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厌生简单收拾了下,她便抬腿离开店铺,只身往【阴帅府】去。

    刚到【阴帅府】门口,就见黑白无常一前一后押着那恶鬼童。

    “谢八,去阎王殿呢?”巍厌生凑到谢无赦边上。

    “阿姐,你怎么来了?可有事情?”谢无赦高兴道。

    巍厌生若无其事:“无事,闲来散步,不知不觉就走这里来了。”

    一旁等候的谢长安闻言睨了她一眼,说:“谢八,该走了”

    巍厌生挑眉道:“哎哎,我也去,正好好久没去看我舅舅了,我随你们过去打声招呼。”

    谢无赦高兴道:“好啊。”谢长安一言不发。

    黑白无常拘着恶鬼童,驱他来到阴曹地府,门口的阴兵仔细对过公文,将他们放了进去。

    黑白无常压着鬼童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一个凉亭,亭内有一口深井,井中不断冒出滚滚泉水,凉亭守着两个哭丧的鬼使,鬼使如傀儡一般,舀了一勺水放在案板上的碗中。

    恶鬼童拿起水碗,喝下迷魂汤,进入第一殿。

    殿内阴森肃穆,殿首安置阎罗宝座,两侧环绕判官台,生死簿高悬其上,记录着世间万物的寿数命运。

    两侧各站一牌黑红服饰的冥卫使,手持水火棍,‘笃笃笃’地击打地面。

    一侧喊着:“恶无!”

    一侧喊着:“无恶!”

    整个殿堂响彻‘威武’之音。

    殿堂之首,一殿阎罗王,秦广王掷下令。

    “押鬼犯!”

    四大判官各执一笔,各捧一籍,重复道:“押鬼犯!”

    黑白无常落于恶鬼童两侧,押着他站到中央。

    巍厌生靠着边上,沿着一侧冥卫使身后来到魏征背后,悄声道:“舅舅。”

    魏征看到巍厌生,一愣,见她穿得不伦不类,低声呵斥她:“胡闹!你来作什么?”

    巍厌生置若罔闻,朝着其他三位判官摇手招呼。

    其他三位判官别过头去。

    殿堂上阎罗王看了她,瞪了她一眼,头微微朝左侧一点。

    巍厌生领意,乖巧站在隐秘的角落,不去打扰他们堂审。

    “鬼犯报上名来。”

    “华国大潮市小潮镇广宗村林耀。”

    “报生死日期。”

    ……

    巍厌生站在角落听着打瞌睡,一开场总是那么啰嗦,都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问完基础信息。

    “为何死后不来报道?又为何缠活人身上?”

    巍厌生头一瞌,立马来了精神,终于审到她想听的部分了。

    “罪人在黄泉路上被恶狗攻击,路引弄丢了,在野鬼村游荡,听到父母呼喊我回家,我就回去了……”

    ……

    “审判结束,押送二殿,听候二殿阎罗判决。”

    “恶无!”“无恶!”

    恶鬼童被黑白无常押走,罚恶判官、监察判官和阴律判官三个判官跟在黑白无常身后前往第二殿。

    赏善判官魏征随着一殿阎罗王退到幕后,巍厌生机灵地跟了进去。

    “厌生啊,怎么这么有空过来一殿?”秦广王坐在老板椅子上,端起茶杯。

    巍厌生乖巧立在一旁:“嘿嘿,蒋叔叔,我不是许久没见您和舅舅老人家了嘛?赶巧就来了。”

    秦广王抿了口茶:“哦?我听说你辞职了,你舅舅听了高血压都要犯了。”

    “嘿嘿,舅舅怎么会怪我呢?对不对,舅舅。”巍厌生用肩膀撞了下魏征。

    魏征‘哼’了一声,在一旁沙发上坐下,阴阳道:“怪不了,也管不了,说两句人家就要离家出走了。”

    巍厌生连忙蹲下给两位长辈斟茶:“哪有,舅舅,我不是跟您说了回老店收拾琢磨点小生意吗?”

    秦广王笑道:“老魏啊,这孩子大了就是有自己的想法,你安排的路啊,不一定适合她。”

    巍厌生适时点头:“是的是的。”

    秦广王道:“再说了,厌生靠背可比你强多了,厌生捅不了什么大篓子。”

    巍厌生连连否认:“蒋叔叔你说什么呢?我就仰仗您和几位阎罗叔才敢在这地府上横着走,大帝他们事务繁重,怕是早就忘了我了。”

    秦广王放下杯子:“我听阴曹司的人说你不知变通,得罪人多称呼人少,我倒是看你油嘴滑舌,滑溜得很。”

    “谁说的!”

    ……

    巍厌生走出阴曹地府,松了一口气。

    跟这些千年老狐狸聊天,三两下家底就被套了个底朝天,还好又有案子要判,两位长辈被冥卫使叫走了,她才得以脱身。

    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拍了拍脑袋:忘记找谢长安要回轮回娃娃了。

    唉!

    “阿姐,打听清楚了吗?”巍梦鱼蹲坐在门口,见到巍厌生,眼睛一亮,满眼期待。

    “打听清楚了,不过,”巍厌生拍了怕她的头,“你不用入梦了,我陪你去找她,让她把你牌位撤了才行。”

    供牌位不是随便乱供的,供奉者和所供奉的牌位没有缔结关系,供的香火容易吸引一些孤魂野鬼鸠占鹊巢,若牌位被侵占后,供奉者仍对着牌位许愿和供奉香火,就很容易被小鬼缠上,俗称养小鬼。

    “好。”

    巍厌生是个行动派,拉着巍梦鱼说走就走。

    林清的家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巍厌生四处张望,都不见人影,说:“她不在家?大晚上的去哪了?”

    “会不会她已经死了?”巍梦鱼一脸恐慌。

    “你想点好的吧,”巍厌生拍了拍猫头,“托个梦问问她。”

    巍梦鱼一脸犹豫:“可是不是会……”

    “不会,”巍厌生安抚道:“我不是会吸收阴气吗?找到她我吸一吸就好了,快入梦吧。”

    巍厌生趁着巍梦鱼睡觉的时间,在屋子里到处翻找,四处检查:“也没有发现牌位啊。”

    “阿姐,她回老家了。”巍梦鱼睁开眼睛说。

    “回老家?”巍厌生想了想,“那我们就走一趟吧。”

    -

    “啊!”林清从噩梦中醒过来,浑身战栗,连忙翻起身子,摸索着把全屋子的灯光打开。

    屋子全亮了以后,她才心静了一些,但是想到那个噩梦,还是心慌得厉害。

    林清想起父母的死状,忍不住有些害怕,总觉得整个屋子都阴森森的,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宋道长,我是林清,对,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我能不能请你来接我一下,我有点害怕,对,嗯嗯,好,我等你。”

    林清挂了电话,连忙收拾了几件衣物,经过林耀那间供奉房时,心跳得厉害。

    她临行之前突然想到邀请两位道长与她同行回家,给父母做个法事,顺便清除一下屋子里的阴秽。

    她打算这些事情处理完以后,她会把房子转手,不再回来。

    两位道长就住在附近的酒店,林清则是因为收拾晚了,将就着在屋子里睡一晚。

    也怪她心大,心有侥幸,可她睡着睡着就梦见她的父母追着她又打又骂,嘴里念着:“还我儿的命来。”

    林清被惊醒后一身冷汗,她真傻,她怎么会想奢望她父母变成了鬼就会庇护她呢?

    宋扶生前脚刚把林清接走,巍厌生后脚就到了林清的老家。

    巍厌生靠近门口,心中警铃狂响。

    这间屋子,到处都是鬼煞之气。

    巍厌生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子,回头对巍梦鱼说:“跟紧我,别掉队。”

    穿墙进到一间整洁的房间中,巍厌生默默地摸了一下床铺,还是温热的。

    林清人呢?

    巍厌生暗暗施法,却没有在屋子里找到活人的气息,倒是嗅到几个亡魂。

    顺着气味,巍厌生进入一间昏暗的房间,房间北墙中央放着一个木制的小阁子,小阁子里面摆着林耀的牌位。

    巍厌生念起鬼目咒,双眼变成红蓝色,看向神龛方向。

    神龛下面的立柜背后蜷缩着一副骨架,两侧各畏畏缩缩着一男一女的亡魂。

    唉!巍厌生叹气:好想去投诉黑白无常,漏这么多鬼魂在阳世游荡。

    巍厌生抽出自己的红腰带,将两个亡魂捆得结实,正要祭出勾魂令,忽感不对劲。

    怎么还有亡魂在四周喊叫?

    这屋子怎么?

    小小村屋竟然布了困魂阵!!巍厌生想起林耀的审判招供的话。

    原来这就是林耀父母给他布置的供房,这间供房中,活人能见亡魂,亡魂不能离开供房。

    林耀的父母死后一直躲在神龛后面不敢出来,是怕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亡魂吧。

    自作孽!

    巍厌生再次顺着喊叫声,走到了村屋的空地小院中,找到了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她不是实体,没法掀开杂物,只能穿进去了。

    巍厌生牵着巍梦鱼穿过杂物,落到一个空旷黑暗的地窖中,地窖中摆满了半人高的瓦罐,瓦罐处封口严密,瓦罐身和封口处都长满了霉菌。

    巍厌生利用鬼目透过瓦罐,看见一副一副骨架姿势怪异地被塞在瓦罐当中。

    “这就是他们处理尸体的方式吗?”巍厌生喃喃道。

    他们的鬼魂呢?巍厌生的气场强大,周边的喊叫声渐渐弱了下来。

    循着细微的的声音,巍厌生发现了地窖角落中蜷缩着十来个小孩亡灵,每个亡灵都接近透明,奄奄一息,目光畏惧地看着巍厌生。

    巍厌生深吸了一口气,朝他们源源不断地渡去阴气,他们的魂体才凝实了一些。

    地窖口被封死了,上面还有封印的符咒,若是巍厌生强行将他们的亡灵带出去,估计不到半刻时间就会魂飞魄散。

    巍厌生想了想,带着巍梦鱼回到供房中,开始对捆绑的夫妻俩进行严刑逼供。

    “梦鱼,该检验你学习的成果了,你来记下他们祸害的受害者的名单,到时候报给林清。”巍厌生变出纸笔递给巍梦鱼。

    又拿出自己的枯木法器,变成一个长满荆棘的木棍,一棍一个问题打在两夫妻身上。

    随着巍厌生的动作,那对亡灵面目愈发狰狞,惨叫连连。

    “都记好了。”巍厌生满头大汗,这审讯真不是鬼干的事情。

    巍梦鱼将记好的纸张递给巍厌生:“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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