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吻戏比之前顺利，只重拍了两次就过，陆漆脸上还印着姜妙言的巴掌印，姜妙言的苏小染眼眶泛着红。
等拍完导演忍不住向姜妙言竖了一个大拇指：“妙言，今天状态不错，继续努力。”
中场短暂休息，几人坐在街道檐下的懒人椅上聊天，姜妙言扯了下陆漆的衣袖：“沈大公子，多谢。”
姜妙言能进步这么快，和陆漆的指导和帮助有很大关系。
陆漆：“那今天晚上请我吃饭。”
姜妙言：“行啊。”
姜妙言刚说完，却忽然瞥到长街另一头的墙根下立着一抹熟悉的少年身影。
姜泽宇穿着黑色冲锋衣半侧对着姜妙言，在和一个粉色长衣的女孩子说话。
等女孩离开，姜妙言才去找姜泽宇：“姜泽宇，你怎么今天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去找同学吗？”
姜泽宇还没回答，周导却突然从他们身后出现，对姜妙言说：“妙言啊，你弟弟形象确实不错，期待他后面的表现。”
姜妙言：“嗯？”
姜妙言还没来得及问周导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有工作人员出来喊姜妙言和陆漆去拍杂志照片。
工作完全结束已经夜色降临，因为姜泽宇在，姜妙言便没有和陆漆吃饭，提前回了家。
等到了家，姜妙言把姜泽宇叫到阳台，上下打量他一眼。
郑而其重地：“姜泽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姜泽宇：“嗯？”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冷空气在两人四周弥漫，呼出的热气很快变成白雾。
姜泽宇侧眸看姜妙言，对上她脸上认真的神情，听到自己胸腔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回过视线，眸光微动，垂落在两旁的手指轻轻摩挲，是字快要出口。
姜妙言将头发从围巾里拨出来：“我今天都看到了，在片场，你和一个女孩子在说话。”
姜泽宇怔住。
然后他说：“不是。”
姜妙言：“不是？那那个女孩是谁？”
姜泽宇没回答姜妙言的话，反问：“姐姐不是在拍戏？怎么会有空看我。”
姜妙言：......突然想到自己的吻戏可能都被他看光了。
姜妙言转移话题：“我不是要阻止你谈恋爱，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干出抢人女朋友的事儿，更不能因此打架。”
姜泽宇一向乖巧，而且都大学了谈恋爱也很正常，姜妙言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重。
“我不是想管你这些，但......”
姜泽宇：“姐姐想说，是在担心我？”
“......是啊，一直都很关心你，你感觉不到？”
主要也不想他惹麻烦。
姜泽宇闻言，大幅度侧身，转过头来看着姜妙言。
姜妙言明明1米68的身高，在他面前却显得有些娇小。
她也抬头与他对视，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非常漂亮，透着几分认真的光芒。
姜泽宇看了会，浓黑的眼底映出远方高楼的灯光，深沉又明亮。他唇角微翘，嗓音也有几分低：“好啊，我答应姐姐，不会抢别人女朋友，不因为别的女生打架。”
姜妙言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多教育一下，但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
她狐疑：“不要骗我。”
“那姐姐呢？”
“我？”
“姐姐有没有想谈恋爱？”
姜妙言：“没有。你姐我现在是在事业上升期，没空想那些。”
姜泽宇：“哦。”
他移开视线，看向远方的楼影，那就好。
-
第二天拍戏结束时才下午三点，姜妙言接到林书意电话说下大雪她卧室的玻璃窗被冻裂了，问她能不能到收留她两晚。
姜妙言刚想打车回家，陆漆突然截住她，说：“昨天是不是答应过我，要请我吃晚饭？”
姜妙言本来确实要请他，但林书意已经到她家了，姜妙言没空，只好推到下一次。
陆漆顺路送她回家，等下了车，陆漆突然叫住了她。
姜妙言身穿黑色呢大衣，头上带着一只白色毛线帽，头发被格子围巾裹进去，几乎包住了整个小巧的下巴，只露出一双格外明亮漂亮的眼睛。
姜妙言用那双亮得发光的眼睛望着陆漆，浮出一点疑惑：“怎么了？沈大公子要去我现代的家坐坐？”
陆漆笑了：“如果苏小姐非要邀请我也可以。”
姜妙言笑：“不开玩笑了，林书意也在我家呢，我要早点上去。有事说事。”
陆漆手放在大衣中，忽然拿出来，掌心躺着一个漂亮的盒子：“过不了多久是你生日了吧，这个送给你。”
姜妙言盯着他手上的盒子，有些意外：“陆大忙人竟还记得我生日？不过是不是记错了，还有十多天呢。”
陆漆说：“是吗？那确实有点早。那先收着呗，后面我再补一个。”
姜妙言只好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两眼倏地一亮，里面是一个特别精致的水晶龙猫。她又合上盖子：“我就这么收你礼物是不是不太好。”
陆漆收了笑容，原本慵懒的神情也变得正经，多了一丝温柔：“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也可以考虑，做我女朋友。”
这话说的猝不及防，恰逢路边驶过一辆车，车声掩盖下让姜妙言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漆停了一下，桃花眼眼底浮出认真，缱绻又多情，他唇角又微微勾了起来，一字一顿：“我说，姜妙言，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姜妙言傻眼了，好一会才找神智：“？陆漆你今天喝多了？”
陆漆浅笑：“我没喝酒，我很清醒。”
碎雪渐渐变大，陆漆的头上铺上点点细雪，他生得高大挺拔，穿着咖啡色大衣，一向慵懒的脸上此刻含着期待，矜贵俊朗无双。
姜妙言莫名想到了沈大人，她嗫喏半晌，还是没憋出半句话，“我......”
陆漆笑了，抬手摸摸她的脑袋：“雪下大了。不用着急给我答案，等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上去吧。”
姜妙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
林书意听完姜妙言说的话，在客厅里激动地尖叫着转了两圈，直到姜泽宇从房间出来，看傻子一样地看她，她才蓦地闭上嘴。
姜泽宇的目光落到姜妙言身上，眼神一如既往温和乖巧，只是若细细看去，眼底分明有一丝阴郁：“陆叔向姐姐表白了？”
-
等姜泽宇回到自己的房间，林书意坐到沙发上，围着在纸上画画的姜妙言叽叽喳喳：“言言你对陆漆的感觉怎么样啊？你怎么不说话？”
“先前我给你介绍的那么帅的帅哥你都不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林书意突然露出惊悚的表情：“言言，我知道了，你不会喜欢我吧？不行不行不行，我喜欢男人的。”
姜妙言：“......”
姜妙言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心不在焉地窝在沙发里画了好一会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穿着浅粉色长羽绒服，耳朵上带着可爱的耳帽，鼻头被冻得通红。
她见到姜妙言和林书意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愣了好一会。
林书意：“小妹妹你找谁？”
女孩目光在林书意和姜妙言身上打转，最后落到林书意身上：“我......请问这里是姜泽宇的家里吗？”
姜妙言突然想起前天下午在片场看到过的那个女孩，她和林书意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眼姜泽宇的门口。
姜妙言：“我是姜泽宇姐姐，你是.....姜泽宇同学？”
女孩点头，笑容甜美：“嗯，我是姜泽宇的大学同学，我叫赵沁书，姐姐好。”
“我和同学来S城参观，但是天突然下大雪了，买的列车停运了，临时定酒店也订不到，我突然想起姜泽宇他住在S城，所以才冒昧来打扰。抱歉，不知道姐姐方不方便？”
姜妙言看了下窗外，“进来吧。”
赵沁书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姜泽宇的门砰的一下打开。
少年穿着黑色毛衣出现出在门框里，赵沁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看到他漂亮的脸上满是淡漠。
赵沁书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姜妙言。
林书意热情地给赵沁书倒茶，姜妙言正把自己画的见不得人的画收起来，见状瞥了眼姜泽宇。
姜泽宇从门内跨出两步，目光落到沙发上赵沁书身上，漆黑的眸子很淡，嗓音轻淡乖巧：“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说得并不重，甚至也不算不温柔，但因为没有前后文，所以格外突兀。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房内瞬间陷入安静。
赵沁书怔住，而后眼眶骤红，嗫喏了一下说：“那，我打扰了。”
她立即起身要走，林书意大概猜到这位赵沁书和姜泽宇可能有什么关系。她拉住了她，说：“下这么大雪，要走也等雪停吧。”
赵沁书迟疑了一下，又去瞥姜泽宇，见他只是站着没说话，她才小心地说：“谢谢姐姐。”
姜泽宇面容轻淡地站在门外，侧眸瞥了眼正放东西放一半的姜妙言，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妙言放好东西，沙发上的赵沁书眼睛红红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妙言：“姐姐，我在这里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妙言顿了一下，说：“没事。”
然后进了姜泽宇的房间。
姜泽宇站在桌前。
书桌上搁置着一架很漂亮的飞机模型，模型旁边摆放着一个黑色文件夹。
他握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模型图，碎发下的眼神淡漠疏离。
姜妙言：“之前你打架的事情你辅导员和我说过了。是因为门外这个女孩子？”
姜泽宇停下手中的笔，没吭声，但碎发下那双淡漠的眼睛里多出一分波动。
姜妙言还要说什么，姜泽宇吐出两个字：“不是。”
难得语气染上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耐烦：“不是因为她。”
姜妙言：“不是因为她，那是因为谁？人家女孩都追到这里来了，如果不是也应该说清楚吧？”
姜泽宇皱起眉头转过身来：“姐姐。”
姜妙言：“？”
姜泽宇启唇，说得明明白白：“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
姜妙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泽宇忽然上前了一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离姜妙言咫尺之间，她甚至能看到他的鸦睫和虹膜上的浅浅色泽。
姜泽宇忽然勾了唇，“姐姐这么担心我谈恋爱？那你自己呢？你不也想谈恋爱？”
姜妙言：“......”
-
等雪小一点后，姜妙言和林书意出门去给赵沁书找了个酒店。把赵沁书安顿好，两人正要离开，赵沁书突然打开门，叫住了姜妙言。
“还有事？”
赵沁书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像是鼓起勇气：“姜泽宇说他有喜欢的人，说他喜欢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谁也比不上。还因为那个女孩和人打架进了派出所。姐姐，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啊？”
女孩睫毛忽闪忽闪，宛如两只蝴蝶。
姜妙言摇摇头。
心道，原来姜泽宇喜欢的不是这个女生，怪不得会这样对待人家。
所以果然这个臭小子是因为恋爱打架？
难不成是因为，爱而不得？
回去得和他再谈一谈。
姜妙言温声说：“姜泽宇只是这小子长得好看了点，实际缺点多着呢。下雪天不安全，等列车恢复了就回家吧。”
赵沁书盯着眼前的女生，她看起来很年轻，假如走在校园里说她是大一的新生也不会有人怀疑。只是过分漂亮，棕黑色的卷发铺落在腰间，四肢纤细修长，皮肤瓷白得像她收藏过的娃娃。但五官却透着一股韧劲，不是那种柔弱的精致，而是有蓬勃生命的雕琢，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和他一样，即便放在茫茫人群之中，也是极为耀眼的存在。
这样的人，就算她踮起脚尖，努力伸长双臂，也好像够不着。
可是，就算再般配又如何？他们是姐弟啊！
赵沁书看着看着，心中泛出一股说不上的窒涩感受，好一会她低声说：“谢谢姐姐。”
姜妙言点点头，赵沁书突然道：“姐姐，我有一个问题，你和姜泽宇是亲姐弟吗。”
姜妙言愣了一下，旁边的林书意闻言也看过来，姜妙言顿了顿，含糊地嗯了一声。
赵沁书哦了一些，抿了抿唇：“虽然长得不像，但是都很好看呢。”
-
晚上林书意留宿在姜妙言的房子，姜泽宇的房间让给了林书意，他搬去了书房。
姜妙言收到隔壁房间林书意发来的信息：“言言，陆漆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啦？”
姜妙言把陆漆送的水晶龙猫放在了卧室床头柜上，水晶里有透明的小泡，姜妙言盯着发了好一会呆，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林书意见姜妙言如此纠结，干脆说：“你不是想提升演技嘛，总要有点恋爱经验，才能更好体会人物情感啊。你都这么老大不小了，再不谈恋爱，我怕别人会误会我。陆漆长得那么帅，喜欢他的女孩子肯定很多，实在不行，谈了再分嘛。”
姜妙言：“......”
陆漆确实长得好看，演技也好，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姜妙言也觉得他为人也不错。
这么想着，林书意的话有道理。
姜妙言顿了下，然后抬起手机回：“你说的，勉强有点道理。”
林书意：“哇咔咔咔你同意啦？”
姜妙言：“再考虑再考虑。”
-
姜妙言打算再考察两天，如果陆漆没有什么问题就答应他算了。
然而大概是这个原因，姜妙言一直睡得不太好，迷迷糊糊去上厕所，打开门却看到门口一道黑影。
姜妙言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要惊叫。那道人影忽然出声：“是我。”
姜泽宇的声音。
借着走廊小夜灯光芒，姜妙言看清门外人的脸果然是姜泽宇那张脸。
姜妙言拍了下胸口：“姜泽宇你大半夜不睡，在这里做什么？”
姜泽宇似乎没想到姜妙言会突然出门，他也有点意外。没回答，眼皮微微下落，落到姜妙言脸上。
姜妙言：“你一直没睡？”
“是因为下午的那个女孩——”
姜泽宇：“不是。
“——我的床湿了，不能睡。”
姜妙言：“？”
姜泽宇：“一个星期前下了大雨，姐姐还记得吧？书房的床被淋湿了，现在还有一些没干。而且发霉了。”
姜妙言回忆了一下，想起一个星期前确实下了大雨，她出门没关窗户。
姜妙言：“那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这么多天了啊？”她突然想起，姜泽宇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睡的书房。
姜泽宇顿了一下，说：“不想姐姐麻烦。”
姜妙言有一点生气。
姜泽宇有时候乖巧得让她生气。
就像现在这种时候。
姜妙言看了眼自己的房间，“算了，那你先在我床上睡一晚，我去找书意睡会儿——”
然而姜妙言刚跨出两步，身后的姜泽宇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姜妙言刚从被窝里出来，浑身温暖，夜色寂静人将人的触觉再度放大，她清晰地感受到手腕上姜泽宇手掌的温凉，以及指骨分明的手指，带着异样的触感。
姜妙言那双猫一样漂亮的眼睛里还染着睡意，她回头，困惑地嗯了一声？
姜泽宇嗓音浮出一丝低哑，漆黑的瞳孔加深，划过不知名情绪，他垂眸望她：“姐姐，不用麻烦了，就这么睡吧。”
-
“？？这么睡？”姜妙言尚有些懵，“不行，你的床都发霉了怎么能睡——”
还没说完，姜泽宇的手掌轻轻一用力，姜妙言被他轻轻推到了墙边，后背靠到了墙上。
姜泽宇头颅低下来，他的脸咫尺之间，微挑的眼睛看着姜妙言，像有蛊惑：“姐姐如果真的这么担心我，那像之前一样，姐姐和我一起睡这里好不好？”
银白月色从客厅漫过来，棕黑色的刘海下，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狭长倨傲，但此时此刻瞳孔深邃锐亮，像月光下一汪蓄满水波光粼粼的深井。
姜妙言甚至依稀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轮廓。
姜妙言微微放大了瞳孔与姜泽宇对视，空气安静，只能听到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莫名其妙姜妙言感觉自己胸腔的心脏跳重了一拍。
她回过神来，往后退：“你都成年了，和我睡不行。而且，我什么时候和你一起睡过？”
姜泽宇薄唇轻启，正要说话，隔壁房间的门内突然传来门转动的声音。。
与此同时，林书意带着睡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言言，我睡不着了，我能不能和你——”
声音在看到姜泽宇和姜妙言二人的动作时戛然而止，
朦胧的月色从客厅那边漫过来，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女被黑T少年捉住手腕，二人相对而立，四目相望，离得很近，气氛缱绻暧昧。
林书意愣了愣，睡意淡去，瞳孔放大：“你们......在做什么？”
姜妙言才意识到姜泽宇还握着她的手腕，
她立即又往旁边挪了两步，从姜泽宇手中挣脱出来，面不改色对林书意说：“半夜内急，你怎么也睡不着？”
林书意逶迤着嗯了一声，她是一开始对姜泽宇有好感，甚至借着玻璃窗坏掉的机会，也是想多和他相处相处。
但林书意忽然后知后觉发觉，姜泽宇好像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林书意慢吞吞说：“哦，我也是，想上厕所。”
林书意先进了洗手间，姜泽宇也已经直了身，嗓音染着一丝低磁：“姐姐不愿意的话，我去客厅睡沙发。”
等拍完导演忍不住向姜妙言竖了一个大拇指：“妙言，今天状态不错，继续努力。”
中场短暂休息，几人坐在街道檐下的懒人椅上聊天，姜妙言扯了下陆漆的衣袖：“沈大公子，多谢。”
姜妙言能进步这么快，和陆漆的指导和帮助有很大关系。
陆漆：“那今天晚上请我吃饭。”
姜妙言：“行啊。”
姜妙言刚说完，却忽然瞥到长街另一头的墙根下立着一抹熟悉的少年身影。
姜泽宇穿着黑色冲锋衣半侧对着姜妙言，在和一个粉色长衣的女孩子说话。
等女孩离开，姜妙言才去找姜泽宇：“姜泽宇，你怎么今天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去找同学吗？”
姜泽宇还没回答，周导却突然从他们身后出现，对姜妙言说：“妙言啊，你弟弟形象确实不错，期待他后面的表现。”
姜妙言：“嗯？”
姜妙言还没来得及问周导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有工作人员出来喊姜妙言和陆漆去拍杂志照片。
工作完全结束已经夜色降临，因为姜泽宇在，姜妙言便没有和陆漆吃饭，提前回了家。
等到了家，姜妙言把姜泽宇叫到阳台，上下打量他一眼。
郑而其重地：“姜泽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姜泽宇：“嗯？”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冷空气在两人四周弥漫，呼出的热气很快变成白雾。
姜泽宇侧眸看姜妙言，对上她脸上认真的神情，听到自己胸腔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回过视线，眸光微动，垂落在两旁的手指轻轻摩挲，是字快要出口。
姜妙言将头发从围巾里拨出来：“我今天都看到了，在片场，你和一个女孩子在说话。”
姜泽宇怔住。
然后他说：“不是。”
姜妙言：“不是？那那个女孩是谁？”
姜泽宇没回答姜妙言的话，反问：“姐姐不是在拍戏？怎么会有空看我。”
姜妙言：......突然想到自己的吻戏可能都被他看光了。
姜妙言转移话题：“我不是要阻止你谈恋爱，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干出抢人女朋友的事儿，更不能因此打架。”
姜泽宇一向乖巧，而且都大学了谈恋爱也很正常，姜妙言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重。
“我不是想管你这些，但......”
姜泽宇：“姐姐想说，是在担心我？”
“......是啊，一直都很关心你，你感觉不到？”
主要也不想他惹麻烦。
姜泽宇闻言，大幅度侧身，转过头来看着姜妙言。
姜妙言明明1米68的身高，在他面前却显得有些娇小。
她也抬头与他对视，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非常漂亮，透着几分认真的光芒。
姜泽宇看了会，浓黑的眼底映出远方高楼的灯光，深沉又明亮。他唇角微翘，嗓音也有几分低：“好啊，我答应姐姐，不会抢别人女朋友，不因为别的女生打架。”
姜妙言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多教育一下，但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
她狐疑：“不要骗我。”
“那姐姐呢？”
“我？”
“姐姐有没有想谈恋爱？”
姜妙言：“没有。你姐我现在是在事业上升期，没空想那些。”
姜泽宇：“哦。”
他移开视线，看向远方的楼影，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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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拍戏结束时才下午三点，姜妙言接到林书意电话说下大雪她卧室的玻璃窗被冻裂了，问她能不能到收留她两晚。
姜妙言刚想打车回家，陆漆突然截住她，说：“昨天是不是答应过我，要请我吃晚饭？”
姜妙言本来确实要请他，但林书意已经到她家了，姜妙言没空，只好推到下一次。
陆漆顺路送她回家，等下了车，陆漆突然叫住了她。
姜妙言身穿黑色呢大衣，头上带着一只白色毛线帽，头发被格子围巾裹进去，几乎包住了整个小巧的下巴，只露出一双格外明亮漂亮的眼睛。
姜妙言用那双亮得发光的眼睛望着陆漆，浮出一点疑惑：“怎么了？沈大公子要去我现代的家坐坐？”
陆漆笑了：“如果苏小姐非要邀请我也可以。”
姜妙言笑：“不开玩笑了，林书意也在我家呢，我要早点上去。有事说事。”
陆漆手放在大衣中，忽然拿出来，掌心躺着一个漂亮的盒子：“过不了多久是你生日了吧，这个送给你。”
姜妙言盯着他手上的盒子，有些意外：“陆大忙人竟还记得我生日？不过是不是记错了，还有十多天呢。”
陆漆说：“是吗？那确实有点早。那先收着呗，后面我再补一个。”
姜妙言只好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两眼倏地一亮，里面是一个特别精致的水晶龙猫。她又合上盖子：“我就这么收你礼物是不是不太好。”
陆漆收了笑容，原本慵懒的神情也变得正经，多了一丝温柔：“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也可以考虑，做我女朋友。”
这话说的猝不及防，恰逢路边驶过一辆车，车声掩盖下让姜妙言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漆停了一下，桃花眼眼底浮出认真，缱绻又多情，他唇角又微微勾了起来，一字一顿：“我说，姜妙言，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姜妙言傻眼了，好一会才找神智：“？陆漆你今天喝多了？”
陆漆浅笑：“我没喝酒，我很清醒。”
碎雪渐渐变大，陆漆的头上铺上点点细雪，他生得高大挺拔，穿着咖啡色大衣，一向慵懒的脸上此刻含着期待，矜贵俊朗无双。
姜妙言莫名想到了沈大人，她嗫喏半晌，还是没憋出半句话，“我......”
陆漆笑了，抬手摸摸她的脑袋：“雪下大了。不用着急给我答案，等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上去吧。”
姜妙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
林书意听完姜妙言说的话，在客厅里激动地尖叫着转了两圈，直到姜泽宇从房间出来，看傻子一样地看她，她才蓦地闭上嘴。
姜泽宇的目光落到姜妙言身上，眼神一如既往温和乖巧，只是若细细看去，眼底分明有一丝阴郁：“陆叔向姐姐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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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泽宇回到自己的房间，林书意坐到沙发上，围着在纸上画画的姜妙言叽叽喳喳：“言言你对陆漆的感觉怎么样啊？你怎么不说话？”
“先前我给你介绍的那么帅的帅哥你都不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林书意突然露出惊悚的表情：“言言，我知道了，你不会喜欢我吧？不行不行不行，我喜欢男人的。”
姜妙言：“......”
姜妙言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心不在焉地窝在沙发里画了好一会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穿着浅粉色长羽绒服，耳朵上带着可爱的耳帽，鼻头被冻得通红。
她见到姜妙言和林书意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愣了好一会。
林书意：“小妹妹你找谁？”
女孩目光在林书意和姜妙言身上打转，最后落到林书意身上：“我......请问这里是姜泽宇的家里吗？”
姜妙言突然想起前天下午在片场看到过的那个女孩，她和林书意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眼姜泽宇的门口。
姜妙言：“我是姜泽宇姐姐，你是.....姜泽宇同学？”
女孩点头，笑容甜美：“嗯，我是姜泽宇的大学同学，我叫赵沁书，姐姐好。”
“我和同学来S城参观，但是天突然下大雪了，买的列车停运了，临时定酒店也订不到，我突然想起姜泽宇他住在S城，所以才冒昧来打扰。抱歉，不知道姐姐方不方便？”
姜妙言看了下窗外，“进来吧。”
赵沁书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姜泽宇的门砰的一下打开。
少年穿着黑色毛衣出现出在门框里，赵沁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看到他漂亮的脸上满是淡漠。
赵沁书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姜妙言。
林书意热情地给赵沁书倒茶，姜妙言正把自己画的见不得人的画收起来，见状瞥了眼姜泽宇。
姜泽宇从门内跨出两步，目光落到沙发上赵沁书身上，漆黑的眸子很淡，嗓音轻淡乖巧：“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说得并不重，甚至也不算不温柔，但因为没有前后文，所以格外突兀。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房内瞬间陷入安静。
赵沁书怔住，而后眼眶骤红，嗫喏了一下说：“那，我打扰了。”
她立即起身要走，林书意大概猜到这位赵沁书和姜泽宇可能有什么关系。她拉住了她，说：“下这么大雪，要走也等雪停吧。”
赵沁书迟疑了一下，又去瞥姜泽宇，见他只是站着没说话，她才小心地说：“谢谢姐姐。”
姜泽宇面容轻淡地站在门外，侧眸瞥了眼正放东西放一半的姜妙言，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妙言放好东西，沙发上的赵沁书眼睛红红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妙言：“姐姐，我在这里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妙言顿了一下，说：“没事。”
然后进了姜泽宇的房间。
姜泽宇站在桌前。
书桌上搁置着一架很漂亮的飞机模型，模型旁边摆放着一个黑色文件夹。
他握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模型图，碎发下的眼神淡漠疏离。
姜妙言：“之前你打架的事情你辅导员和我说过了。是因为门外这个女孩子？”
姜泽宇停下手中的笔，没吭声，但碎发下那双淡漠的眼睛里多出一分波动。
姜妙言还要说什么，姜泽宇吐出两个字：“不是。”
难得语气染上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耐烦：“不是因为她。”
姜妙言：“不是因为她，那是因为谁？人家女孩都追到这里来了，如果不是也应该说清楚吧？”
姜泽宇皱起眉头转过身来：“姐姐。”
姜妙言：“？”
姜泽宇启唇，说得明明白白：“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
姜妙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泽宇忽然上前了一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离姜妙言咫尺之间，她甚至能看到他的鸦睫和虹膜上的浅浅色泽。
姜泽宇忽然勾了唇，“姐姐这么担心我谈恋爱？那你自己呢？你不也想谈恋爱？”
姜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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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雪小一点后，姜妙言和林书意出门去给赵沁书找了个酒店。把赵沁书安顿好，两人正要离开，赵沁书突然打开门，叫住了姜妙言。
“还有事？”
赵沁书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像是鼓起勇气：“姜泽宇说他有喜欢的人，说他喜欢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谁也比不上。还因为那个女孩和人打架进了派出所。姐姐，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啊？”
女孩睫毛忽闪忽闪，宛如两只蝴蝶。
姜妙言摇摇头。
心道，原来姜泽宇喜欢的不是这个女生，怪不得会这样对待人家。
所以果然这个臭小子是因为恋爱打架？
难不成是因为，爱而不得？
回去得和他再谈一谈。
姜妙言温声说：“姜泽宇只是这小子长得好看了点，实际缺点多着呢。下雪天不安全，等列车恢复了就回家吧。”
赵沁书盯着眼前的女生，她看起来很年轻，假如走在校园里说她是大一的新生也不会有人怀疑。只是过分漂亮，棕黑色的卷发铺落在腰间，四肢纤细修长，皮肤瓷白得像她收藏过的娃娃。但五官却透着一股韧劲，不是那种柔弱的精致，而是有蓬勃生命的雕琢，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和他一样，即便放在茫茫人群之中，也是极为耀眼的存在。
这样的人，就算她踮起脚尖，努力伸长双臂，也好像够不着。
可是，就算再般配又如何？他们是姐弟啊！
赵沁书看着看着，心中泛出一股说不上的窒涩感受，好一会她低声说：“谢谢姐姐。”
姜妙言点点头，赵沁书突然道：“姐姐，我有一个问题，你和姜泽宇是亲姐弟吗。”
姜妙言愣了一下，旁边的林书意闻言也看过来，姜妙言顿了顿，含糊地嗯了一声。
赵沁书哦了一些，抿了抿唇：“虽然长得不像，但是都很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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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书意留宿在姜妙言的房子，姜泽宇的房间让给了林书意，他搬去了书房。
姜妙言收到隔壁房间林书意发来的信息：“言言，陆漆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啦？”
姜妙言把陆漆送的水晶龙猫放在了卧室床头柜上，水晶里有透明的小泡，姜妙言盯着发了好一会呆，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林书意见姜妙言如此纠结，干脆说：“你不是想提升演技嘛，总要有点恋爱经验，才能更好体会人物情感啊。你都这么老大不小了，再不谈恋爱，我怕别人会误会我。陆漆长得那么帅，喜欢他的女孩子肯定很多，实在不行，谈了再分嘛。”
姜妙言：“......”
陆漆确实长得好看，演技也好，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姜妙言也觉得他为人也不错。
这么想着，林书意的话有道理。
姜妙言顿了下，然后抬起手机回：“你说的，勉强有点道理。”
林书意：“哇咔咔咔你同意啦？”
姜妙言：“再考虑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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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言打算再考察两天，如果陆漆没有什么问题就答应他算了。
然而大概是这个原因，姜妙言一直睡得不太好，迷迷糊糊去上厕所，打开门却看到门口一道黑影。
姜妙言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要惊叫。那道人影忽然出声：“是我。”
姜泽宇的声音。
借着走廊小夜灯光芒，姜妙言看清门外人的脸果然是姜泽宇那张脸。
姜妙言拍了下胸口：“姜泽宇你大半夜不睡，在这里做什么？”
姜泽宇似乎没想到姜妙言会突然出门，他也有点意外。没回答，眼皮微微下落，落到姜妙言脸上。
姜妙言：“你一直没睡？”
“是因为下午的那个女孩——”
姜泽宇：“不是。
“——我的床湿了，不能睡。”
姜妙言：“？”
姜泽宇：“一个星期前下了大雨，姐姐还记得吧？书房的床被淋湿了，现在还有一些没干。而且发霉了。”
姜妙言回忆了一下，想起一个星期前确实下了大雨，她出门没关窗户。
姜妙言：“那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这么多天了啊？”她突然想起，姜泽宇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睡的书房。
姜泽宇顿了一下，说：“不想姐姐麻烦。”
姜妙言有一点生气。
姜泽宇有时候乖巧得让她生气。
就像现在这种时候。
姜妙言看了眼自己的房间，“算了，那你先在我床上睡一晚，我去找书意睡会儿——”
然而姜妙言刚跨出两步，身后的姜泽宇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姜妙言刚从被窝里出来，浑身温暖，夜色寂静人将人的触觉再度放大，她清晰地感受到手腕上姜泽宇手掌的温凉，以及指骨分明的手指，带着异样的触感。
姜妙言那双猫一样漂亮的眼睛里还染着睡意，她回头，困惑地嗯了一声？
姜泽宇嗓音浮出一丝低哑，漆黑的瞳孔加深，划过不知名情绪，他垂眸望她：“姐姐，不用麻烦了，就这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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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睡？”姜妙言尚有些懵，“不行，你的床都发霉了怎么能睡——”
还没说完，姜泽宇的手掌轻轻一用力，姜妙言被他轻轻推到了墙边，后背靠到了墙上。
姜泽宇头颅低下来，他的脸咫尺之间，微挑的眼睛看着姜妙言，像有蛊惑：“姐姐如果真的这么担心我，那像之前一样，姐姐和我一起睡这里好不好？”
银白月色从客厅漫过来，棕黑色的刘海下，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狭长倨傲，但此时此刻瞳孔深邃锐亮，像月光下一汪蓄满水波光粼粼的深井。
姜妙言甚至依稀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轮廓。
姜妙言微微放大了瞳孔与姜泽宇对视，空气安静，只能听到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莫名其妙姜妙言感觉自己胸腔的心脏跳重了一拍。
她回过神来，往后退：“你都成年了，和我睡不行。而且，我什么时候和你一起睡过？”
姜泽宇薄唇轻启，正要说话，隔壁房间的门内突然传来门转动的声音。。
与此同时，林书意带着睡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言言，我睡不着了，我能不能和你——”
声音在看到姜泽宇和姜妙言二人的动作时戛然而止，
朦胧的月色从客厅那边漫过来，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女被黑T少年捉住手腕，二人相对而立，四目相望，离得很近，气氛缱绻暧昧。
林书意愣了愣，睡意淡去，瞳孔放大：“你们......在做什么？”
姜妙言才意识到姜泽宇还握着她的手腕，
她立即又往旁边挪了两步，从姜泽宇手中挣脱出来，面不改色对林书意说：“半夜内急，你怎么也睡不着？”
林书意逶迤着嗯了一声，她是一开始对姜泽宇有好感，甚至借着玻璃窗坏掉的机会，也是想多和他相处相处。
但林书意忽然后知后觉发觉，姜泽宇好像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林书意慢吞吞说：“哦，我也是，想上厕所。”
林书意先进了洗手间，姜泽宇也已经直了身，嗓音染着一丝低磁：“姐姐不愿意的话，我去客厅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