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江来在家休息了两天，又回到了幼儿园，这估计是她待的最后一周，她永远记得最后那一晚她堂妹请了她一根火腿肠。
幼儿园旁边有一家烧烤店，每天晚上都能闻到很香的味道，每天都有几个小孩闹着要吃，江来也很想，但是她没钱。
有时候老师无奈只能去给他们买，但是要自己出钱，江来只能看着别人吃。
幼儿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她堂妹拿钱买了两根火腿肠，给了江来一根，江来觉得江秀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第二天江来收拾东西，一个大麻袋就是江来所有的物品，老师帮卷了起来，能塞就塞，最后绑在她爸的摩托车后面，江来挤在她爸和行李中间，动弹不得。
离别没有感伤，因为老师又要忙着理会要报名上幼儿园的其他家长，整个幼儿园吵吵嚷嚷的，江来只来得及跟老师说一声再见就走了。
车开到一半就下起了雨，江成急忙停车从车头拉出雨衣，雨衣能盖住两个人，但是行李没办法只能淋着了。江来在雨衣下面低着头，看着不断往后走的地面，猜到村里哪个地方了，有时候偷偷掀起雨衣看到猜对地方之后傻乐着。
听着雨水打在雨衣上的声音，江来忍不住趴在她爸后背睡着了，江成有时候感觉到江来贴在他的后背，知道她可能睡着了，时不时叫醒她，怕她掉下去。
雨衣只披到江来屁股多出来一小节，雨水从行李麻袋滑下来弄湿了她的裤子，起初还很难受，后面被捂热之后江来就习惯了。
回到家的时候裤子湿了一大半，她爸被他妈妈骂了一顿，江成尴尬地挽起裤脚去洗脚，他们路上碰到了好多泥坑，她爸又是一个不会减速的人，有时候碰到泥坑还会忍不住加速，因此两个人的裤脚都溅到了泥，发现江来裤子又湿又脏，何桂叶又骂了江成几句。
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起初听着很吵，后来就习惯了，反而很想让人睡觉。
下着大雨，什么活都干不了，一家人就在房间里休息，何桂叶缝补着床单，江成在捣鼓他的手机，骑车回来的时候诺基亚放裤子里头还是进水了，他害怕用不了，不然又得花钱买一个，幸好用力拍几下还能开机。
江来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屋顶，数着有多少瓦片，慢慢地睡着了。
她是被说话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她哥了，还以为在做梦，后来看到何桂叶帮收拾行李才清醒过来。
“哥！”江来激动地叫了一声，从床上滑下来走到江未身边。
江未看着江来笑了笑，从袋子拿出了一根超大的棒棒糖，递给江来。
“送给你的”
“嘻嘻”江来接过糖，伸手握住江未的手。
“又乱花钱，你那点钱够花什么”何桂叶又习惯性的说了两句，两兄妹已经习惯了。
江未这一次在家待了很久，最后快瞒不住了还是告诉了他爸妈实情，他不去黄大虎那里干了，江来第一次见到她爸妈这么生气。
江家门口有一片竹林，不过不是他们家种的，已经存在了很久，江来一直听说那竹子打人很疼，每次看到哪家小孩惹大人生气，他们都会从上头折一根细竹子，打得小孩嗷嗷叫。
江来看着她妈妈气得发抖，大步扭头走出门，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根细竹，毫不犹豫就往江未身上打。
“我们好不容易托人送你去学手艺，你说不干就不干，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有钱人家吗”何桂叶拉住江未往他身上打了几下。
“我就是不想去，黄大虎一直在骂我”
“人家是师傅，骂你几句怎么了，还不是你做得不好人家才骂你”
江未听着这句话，气得脸通红，一边哭一边大声说话。
“是啊，我就是个废物，干什么都做不好，我就应该被人骂一辈子，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江未真的不想再去黄大虎那里了，刚去的时候还只是骂两句，后面开始时不时打他，尤其其中一个学徒，总是故意往他床上倒脏东西，在那里的每一刻他都想死。
“我真的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去了，我自己会出去找活干的”
吵架的声音很大，江来的爷爷奶奶被惊吓到了，连忙出来劝拦。
一直以来，每次争吵都是何桂叶动手，江成只动嘴，江成知道一旦他动手打孩子了，结局就不一样了。
何桂叶讨厌死了自己易怒的性格，也讨厌死了江成唯唯诺诺躲在后面的性格，好像坏人只有她自己。
这一次何桂叶又被老两口骂了，江成也没躲过被骂，但没有之前那么刻薄了，她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不就是怕以后老了没人赡养他们吗，最近还对江来好了一些，有什么吃的都有江来的份，但是何桂叶不让江来拿，怕江来以后还不起。
江来被争吵打架声吓得说不出话，等安静下来，才慢慢走到江未身边握住他的手。
她真的很害怕她妈妈动手，以前她被打过一次，因为冬天烤火的时候鞋子不小心被火烧着了，何桂叶直接当着全家人还有几个别家的人的面拎起江来揍了一顿，那是江来第一次感受到丢脸是什么感受。
争吵声停了下来，只剩下江未哭泣的声音，何桂叶忍不住也低声哭泣，江成在旁边拉着江未问话，江未最终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们说了，江来的爷爷奶奶听到黄大虎和他的徒弟做的事情，先忍不住骂了出来。
“呸！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江成听到江未这么被欺负，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他们打一顿，但是他知道不能这么随便，毕竟这是他三爷爷给介绍的工作。
何桂叶在一旁没说话，听了他们讲了几句就走出门了，江成连忙跟出去，见她往三爷爷家方向走，知道她什么打算。他们先跟三爷爷说了事情，后面见他脸色没什么异样，心里就放心了，生怕他觉得自己面子不好看，就不让他们去找说法。
这是江未第一次这么充满绝望又充满希望的去往黄大虎家的路上，他坐在他爸的后座，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妈妈会不会在家里又伤心了，这一次他暂且原谅他们吧。
黄大虎牛气惯了，第一次见有人来他那里闹事，一开始还自大得很，后来江成实在忍不住给了他几脚，拉过旁边的绳子快速给他绑了手，扭头去找那几个徒弟，一个个跑得快，江未赶紧拦住了欺负他最狠的那个黄毛，江成走过去给了他一巴掌。
“你父母不教你怎么做人，我今天给你上上课！”江成又打了几下屁股，那黄毛一边嗷嗷叫，一边想跑。
黄大虎在旁边没手还乱蹦乱跳，嘴里骂着脏话，最后父子俩走之前，江成又给了黄大虎一巴掌。
他不怕黄大虎报复，黄大虎这种人最要面子，但又没胆子，毕竟他还要继续做生意，回去随便乱说一下，够他喝几年西北风。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片桉树林，大上坡又大下坡的，树林把阳光都遮掩住了。
江未最讨厌那个大上坡，每次走路都要好累，也最讨厌那个大下坡，每次都刹不住脚，他很害怕这阴暗的路段，总是要走很快，时不时大声叫或者唱歌，给自己壮壮胆。
江未坐在他爸摩托车的后座，一路顺畅的走完上坡路，有时候冒出来的蝙蝠他也不再害怕。
电话铃响了，江成停在上坡和下坡的交界平坦地段，给何桂叶交代事情办得怎么样。
车又开了，下坡一路疾风，江未有点无法顺畅呼吸，等驶到平坦地段，车慢了下来，脸上有股麻麻的感觉。
江未挠了挠脸，在车镜子看到了他和他爸的脸，很像又不像，他有点想哭，连忙仰头看向天空，没想到太阳刺眼更想流眼泪了。
幼儿园旁边有一家烧烤店，每天晚上都能闻到很香的味道，每天都有几个小孩闹着要吃，江来也很想，但是她没钱。
有时候老师无奈只能去给他们买，但是要自己出钱，江来只能看着别人吃。
幼儿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她堂妹拿钱买了两根火腿肠，给了江来一根，江来觉得江秀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第二天江来收拾东西，一个大麻袋就是江来所有的物品，老师帮卷了起来，能塞就塞，最后绑在她爸的摩托车后面，江来挤在她爸和行李中间，动弹不得。
离别没有感伤，因为老师又要忙着理会要报名上幼儿园的其他家长，整个幼儿园吵吵嚷嚷的，江来只来得及跟老师说一声再见就走了。
车开到一半就下起了雨，江成急忙停车从车头拉出雨衣，雨衣能盖住两个人，但是行李没办法只能淋着了。江来在雨衣下面低着头，看着不断往后走的地面，猜到村里哪个地方了，有时候偷偷掀起雨衣看到猜对地方之后傻乐着。
听着雨水打在雨衣上的声音，江来忍不住趴在她爸后背睡着了，江成有时候感觉到江来贴在他的后背，知道她可能睡着了，时不时叫醒她，怕她掉下去。
雨衣只披到江来屁股多出来一小节，雨水从行李麻袋滑下来弄湿了她的裤子，起初还很难受，后面被捂热之后江来就习惯了。
回到家的时候裤子湿了一大半，她爸被他妈妈骂了一顿，江成尴尬地挽起裤脚去洗脚，他们路上碰到了好多泥坑，她爸又是一个不会减速的人，有时候碰到泥坑还会忍不住加速，因此两个人的裤脚都溅到了泥，发现江来裤子又湿又脏，何桂叶又骂了江成几句。
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起初听着很吵，后来就习惯了，反而很想让人睡觉。
下着大雨，什么活都干不了，一家人就在房间里休息，何桂叶缝补着床单，江成在捣鼓他的手机，骑车回来的时候诺基亚放裤子里头还是进水了，他害怕用不了，不然又得花钱买一个，幸好用力拍几下还能开机。
江来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屋顶，数着有多少瓦片，慢慢地睡着了。
她是被说话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她哥了，还以为在做梦，后来看到何桂叶帮收拾行李才清醒过来。
“哥！”江来激动地叫了一声，从床上滑下来走到江未身边。
江未看着江来笑了笑，从袋子拿出了一根超大的棒棒糖，递给江来。
“送给你的”
“嘻嘻”江来接过糖，伸手握住江未的手。
“又乱花钱，你那点钱够花什么”何桂叶又习惯性的说了两句，两兄妹已经习惯了。
江未这一次在家待了很久，最后快瞒不住了还是告诉了他爸妈实情，他不去黄大虎那里干了，江来第一次见到她爸妈这么生气。
江家门口有一片竹林，不过不是他们家种的，已经存在了很久，江来一直听说那竹子打人很疼，每次看到哪家小孩惹大人生气，他们都会从上头折一根细竹子，打得小孩嗷嗷叫。
江来看着她妈妈气得发抖，大步扭头走出门，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根细竹，毫不犹豫就往江未身上打。
“我们好不容易托人送你去学手艺，你说不干就不干，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有钱人家吗”何桂叶拉住江未往他身上打了几下。
“我就是不想去，黄大虎一直在骂我”
“人家是师傅，骂你几句怎么了，还不是你做得不好人家才骂你”
江未听着这句话，气得脸通红，一边哭一边大声说话。
“是啊，我就是个废物，干什么都做不好，我就应该被人骂一辈子，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江未真的不想再去黄大虎那里了，刚去的时候还只是骂两句，后面开始时不时打他，尤其其中一个学徒，总是故意往他床上倒脏东西，在那里的每一刻他都想死。
“我真的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去了，我自己会出去找活干的”
吵架的声音很大，江来的爷爷奶奶被惊吓到了，连忙出来劝拦。
一直以来，每次争吵都是何桂叶动手，江成只动嘴，江成知道一旦他动手打孩子了，结局就不一样了。
何桂叶讨厌死了自己易怒的性格，也讨厌死了江成唯唯诺诺躲在后面的性格，好像坏人只有她自己。
这一次何桂叶又被老两口骂了，江成也没躲过被骂，但没有之前那么刻薄了，她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不就是怕以后老了没人赡养他们吗，最近还对江来好了一些，有什么吃的都有江来的份，但是何桂叶不让江来拿，怕江来以后还不起。
江来被争吵打架声吓得说不出话，等安静下来，才慢慢走到江未身边握住他的手。
她真的很害怕她妈妈动手，以前她被打过一次，因为冬天烤火的时候鞋子不小心被火烧着了，何桂叶直接当着全家人还有几个别家的人的面拎起江来揍了一顿，那是江来第一次感受到丢脸是什么感受。
争吵声停了下来，只剩下江未哭泣的声音，何桂叶忍不住也低声哭泣，江成在旁边拉着江未问话，江未最终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们说了，江来的爷爷奶奶听到黄大虎和他的徒弟做的事情，先忍不住骂了出来。
“呸！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江成听到江未这么被欺负，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他们打一顿，但是他知道不能这么随便，毕竟这是他三爷爷给介绍的工作。
何桂叶在一旁没说话，听了他们讲了几句就走出门了，江成连忙跟出去，见她往三爷爷家方向走，知道她什么打算。他们先跟三爷爷说了事情，后面见他脸色没什么异样，心里就放心了，生怕他觉得自己面子不好看，就不让他们去找说法。
这是江未第一次这么充满绝望又充满希望的去往黄大虎家的路上，他坐在他爸的后座，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妈妈会不会在家里又伤心了，这一次他暂且原谅他们吧。
黄大虎牛气惯了，第一次见有人来他那里闹事，一开始还自大得很，后来江成实在忍不住给了他几脚，拉过旁边的绳子快速给他绑了手，扭头去找那几个徒弟，一个个跑得快，江未赶紧拦住了欺负他最狠的那个黄毛，江成走过去给了他一巴掌。
“你父母不教你怎么做人，我今天给你上上课！”江成又打了几下屁股，那黄毛一边嗷嗷叫，一边想跑。
黄大虎在旁边没手还乱蹦乱跳，嘴里骂着脏话，最后父子俩走之前，江成又给了黄大虎一巴掌。
他不怕黄大虎报复，黄大虎这种人最要面子，但又没胆子，毕竟他还要继续做生意，回去随便乱说一下，够他喝几年西北风。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片桉树林，大上坡又大下坡的，树林把阳光都遮掩住了。
江未最讨厌那个大上坡，每次走路都要好累，也最讨厌那个大下坡，每次都刹不住脚，他很害怕这阴暗的路段，总是要走很快，时不时大声叫或者唱歌，给自己壮壮胆。
江未坐在他爸摩托车的后座，一路顺畅的走完上坡路，有时候冒出来的蝙蝠他也不再害怕。
电话铃响了，江成停在上坡和下坡的交界平坦地段，给何桂叶交代事情办得怎么样。
车又开了，下坡一路疾风，江未有点无法顺畅呼吸，等驶到平坦地段，车慢了下来，脸上有股麻麻的感觉。
江未挠了挠脸，在车镜子看到了他和他爸的脸，很像又不像，他有点想哭，连忙仰头看向天空，没想到太阳刺眼更想流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