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凤骄全然没被孟都督的雷霆之怒影响到，带着两人继续向南走去。
南方比京城更旱，渴死饿死不少人。越往南走，路上遇到的流民也就越多。他们大都是逼进绝路红了眼的，比从前所见的人都要疯狂。
凤骄有几次猎到了野兔，烤肉时香味居然引来了流民凑上来争抢，若不是她身负灵气，与快饿死的流民比还算强悍，恐怕早就死在乱石之下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们也吃了不少暗亏。于是后来路程中，凤骄有意不入宽阔的大路，走在幽林之中。既是避开流民，也顺便猎杀野兽当口粮。
在走了几天后他们更加另辟蹊径，为了抄近道选择走山路。
此山其名“幽山”，不仅崎岖且占地面积极大，走在其中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方向。若是普通人，非得活生生困死在山里几年才能找到出路。
好在有凤骄在，她时不时爬到树冠探明方向，找出最好走的路，仅三日她们就从深山中走出。
沿着早已干涸的山谷河流走，远远就看见半山腰坐落着一个村庄。凤骄脸上并未有喜色。这个情形下遇到人比遇到鬼还可怕。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们刚走到平地，一个在田边上玩的小男孩就看到了他们。
小男孩惊讶起身，有些惧怕的向后退了几步，高声问道，“你们是从山里出来的？”
风玉微微点了点头，小男孩眼中露出复杂情绪，随后却扯出一个笑来。
“这一路得相当不容易吧，快来我们家坐坐歇息歇息。”
许久没有遇到这样热情的正常人，风玉感动的泪都要流出来。
凤骄看着男孩，心中却隐隐觉察出几分不对劲。
这段时间她确切认识到乱世中的人性，也不再觉得自己是修士就能完全平安，对人对事格外谨慎。可一个土生土长在乱世中的小男孩，为什么敢如此毫无防备呢。
木霖走南闯北，显然也意识到此刻的不对劲，盯着凤骄欲言又止。
只是村子是她们下山的必经之路。无法，只得暂且跟着小孩向前走去。
进了村庄打量着四周，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路上萧条的像是无人生活在这里一般。
直到走到村庄中心，才看到石磨下坐着三四个编草鞋的汉子。
他们见小男孩身后领着的凤骄几人，一个个都站起身来，“这是哪来的三个人。”
小男孩乖巧道，“从后山过来的，就她们三个。爹，把她们带回咱家坐坐吧。”
高大男人立刻放下手中草鞋，热情走过来迎着凤骄风玉，朗声笑着，“快来快来，我可最好客了，保证把你们照顾的周周到到的。”
几人向一旁小屋走去，却未曾看见身后其余几个汉子露出的羡慕眼神。
木屋简陋，院子里站上五个人后顿时就显得满满登登。挤在一起局促至极。
男人锁上大门，小男孩推开正屋门，示意他们进去。
“你们先坐下歇息歇息，我和爹给你们拿吃的去。”
看着走向一旁厨房烧水劈柴的二人，风玉有些感动，“这世道还是有好人在的，这家人过的如此清贫，却还愿意这么热情的接待我们。”
木霖没有迎合，只是四处打量着周围，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这家人过于热情了。”
凤骄微微皱起了眉，她闻到了屋内有浓重的恶臭味，像是腐肉。
说话之间，小男孩拎着水壶进了屋，熟练倒水给他们。
“都渴了吧，快喝水。不用客气。”
巴掌大的碗拿在手上，凤骄刚把它放到嘴边，却忍不住停了下来。
刷着黑釉的碗映衬着水，显得里面浑浊不净。
不知道是碗脏还是水脏。
一个碗是几个人轮着用的，凤骄举着不饮，其余人便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她维持一动不动的动作越久，小男孩的神色就越焦急。
“喝呀，你怎么不喝，这水多难得呀。”
凤骄轻哼一声，将碗中水倒在地上，“既然如此难得，你和你父亲便多喝些吧。”
其余人还不明所以，小男孩的脸色却瞬间就变了。
原本天真无邪的笑脸被阴沉的狰狞笑容取代，惹得木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院子里的男人显然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情况不对，拿着菜刀就往屋里走。
“干什么，平白无故把水倒了干什么，多浪费啊。”
凤骄看着面露威胁之意的父子二人，冷声道，“水里掺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诡计。”
“呦，总算遇到个聪明的。”男子威胁着将手中菜刀一挥，指了指一旁盖着盖子的草筐。
“想知道？那就自己打开看啊。”
凤骄毫不客气将草盖掀开，入眼便看到许多头颅和骨头堆积在里面。他们已经有些腐烂，但又能让人清楚辨析出这是什么。原本被盖子隔着还好，打开后恶臭味便愈发浓烈。
“这是什么？”风玉有些疑惑，边说着边凑上前去。
凤骄没来得及阻止，堆积的白骨与几个带着毛发的脑袋便浮现与风玉眼中，她被瞪着溜圆的眼珠子吓了一跳。
“是脑袋，不是动物的，而是人……”她捂着嘴，既是害怕又是想吐。都说人饿极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乱世之中更是如此。
木霖扒拉着看了一眼，立刻也别过头去，显然被恶心的不行。
两人干呕不已，男人见状毫不掩饰的嘲讽起来。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要是喝了水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现在？呵，自作自受。”
男人一个眼神示意，小男孩从身后拿出麻绳，父子二人步步紧逼，显然已经配合过多次。
“劝你们别挣扎了，这样还能少受点伤。”
凤骄挡在风玉身前，看眼前两人已经像是在看两具尸体。
“原来这里也有与邪教之人相似的败类，只可惜在我手里死过的邪教人士，比你们吃过的饭都要多。”
她边说着边拿出包裹中的半截砍刀。
“这是什么？哦，原来你还准备了刀割自己的肉。”男人哈哈大笑，一旁的小男孩也同样如此，显然没把她的举动放在眼里。
“以为拿个刀我们就怕你了？两个汉子我爸都照砍不误，你一个小娘皮，还敢在这里逞英雄。”男孩高声喊，“爹，快动手吧，我馋肉了。”
“得嘞儿子，待会就有烤肉可吃了。”
男人摸了下口水，挥舞着手中菜刀向前，另一手刚要去夺凤骄的刀却落了个空。
她怎么闪过去的。
这个念头刚从男人脑中浮现，下一秒，那没被握住的手腕却猛然出现在他面前。
不好。
男人正准备躲，身后传来强大的力却死死压制着他。让他只能迎着那刀刃直直撞上去。
鲜血从脖颈处流出，男人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直直倒地。
“怎么可能，你居然杀了我爹。”
小男孩尖叫一声，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屋外跑去求助，“快来人啊，快……”
凤骄及时堵住了他的嘴，一道亮光闪过，小男孩捂着脖子栽倒在地。
拖着尸体回屋，风玉尚处在惊恐不定中，只是不敢打扰凤骄，于是一人默默流泪。
木霖用崇拜眼神看着凤骄，不仅没被吓到，反倒还忍不住鼓起掌来。
“姐，阿不，师傅。你的身手也太好了。我要拜师，你教我武功吧。”
凤骄将那筐子污秽烧掉，冷声道，“别做梦了，照顾好风玉，我出去对付其他人。”
“我也要去。”木霖捡起地上的菜刀跃跃欲试。
“少给我添乱，在这里好好待着。”凤骄轻瞥木霖一眼，吓得他立刻息了声，捂着嘴乖巧点头。
一旁风玉六神无主点点头，担忧道，“你小心，早点回来。”
……
大旱两年，加上打仗，各地都缺吃的。
村子里早就没东西可吃了，后山能吃的树皮也被扒得差不多。长久之下，饿死了几个人。
尸体被埋进土里还没一会，其他家里饿惨了的人就闻着味去挖。
这种事骇人听闻，大家起初还是害怕抵抗的，可到了后面实在饿到无计可施，一个个便暴露了本性。
毕竟死一个人能让几个人活！
强者生存，弱者死去，仅剩的人苟活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行流民上山躲难，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村里的人早晚会用完，但外面还有许多流民。
于是村子里剩下的二十多个汉子，几个守着村子，其余的轮流出去拐人回村。
半年过去了，二十多个汉子不仅没有饿死的，反而肚子越来越鼓。
此时日落西山，村长带领的拐人队伍回了村，与磨盘底下的守村人接应上。
村长问，“瘤子爷俩呢，今怎么分人都不积极了。”
立刻有人酸溜溜道，“瘤子儿子领回来三个人，现在估计早就吃上了。村长，这几天就不用给他们分人了。”
村长点头，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不管他俩，其余人开始分人。
被五花大绑绑着的三十几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被分为老、壮、小三堆。犹如集市上挂起的猪肉供任人挑选。
“这次收成多，大家也都别急，还是老规矩。两个小的抵一个壮的，老的对半分，实在分不匀的，按斤分。”
被绑着的人是醒着的，都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一个个面如死灰。哭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可村里汉子们一点都不恼，他们越哭闹，汉子们越高兴。
“我要那个哭的最厉害的，一看就有劲，身上肉多。”
“我要女的，长得漂亮，吃之前还能睡睡。”
“你这臭小子，还想吃独食了。待会我也去你家里。”
凤骄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二十几个汉子，三四个小男孩，所有人都对被拐来的人垂涎欲滴。
真恶心。
凤骄皱眉，想起了自己在玄天大陆时打入练人丹的邪教老巢时的场景。
那里的惨状与现在相差无几。
她细细数了下人头，二十多个壮汉，若是一起上来对付她，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灵气还是太少了。凤骄皱眉，她许久没有这般窝囊的时候。
而硬打打不过，也只能另寻出路。
她忙赶回那对父子家里，找到打火石就往其余屋子跑。凡是有人生活痕迹的房间，里面无一不是尸骨满堆。
强忍着憎恶，凤骄给屋子点了火。迎着西风，火光很快映照在天际，被围聚在石磨旁的人看见。
“那是什么，火？”
“是房子着火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高声大喊，“别顾着分人了，快去扑火，火再大点就扑不灭了。”
毕竟是自己的根，还是冬天的庇护所。村里人纷纷慌乱向自家跑去。
不过因水珍贵不舍得用，他们要么拿着衣服呼哧呼哧的煽动，要么用铲子铲沙堆上去。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隐藏在黑暗中的凤骄眼看着他们四散而跑。就近找一个正扑火的人，背后捂住嘴，拿着大刀一捅，人立刻就断了气。
一个接一个就像是切菜瓜般，不到半刻钟，那些猖獗了半年的畜牲们全都成了尸体。
回到那对父子家里将风玉木霖喊过来一起扑灭火，再把尸体一个个搬到石磨旁。那些被绑来的人还在眼巴巴看着，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骄并没有先给他们松绑，而是踩着脚下的尸体高声宣布。
“不用担心，你们安全了。要吃你们的人全都被我杀死了。”
听到这话的人以为自己在做梦，人群中传出阵阵嘈杂的声音。
“是她救了我们？太好了，我们不用死了。”
“谢谢这位女侠，谢谢，谢谢。”
不少人感激零涕落下了泪，口中止不住嚷着道谢。
凤骄救过不少修士，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
只是下一秒，体内猛然升起的陌生感却让她瞪圆了眼。
这是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在玄天大陆一直是传说级别的存在，极难获得。凤骄也是在斩杀千万只魔兽后才感受到分毫而已。
可她今日只是救了几个普通人，为什么却能获得与斩杀魔兽群同等分量的功德之力呢。
从前修为高时一丝功德之力作用不显，可现在只引气入体，功德之力的威力便衬托的格外可怕，生生将她的修为提升了五阶。
现在的凤骄已经是炼气五阶的修士了。
南方比京城更旱，渴死饿死不少人。越往南走，路上遇到的流民也就越多。他们大都是逼进绝路红了眼的，比从前所见的人都要疯狂。
凤骄有几次猎到了野兔，烤肉时香味居然引来了流民凑上来争抢，若不是她身负灵气，与快饿死的流民比还算强悍，恐怕早就死在乱石之下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们也吃了不少暗亏。于是后来路程中，凤骄有意不入宽阔的大路，走在幽林之中。既是避开流民，也顺便猎杀野兽当口粮。
在走了几天后他们更加另辟蹊径，为了抄近道选择走山路。
此山其名“幽山”，不仅崎岖且占地面积极大，走在其中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方向。若是普通人，非得活生生困死在山里几年才能找到出路。
好在有凤骄在，她时不时爬到树冠探明方向，找出最好走的路，仅三日她们就从深山中走出。
沿着早已干涸的山谷河流走，远远就看见半山腰坐落着一个村庄。凤骄脸上并未有喜色。这个情形下遇到人比遇到鬼还可怕。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们刚走到平地，一个在田边上玩的小男孩就看到了他们。
小男孩惊讶起身，有些惧怕的向后退了几步，高声问道，“你们是从山里出来的？”
风玉微微点了点头，小男孩眼中露出复杂情绪，随后却扯出一个笑来。
“这一路得相当不容易吧，快来我们家坐坐歇息歇息。”
许久没有遇到这样热情的正常人，风玉感动的泪都要流出来。
凤骄看着男孩，心中却隐隐觉察出几分不对劲。
这段时间她确切认识到乱世中的人性，也不再觉得自己是修士就能完全平安，对人对事格外谨慎。可一个土生土长在乱世中的小男孩，为什么敢如此毫无防备呢。
木霖走南闯北，显然也意识到此刻的不对劲，盯着凤骄欲言又止。
只是村子是她们下山的必经之路。无法，只得暂且跟着小孩向前走去。
进了村庄打量着四周，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路上萧条的像是无人生活在这里一般。
直到走到村庄中心，才看到石磨下坐着三四个编草鞋的汉子。
他们见小男孩身后领着的凤骄几人，一个个都站起身来，“这是哪来的三个人。”
小男孩乖巧道，“从后山过来的，就她们三个。爹，把她们带回咱家坐坐吧。”
高大男人立刻放下手中草鞋，热情走过来迎着凤骄风玉，朗声笑着，“快来快来，我可最好客了，保证把你们照顾的周周到到的。”
几人向一旁小屋走去，却未曾看见身后其余几个汉子露出的羡慕眼神。
木屋简陋，院子里站上五个人后顿时就显得满满登登。挤在一起局促至极。
男人锁上大门，小男孩推开正屋门，示意他们进去。
“你们先坐下歇息歇息，我和爹给你们拿吃的去。”
看着走向一旁厨房烧水劈柴的二人，风玉有些感动，“这世道还是有好人在的，这家人过的如此清贫，却还愿意这么热情的接待我们。”
木霖没有迎合，只是四处打量着周围，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这家人过于热情了。”
凤骄微微皱起了眉，她闻到了屋内有浓重的恶臭味，像是腐肉。
说话之间，小男孩拎着水壶进了屋，熟练倒水给他们。
“都渴了吧，快喝水。不用客气。”
巴掌大的碗拿在手上，凤骄刚把它放到嘴边，却忍不住停了下来。
刷着黑釉的碗映衬着水，显得里面浑浊不净。
不知道是碗脏还是水脏。
一个碗是几个人轮着用的，凤骄举着不饮，其余人便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她维持一动不动的动作越久，小男孩的神色就越焦急。
“喝呀，你怎么不喝，这水多难得呀。”
凤骄轻哼一声，将碗中水倒在地上，“既然如此难得，你和你父亲便多喝些吧。”
其余人还不明所以，小男孩的脸色却瞬间就变了。
原本天真无邪的笑脸被阴沉的狰狞笑容取代，惹得木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院子里的男人显然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情况不对，拿着菜刀就往屋里走。
“干什么，平白无故把水倒了干什么，多浪费啊。”
凤骄看着面露威胁之意的父子二人，冷声道，“水里掺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诡计。”
“呦，总算遇到个聪明的。”男子威胁着将手中菜刀一挥，指了指一旁盖着盖子的草筐。
“想知道？那就自己打开看啊。”
凤骄毫不客气将草盖掀开，入眼便看到许多头颅和骨头堆积在里面。他们已经有些腐烂，但又能让人清楚辨析出这是什么。原本被盖子隔着还好，打开后恶臭味便愈发浓烈。
“这是什么？”风玉有些疑惑，边说着边凑上前去。
凤骄没来得及阻止，堆积的白骨与几个带着毛发的脑袋便浮现与风玉眼中，她被瞪着溜圆的眼珠子吓了一跳。
“是脑袋，不是动物的，而是人……”她捂着嘴，既是害怕又是想吐。都说人饿极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乱世之中更是如此。
木霖扒拉着看了一眼，立刻也别过头去，显然被恶心的不行。
两人干呕不已，男人见状毫不掩饰的嘲讽起来。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要是喝了水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现在？呵，自作自受。”
男人一个眼神示意，小男孩从身后拿出麻绳，父子二人步步紧逼，显然已经配合过多次。
“劝你们别挣扎了，这样还能少受点伤。”
凤骄挡在风玉身前，看眼前两人已经像是在看两具尸体。
“原来这里也有与邪教之人相似的败类，只可惜在我手里死过的邪教人士，比你们吃过的饭都要多。”
她边说着边拿出包裹中的半截砍刀。
“这是什么？哦，原来你还准备了刀割自己的肉。”男人哈哈大笑，一旁的小男孩也同样如此，显然没把她的举动放在眼里。
“以为拿个刀我们就怕你了？两个汉子我爸都照砍不误，你一个小娘皮，还敢在这里逞英雄。”男孩高声喊，“爹，快动手吧，我馋肉了。”
“得嘞儿子，待会就有烤肉可吃了。”
男人摸了下口水，挥舞着手中菜刀向前，另一手刚要去夺凤骄的刀却落了个空。
她怎么闪过去的。
这个念头刚从男人脑中浮现，下一秒，那没被握住的手腕却猛然出现在他面前。
不好。
男人正准备躲，身后传来强大的力却死死压制着他。让他只能迎着那刀刃直直撞上去。
鲜血从脖颈处流出，男人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直直倒地。
“怎么可能，你居然杀了我爹。”
小男孩尖叫一声，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屋外跑去求助，“快来人啊，快……”
凤骄及时堵住了他的嘴，一道亮光闪过，小男孩捂着脖子栽倒在地。
拖着尸体回屋，风玉尚处在惊恐不定中，只是不敢打扰凤骄，于是一人默默流泪。
木霖用崇拜眼神看着凤骄，不仅没被吓到，反倒还忍不住鼓起掌来。
“姐，阿不，师傅。你的身手也太好了。我要拜师，你教我武功吧。”
凤骄将那筐子污秽烧掉，冷声道，“别做梦了，照顾好风玉，我出去对付其他人。”
“我也要去。”木霖捡起地上的菜刀跃跃欲试。
“少给我添乱，在这里好好待着。”凤骄轻瞥木霖一眼，吓得他立刻息了声，捂着嘴乖巧点头。
一旁风玉六神无主点点头，担忧道，“你小心，早点回来。”
……
大旱两年，加上打仗，各地都缺吃的。
村子里早就没东西可吃了，后山能吃的树皮也被扒得差不多。长久之下，饿死了几个人。
尸体被埋进土里还没一会，其他家里饿惨了的人就闻着味去挖。
这种事骇人听闻，大家起初还是害怕抵抗的，可到了后面实在饿到无计可施，一个个便暴露了本性。
毕竟死一个人能让几个人活！
强者生存，弱者死去，仅剩的人苟活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行流民上山躲难，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村里的人早晚会用完，但外面还有许多流民。
于是村子里剩下的二十多个汉子，几个守着村子，其余的轮流出去拐人回村。
半年过去了，二十多个汉子不仅没有饿死的，反而肚子越来越鼓。
此时日落西山，村长带领的拐人队伍回了村，与磨盘底下的守村人接应上。
村长问，“瘤子爷俩呢，今怎么分人都不积极了。”
立刻有人酸溜溜道，“瘤子儿子领回来三个人，现在估计早就吃上了。村长，这几天就不用给他们分人了。”
村长点头，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不管他俩，其余人开始分人。
被五花大绑绑着的三十几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被分为老、壮、小三堆。犹如集市上挂起的猪肉供任人挑选。
“这次收成多，大家也都别急，还是老规矩。两个小的抵一个壮的，老的对半分，实在分不匀的，按斤分。”
被绑着的人是醒着的，都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一个个面如死灰。哭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可村里汉子们一点都不恼，他们越哭闹，汉子们越高兴。
“我要那个哭的最厉害的，一看就有劲，身上肉多。”
“我要女的，长得漂亮，吃之前还能睡睡。”
“你这臭小子，还想吃独食了。待会我也去你家里。”
凤骄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二十几个汉子，三四个小男孩，所有人都对被拐来的人垂涎欲滴。
真恶心。
凤骄皱眉，想起了自己在玄天大陆时打入练人丹的邪教老巢时的场景。
那里的惨状与现在相差无几。
她细细数了下人头，二十多个壮汉，若是一起上来对付她，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灵气还是太少了。凤骄皱眉，她许久没有这般窝囊的时候。
而硬打打不过，也只能另寻出路。
她忙赶回那对父子家里，找到打火石就往其余屋子跑。凡是有人生活痕迹的房间，里面无一不是尸骨满堆。
强忍着憎恶，凤骄给屋子点了火。迎着西风，火光很快映照在天际，被围聚在石磨旁的人看见。
“那是什么，火？”
“是房子着火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高声大喊，“别顾着分人了，快去扑火，火再大点就扑不灭了。”
毕竟是自己的根，还是冬天的庇护所。村里人纷纷慌乱向自家跑去。
不过因水珍贵不舍得用，他们要么拿着衣服呼哧呼哧的煽动，要么用铲子铲沙堆上去。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隐藏在黑暗中的凤骄眼看着他们四散而跑。就近找一个正扑火的人，背后捂住嘴，拿着大刀一捅，人立刻就断了气。
一个接一个就像是切菜瓜般，不到半刻钟，那些猖獗了半年的畜牲们全都成了尸体。
回到那对父子家里将风玉木霖喊过来一起扑灭火，再把尸体一个个搬到石磨旁。那些被绑来的人还在眼巴巴看着，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骄并没有先给他们松绑，而是踩着脚下的尸体高声宣布。
“不用担心，你们安全了。要吃你们的人全都被我杀死了。”
听到这话的人以为自己在做梦，人群中传出阵阵嘈杂的声音。
“是她救了我们？太好了，我们不用死了。”
“谢谢这位女侠，谢谢，谢谢。”
不少人感激零涕落下了泪，口中止不住嚷着道谢。
凤骄救过不少修士，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
只是下一秒，体内猛然升起的陌生感却让她瞪圆了眼。
这是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在玄天大陆一直是传说级别的存在，极难获得。凤骄也是在斩杀千万只魔兽后才感受到分毫而已。
可她今日只是救了几个普通人，为什么却能获得与斩杀魔兽群同等分量的功德之力呢。
从前修为高时一丝功德之力作用不显，可现在只引气入体，功德之力的威力便衬托的格外可怕，生生将她的修为提升了五阶。
现在的凤骄已经是炼气五阶的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