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灯光锃亮,墨白在时安屋中沉沉睡去,头颈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

    时安轻轻地擦试着药酒,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槐安趁着夜色出去为墨白寻能用到的草药,却好一阵子都没有回来。

    祁水心里隐隐担忧,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怕小家伙的日子,不久了。

    夜深人静,街市的喧嚣散去。

    客房的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打破了片刻的平和。折扇的扇头点了几下门框,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时安,祁水警惕地看了过去。

    “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

    只见槐安手里握着一把折扇,俨然一副肆意潇洒模样。

    “让你去找草药,那么久了,就寻来这东西。”

    时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寻到了,寻到了。不过老大,这可不是一般的折扇。”

    槐安赶忙上前,从包里拿出一捆草药,又将折扇放在桌子上,刷一下展开。

    “审判庭,新天,还有神女传人,喏,你看,这是什么。”

    槐安用手点了点扇子上的画——玄武剑。

    “我在鬼市上寻到的,那人说这是曾经黑山窑最时兴的款式,却在十年前,被时泽用大火全数烧光。如今也就这一把,被偷偷留了下来。”

    时安仔细端详了一会,点点头道。

    “嗯,不假,时泽确实做过这事,只是既然是最后一把,你又怎么得到的。”

    槐安浅浅笑了一下,又拍了拍自己的钱袋。

    “你爹要是知道你这么花钱,迟早被气的下不来床。”

    时安冷冷地说道。

    “嗐,我本来也没有接手什么家族事业那心思,留给我姐就好了。”

    槐安不以为然道。

    “当初你爹就不同意你来时家,等这次回华中城,我定把你送回去。”

    “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当,来时家当什么传人,还偷偷学剑法,闻小姐要是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时安又补充道。

    “老大,你可不能告诉我姐啊,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唯独不能让我姐知道我的踪迹,求你了,老大。”

    槐安怵地一下站了起来,有些焦急道。

    “那你就保护好自己,少跟着我。”

    时安垂了一下眼眸,缓缓说道。

    闻小姐?祁水一听脑海里思索了一下,莫非这闻小姐就是时安的情人。难怪收槐安入时宅,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闻小姐是槐安的亲姐姐,我们两家父辈交好,所以算是认识,但是私下,并无任何交情。”

    时安转头对祁水说道。

    “噢,对,你肯定还不认识我姐,但你可别认识她,华中城出了名的泼辣。”

    槐安赶紧补充道。

    此刻祁水心里嘀咕着:

    时安怎么连我想这个都能猜到,特地来和我解释,是怕我因为闻小姐和他有嫌隙了违约?我哪有那么小肚鸡肠,青梅竹马的爱情也是很让人向往的好吧。

    “噢,原来还是个女中豪杰,那我回去定是要去拜访的 ”

    祁水饶有兴趣地想了一会,说道。

    槐安喏喏地撅了一下嘴,赶紧转移话题,

    “墨白呢,墨白怎么样。”

    祁水已经把草药煮好,轻轻敷在了墨白的伤口处,小家伙疼的嘴角直抽搐。

    “目前伤势平稳下来了,情况应该不会太差了。”

    祁水温柔地安抚着小家伙,轻声说道。

    “等墨白恢复了,就把它放去远山。”

    时安眼神中透着亲昵,却又转瞬变得冷漠。

    “能行吗,它已经受过一次重伤了,只怕再去远山,适应不了。”

    祁水有些担忧,暗暗说道。

    “它已经失控过一次了,你也知道有多危险,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在城里生活,更不适合离人太近。”

    时安坚定地说道。

    墨白蹭了蹭祁水的手,发出悲悯的呜咽。

    祁水拍了拍墨白的小脑袋,凑过去小声说道,

    “别怕,我来想办法,肯定给你一个好归宿。”

    槐安也凑了过来,闻了闻药草,根据在时家习得的药理对照着又摆弄了一会,

    “老大,你看这次我带回来的药草,合格了吧。”

    “嗯,算是你成绩最好的一次。”

    时安边说边点了点头。

    槐安难得得到老大一次认可,欢快的又要没形了。

    *

    第二日,槐安留在客房照顾墨白,时安和祁水决定前去拜访时泽。

    “时泽性格阴晴不定,尽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黑山窑齐林殿外,时安拉住祁水,交代道。

    祁水点点头,两人大步踏进齐林殿。

    “站住,齐林殿是能随便进的吗。”

    一个强硬的男声传来,一个瘸了的男人握着拐杖从两人身后走来。

    “我们来找时泽。”

    时安转身说道。

    “时泽?那更不能进了。”

    男人走近,将拐杖抵在两人面前。

    “先生怕是有误会,我们是时家的。”

    祁水将时安缓缓向后拉了半步,语气柔和地说道。

    “时家的人来黑山窑?怕不是闹笑话。”

    男人不屑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凶狠,又补充道,

    “哼,当年把我们赶来这,漫天黑土,苦不堪言的时候,怎么不见得时家的人来。”

    时安紧了一下眉头,缓缓垂了一下头,

    “此次拜访,是仓促了些,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有了齐林殿主的邀约,再来,抱歉。”

    时安眼神示意了一下祁水,两人便一同转身。

    “时安,来都来了,那么急着走干嘛,是真的不想见我了吗。”

    一阵轻浮的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瘸腿男人见状,向男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赶紧杵着拐杖离去。

    时安、祁水一听便知来者何人,齐齐转身。

    “行了,随我进来吧。真是同以前一样,一点都逗弄不得。”

    时泽勾了一下唇,转身挥手示意两人跟上,便大步流星走进殿内。

    齐林殿内的芳香和时宅里的一样,可装潢却颇有区别。

    齐林殿内金碧辉煌,碧玉流珠,随处可见样貌清秀的女子在殿内四处玩耍,互相逗弄,发出爽朗的笑声。

    “殿主,快来同我们一起涉水,碧颜都等你好久了。”

    “就是啊殿主,我们几个姐妹,都等着你和我们一起摘果子呢。”

    时泽放慢了脚步,指了指身后的时安,亲切地说道,

    “会客,会客,你们姐妹几个,好生玩着,切莫生是非,切记,和谐第一。”

    祁水见这般景象,心里暗暗发怵,莫非这些都是时泽养的小妾,那可真是同传言一般,花花公子,妻妾成群。

    不一会,三人走到齐林二字大大的牌匾下,一个亮堂的正厅映入眼帘。

    “到了亲哥哥家,便不要讲那些礼仪了,随意坐下吧。”

    时安扫视了一圈,找了个侧边的位置坐下,祁水坐在旁边。

    桌上不知何时早已摆满了清茶。

    “稀客啊,说吧,华中城那帮人到底想干嘛。灭了我,还是灭了黑山窑。”

    时安抿了口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竟是自己一直在时常喝的那一种。

    “你那日去华中城,到底想干嘛。”

    “噗嗤,哈哈哈哈,时安,你还是不相信我啊,你不是会读心术吗,来,你看啊,你看看我到底想干嘛。”

    时泽顿时情绪有些失控,语气有些嘲讽地大声说道。

    “我说了,我就是去看看,华中城现在怎么样,顺便拜访一下,那个坐在高堂的家主!”

    “时安,那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时泽,你嘴巴里,能说出一句真话吗!”

    时安猛地把茶杯往桌子上敲了下去,发出哐当一声。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有些紧张。

    “时安,你还要我怎么说,你说啊!!你想让我怎么说!!让我说十年前就是我害的人,就是我要去剥了城民的神力炼什么元丹,就是我要练什么黑鸦邪术,带着这帮妖魔鬼怪躲进黑山窑,还是让我说,我连来见你一面,都是借口,压根就是想再次屠城!”

    时泽边说,身体边抖动着,显然没了刚刚那般惬意潇洒,眼神中满是愤怒。

    “时泽,我早就和你说过,你如果肯回头忏悔,一切也不是没有转机。”

    时安语气稍稍重了些,却还是没有过多情绪。

    “转机?时安,你以为一切就那么简单吗,哈哈哈哈。”

    时泽颠倒着坐到了椅子上,脸上的情绪又转了一转,浮起阵阵笑意,却显得有些无奈。

    刷一声,时安将昨日槐安从鬼市上买来的折扇打开拍在了时泽面前。

    时泽定睛细细看了一会,眼神紧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说吧,你到底为了什么,玄武剑?”

    时安将腰间的玄武剑一把扔了过去,说道,

    “我给你就是,以后,不要再来迫害华中城,也不要再来时家闹事。”

    时泽沉默了一会,将玄武剑紧紧握住。

    “你会后悔的,时安,你会后悔的。”

    说罢,转身指向祁水,

    “她,玄武剑真主传人,你就为了她,为了这破剑,拿自己的血,封印剑上的凶煞之气,手上那道疤痕永远不能好,神力损耗大半,你才是那个疯魔了的人!”

    祁水顿时震惊地看着时安,又转头看向时泽。

    时安的手紧紧握住,开始暗暗发抖。

    “还有,我的好弟弟,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你还不明白吗,我说的哪句真,哪句假,你还不相信我吗?”

    时泽又缓缓上前,语气转弱,轻轻地说道,

    “晚饭就不留客了,想必你也不愿意和我这个千古罪人共进晚餐。”

    “给你打包好了你最爱的黄豆包,放在齐林殿大门口了,拿回去客栈吃吧。”

    说罢,时泽浅浅叹了口气,一把把玄武剑放进时安手中,大步朝正堂外的姑娘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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