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沉溺在往昔不好的回忆中心神伤感。

    一路上苏盈盈都软言宽慰。

    大约她的一番开解起到了作用。

    江鱼的神色从悲伤凄怆到怀念深思,再到豁然醒悟放下过往,逐渐变成凄惨小孤女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到最后,她眼眶红红,感激之色显露于表:“谢谢您,盈盈小姐,若没有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盈盈心头一软,开心道:“你能想通便好。”

    同时心底从没感觉这么高兴过。

    能帮助别人真好!

    江鱼则感觉自己的演技有了质的飞跃。

    将苏盈盈引至客房,她福了福身,便要退下。苏盈盈冲她摆摆手,嘴角一弯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等下我再去找你玩!”

    江鱼低眉顺眼露出一个娇怯笑容。

    回到住所,遇见连翘拿着扫帚正在扫地。见她轻松快活的姿态,连翘不禁眼底露出几分嫉恨。

    这本来是江鱼的任务。

    但因为苏盈盈来了,离泽玉令她前去招待,扫地的活儿便只能落在了她头上。

    连翘冷笑一声:“得意什么。以为和苏小姐有过几面之缘的关系,就尾巴翘上天。我劝你,少在她身上花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拎拎清楚,人家是什么身份地位,你又是什么身份。”

    “你问我是什么身份?”

    江鱼指着自己困惑地眨眨眼。

    这些天只要陪苏盈盈到处玩一玩,不用干活,她心情本就不错。如今听到连翘不阴不阳的话,也没有生气。

    只是突发奇想抖了个机灵。

    于是她立即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我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连翘,“……”

    她的表情变成了,“???”

    看她表情茫然一脸那是什么玩意儿,江鱼深沉地叹了口气。

    这个没人能够理解她的世界,真是寂寞如雪啊。

    冲连翘遗憾地摇了摇头,江鱼颇为惆怅的走了。

    留下连翘在原地懵圈。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她还百思不得其解。连翘悄声问连青,“你知道叫什么社会主什么接什么人吗?”

    “???”

    连青同样一脸茫然,“没有听过呀。”

    见问不出来什么结果,连翘悄然松了口气。

    连青是她们中读书最多的女子,若连她都不知道的话,自己没听过也很正常吧。应该不会显得太丢人现眼了。

    她初时还以为是什么隐世的大宗门呢。

    连翘愤愤地捣了一下碗里的白饭。

    肯定又是那个江鱼蒙她的。她一个小孤女能认识什么厉害的东西,成天到晚就会胡说八道。

    远处江鱼狠狠打了个喷嚏,茫然无比。

    谁在骂她。

    .

    高兴的日子过不了几天。

    上次临走时候离泽齐放言说不会放过她,江鱼虽嘴快一时爽,但事后想起来仍有点发虚。

    因此她费劲心思想要躲开离泽齐,只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千逃万躲,终究江鱼还是被他逮住机会堵在了角落里。

    离泽齐神情狰狞:“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我本来就没跑。”

    江鱼心一颤,支支吾吾。

    “齐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说能有什么事!”离泽齐怒斥。

    那日江鱼躲在离泽玉身后那副无辜的嘴脸,他到现在还没有忘记。每每想起来,他便按耐不住火上心头,“你害我这笔账,我们还没算呢。”

    被逮到了无处可逃。

    江鱼脸色一白,“齐少爷说得这叫什么话。”

    “我一个小婢女,那曾害过你。我只是,只是想和您开个小小的玩笑。”

    “玩笑?”

    离泽齐差点气笑了,他的男性尊严差点就没了!

    “对,只是个玩笑罢了。”

    江鱼抬头望了一眼,见离泽齐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立即道,“不好笑对吧,我知道了。但我不是有意的。”

    “不必担心了。”

    离泽齐冷笑一声,“下辈子注意点吧。”

    说完他手上出现一把镶金戴玉的短匕首,扔掉刀鞘,露出雪白的刀刃,离泽齐握着刀柄靠近江鱼,似乎在看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我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看你还能不能巧舌如簧。”

    冰冷的刀刃在脸上冰凉无比。

    “等等等等!”

    这下不用挤,江鱼的眼泪也盈满了眼眶,晶莹的泪珠挂在鸦黑的眼睫上欲落不落。

    “虽然齐少爷你很生气。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江鱼咽了咽口水,低头用力咬唇,丰润的唇瓣被咬的嫣红一片,眼中泪光盈盈如春水秋波,“我知错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您。”

    虽被江鱼坑过一次,但他还是下意识问了句。

    “想我做什么。”

    “自然是担忧您的身体。那日我鬼使神差才会做出那般事,事后想一想,心里都怕得很呢。不过您英明神武,又怎么会中了我那些小伎俩。我年纪轻,不懂事,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原谅?

    离泽齐很想霸气地说原谅个屁,老子今天就要你血溅当场。但是瞥到江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娇美面庞,他又不由得心一悸。

    原谅……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刚知道的时候,离泽齐怒火冲顶,指不定真要将江鱼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只是如今早已过去十天半个月,他火气已经降下来不少。再者他身体已经全然好了,龙精虎猛更甚从前,没有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

    从前诸般往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必要记仇。

    而且江鱼甚少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柔弱可怜的顺从神情,美人千面,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儿。

    离泽齐好了伤疤忘了痛,心思顿时又活泛起来。

    他咳嗽一声,“要本少爷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离泽齐拖长音调,意味深长。

    未尽之言江鱼心领神会。她眨眨眼,羞涩地低下头,“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行事多有不便。我们换个时间,再慢慢……”

    “换个日子?”

    突然想到之前也是这般,结果自己就被坑了。

    离泽齐脸色一变,他用刀抵着江鱼的下颚,阴恻恻道,“要是你敢骗我,我就……”

    “怎么会。”

    江鱼忙道,“我人就在这里,又跑不掉。”

    这时远处传来苏盈盈呼唤的声音。她本来是来找江鱼玩,结果隔老远,却看到江鱼离泽齐两人凑的极近。苏盈盈下意识蹙着眉,边喊她的名字,边往这边走了过来。

    遥遥看到苏盈盈的身影,离泽齐又是神情一变,眼里多了几分忌惮。

    这个苏家小姐向来爱多管闲事,从前就百般看他不顺眼,这回要是被看到,恐怕又要生事。

    偏偏身份贵重他又不能招惹,真麻烦。

    怕被留在原地扯皮没完没了,离泽齐瞪了江鱼一眼,飞快道,“好,就今晚!”

    “亥时三刻,紫心亭见。要是你不来,”离泽齐阴森森地笑了几下,用刀面拍了拍她的脸,带着几分威胁道,“我亲自就到你房中找你去。”

    江鱼一缩脖子,怯生生道,“我知道了。”

    眼看苏盈盈越走越近,离泽齐放开江鱼,转身迅速离开了。

    江鱼留在原地,有些错愕。

    离泽齐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罢休了。

    她在原地擦了擦被离泽齐碰过的地方。

    苏盈盈这时已经走上来,见离泽齐飞快地离开,她拉起江鱼的手腕,不喜地瞪着他的背影道:“你怎么同他认识。”

    江鱼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

    只含混道道:“他是公子的堂兄,偶尔见过几面。”

    “这样啊。”

    苏盈盈哼哼了几声,并未疑惑。只是不高兴地凑到江鱼身边,神秘兮兮地道:“你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哦?”

    江鱼闪了闪眼神,“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提及此事,苏盈盈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过往,眉头紧蹙,神情厌恶道:“我从前在离府住过一段时间,好几次看到他和婢女厮混,还抽打家仆!这人可讨厌了。”

    打从那时,她就看离泽齐不顺眼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像泽玉哥哥那般温柔的少年。

    虽然因为身份的缘故,离泽齐对她时常笑脸相迎,明面上送礼物小意讨好,体贴无比,但莫名地,苏盈盈却还是对他提不起来好感。

    这大概就是女主敏锐的直觉吧。

    想到离泽齐突然转变的态度,江鱼听完若有所思。

    淡淡思索片刻,她抬头,露出一抹温柔娇怯的笑容,“别生气,不说他了。盈盈小姐,今日我们要去哪里玩。”

    “不知道呀。”

    苏盈盈霎时有些低落,她贝齿咬唇,迷茫道:“离府上下我都玩得差不多了,庆阳城我也逛过许多回,再逛一遍没什么意思。而且泽玉哥哥有事,还不能陪我们一起。”

    江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初来咋到,还不知道庆阳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多了去了!”

    苏盈盈想了想,认真地掰手指。

    “像万花楼四季常青,里面有很多五彩缤纷的花儿,这个月主开的应当是梨花,雪白无暇清雅无比。还有画舫,上面有许多舞姬在跳舞,袖舞还有剑舞都很好看。”

    “还有杂耍,晚上会有花灯游街会,耍杂技的那个老爷爷喷出来火龙可漂亮了……”

    江鱼安静地听着,有些好奇地道,“花灯?我还从来没去见过呢。”

    “你没见过吗?”

    闻言苏盈盈睁大眼睛,高兴道,“那我们就去看花灯吧!不过花灯晚上才有,我们换上好看的衣裙,一起去!”

    从前都是旁人照顾她。

    如今少有身世凄苦的可怜小姑娘没见过世面,苏盈盈莫名升起一种责任感。

    介绍起来越发尽心尽力。

    江鱼听着,脸上的笑越发乖巧温软,只是眼底透着意味深长。

    “好呀。我们亥时三刻,紫心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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