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夜里,三人找了间云湖边的客栈住下。

    祁水思考着这一系列的联系:自己是洛水河神女传人,习得玄武剑法,也是这玄武剑的真主,如果布局害人和转生自己的人是同一个人,那动机是什么?总不能是曾经鄙夷自己,现在又想把自己召回来,玩一场游戏,显然不靠谱。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自己曾经也是审判庭一级成员,记忆中的调虎离山……定是审判庭出现了新的叛乱,毕竟十年前华中城叛乱那人没想过要把她召回。

    祁水的眼眸在灯光下映衬地极为可人,心绪杂乱实在睡不着,决定去门前吹吹风,散散心。

    刚推开门,一个黑沉的背影映入眼帘。

    祁水走过去,坐在了男人旁边。

    “你也睡不着。”

    祁水压低音量问道,生怕打扰到了其他人。

    “嗯,一直都睡不着,不过最近好了许多。”

    时安眼眸盯着远处,回道。

    “今天听了我的故事,那你呢,你的童年,应该很幸福吧,时家不小,家主看起来也很温润,应该对你们都挺好吧。”

    “嗯,还不错。”

    “那你母亲呢,好像在时宅,我从未见过。”

    “走了。”

    时安说的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祁水没想到会是这样,在她的印象里,这些世家公子,应该都是家教森严,但总会有一个打点好一切的母亲。

    “没事,我们把生活过好,就是对她们最好的交代。”

    祁水安慰道,时安却迟迟不出声,脸上的表情从僵硬,慢慢变得有一丝起伏,

    “她走了,她本就不属于时家,所以在生下我后不久就离开了。我祝福她,毕竟在时宅这样的地方,她大概也只能沦为生育的工具。”

    “这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不幸。”

    时安说的时候,倒有些坦然,

    “我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只见过一封家书,写给家主的,她说,时家,不配拥有真切的感情,家主,也只是个表面温润的冷血动物。”

    “那你呢,你觉得家主是这样的吗。”

    “家主对我们都是极好的,但是没有特别多近身的机会。以前,哥和他关系很好,他最像母亲。”

    时安说的时候,眼神里稍稍闪过一丝羡慕与委屈,随后又立马收了回去。

    哥这个称呼,还是祁水第一次从时安嘴里听到,连时安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已经近十年,没有这样称呼过时泽了。

    “我和家主更像些。”

    时安说完,便靠在了门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祁水也便不再问,不远处的湖水在微风下有规律地交替着,新旧轮替。

    “这样美的景象,我也许多年没见了。”

    祁水说着,却再无人应答,转头过去,才发现时安已经靠着门边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时安早早便醒了过来,谁曾想本来只是打算出去巡查一下,却在外面睡了一夜,早上天才微微亮,自己就被光亮照醒了。

    只是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毯子。

    轻轻揉了下眼睛,回了回神,时安站了起来,拿着毯子走进屋中,随意扫了一眼,就看到祁水蜷在软椅上睡着。

    乌黑浓密的睫毛,白嫩的脸颊,红润的嘴唇,不用过多粉饰,就看起来娇嫩欲滴,好一副美人坯子。

    大概出神了五秒,时安就赶紧摇了摇头,大步上前,把毯子盖在祁水身上后,便快步离去。

    *

    “吃早饭咯!”

    打破清晨宁静的是简寻激动的叫喊声。

    时安手里提着刚从云湖街市里买来的小笼包和鲜鱼米稀,就被简寻盯直了眼睛,一溜烟就坐在凳子上好好等着开饭。

    “你就不能安静点。”

    时安放下袋子,简寻伸手刚要去拿,就被一筷子打了回去。

    “等祁水醒了,一起吃。”

    简寻心里是怕着时安的,也不敢妄动,就只能无聊得杵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美味。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

    “哥,再不吃,真的凉了。”

    “凉了就热。”

    时安好生端坐着,不慌不忙地说道,简寻只能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们怎么不吃。”

    祁水不知何时终于起床了,打着哈欠,才洗漱完,就看到两人在桌子前坐着。

    “等你。”

    时安柔声说道,可把祁水惊了一下,大早上的,时安竟然破冰了?

    “姐姐,你可算来了。”

    简寻都快饿趴在桌子上了,嘟囔着终于把筷子伸向了美食。

    “今天去哪啊。”

    祁水吃了一口小笼包,还热乎着,不过看简寻那模样,应该是才又被热过。

    “去云湖的后山。”

    “后山那么多,去哪一个啊,总不能都去吧。”

    这可把在这住了几年的简寻惊住了。

    “我知道去哪个,少废话。”

    时安一句话就堵住了简寻的嘴,简寻小声和祁水打赌道,

    “不可能,我在这住了那么久了,都根本分不清,后山全部长得都一模一样,没人能准确记住。”

    “……”

    不久后,三人都沉默了。

    因为吃完饭之后,时安真的带她们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玄武剑绝迹的那处后山,旁边还有一个木刻。

    木刻内容:没走完的路,我会一直走下去。

    “这是什么,留在这的人,看起来傻傻的。”

    简寻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忍不住说道。

    “……”

    时安此刻确实是想给这个小鬼点颜色看看的,但是平白无故地,容易让人怀疑,这个独属于他的秘密,就让别人嗤笑好了。

    突然,玄武剑似是有了反应,玄武二字开始发出微光。

    “我就是在这里捡到的玄武剑。”

    时安平静地说道,他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准确地说,到这,只是希望帮祁水找回这部分记忆,至于要说找什么线索,那大概率是没有的。

    但恰巧,就是在这种毫无戒备的时候,一阵动静从树丛中传来。

    一个女子跑了出来,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头发四处飞舞,很是凌乱,上面还插着几片树叶,双目失神地一把抱住时安的脚,跪在地上。

    “时大公子,是你吗,是你来了吗,我终于等到你了,时家大公子。”

    三人愣在原地,比起玄武剑的反应,这女子的反应倒是更令人感觉可疑。

    祁水见状赶紧上前,将女子扶了起来,时安也有些慌忙地搭过去一只手。

    “我不是时泽。”

    女人被扶到旁边的小路上坐着,祁水递过去一杯水。

    女人一饮而下,干涸的嘴唇终于得到了润泽,渴望着吸吮着。

    “对不起,这位公子哥,我认错人了。”

    说罢,女人颤颤巍巍地爬起,就要走,手里杵着棍子,左敲敲,右探探。

    她原是个瞎子。

    “我是时安,不知小姐找时泽何事。”

    女人立马停了下来,又转身跪下。

    “时家二公子,烦请您,带我去找时家大公子。”

    女人看不见,所以方向显然错了,对着简寻跪下了。

    时安走过去将女人扶了起来。

    “不要随便下跪,没有人值得你这样,有什么话,慢慢说。”

    女人的泪水止不住地流着,滴答滴答地拍到地面上。

    祁水轻轻拍着女人的背,投去亲昵的安抚。

    “我本在华中城,和爷爷相依为命,后来被欺负,逃出来了。欺负我的人说,定不会放过爷爷,除非,我把时泽带到他们面前。”

    “你可知道有多危险,凭你,就想随意带走时泽?你既也是华中城的,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时安有些急促,语气中带有一丝气愤,又带有一丝同情。

    “我自然知道,况且我一个瞎子,怎么可能找得到时泽,但,总要试一试。”

    女人颤抖着擦着眼泪。

    “后来,我想着大不了回去,顶多就是一死,要是爷爷自己在那,肯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谁知,在回去的路上,我真的碰到一个和你身上有同样味道的公子哥,他说他就是时泽。”

    三人瞪大着眼睛等着女人继续说下去。

    “时家大公子待我很好,给了我钱,给我换了新衣裳,吃了不少好东西,还把我带去了黑山窑,说在那会安全的。”

    “可是我,我不争气,我是奉命害他的,我怎么有脸。”

    女人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正要扇第三巴掌,正好被时安拦了下来。

    时安一把握住女人悬在半空的手肘,

    “继续说。”

    女人这才停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颤抖着说,

    “我跑出来之后,不知方向地跑,还是被时家大公子找到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便带我来这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出去。”

    云湖的山,别说一个瞎子了,就算是常年住在这的人,都容易迷路。

    “我也没什么心思了,我就想寻到那时家大公子,问问他,我爷爷怎么样,他要是生我气了,也别怪罪到爷爷身上,我一命换一命,我这条贱命,应得的。”

    “时泽已经到残害良家少女的地步了吗,这做的也太绝了!”

    简寻在一旁气鼓鼓地说道,

    “要么就不救,要么就救到底,把你一个人扔在这,算什么。”

    时安扫了简寻一眼,示意他少说几句,简寻就自顾自地跑到一旁透风去了。

    “你和那帮欺负你的人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要见时泽。”

    时安冷静地说道。

    似是有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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