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草的屋子在狂风暴雪之中屹立不倒,没有缝隙的木板拒绝一丝寒气入侵其中。

    充足的食物——浆草提前进行的采摘和冻干的肉块、被浆草捡到的那只梅花老鹿以及曲弩拖过来的那坨熊肉。

    温暖的火焰——即便是准备的柴火用完了,新鲜砍下来的木头烘干后也可以用。

    让浆草和曲弩能够在寒潮之中,也以较为舒适的方式度过。

    除了不能够长时间外出,没什么可抱怨的。

    浆草和曲弩在这温暖的屋子里,开展了一系列互动活动。

    比如,进行一些自我介绍。

    她说:“你好,我叫浆草。”

    他说:“你好,我叫曲弩。”

    曲弩问:“你来自哪里?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浆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浆草:“你呢?你来自哪里?”

    曲弩一愣后:“我也不知道。”

    浆草:“嗯?”

    曲弩知道浆草——不说名字,而是说人。

    他在狩猎羚羊时看见过她,也在碎片降临时看见过她。

    但在之前,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

    这很奇怪。

    浆草将化冻后的黑豹肉切成小块,丢进沸腾了的水中。

    ——浆草的厨艺大有进步,至少不会把人吃吐了。

    “多谢你救了我。”曲弩对浆草说,“否则我可能会死在这一次的寒潮里。”

    “不用谢。”浆草用勺子搅着汤道,接着疑惑,“寒潮是什么?”

    曲弩闻言再次一愣:她不知道寒潮?

    他想了想,道:“寒潮会带来极度的降温,带来狂风暴雪,将整个世界冰冻。”

    浆草:“那是每年都有吗?”

    曲弩:“不是,从我有记忆以来,这是第八次寒潮。”

    “有记忆以来?”浆草眼睛一亮,看向曲弩,“你也是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来到阿尔法的吗?”

    曲弩奇怪:“阿尔法?”

    浆草回答:“啊,这是我给这个地方取的名字。”

    曲弩疑问:“为什么是阿尔法?”

    浆草:“就是……脑子里突然冒出的一个词语——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曲弩想了想浆草的问题:“……我应该不是莫名其妙,我出生在这里。”

    浆草:“啊?本地人?”

    浆草:“那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阿尔法,你可以为我介绍一下阿尔法吗?”

    本地人·曲弩:“……当然可以。”

    坐在温暖的火堆旁,闻着食物的香气,曲弩开始对浆草缓缓介绍起自己记忆中的这片土地。

    “……阿尔法,”曲弩顿了顿,还是选择了浆草的命名,“是一片被海洋包围的陆地。”

    “北部是高山,西南是丘陵,南部是湿地,东部是断崖。大部分的河流从北部的山脉上流下,汇入东南部的海岸。”

    曲弩一边说着,一边用水在地板上画出地形。

    上方是起伏的折线,右下角是散落的半圆,下面是一块连着一块,左边径直画成一条垂直的线。

    “这就是东部的断崖?”浆草好奇地指着那条直线道。

    “对。”曲弩点头。

    浆草:“像是被刀砍了一样?”

    曲弩一愣之后,再次点头:“对,像被刀砍了一样。”

    曲弩继续往下讲:“阿尔法一共有四个大部落。”

    “北部的山脉上住着洛克部落,他们强大、固执,对一切外来者都不假辞色;

    “西南的丘陵是沃德部落的地盘,他们冷漠、高傲,但是却是阿尔法最有智慧的部落;

    “南部的湿地平原上,住着法尔部落,他们勤劳、善于耕作,但是却非常胆小,也不欢迎外来者的到来;

    “东部则是住着瑞斯部落,他们擅长贸易,是唯一相对友善,欢迎外来者到来的部落。”

    “我曾经和瑞斯部落进行过交易。”曲弩道。

    “外来者?”浆草闻言有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是指我吗?”莫名其妙出现在阿尔法的外来者?

    “不,”曲弩摇头,“外来者是指除了他们本部落以外的所有人。”

    “除了长年贸易的瑞斯部落,任一部落的人靠近其它部落,都不会受到欢迎。”

    “即便是瑞斯部落的人,也是不允许进入其它部落的。”

    浆草惊讶:“这么排外啊?”

    排外?曲弩顿了下,随后理解了这个词语的意思:“是的,他们都很排外。”

    曲弩:“另外,在阿尔法还生活着一些野人,这些野人也被称之为克莱马斯。”

    浆草重复:“克莱马斯?”

    曲弩点头:“克莱马斯是强盗。”

    “他们靠劫掠而生,每到物资匮乏的时候,就会去抢劫其它部落。”

    “这时候,其它部落会联合起来抵抗他们。”

    浆草听完若有所思:“唔……”

    浆草:“但你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种?”

    曲弩点头:“是的。”

    浆草:“那你是什么?”

    曲弩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浆草一巴掌拍在曲弩背上:“巧了,我也不知道。”

    曲弩捂住肩上的伤口,痛呼:“唔!”

    浆草慌乱:“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

    比如,进行一些手工制作。

    某天,趁着中午温度最高的时候,浆草砍下一棵橡树,砍成几段。

    浆草问向曲弩:“我需要再做一张床,你可以帮我吗?”

    床?曲弩点头答应:“当然可以。”

    原先的那张床当做病床给曲弩睡了。

    浆草这几天都睡的以前的老床铺——草铺的那个。做一张新床迫在眉睫!

    第一步,切割木材。

    一张单人床,长2米宽1米。浆草和曲弩使用斧头、锯子和凿子将木材按照所需长度切割成床头板、床尾板、侧边栏杆和支撑架。

    曲弩好奇地看了看手中的金属工具:“这是用碎片做的?”

    浆草疑惑:“碎片?”

    曲弩指了指上面:“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些。”前不久才发生了一次。

    浆草恍然:“哦,你说金属啊,是,它们是金属做的。”

    曲弩恍然:原来这叫金属。

    第二步,用锤子和木钉将切割好的木材拼接到一起。

    第三步,铺上雪牛皮。

    浆草得意:“完美。”

    曲弩看了看斧子、锯子、锤子、凿子。

    曲弩:“浆草,我可以借一下你的工具,用来做弓箭吗?”

    浆草欣然同意:“当然可以。”

    ——

    比如,进行一些规划未来。

    某天,到了夜晚,炉火变小了,温度降低了下去,浆草丢进几根柴火,让火焰重新温暖了起来。

    “如果有煤炭就好了,”浆草开口,“它能比木头烧得更久。”

    “煤炭?那是什么?”曲弩开口问道。

    浆草想了想:“是一种长得像石头,但比石头轻的多的东西。”

    “大多是黑色的,有点脆,轻轻敲击可以听到清脆的声音。表面可能有细微的裂纹或孔洞。”

    曲弩在记忆中翻找起来:“我好像见过这种东西。”

    浆草:“真假?带我去看看。”

    曲弩:“没问题。”——当然,是寒潮过去之后。

    某天,吃早饭。

    浆草看着早饭,突然悲伤地叹了口气:“我之前在门口种的地,都被雪埋了呜呜。”

    曲弩闻言惊讶:“你会种地?”

    浆草:“这怎么了?”

    曲弩:“阿尔法上我只知道法尔部落会种地,难道你是法尔部落的?”

    浆草闻言眼睛一亮:“也不是没可能!”

    曲弩:“等寒潮过去,我带你去法尔部落看看。”

    浆草:“没问题!”

    比如,进行一些伤后复健。

    在止血草的帮助下,曲弩的肩膀已经重新长好了。

    别忘了,止血草除了止血,还能够促进组织修复、加速伤口愈合。

    但还是有点僵硬。

    曲弩活动着肩膀,举起或放下,提高协调和灵活。

    至于那小腿上的小伤口,更是早就痊愈了。

    ——

    比如,进行一些家务活动——铲雪。

    “这边!”浆草响亮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曲弩裹着狼皮和熊皮,将推车“咕噜咕噜”推到指定的地方。

    “轰隆!”重重的积雪从屋顶上落下,正正好坠入推车之中——浆草推下来的。

    “这边!”浆草的声音又在另一个方向响起。

    曲弩配合地用力,将推车推了过去接住了下一泼积雪。

    厚厚的积雪在推车里堆成了一座一人多高的小山。

    曲弩用力推了推,推车艰难地发出一声“吱呀”,没动。

    “砰。”

    浆草从屋顶上跳下来,一把车把手,蹬脚推着推车跑了起来,一边喊:“我去把它们倒在小河上。”

    “哗!”这是“雪山”从推车上倒下的声音。

    那不远处应当是河道的位置,已经“连绵起伏”地堆了不少“雪山”了。

    小河:……

    “咕噜咕噜。”

    浆草推着已经被清空的推车跑了回来。

    这段去向河面的路,已经被压得严严实实。

    站在原地,曲弩看着跑向自己的浆草。突然之间,他感知到了一股温暖而湿润的气流。

    轻柔的风,正带着生命的气息,吹拂过光秃的森林和土壤。

    冰雪正在消融。

    结冰的水面之下,已经有溪流在悄悄地流动。

    曲弩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的心中骤然涌起无限的喜悦。

    “春天来了!”曲弩对浆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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