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命令,后者恭恭敬敬的上前,语气委婉和气,“公子,得罪了”。

    刘据伸出手任由他的动作,脸上却不明所以的看着众人,所以大母将他喊到椒房殿就是为了把脉吗?

    还是说出了什么事?

    都在在宣室殿,难道是阿父出事了?可要真的出事了,阿母的情绪应该不会这么稳定,早就开始给卫家找后路了。

    零三哥哥走后,他一直在研究之前学的天文知识,没有怎么关注外界,早知道就分一部分注意力关注一下宫里好了,刘据有些懊悔的想。

    抿了抿唇,他看着地上跪着的阿母,语气天真而残忍,“大母,不知这些宫婢们做了什么,惹得大母如此动怒?”

    “阿母怎么还把这些侍者们留着,要我说直接按宫规处理好了。”

    他望着跪在地下的侍者们,眉眼间尽是平静,仿佛看不到微微抖动的身子,“都是家人子出身,掖庭怎么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

    虽然明白孙子这是间接询问皇后怎么惹到她了并替她求情,但听到这些话,即使王娡也不得不说,刘据这个处理方法已经很好了。

    皇后的确有个聪明好儿子,听听这话,轻描淡写的就将责任给推了,跟他阿父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看王娡身上的气息缓和了几分,趁着太医将把脉的手收回来,他迈开脚步走上前抓住王娡的衣角,乖巧的眉眼隐约间带了几分担忧,

    “大母何必生气,万一气坏了身子,阿父会担忧的。昨天他还在跟我说大母呢,说要孙儿多多前去长乐宫陪陪大母,阿父政务敏忙没有时间在大母面前尽孝,要孙儿代替阿父多多尽孝。”

    “大母可切切保重自己的身子,勿要那些妄想破坏大母心情的人得逞。”

    他趁机端了一盏茶,语气软萌乖巧,“大母喝杯茶润润口吧。”

    “你呀!”听到孙儿劝慰的话,王娡表情一松,想到儿子不明的身体状况,又想到这段时间有可能还需要皇后管理后宫,她终于松了口,

    “都起来吧,跪在地上干什么,等着给孤过寿献礼吗?”

    卫皇后在身后侍者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咬牙忍住膝盖处的痛疼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刘据看到阿母的神色,张了张口,最终又把话咽了下去,不在意的迈开脸看向给他诊脉的大医,“大母,怎么突然给孙儿请大医诊脉了?”

    而且还是在宣室殿。

    从头到尾注视着孙儿脸上神态的太后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明白什么时间该说什么,无妇人之仁,这一点对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来说已经够好了。

    她看向卫皇后的表情缓和了几分,至少这个儿媳给自己带来了一个足够聪慧的孙儿。

    “如何,小公子的身体如何?”想到自己刚才命大医干的什么,王太后看向他,启唇问道。

    “小公子的体弱之症已经完全没有了,太后,这简直是一个神迹!”太医行了个礼回话时脸上还留着忍不了的激动。

    “不知太医令大人是用了何法,微臣竟看不出一丝公子曾有体弱的表现。”

    要不是宫中的医者前辈们都信暂旦旦的说过公子据亳无治愈可能,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曾是一个体弱要幼年夭折的脉像。

    太医令大人不愧是被公认为整个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这种方法简直前所未闻,就是不知为何太医令大人不早点拿出来,这样小公子不也不就能早点痊愈了吗?

    也对,这么难的方子,应该是太医令大人刚刚研究出来吧。

    刚进入太医署还是个愣头青的年轻太医思忖道。

    听见他的话,本来脸色就已经异常苍白的太医令脸色更是苍白如雪,仿佛轻轻一碰就要化了一般,“启禀太后,这是公子自己身体自行好转的结果,微臣绝无半点插手。”

    医分四科,食医、疾医、疡医和兽医。

    食医掌和王之六食、六饮、六膳、百馐、百酱、八珍等日常以及大宴的饮食。

    疾医治疗春夏秋冬四时病症。

    疡医治疗因兵器导致的创伤、骨裂,以及皮肤痈疽、肿物等各种症状。

    兽医则专为战马、耕牛等牲畜看病。

    各科有各科的精深的学问,各类医师也有各类医师侧重的技艺。

    就比如他,他侧重的食医一类,不说他真的没有办法,即使他真的有一丝办法,就陛下这种昏迷的状态,食物喂不进去如何能起到效果。

    “哦,你的意思说是公子据的身子在短短半个月就自行转好了。”太后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磕到手边的案子上,疾言厉色道:“你当孤是蠢货不成!”

    “太后息怒!”一群刚站起来的人重新跪下来请罪,个个脸上都是惊恐。

    太后掌权多年,虽说现在皇帝已经重新掌权,太后也重新蜗居长乐宫多年不出,可到底是当过代天子的摄政太后,发起怒来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了的。

    看到大母的表情,本来想承认的刘据将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到时间如果真的有事,他用道具捞一下人好了。

    而且他这会儿的确不怎么想给太医令求情,谁让他给阿母开药的,一想到阿母肚子里有个孩子,刘据心情就不怎好。

    有三个阿姐是因为他出生晚,他认了,可要再让他认个小崽子,就算是阿母想也不可以,他不会认的。

    所以,他看到太医令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个好孩子了,怎么可能还会冒着让大母恼怒的风险替他说话。

    刘据沉默下来,静静的看着大母的动作。

    “孤不管你手里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孤今天就一句话,若是陛下不醒,那你们也不用出去了。”正了正脸色,王娡压抑着胸口的怒火,“一日不醒,你们一日不回。”

    “阿父怎么了?”刘据仰起头,乌墨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担忧,“是阿父出了什么事吗?大母不用担心,阿父身为天子,一定会好好的。”

    他悄悄的用探测道具探测了一下刘彻的状态。

    【目标者:刘彻

    身份:封建帝王

    目前状态:道具反噬昏迷中(1/7)

    身体状态:良好偏下】

    道具反噬?

    刘据皱起小眉头,是因为阿父将那份治愈道具破坏造成的吗?

    他好像成了始作佣者,刘据有点不好意思的想。

    这个答案有些出人意料,但好像又有些合理,毕竟破坏了零三哥哥的道具如果没有代价的话也不太可能。

    那这个(1/7)的意思是要昏迷七天吗?

    察看了一下具体解释,的确是他想的这样。

    刘据微微松了口气,七天不上朝,时间应该还不算太长,应该没有什么事,毕竟零三哥哥说以后有的皇帝一辈子都没有上朝,朝中也没有出现问题。

    能力那么垃圾的皇帝都没事,阿父能力这么强,肯定也没有问题。

    就是,小幼崽眼神微微飘忽了一会儿,可能阿父醒来之后要处理的事情多一点罢了?

    不过以阿父的能力,那些事情按零三哥哥的话肯定是酒酒水啦,他相信阿父。

    探明了情况,刘据的紧张神情放松了下来,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在他没有搞明白阿父对他的态度之前,阿父绝对绝对不能出事!

    小幼崽在心里坚定的想。

    听到他的询问,王太后这才想起来公子据还在这里,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她朝身后的侍者挥了挥手,示意将公子据带回去。

    公子据再聪慧,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不足五岁的小孩子,这种事情除了添乱外没有别的作用,还是在椒房殿里好好呆着吧。

    被重新带回椒房殿的刘据吐了吐舌头难得的做出了一个不那么文雅颇具有孩子气的表情,又嫌弃他。

    不过既然被带回来了,知道暂时没有什么事,他也安安心心的重新看起了他的启智动画片。

    他也不用担心那群太医,反正在阿父未醒前,那群太医不可能出事。

    大母才不是零三哥哥给他讲过的那些智障掌权者,把太医杀了谁来照看阿父,要知道医术这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学出来的,太医院里的这群太医已经是大汉最高的医学水平代表了。

    果断将事情抛之脑后,刘据重新扒拉起了光屏里他没有看过的课程。

    嗯,这个也没看过,这个也没有,咦,这个是讲金色光芒实验的,看起来好有意思,先看这个好了。

    刚进入系统空间,一阵蓝色的光芒亮起,一阵刘据熟悉的机械声响起。

    正在看演示片的小幼崽眼睛一亮,奶气的声音里带着激动,

    【零三哥哥,你回来了?】

    【嗯。】003在系统空间内缓缓浮出身形,蓝色的小球晶莹剔透,表面不时有银白色的符号闪过,物华天宝,光彩潋滟。

    【本来回来的会更早,但我去修进了一下呈现方式,就花了一些时间。】

    【什么方式?】小家伙像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猫猫一样扒着着眼前的小球,【我可以看看吗?】

    看着自家宿主这一连的动作,003无奈的摇了摇头,蓝白色的机械电子流闪过,一个蓝瞳白发少年悄然出现在刘据面前。

    【我可以用类人形态出现在你身边。】

    看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科普片,刘据对003的新形象接受良好,小幼崽围着化成类人形态的003转了几圈,嘴里不停的发出感叹,【零三哥哥,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好好看。】

    要不是怕阿母她们接受不了,他一定要拉着零三哥哥给她们看看。

    【好了。】003拎起面前围绕着他团团转的幼猫,【已经晚上了,你该上床休息了。】

    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就行,不能耽误小幼崽睡觉。

    据它们超星系的数据统计显示,幼崽成长期睡眠不足会导致幼崽发育不良,成熟期时有可能因为身体数据导致幼崽心理自卑。

    003自认是个成熟的数据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家宿主身上的。

    【等等。】幼猫不断在空中挣扎,【零三哥哥,你知道我阿父昏迷的事吗?】

    【汉武帝昏迷了?】类人形态的003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很快消失,【是系统道具反噬的原因吧。】

    即使是身负大气运的人,硬生生破坏他们系统道具也不可能不付代价。

    【你怎么知道?!】小幼崽有些惊奇的看着他,随即又迅速反应过来,零三哥哥就是这些奇异东西的携带者,有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好了。】003将面前不断闹腾的猫崽强制关机,【闭眼睡觉。】

    【零三哥哥,你的手好凉哦。】感觉到眼皮上的温度,小幼崽发出感叹。

    【睡觉。】003无奈的重申。

    【那你陪我一起,我一个人睡不着。】小幼崽拉了拉白发少年的手,奶气的声音里略带一丝委屈,【你昨天晚上都没有给我讲睡前故事。】

    看着小幼崽委屈巴巴的脸,003重新化身为一个蓝色的小球,蹭了蹭小家伙的脸,【那我给你接着讲秦穆公的事情。】

    【晋文公卒,杞子告秦欲攻郑,蹇叔不许,秦穆公不听,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蹇叔哭师删减版)

    伴着003温和的讲述声,小幼崽缓缓进入了梦乡。

    ……………

    “宫里戒严了?”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穿着大红官袍的人站在书案前,听到下属的回话,慢条斯理的重复道。

    “是。”全身黑衣死士模样的人单膝跪地,“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和皇后都在宣室殿里一天未出,甚至宣了大医进殿,其后太医一直未出,不停有药材出入宣室殿。”

    想了想,死士又补充道:“但未探得皇帝到底是何病因,宣室殿守卫布局严密,未得人探入。”

    “大医。”男人语气意味深长,“咱们这位皇帝可真是不应当皇帝。”

    “非嫡非长继位,嫡子体弱有早夭之相,自己的身子更是不像样,年纪轻轻的就要走文景二位先帝的覆辙了。”

    “这样的身子,如今甚至还要折腾身子半截已经入土的阿母,此不孝不仁之人,,早点退贤让位不好吗?非要在位子上折腾,何必呢。”

    死士静静的听着主人的感慨,被黑布蒙面的脸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反应。

    感慨了一会儿,男人淡淡出声,“给主子送个信,风起波澜,在谋于玄,七五之数,天现于间。让其抓紧时间,过了这个时机,可就没这个店了。”

    死士拱手行了个礼,默不做声的消失在了门外。

    站在书案前慢吞吞的欣赏了一下自己写的字,男人走到窗前,“吱呀——”一声推开窗,看了一眼天上的惨白色方块,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师父,我们还有几日到长安呀。”穿着青色衣服的小道童坐在马车上,愁眉苦脸的抱着包裹,“我在这马车上,屁股都快被蹲麻了,要碎成两瓣了。”

    “快了快了。”赶车的道士随口敷衍道。

    “你昨天晚上就是这么说的。”小道童捂着屁股,语气悲愤,“我们走这么急干什么?长安城里又没有什么人等我们,而且你把我们攒的钱全都换成了马车,等我们到了长安没钱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等我们。”道士瞥了一眼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的小道童,换了一只手把绳,另一只手将探出来的小脑袋重新推回去,语气里是一贯的吊儿郎当,“回去坐好,一会儿把你摔下来我可不管。”

    小道童顺着他的手臂就势钻出了马车坐在了马车旁,“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在等我们,我都没见过你跟别人联系。”

    小道童满脸狐疑的盯着师父,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到长安不管我了吧,毕竟又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看出徒弟眼里的意思,老道士抽了抽嘴角,他还没那么无聊。

    看出师父的意思,小道童松了口气,他一双无辜下垂的狗狗眼看向自己的师父,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师父,跟我透露一下嘛,我们去长安到底要干什么呀?”

    “多知多错懂不懂?”老道士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敲了一下小道童的脑袋,“问那么多干什么,跟着我走就行了。”

    小道童捂住自己被敲的地方,眼睛警惕的看向道士,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不服气,“那师父你还说要谋定而后动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到了长空,我做错了事情给你拖了后腿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丢出去不管,我自己再回来。”老道士的回答堪称无情。

    听见这个答案,小道童顿时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我可是你徒弟,唯一的!”

    懂不懂唯一的含金量。

    那可是要替他摔盆烧香的唯一人选,得罪了他小心他以后天天烧纸烦他。

    小道童心里的恶趣味蠢蠢欲动。

    “那你也可以不是。”对方的语气平静无波,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哎呀师父,你就告诉我嘛,师父你最好了,告诉我嘛。”小道童可怜巴巴的举起手,“我发誓,绝对不会搞砸你的事的。”

    到底禁不住自家徒弟的歪缠,道士无耐的吐出了一句,“我们此去是要化解大汉灾难的,就是你说的那头小龙。”

    “啊?!!”道童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师父,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那样的贵人还用的着他们这样的人来拯救?贵人不救他们就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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