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鹤百代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个好人,并且很可能在她去河谷大厦取资料的时候,在监控后面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也许还想要把她炸死。

    原来如此……原来那个炸·弹可能不是定时的,是可以人为干预的。

    总之现在没时间因为过去的事烦恼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去东京。

    将后座的河川友用手铐铐起来,诸伏景光坐上驾驶座,余光瞥到上车后一直默默不语的鹤百代,思虑了片刻,才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想好去河谷大厦之后要做什么了吗?”

    “……找到地下研究室,拿到鹤千云手里的线索。”

    鹤百代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神情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能这么顺利找到吗?毕竟河谷大厦那边建起来这么久,竟然没发现地下有实验室?”

    “普通的没办法找到,不过那家伙喜欢在自己的研究室里面放最新的信号屏蔽仪。”

    刚才还安静着的河川友突然出声:“不如说组织的每一间研究室都会有。比一般的信号屏蔽仪更先进,而且也没人会想到鹤千云会藏在敌人的窝点。”

    “毕竟,河谷大厦虽然明面上很清白,实际上是组织的一个交易点。”

    “你说什么?”

    鹤百代一震,她抬眼看向后视镜,对上了河川友沉寂的视线:“河谷大厦竟然也是组织的?”

    诸伏景光补充道:“毕竟组织的势力遍布全球。这个地方的前身本身也是组织的地方,现在也归组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曾经去那里拿过资料,你知道的。”

    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掩藏的够好了,结果自己根本就是漏洞百出,怪不得她走到哪里组织都知道。

    还好她假死骗过了组织……暂时逃离了它的视线。

    也不怪琴酒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想到这里,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进步很多了。”她叹了口气,“结果也只是自以为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都觉得你成长了不少……”他顿了一下,“特别是重逢之后。感觉更成熟了。”

    鹤百代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了。

    一路无言。

    东京的风景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就是在她看来有些恍若隔世。

    “我记得以前那里是一家拉面店,现在竟然变成首饰店了。”她背靠着座椅,神色有些怀念。

    “嗯,在毕业不久后,那家店的老板娘就回老家了。”

    “还挺巧的,以前还挺喜欢吃的,记得之前联谊完了,萩原就会组织大家到老板娘的店里点啤酒喝,还经常被说。”说起这个,她的眼底出现了一丝笑意。

    “是啊。不过靠近毕业,大家都没什么时间去了,老板娘有一次还在问为什么不去了。”

    “那完全是熟悉了吧哈哈哈。”

    车用一种平稳的速度行驶过了一个个店铺,与街边的行人匆匆路过。

    “小阵平,你看这个,好像小鹤哈哈哈。”

    经过某个点的时候,她耳边嘈杂的声音好似突然被清空,一道清朗的男声霸占了她的耳膜。

    “什么啊?那家伙多久没联系我们了,我都快把她的样子忘了。”

    “她本来就不容易,恐怕是遇到了一些事所以才没时间联系我们。”

    鹤百代将头伸出窗外,看向放下手里的吊坠渐行渐远的两个人。

    “鹤?怎么了?你这样子要是被交警发现了,我们恐怕会被拦下来。”诸伏景光分了一些目光给她。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萩原和松田了。”

    “欸?!真的假的?”诸伏景光也下意识想要回头,但又想到自己在开车,忍住了。

    “嗯。因为声音很熟悉,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她愣愣的点了点。

    “?那个萩原和松田,是你们都认识的人?”

    “……是很重要的伙伴。”她的目光念念不舍的收了回来,眉梢下撇。

    “说起来你们以前是同学?”河川友看了看诸伏景光又看了看鹤百代。

    “是同学,也是同伴。”诸伏景光回他。

    “怪不得,这么危险的事你都跟她一起。”河川友似颓丧的半躺。

    “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人在她身边。”他眼眸向左看了一眼,对上了鹤百代带笑的嘴角。

    看起来她的心情好多了。他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几天zero因为要核实卧底身份的准确性一点时间也空不出来。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到现在他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幼驯染。不知道他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你知道怎么进入那个实验室吗?我们现在虽然知道他就在地下,但是具体怎么进去却没有头绪。”

    “这个你们不用管,我知道怎么走,等会儿跟着我走就好。”

    靠近河谷大厦,河川友的脸色越发僵硬。

    鹤百代毫不犹豫:“我不相信你。你的情绪现在不稳定,在确认你的精神稳定之后,我们再动身。”

    越是临近做成事的关头,一个人就越可能沉不住气,精神也会越无法受自己控制。

    这样太危险了。

    “……我不会做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的。”河川友深吸一口气,“在我们碰面的时候,我的怒气就已经发泄完了。”

    “那种事本来不应该发生。”鹤百代想起之前惊险的一幕,心里仍有些心悸,她冷了冷眸光,“我不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那一瞬间的不理智也许会毁了之后的进程。如果我们两个是没用的家伙。”

    “……我承认那会儿我热血上头,但我没想到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还是知道一点的。鹤百代没吭声。

    “没事,还有我。”

    车已经停下有一会儿了,诸伏景光的手还握在方向盘上没有移动半分,他的心中也许也对这次行动的不确定性有些许的担心。

    “……等会儿,进了地方你带我们走。”鹤百代深呼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你和鹤千云,不管有什么账要算,都要等重要的资料到手。其他的,我不想管。”

    她的语气说到最后一句有些压抑,河川友撇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纳闷。

    “他不是你父亲吗?这样好吗?”

    好歹也算是正派人物,就算他心存复仇的怒火,听到她这么说还是诧异了。

    “……六岁。”

    鹤百代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

    “我的父亲,留在我六岁的时候。”她没有多解释,“快点下来带路。”

    “我手上还有手铐?”

    “不用担心,我给你打开。”诸伏景光摇晃着钥匙对他笑了一下。

    ……心情有点微妙??河川友噎了一下:“啊,好。”

    并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登场和什么黑衣组织成员的阻拦,就这样平平常常的河川友带着他们走进去,他拿出了一个身份牌,在前台小姐恭敬的态度下走了进去。

    “这是要去坐电梯?”鹤百代小声问他。

    “不,得先去十二楼的吸烟室按下开关,然后走楼梯到十楼按下第一间办公室的第二个开关,最后回到一楼撞歪大厅的花盆。”

    好复杂啊……两个人的内心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个想法。

    “这样就好了?”

    “不,最后是到一公里外的废旧修车厂仓库,那里才是入口。到那个时候,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行动了,自己会开门的。”

    “?所以,做这么多,还是要让他来开门吗?”

    “当然了,除了他本人有开门权,我又不知道。只是他在这些东西上放了感应,做完了这三件事他就可以确认是我。”

    “真的不是在耍你吗?”

    鹤百代一针见血。

    “?”

    见他一脸疑惑的表情,她和诸伏景光都选择了闭嘴。

    “……快点行动吧。”

    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后被组织发觉了一定会被查出端倪。

    鹤百代问他:“你已经不准备回去了吗?”

    他回答:“都带你来这儿了,我早就不打算再回去。这次也就能了了我这么多年来的仇恨。”

    诸伏景光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人,观察到他们脸部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心下了然。

    毕竟到这个时候了,两个人都很紧张吧。

    “……”

    空气不知道什么开始变得紧绷,到最后连零星的对话都省去。

    接近黎明的时候是最冷的时刻,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放在现在竟然有种冷笑话的既视感。

    “好了。”

    在河川友将大厅的花盆“不小心”碰歪后,他们再次走出了大厦,前往最后的车库。

    “不过那个车库距离这里有一公里路,为什么说他的实验室在大厦的地下?”诸伏景光有些不解。

    “因为他在两个地方的地下修建了地下通道。那里有很多机关,如果不是他的应允,贸然下去的人很难活着出来。”河川友走在前面,“我没去过,只是听过他的这个习惯,这个人喜欢给自己留后路。”

    鹤百代走在诸伏景光身旁,眉间有郁色:“倒是谨慎小心。”

    “你很紧张。”

    “还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了竟然有些胆怯。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类似于近乡情怯?”

    “我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个词。十几年没见了,算吗?”一上来就给她差点要她命的任务的人,她的父亲。

    “算吧?我已经跟zero说了,他说他马上赶到。有他在外面接应我们,你也可以松口气。”

    诸伏景光微微低头,在她的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

    她点点头,也打起了精神。

    “到了。”

    河川友站在车库的门口,转头看着他们,瞳孔微缩,整个人处于一种异常集中的状态,他的目光比起刚跟他们聊天的平静不同,已然带上了全然的冷酷。

章节目录

收到一百万的我被组织追杀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白露湿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白露湿花并收藏收到一百万的我被组织追杀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