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对于黑山窑,时安已经了解到了大概,没有传言中那么恐怖。而自己此次出行也是为了稳定民心,和时泽合作后,华中城自会安宁许久。时泽也修好了时安的飞行器,一行人就这样又回到了华中城。

    华中城门外,时家家主早已等待多时,带领着各家大族在城门口迎接时安。

    飞行器稳稳地停在了地面上,透过后舱窗户,又是一片熟悉的场景。

    “我先出去,待时机成熟,你带阿瑶和简寻从后舱出去。”

    时安整理了一下衣襟,缓缓说道。

    说罢,舱门自动开启,槐安有些心虚地跟在时安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踏了出去。

    祁水的视线也随之飘了出去,在黑山窑知道了些过往后,不免对时不尘有些好奇。

    谁曾想,还未等时不尘开口,一女子飞扬跋扈地揪着槐安耳朵就往外走。

    “小兔崽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平常什么好的不认真学,这冒生命危险的事,你倒是跑的快。”

    “诶唷,姐,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为了华中城城民着想吗,而且我不去,谁保护老大。”

    槐安憋红了脸,语气局促地求饶。

    “保护?我看你是去添乱,要是没有你,时安定三日内就返航了,哪由得去那么久。”

    槐安的耳朵被捏的更紧了。

    “才不是因为我,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去了云湖。”

    槐安着地想要解释,时安怕他说漏了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赶紧开口打断。

    “闻小姐,槐安这次跟我去,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无论是剑法上还是药理上,都比从前进步了不少。”

    女子转头瞥了一眼时安,自是也想反驳几句,毕竟本来就是不许弟弟跟着时安胡闹的,闻家也算是华中城第二大家族了,槐安在闻家安安分分地当个二少爷,平稳度过一生是没问题的。

    谁曾想槐安可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自幼便对什么侠肝义胆,行走江湖颇有兴趣,吵吵着要去给时家当弟子,硬是闹了好几月,华中城上下都快人尽皆知了。闻家家主眼看二儿子不成器,闹得鸡犬不宁也丢不起那个脸,便默许了槐安前去时家,这一去,就是十五年。

    “时安,就是看在我们是发小,也要留几分薄面。槐安怎么着也算你半个弟弟,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去做了。”

    闻家大小姐自幼便和时家兄弟一起长大,两家关系颇好。不过虽说是青梅竹马,可三人互相都看彼此不顺眼。

    闻家家主瞪了闻小姐一眼,“雅雅,怎么这样对哥哥说话的。”

    闻家大小姐,单字一个雅,当初二老本想将女儿养成金丝雀,谁知女儿也是个颇有性子的人。

    闻小姐这才松开了手,狠狠瞪了槐安一眼。

    “时安,这次辛苦你了。”

    时不尘平静慈祥的脸上隐隐浮出一抹笑,发自内心的,毫无杂念的笑。

    祁水看的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无比真挚醇厚,很是亲切。

    时安缓缓点了下头,似是完成工作后的交接般,没有一点真情。

    顺着闻雅身后扫过去,有三五个站在后面赔笑的。看起来家底也算殷实,华中城三大家族,时家,闻家,陈家。这种场合会来的,看来只有陈家了。

    “大家都累了吧,各自回家歇息吧。”

    时安一向对于客套场面非常厌恶,也就是时家家主在,才能和这些不熟的子弟寒暄几句。

    祁水眼看时机成熟,拉着阿瑶和简寻从后舱偷偷溜了出去。

    华中城的街市上也很热闹,只是不同于黑山窑,总有一种束缚感。

    阿瑶虽说看不见,却对味道很敏感,走在街市上,就闻到了曾经熟悉的味道,好似华中城的摊贩长久来都没有变过。

    “我记得这里,再往前走五十米,有一个小巷,左拐进去,有一个卖豆腐的地方。”

    祁水拉着阿瑶,朝前面望去,一个大大的豆腐指示牌确实放在不远的地方。

    “阿瑶你真厉害,那么久了都记得。”

    “不,不是。华中城的路好记的很,从来没变过,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未来或许也就是什么样。不像黑山窑和云湖那样变幻莫测。”

    变幻莫测?或许是更加自由的缘故吧,华中城的城民可不会去接受什么巨大的,或微小的变动。

    祁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带着阿瑶去找老王头。

    打糕摊依然热气腾腾,老人佝偻着身体在热气间翻腾。

    “一份打糕。”

    祁水递过去钱,指了指打糕。

    老人头也没抬地忙碌着,生怕一不留神,或者自己动作慢了些,而没了这个客人的生意。

    “好了,姑娘。”

    祁水没有立刻接过打糕,指了指身旁的阿瑶。

    “是我啊,王老头,你看她,你认识吗。”

    王老头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这才抬起了头,热气扑闪着,似是自己眼花,不可思议地擦了擦眼睛。

    “爷爷,是我啊,是我啊。”

    阿瑶在闻到打糕的味道,在感受到热气腾腾的蒸汽铺满脸庞时,就知道,爷爷在这,可是这么忙碌,显然还是在为生计发愁,甚至负担更重了些。

    “阿瑶?阿瑶!”

    王老头激动地一把将阿瑶搂了过去,可似是太瘦。一用力,显得骨头更加突出了。

    “你去哪了?你怎么回来啊。爷爷已经想好了,等存够钱,就去找你,这么久了,阿瑶不要怪爷爷,好不好。”

    “不会的,爷爷。不会的。”

    阿瑶抽泣着,王老头一双满是茧子的手以及那突出的一节节骨头仿佛都在诉说着这段时间的痛苦。

    “他们有没有继续找你麻烦。”

    阿瑶擦了擦泪水,心疼地问道。

    “诶唷,怎么可能嘛,你爷爷我是谁,怎么会那么任人欺负。更何况,欺负我一个老人,他们还有没有良心了。”

    没有良心,怎么会有良心呢。他们从来不会在意王老头过得怎么样,只会想着从他身上,从无数像他一样的人身上,瓜分到更多的油脂。

    祁水的泪水浸满眼眶,转身背了过去,轻轻将钱放在王老头摊前,拉着简寻便要离开。

    “阿水啊,爷爷该怎么感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不,祁水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做的事,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爷爷,你们好好生活。”

    祁水说完,便拉着简寻离开了。

    “祁水姐姐,为什么这里的人看起来都面容呆滞啊,真不好靠近。”

    简寻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因为大家都很忙,没有人有闲心像你这个小朋友一样闲逛啊。”

    “他们在忙什么呢?”

    “忙着讨生活呀,就像阿瑶和她的爷爷一样。”

    “那他们幸福吗?”

    “或许幸福吧,就像阿瑶和爷爷。”

    简寻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们不幸福。”

    祁水转头看了眼简寻,用手指轻轻划了划他的鼻尖。

    “怎么会不幸福呢,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

    怎么会幸福呢,祁水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这个秩序分明的地方,无数忙忙碌碌的人,为了活着。或者哪怕是为了离开这样渺小的愿望,都显得遥不可及。

    祁水的脑海里,还记得曾经的自己,为了保护新天人民,在云湖自刎时,和审判庭的对峙。她总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神力将人划分三六九等。可现实哪里有说的那么容易。自己本想打破那些所谓的秩序所救下来的人,如今在华中城,又建立了新的秩序。

    这真的是曾经的自己所希望的吗。

    命运就像在和她开玩笑,但又想在提示她,要来打破这一切。

    可这次,又该何去何从,又该怎么做呢。

    “祁水姐姐,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简寻耷拉着小脸,实在是对华中城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祁水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街上走了很久,是时候回时宅了。

    “我们先去时安哥哥那住下吧,我和他是盟友,住的近些也好商量。”

    祁水拉着简寻便往时宅后门走去。

    时宅后门的钥匙依然对祁水生效,房间也整整齐齐。

    祁水进去后,槐安坐在后院门口似是在等他们。

    “诶唷,你们终于来了,老大交代我了,简寻和他住一屋,已经安置好了多余的床位。不过嘛……”

    槐安有些同情地看了看简寻,“明早八点,你要起来和我们一起学习,老大说了,不能白住,所以他决定收你为徒。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说罢,槐安拍了拍简寻的肩膀。

    简寻立刻向祁水投去了一个“救救我”的表情。祁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好,跟着时安哥哥也能多学点东西。”

    “是啊,简寻,从明天起,你就正式成为我学弟了。我都有点期待了。”

    “你期待什么?”

    简寻一把甩开了槐安的手,嘟囔着小嘴。眼看已成定局,也只能作罢。

    “不就是时安嘛,有什么可怕的。”

    “是,是。老大一向和蔼可亲,特别是对我们这些徒弟,更是温文尔雅,那绝对是良师益友。”

    槐安笑着说道。

    “槐安,你又在偷懒?”

    一阵熟悉而深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槐安不免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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