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默默的远离了身上怨气可以填平整座长安城的舅舅,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身体力行的服从陛下的政策吗?”

    像他这么忠君爱国的人竟然还有人污蔑他谄媚邀宠于陛下,简直是不可理喻。

    霍去病甩了甩脑后的高马尾,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卫青提起一旁的木棍,眼睛微微眯起,整个人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么说我还带感谢你尊老爱幼了?”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跟同龄人皮惯了的霍去病下意识地补充道。

    突然,一道黑影袭来,反应过来的他急忙躲开自家舅舅挥舞过来的木棍,中黄色的木棍在案子上中出巨大的声响,随着而来的是案子上的一道微小的裂痕。

    看着案子的惨状,红衣少年郎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穿着红黑色盔甲的大将军,“舅舅,我可是你亲外甥。”

    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吗,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你要不是我亲外甥,早在你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时我就把你捆起来交给陛下了。”

    卫青瞥了一眼还在那儿假模假样抹泪的外甥,轻轻踢了他一脚,“行了,别装了。一会儿帐营外的侍卫都回来了。”

    叫他们看见你这幅模样丢脸的是你。

    看出舅舅表达的意思后,霍去病悻悻的放下手,正色道:“我想去鸡鹿塞。”

    “不行。”卫青默默将木棍收起来,“鸡鹿塞基本是匈奴的必攻之地,现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已经是匈奴的地盘了。”

    霍去病看了看一旁的羊皮地图,手轻轻在上面画了一个圈,“那我去九原县和云中郡之间的这个地方。”

    “这里是通往西域各国的重要商路,不仅是物资运输的路线,亦是信息传递的快速通道,虽然有些难守,但是我霍去病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定能让前来的匈奴有去无回。”

    谈论起军事的少年眼睛亮的出奇,整个人就像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星,让整个营帐都熠熠生辉起来。

    “不行。”卫青残忍的打破了外甥的幻想,低沉稳重的声音里只有无情,丝毫不顾及这是不是自己的外甥,“你可以去,但是你必须跟着我。”

    “为什么?”霍去病不满的出声,一床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困惑,“陛下才不会管我去了哪里,我才十四,他不可能现在就开始防备卫家。”

    舅舅也太谨慎了吧。霍去病眼里乌黑的眸子明明白白的写着。

    卫青摇摇头,“不是只是这个原因。”

    那为什么还不让我去?

    霍去病头顶的问号几乎要化成实质,看上去就像一只呆头呆脑的鲸头鹳,凶残又可爱。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凶残的家伙,。

    十八岁初露峥嵘,率军奇袭,河西大捷,拓土千里;二十二岁漠北大胜,直捣匈奴腹地,功勋卓著。封狼居胥在他之后几乎是中国武将梦寐以求的战绩。

    但现在的冠军侯还未经历日后的一场场大战,还是那个稚嫩冲动的热血少年郎。

    “你忘了一点。”卫青看着面前面带疑惑的少年,“陛下给你令牌时给你封官了吗?”

    霍去病摇了摇头,发冠上的金丝血玉吊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坠一只展翅欲飞的鹰,“没有,陛下说要我去长长见识。”

    “朝堂上没有随便给人封官的道理,只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可以。”霍去病灵光一闪,“所以舅舅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有职位,不能领军打仗吗?”

    那我要不要去找陛下讨个百夫长?

    霍去病有些迟疑。

    卫青看着几次三番都没有说到点子上的外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在你没有战绩之前,最好不要带领任何士兵。”

    “说到底,舅舅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霍去病突然感觉有些委屈。

    “这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卫青伸手揉了揉低着头嗷呜出声的小狼脑袋,缓声安慰着委屈巴巴的小狼,“我是将军,要对每个士兵负责。”

    “他们跟你我一样,也是有家人的人,家中还有年老的长辈或者新婚的妻子等待着他们回去。”

    “我知道你武艺很厉害,军事理论知论也很厉害,但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这些大抵都等于没有,不能说服任何人。”

    “所以我不能为了我们的私心让那些人陷入我们自己人带来的可能存在的境地,哪怕这个可能微乎其微,甚至说没有。”

    如果放在以前,这番话卫青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甚至还会直接同意自己外甥要人的请求,毕竟在他看来,从小就被精心培养的外甥,怎么可能比其他的将领差。

    但是自从因为小公子的病一直在外寻名医看惯了民生疾苦的卫青会。

    他在边事不紧张的时候一直在各地寻找名医,看惯了太多太多因为将领失误导致士兵全军覆没后家里再无支柱的百姓。

    失去家中支柱,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家中微薄经济来源,百姓们不得不为了生存杀儿卖女,一家家本来还能勉强维持家庭的生存的百姓们从此骨肉分离,妻离子散。

    大汉的政策的确有士兵战死后的抚恤政策,甚至来说福利政策还算可以,但是经过层层的削减之后,真正到亡者家属手里的有多少呢,当初他还是一个放牛郎的时间就已经很有体会了。

    卫青垂眸,他不能去管那些士兵死后的抚恤金,但至少可以从源头上努力一下,就当是为小公子祈福了吧。

    希望小公子日后顺顺利利的长大,无灾无痛,一生顺遂。

    “我知道了。”霍去病垂头丧气的低下脑成,所以他说了这么多还是等于白说对吗,早知道就不对舅舅浪费那么多口舌了,直接拿出令牌就好了。

    到底是不忍心看自己外甥失望,顿了顿,卫青到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但如果要是你在那里获得了战功,升了小官,拉了愿意跟着你自己干的人,我不会管。”

    见焉了巴啦的小狼听见自己这句话后瞬间两只耳朵竖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卫青将心头升起来的情绪重新压到心底,有些好笑的开口,

    “但是要对你自己的人负责,不能让他们无辜丢了性命,特别是你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会儿我再派个人跟着你的,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舅舅放心,我知道的。”霍去病讨好的上前捏着卫青的肩膀,“舅舅这么久没休息,肯定很累,我之前跟太医们学了几招,舅舅试试效果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舅舅为什么这么要求他,但是能让他上战场就已经很好了,而且危险范围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获得许可令的小少年开心的滋着大白牙,美滋滋的想。

    ……………………

    未央宫宣室殿

    “去病真的被卫卿打了?”刘彻看着跪在下方的人,眉头轻扬,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听军营里的军侯说,卫将军放地图的案子都被打出了一道印。”

    侯史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禀上位的帝王,“霍公子出营帐时腿脚似乎还有些不便,不过表情到是很高兴。”

    “卫爱卿真是的,去病好好一个孩子,不过是想去战场上看看罢了,打他干什么。”武帝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去病都没有跟他舅舅说朕给他令牌了吗?”

    “霍公子一开始并未将令牌拿出。”侯史顿了顿,迟疑的补充了一句,“听霍小公子后来说,似乎是想先说服卫将军,实在说服不了卫将军再将令牌拿出来。”

    “去病脾气还是这么倔劲。”刘彻有些无奈的抚了抚眉,“也不知这脾气是随了谁。”

    “算了,你下去吧。”感叹了一句后,刘彻随意的挥了挥手,意兴阑珊的将人挥退。

    “陛下,今天是第一天。”一旁的宦官令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正在发呆的帝王。

    “走吧,今夜应去皇后宫中了。”沉默片刻后,刘彻起身向外走去,一旁的小黄门和宦官令急忙跟上。

    “阿姐,今晚的月亮好圆呀!”石邑仰头看着天上的银月,稚气的感叹道。

    闻言,刘据同样仰起头,看着天上那盘笑意盈盈,在周围星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温柔的皎月,小声昵喃道:“我觉得它好像阿母。”

    阿母也像月亮这么温柔,而且就像月亮生了许多漂亮的小星星一样,阿母也有许多孩子。

    【月亮不会生小星星。】一旁的003哭笑不得的纠正着小幼崽的错误观念,【月亮和那些星星同样都是星体,但彼此之间距离很远,而且彼此之间的种类也不一定相同。】

    【可是我跟阿母阿姊也不同呀,我是男孩子,阿姊和阿母是女孩子,我和阿母住在椒房殿,阿姊们住的明光宫,我们之间的距离也离的很远。】小家伙小声反驳。

    【好吧,你说的对,或许那些小星星真的跟月亮同源也说不定。】

    宇宙那么大,拥有的星系数不胜数,就是它们超星际时代也不敢说能完整的探测宇宙的亿分之一。

    而星球又一直在新生或死亡,张裂或重组,所以说不定月亮真的是某些星球的母亲。

    毕竟宇宙中的物质就有那么多,有的星球延续重组了月球掉落下来的物质也有可能。

    003严谨的推论后,修正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库,很轻易地改了口,【我们继续来看月亮吧。】

    刘据趁着三位阿姊不注意,轻轻的将浮在一旁的小伙伴捧在了手里,一人一球安安静静的看起了天上的月亮。

    见到弟弟这幅模样,很快几位公主也不再说话,同刘据一起样扬起了头,静悄悄的欣赏着天上的圆月。

    银白莹润的清辉轻轻的撒落大地,像是披上了一层洁净的纱,周围的景物都因此柔软了几分,梦幻而美好。

    “小公子。”皇后身旁的大长秋从殿门外走进来,朝几个微微行了个礼,对着刘据屈膝问道:“小公子,皇后殿下让我前来询问,您今晚是要回椒房殿还是在公主们这里?”

    刘据软声软气的开口,“今天晚上阿父是不是要来椒房殿?”

    “是的。”大长秋声音温和,“陛下已经过来了。”

    刘据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对着大长秋摇了摇头,“孤就留在这里吧,阿母想见阿父好久了,孤就不打扰他们了。”

    他明天再去找阿父道歉好了,他这两天一直都在练武,明天一定可以抱动竹简的。

    大长秋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殿下真的不回去了吗?”

    小家伙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和阿姊她们在一起就好,而且傅母和我一起,大长秋不用担心,也帮我回去告诉阿母,我会乖乖的,让阿母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会好好听话傅母话的,绝对不会让阿母担心,阿母前两天才看了太医,不能生气,要开开心心的,这样身体才会好。

    小幼崽看着大长秋离去的背影,想象着阿母看到阿父时开心的神情,高兴的晃了晃小脚。

    他果然最聪明了。

    刚刚听着两人对话的卫长公主沉默着拉起刘据,一向爽朗的声音此刻异常的轻,“走吧,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睡觉。”

    刘据顺从的被她拉着走向自己今晚要睡的房间,看到房间里的装饰还是自己熟悉的模样,高高兴兴的抬头,“阿姊一直帮我留吗?”

    “那当然了,你来这里睡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给你留着,难道要你来一次我们收搭一次吗?”

    石邑跟着两人的脚步来到房间,指着一旁木柜上的装饰邀功道:“看,这可是我亲自监督家人子们擦的,保证一丝灰尘都没有。”

    “哇,真的好干净,谢谢石邑阿姊。”刘据捧场的上前摸了摸,高声夸奖道。

    “也没有废多大功夫了,都是他们做的好。”石邑被弟弟崇拜的小眼神看着,白嫩的脸蛋害羞的几乎要烧起来,还故作镇定的摆了摆手,“还好啦。”

    嘿嘿,弟弟夸我了,嘿嘿嘿嘿。

    诸邑看着她傻笑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刘据的傅母使了眼神后,拉着卫长公主走到门外,低声道:

    “阿姐今晚怎么心神不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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