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现在只想让他滚远点,气氛太不正常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扯远点,哪怕一点。谁知,她刚碰到他手腕,还没等她握上去,他自己就像应激一样迅速抽开了。

    只是,她的脖子就遭殃了:“你掐这么紧,我怎么说?”

    “别搞小动作。”他仍然保持警惕,蓄势待发,好像只要她说错一个字,他就可以立马拧断她的脖子。

    “我猜,你是刚来这个地方,你的口音却出奇的地道,应该不是外国的,那我想,你应该是不小心走到我家,然后恰巧这个时候我醒了。”

    伊芙琳自嘲替他找托词倒是挺溜。

    “你怕我觉得你是小偷,要报警抓你,所以才故意吓我,但其实你并不想杀我,你只是想知道这是哪里,可能还有一些问题想问我,但又不确定我会不会仍把你当坏人,然后报警,所以你才以这种有些过激的方式来问我问题。但你放心,我是个乐于助人的人,只要你不杀我,我甚至可以帮你在巴黎安排住所,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可以成为好朋友。”

    她编的。

    “所以,你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你有问题尽管问,我尽力回答你,问完你悄悄走,我也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指节抵在她下巴上,强迫她对上那双金色的瞳孔:“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伊芙琳庆幸,他第一反应不是反驳她说的他不想杀她,看来应该就是吓吓她,只是没控制好力度。正这么想,他一句话给她冷不丁打回地狱:“还有,谁说,我不想杀你?”

    伊芙琳正准备张口狡辩,他却松手消失在了阴影里。

    那天之后,他没有再出现。伊芙琳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她的第一场音乐剧里,虽然那股监视感并未消减,但至少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拿匕首抵着她的脖子或是掐着她喘不过气。

    其实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伊芙琳立马想到了魅影,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既然她都可以重生,那穿越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那人真的是魅影,那她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么多了,因为她简直是太了解魅影,太爱魅影,她也清楚地知道怎么让魅影爱上她,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所以,一定要在他下一次出现的时候试探清楚他的身份。

    周末,伊芙琳待在家里等他找上门,她甚至难得勤快地把乱糟糟的屋子整理得干干净净,转头才想起他早就看到过这屋到底有多乱了,她的内-衣当时还搭在沙发上。她瞬间泄了气,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那束炽热的眼神烧得她心痒痒,伊芙琳开口问:“你是魅影吗?”那人却不回答,她又问:“你是,埃里克吗?”

    这时,他伸手再次覆上她那纤细的脖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不再用那种炽热的眼神看她了,而是厌恶疏冷,果然,他不会爱她,他只会爱他的克里斯汀,而不是她。

    那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回答我。”这声音是那么真实。

    伊芙琳猛地从梦中惊醒,面前一张苍白的面具下,一双深邃泛着金光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她,她脱口而出:“埃里克?”

    他一愣,掐在伊芙琳脖子上的手下意识地一松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还没回答我。”

    这下,伊芙琳更加坚信面前这个人就是魅影,就是埃里克:“你忘了那个音乐剧了?”

    他的手指越嵌越深:“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我这张面具下的脸是多么恐怖,为什么亲我?你有什么目的?”

    “我以为你是角色扮演,太沉浸了,所以配合你。”伊芙琳如实地说出了当时的想法。

    伊芙琳见他蹙着眉头,半天没有开口说话,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反正就是,我以为你是化的妆,是假的。”

    他攥紧了拳头,沉默不语,抑制着某种冲动。伊芙琳试探着问:“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是的,她很清楚,原著魅影的设定就是,谁看了他的脸,他就杀了谁,但那是因为所有见过他脸的人无一例外地露出恐惧的眼神,他厌恶这种眼神。可如果她看了他的脸,却并没有如他所料地表露出害怕,那他起码不会厌恶她,或者杀了她,伊芙琳已然胜券在握。

    可埃里克却松开了手,消失在了黑夜中。伊芙琳望着窗外,苦恼着自己又变成了被动的一方。

    她开始细细回想刚刚他的样子,没有第一次见他那么瘦了,短短几天,他把自己养得很好。

    当天夜里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19世纪的克里斯汀站在一起,克里斯汀是那么美,棕褐色的头发搭在肩上,透白的皮肤甚至可以看到青蓝色的血管,就在伊芙琳自卑自己的长相不如她时,埃里克从远处走了过来,他金色的瞳孔直直地深情地望着克里斯汀,而不是她。他握起克里斯汀的手,吻了上去,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样绅士,这么温柔。他转过头疏冷地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滚。

    等她从梦中醒来已是第二天了,眼角的泪水干成一道白痕。

    这一整天,伊芙琳都在烦闷,穿越过来的埃里克是哪个时期的他?有没有遇见芭蕾舞演员克里斯汀?如果穿越前他正深深陷在克里斯汀的温柔乡里,那他根本就不会再爱上除克里斯汀以外的人。如果他已经经历了痛失所爱,那他更不可能爱上她了,也许会杀了她。

    她越想越烦躁,管他爱谁,她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一定不能让自己受委屈。她换上了轻便的运动装,将一头金发挽成圆髻,露出了颀长白皙的脖颈,几根碎发慵懒地搭在她的前额。

    伊芙琳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起梦中克里斯汀的美貌,顿感相形见绌。

    克里斯汀是一头棕褐色的长发,埃里克会不会更喜欢棕褐色的头发?其实她原生的发色也是偏棕色,虽然她知道埃里克绝不是因为克里斯汀的棕发而喜欢克里斯汀,但她还有什么可以尽力朝克里斯汀看齐呢?克里斯汀的音乐天赋她自是比不过,好像只能在外貌上慢慢朝她靠近。

    她被自己如此愚蠢的想法惊到了,应该立马买一杯浓缩咖啡清醒清醒。

    伊芙琳接过服务员手中的咖啡,礼貌地朝他点头微笑。

    伊芙琳感受到了埃里克滚烫的视线,几乎要灼伤她的手,扭头四处寻找,却找不到他的身影。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想他想疯了,都出现幻觉了。

    她拿着咖啡在巴-黎市区闲逛,眨眼间,突觉裤包一轻,她的钱包被那个从她身边跑过的帽衫男偷走了,但她可是在这里生活了近三十年的人,钱包从来不是放钱的,是为了转移这些小偷的注意力的。她没在意,继续喝着咖啡慢悠悠地闲逛。

    恍惚间,暮色已然逐渐模糊,伊芙琳打了车回家。这栋公寓电路老化,暗黄的灯光甚至照顾不到墙角,她站在原地纠结自己要不要用跑的方式,努力舒缓呼吸,希望自己能够一口气跑到门口,她已经把钥匙握在手上了,也做好了起跑的姿势,一切准备就绪,她在心里默数着——

    3......

    2......

    “1”就要脱口而出,突然一只手按住她的肩,没想到还真就这么倒霉,伊芙琳拼命挣开那人的手就往前跑,轻而易举地唱出了海豚音,在整个走廊回荡。

    那人轻轻松松几步就赶上了她,再次抓住她的手:“伊芙琳。”

    伊芙琳闷声吃痛,抡起另一只手往那人的手臂砸去,这时她才看到那只熟悉的,戴着黑色皮革手套,骨节分明的手。再抬眼望去,在那瞬间,他是她落入大海里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伊芙琳完全下意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绝处逢生般贪婪地想把周围所有空气都塞进刚刚那个缺氧到宕机的大脑。

    并非她夸张,像这种非市中心的老旧公寓,晚上遇到杀人犯的概率是很高的,更别说她孤身一人,还是个女生。

    埃里克提起伊芙琳的后领,将她提开了一点距离:“你干什么?”

    伊芙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眼角还挂着泪水:“对不起。”

    等伊芙琳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被他耍了,叉着腰走近几步:“你耍我?”

    他始终没有看她,撇过头,胸口剧烈起伏着。伊芙琳继续说:“你找我是又有问题问我?”

    他始终僵在原地,紧闭着嘴,低沉的呼吸声仿佛在告诉她,他生气了,他想要杀了她,本能的求生欲告诉她,跑!

    可任凭她怎么用劲摇晃手腕,也挣不开那只大手,她觉得明早起来她的手腕定是青紫色的。她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如果她亲吻他,会不会就不会死?毕竟这是原著里写的攻略。但他会不会不允许除女主以外的人亲吻他?不管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正要迈开脚想走近一点,埃里克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前走,另一只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塞了一个钱包,这是她刚刚被小偷偷走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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