓝椋，他身边的人我都不熟悉。”
“但是蓝椋肯定也向着他，从蓝椋那里也不能得到什么信息……”
“那可不一定。”
安娜愣了一下：“47，你觉得蓝椋会帮我？”
“不是。”47说，“我是说，你可以从蓝椋那里得到信息，能够针对盖庄志的信息。”
安娜有点抓不着头绪：“该查的都查过了啊，他俩的校友动态，以前聚会的照片，还有……”
47进一步提醒：“蓝椋是个crazy的人，跟他玩得好的盖庄志又是什么样的人？”
安娜明白了，47是怀疑盖庄志跟蓝椋经常混迹一些比较乱的圈子，并没有他在男友面前表现得那么纯情。
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安娜只得稍作措辞，给蓝椋发了消息，约他出来见面。
*
她找的借口也合理，就是被盖庄志鸽了一次，想起两人巨大的身份差异，患得患失，想从蓝椋这个唯一的人脉身上套点关于盖庄志的感情秘辛。
蓝椋倒是很爽快，也不讲客套，直接邀请她来自己的工作室喝茶。
虽说蓝椋看上去是朵人间富贵花，但工作室倒是很有艺术家的样子——意思是杂乱无章。
沾满各色颜料的画板东一块西一块，桌布都染了斑驳的色块，地上更是静物交杂，乱七八糟。蓝椋俯身在静物堆里翻找，安娜还以为她要收拾一下，正想帮忙，结果只见她翻出个苹果，拿去洗手间洗了洗，直接递给安娜。
安娜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吃，先收下，拿在手里当摆件。
“阿志跟你说过他谈了几个朋友吗？”蓝椋开门见山。
安娜笑道：“你这是先对下信息，怕说漏嘴？”
蓝椋玩味道：“差不多，我不擅长说谎，但是又不想得罪人。”
安娜对蓝椋其实没有太多恶感，这个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红玫瑰式人物说话如此坦诚，反倒让她不好意思把对方当成套话工具。
所以她直接说：“盖庄志说他有两个前任，因为工作太忙了分的，是真的吗？”
蓝椋反问：“你为什么觉得不是真的呢？”
“因为——”安娜思考得很快，既显得有考量，又没有太多伪饰，“我觉得他是很优秀的人。”
“怎么说？”
“优秀的人在事业上比较有上进心，也是正常的事，作为伴侣可以适当宽容的。”安娜道，“至少我可以体谅，他这么说，我总疑心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分的手。”
蓝椋惊奇道：“你居然不怀疑他只有两个前任。”
安娜道：“这没什么可怀疑的吧，要么说没有，要么说有几个，在数字上说谎有什么用呢？”
这倒是安娜的心里话。感情史这种东西，如果安娜在意，有一段和有几段就没什么区别，结局都是跟盖庄志说拜拜；可安娜不在意相亲对象的感情史，那有过几段就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如果盖庄志的感情史是两位数朝上，他也没必要腆个脸来相亲。
蓝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没说谎，他确实谈过两次，不过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安娜小姐。”蓝椋起身，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我们留学生聚会，很流行的一个游戏，叫海龟汤。”
“就是我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答是或否？”
“很好，你知道，那我不用再把规则说一遍了。”蓝椋摊手，“你问吧。”
安娜不想太快亮出底牌，先问了个比较笼统的：“他有没有对我说谎？”
蓝椋说：“是。”
安娜：“不是那种事实性质的谎言，而是通过掩盖关键信息来说谎，对吗？”
蓝椋眼神一变，但她终究没骗安娜，缓缓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盖庄志这种高智商人群，在安娜面前绝不会留下把柄，这种利用对方思维盲区的谎言是最好收尾的，就算安娜发现了真相，也可以反过来指责安娜自作多情！
安娜本打算乘胜追击，但她先迂回了一下：“盖庄志隐瞒我的事情里，有没有违法的部分？”
出乎意料的是，蓝椋再次回答：“是。”
这个回答让安娜有点懵，盖庄志虽说搞同性恋又骗婚，但是严格意义上这还真不归法律管，算是个灰色地带，否则国内也不会有那么多同妻上当受骗还要忍辱负重。
但她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盖庄志谈过的两个人，是男人，对不对？”
蓝椋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回答不了，说出去我和阿志真的要决裂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根本不用再问，安娜的想法也得到了认证。
虽然之前已经亲耳听到盖庄志的谋划，但是从蓝椋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还是让她喉头翻涌。
完美的演技，优秀的背景，如果这不是游戏而是现实，没有头顶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安娜大概率一头栽进去，懵懵懂懂中，成了给两个同性恋免费代孕的牺牲品。
“你可以告诉我，那件违法的事是什么吗？”
“对不起，安娜。”蓝椋摇头，“我不能说。”
“我真的没骗你。我跟阿志是聚会认识的，也只有聚会才见面，他们那个圈子我不熟。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想想我的画展上，除了你还有谁跟阿志说过话。”
“他做的事一旦说出去，会把整个圈子都牵扯进来，到时候针对我的报复是我没办法承受的。”
“有人跟他说过话。”安娜懒得继续装小白兔，单刀直入，“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去洗手间，应该是为了见什么人吧？”
蓝椋被她唬得一时失措：“……那是他男朋友。”
“不对。”安娜反应过来，“你说他谈过两任，但是又跟现在这个人保持关系，所以他们到底分手了没有？”
蓝椋看她的眼神里，同情的情绪很难隐瞒：“没分，这是他的第三任男朋友，在一起三年了。”
“他骨子里就没觉得自己在跟你谈恋爱，全是逢场作戏，只要你给他生了小孩，完成他父母要求的传宗接代，他就会马上抛弃你跟他真正的男朋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