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故事
咔嚓一声，朱公子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叶繁星看见那道裂缝越来越大，逐渐蔓延到胸口，哗啦，光亮再一次被黑暗吞噬，梦境坍塌了。
叶繁星站在原地，眼神有片刻的失焦，直至瞳孔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洞口处。
“救命啊！”呼救声从洞内传来，叶繁星立即抓住腰间的长剑，寻声音而去。
翠儿瘫坐在地上，大红色的喜服浸在污泥里，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洇花，在脸上拖出一道道黑色的泪痕。
叶繁星快步拦到翠儿身前，抽出长剑直指对面的猪妖。
猪妖看清来人后，皱起眉怒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坏我好事！”
“江湖游医，叶繁星。”语气平淡，似乎是完全没把猪妖放在眼里，接着说道：“对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叶繁星盯着猪妖，一字一句道：“降、妖、将。”
新法令禁止猎杀妖族，奈何近几年来，江湖上恶妖频出，朝廷便新设了降妖将，专门缉拿恶妖。
“降妖将又如何！”猪妖心一横，化为原型朝叶繁星袭来。
恶妖的原型要比普通妖更凶狠，猪妖体型庞大，全身覆盖着浓密的暗褐色毛发，粗壮的獠牙从嘴边伸出，弯曲而锋利，如同两把巨大的宽刀，朝叶繁星狠劈下来。
叶繁星往身侧一翻，躲过了猪妖的攻势，紧接着在剑尖结了个印，毫不费力地砍下了猪妖的两个獠牙。
猪妖愣在原地，无措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獠牙。
“你打不过我的，我的剑对妖有克制，你应该知道。”叶繁星掏出幻形草，朝猪妖说道：“吃下它，你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经此一遭，你也该放下了。”
*
“叶大人。”官府的卫兵朝叶繁星行礼道。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是。”
晏清走到叶繁星身边，眼神关切。
叶繁星弯腰摸了摸晏清的头，“放心吧，我没事，那猪妖倒是要在监狱里改造一段日子。”
叶繁星看向被押解的猪妖和抱在一起痛哭的小翠母女，低着头若有所思，片刻后，抬眼看着晏清认真道：“你的耳朵很可爱。你也是。”说完，又在他蓬松柔软的发顶上揉了揉。
叶繁星和晏清回到木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青灰色，奔忙了一整夜的叶繁星拖着疲惫的身体简单洗漱后，便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中午。
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棂落在叶繁星身上，一阵浓郁的饭香从门外飘来。叶繁星闭着眼睛嗅了嗅，辨认出是自己喜欢的糖醋排骨后，睡意瞬间消散，迫不及待地从床上了爬起来。
“你醒了，”晏清站在院中的石桌旁，手中端着刚从锅里盛出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朝叶繁星笑着说道：“下来吃饭吧。”
“好嘞！”叶繁星冲到石桌前，接过晏清盛给她的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叶繁星喜欢研究美食，虽然厨艺一般，但房间里却放了很多菜谱，用叶繁星的话说就是“看着也能解馋”。叶繁星教晏清识字时，用的就是她最喜欢的一本菜谱，没想到晏清不仅识字学得快，连厨艺也是一点就通，叶繁星就这样收获了一份意外之喜。
大快朵颐之后，叶繁星放下碗筷，撑着脑袋，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细嚼慢咽。
待对方吃完后，叶繁星歪着头道：“我有时候觉得，你和京都那些贵公子还挺像的。”
“……我母亲是人类，从前她就这样吃饭。”
叶繁星有些惊讶，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前，人妖两族是禁止通婚的，为避免连坐，双方的家族会将其除名，从此不再来往。
“我父亲在游历时和我母亲相爱，母亲从前是世家的小姐，和父亲成婚后，被逐出家族。狐妖一族也不再允许父亲进入。他们便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过上了一段男耕女织的生活。母亲曾说，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晏清抿着嘴唇，捏着碗筷的手指被压得发白。
“生下我之后，母亲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父亲只好割了尾巴去换药钱，却被猎妖人盯上……”
“我被母亲藏在床下逃过一劫，母亲接受不了父亲的离世，病情急剧恶化，很快也离去了。母亲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找到幻形草，我找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晏清停下来，抬头看向叶繁星，眼底泛红，扯起嘴角继续道：“掉进陷阱那天，我甚至有些庆幸，我终于可以和他们团聚了。”
叶繁星怔愣，直到眼泪打在手背，才终于回神。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少年，温柔地环抱住他，“我要回京述职了。”怀中的少年身体一顿，叶繁星顺了顺他紧绷的脊背，接着说道：“我们一起吧。”
几滴雨水落在脸上，抬头时，水墨渗漫的云雨已经压在低空，整个木屋淹没在湿沉的水气中，雨脚从门外的树林横扫过来，溅起满地的白气蒸腾。
扑通，一只大雁从空中掉落，身体重重地打在树枝上，折断了几根枝桠。
摔在地上的大雁不停地拍打着翅膀，伸着脖子执着地望着远方早已消失的雁群。
*
“还好，伤得不重，修养几日便好。”叶繁星摊在竹椅上，仰着头松了口气。
晏清在叶繁星身边坐下，倒了杯茶递给她，又从怀里掏出叶繁星昨日给她的玉佩，轻声道：“你的玉佩。”
叶繁星接过，又想起什么似的，挺起腰背，看着晏清说道：“这玉佩是我师父给我的，他老人家就在京都，你往后游历总要有本事傍身，或许——”叶繁星挑了挑眉，笑着提议，“——你可以做我小师弟？”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大雁醒了。
“不着急，这一路上你可以慢慢考虑。”叶繁星撑着竹椅站起来，走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此刻已是深夜，屋内的烛火却很明亮，在无尽的黑夜中圈起一方温暖的圆区。
大雁下意识地往窗外望去，却只看见融在暗空中茂密的树冠，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却突然顿住，接着掀起被子，跳下床前前后后地打量着自己，又惊又喜，“我变成人了！”
叶繁星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好笑道：“看来是没事。”
大雁这才注意到叶繁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我叫雁黎，原本是要去南临越冬的。”
“现在呢？”
雁黎脸上浮现了一丝郁色，“我父母是雁群的领队，即使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也不能回来找我。所以，我要去南临找他们。”
“你自己去？”
雁黎低着头不说话。
“罢了，我们要去京都，途中会路过南临，我们一道吧。”
“真的吗！”
“倒了南临你可知晓如何联系他们？”
雁黎用力地点点头，“我们家在南临有宅子，我们每年都会去那。”
叶繁星拍拍手，递给雁黎和一旁的晏清一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我用幻形草做的药丸，你们一人一瓶。今夜好好休息，我们明早出发。”
*
一个月后，云水城。
“报！”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城主，叶繁星进城了。”
高座上的人身形一顿，而后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淡蓝色发带，眯着眼冷笑道：“呵，终于肯出现了吗？”
*
叶繁星打了个喷嚏，皱着眉有些疑惑：“谁在念叨我？”
晏清给叶繁星递了杯热茶，将窗户掩上，隔绝了外面氤氲的水汽，朝叶繁星叮嘱道：“这云水城气候潮湿闷热，你方才又淋了些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叶繁星乖巧地躺下，她此刻确实有些头疼，不过不是因为淋雨。
半夜，城主府。
叶繁星绕了很久才找到凌曾逸的房间，此刻正蹑手蹑脚地站在他床前。
“你在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繁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犹豫着抬起手招呼道：“好、好久不见。”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叶繁星感到眼前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强压怒火，连忙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慎跌坐在床上，叶繁星双手撑在身后慌忙解释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恢复好了没。”
“哦？”对方俯身逼近，盯着叶繁星的眼睛，故意拉长语调：“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伊始君。”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叶繁星扫了眼凌曾逸颈间泛着紫光的蛇鳞，迎上他幽深的视线，十分笃定地说道。
许久之后，凌曾逸起身，将烛火点燃。
“不是要给我看病吗？”凌曾逸在软榻上坐下，掀起袖袍，露出匀称的手腕，眉头微微蹙起，“还不快过来。”
看到对方态度缓和，叶繁星松了口气，小跑着到他身边坐下，伸出手替他把脉。
夜风拂过，烛光在叶繁星眼中摇曳，凌曾逸久久地注视着眼前人，心底某处荒芜了许久的角落仿佛再次有暖流抚过，温暖如初。
“你恢复得很好，这下我就放心了。”叶繁星收回手，开怀地笑道，接着往窗外望了眼，道出心中的担忧，“虽说现在月神国不似以往混乱，但你身为城主，平时还是要多加小心，你府上的防卫属实是松懈了些。”
凌曾逸闻言挑了挑眉，懒洋洋地说道：“那些宵小伤不到我，况且——”视线落在叶繁星关切的眼神上，轻扬起嘴角，“——也只有今夜如此。”
叶繁星假装不懂地咳了两下，起身道：“那个，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等等！”凌曾逸拉住叶繁星，良久才开口，“我有一事需你帮忙。”
“何事？”
“你觉得云水城与三年前你来时有何不同？”
叶繁星垂眼思索了一会，“好像城中百姓不似以往活跃，有些——”叶繁星斟酌着用词，“——死气沉沉？”
“没错，不仅如此，近来城中恶妖事件频发。我怀疑与梁祁落败前埋下的毒物有关。”
“毒物？”
“梁祁生前一直在研制一种毒物，据说是由百种毒蛇的血凝练而成，长久接触会逐渐丧失神智，受人操控。三年前，秘境开启时，他将其投入到云水城的水域源头，并扬言三年后秘境重开之日，便是云水城覆城之时。虽说云水城一直在发放解毒药剂，但毒物不明且积少成多，百姓们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影响。本月十五，秘境会再次开启，届时，融有毒物的水会大量流入云水城的水域中，我知你医术高明，又对术法颇有研究，你可愿与我一探？”
叶繁星站在原地，眼神有片刻的失焦，直至瞳孔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洞口处。
“救命啊！”呼救声从洞内传来，叶繁星立即抓住腰间的长剑，寻声音而去。
翠儿瘫坐在地上，大红色的喜服浸在污泥里，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洇花，在脸上拖出一道道黑色的泪痕。
叶繁星快步拦到翠儿身前，抽出长剑直指对面的猪妖。
猪妖看清来人后，皱起眉怒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坏我好事！”
“江湖游医，叶繁星。”语气平淡，似乎是完全没把猪妖放在眼里，接着说道：“对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叶繁星盯着猪妖，一字一句道：“降、妖、将。”
新法令禁止猎杀妖族，奈何近几年来，江湖上恶妖频出，朝廷便新设了降妖将，专门缉拿恶妖。
“降妖将又如何！”猪妖心一横，化为原型朝叶繁星袭来。
恶妖的原型要比普通妖更凶狠，猪妖体型庞大，全身覆盖着浓密的暗褐色毛发，粗壮的獠牙从嘴边伸出，弯曲而锋利，如同两把巨大的宽刀，朝叶繁星狠劈下来。
叶繁星往身侧一翻，躲过了猪妖的攻势，紧接着在剑尖结了个印，毫不费力地砍下了猪妖的两个獠牙。
猪妖愣在原地，无措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獠牙。
“你打不过我的，我的剑对妖有克制，你应该知道。”叶繁星掏出幻形草，朝猪妖说道：“吃下它，你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经此一遭，你也该放下了。”
*
“叶大人。”官府的卫兵朝叶繁星行礼道。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是。”
晏清走到叶繁星身边，眼神关切。
叶繁星弯腰摸了摸晏清的头，“放心吧，我没事，那猪妖倒是要在监狱里改造一段日子。”
叶繁星看向被押解的猪妖和抱在一起痛哭的小翠母女，低着头若有所思，片刻后，抬眼看着晏清认真道：“你的耳朵很可爱。你也是。”说完，又在他蓬松柔软的发顶上揉了揉。
叶繁星和晏清回到木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青灰色，奔忙了一整夜的叶繁星拖着疲惫的身体简单洗漱后，便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中午。
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棂落在叶繁星身上，一阵浓郁的饭香从门外飘来。叶繁星闭着眼睛嗅了嗅，辨认出是自己喜欢的糖醋排骨后，睡意瞬间消散，迫不及待地从床上了爬起来。
“你醒了，”晏清站在院中的石桌旁，手中端着刚从锅里盛出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朝叶繁星笑着说道：“下来吃饭吧。”
“好嘞！”叶繁星冲到石桌前，接过晏清盛给她的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叶繁星喜欢研究美食，虽然厨艺一般，但房间里却放了很多菜谱，用叶繁星的话说就是“看着也能解馋”。叶繁星教晏清识字时，用的就是她最喜欢的一本菜谱，没想到晏清不仅识字学得快，连厨艺也是一点就通，叶繁星就这样收获了一份意外之喜。
大快朵颐之后，叶繁星放下碗筷，撑着脑袋，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细嚼慢咽。
待对方吃完后，叶繁星歪着头道：“我有时候觉得，你和京都那些贵公子还挺像的。”
“……我母亲是人类，从前她就这样吃饭。”
叶繁星有些惊讶，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前，人妖两族是禁止通婚的，为避免连坐，双方的家族会将其除名，从此不再来往。
“我父亲在游历时和我母亲相爱，母亲从前是世家的小姐，和父亲成婚后，被逐出家族。狐妖一族也不再允许父亲进入。他们便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过上了一段男耕女织的生活。母亲曾说，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晏清抿着嘴唇，捏着碗筷的手指被压得发白。
“生下我之后，母亲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父亲只好割了尾巴去换药钱，却被猎妖人盯上……”
“我被母亲藏在床下逃过一劫，母亲接受不了父亲的离世，病情急剧恶化，很快也离去了。母亲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找到幻形草，我找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晏清停下来，抬头看向叶繁星，眼底泛红，扯起嘴角继续道：“掉进陷阱那天，我甚至有些庆幸，我终于可以和他们团聚了。”
叶繁星怔愣，直到眼泪打在手背，才终于回神。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少年，温柔地环抱住他，“我要回京述职了。”怀中的少年身体一顿，叶繁星顺了顺他紧绷的脊背，接着说道：“我们一起吧。”
几滴雨水落在脸上，抬头时，水墨渗漫的云雨已经压在低空，整个木屋淹没在湿沉的水气中，雨脚从门外的树林横扫过来，溅起满地的白气蒸腾。
扑通，一只大雁从空中掉落，身体重重地打在树枝上，折断了几根枝桠。
摔在地上的大雁不停地拍打着翅膀，伸着脖子执着地望着远方早已消失的雁群。
*
“还好，伤得不重，修养几日便好。”叶繁星摊在竹椅上，仰着头松了口气。
晏清在叶繁星身边坐下，倒了杯茶递给她，又从怀里掏出叶繁星昨日给她的玉佩，轻声道：“你的玉佩。”
叶繁星接过，又想起什么似的，挺起腰背，看着晏清说道：“这玉佩是我师父给我的，他老人家就在京都，你往后游历总要有本事傍身，或许——”叶繁星挑了挑眉，笑着提议，“——你可以做我小师弟？”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大雁醒了。
“不着急，这一路上你可以慢慢考虑。”叶繁星撑着竹椅站起来，走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此刻已是深夜，屋内的烛火却很明亮，在无尽的黑夜中圈起一方温暖的圆区。
大雁下意识地往窗外望去，却只看见融在暗空中茂密的树冠，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却突然顿住，接着掀起被子，跳下床前前后后地打量着自己，又惊又喜，“我变成人了！”
叶繁星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好笑道：“看来是没事。”
大雁这才注意到叶繁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我叫雁黎，原本是要去南临越冬的。”
“现在呢？”
雁黎脸上浮现了一丝郁色，“我父母是雁群的领队，即使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也不能回来找我。所以，我要去南临找他们。”
“你自己去？”
雁黎低着头不说话。
“罢了，我们要去京都，途中会路过南临，我们一道吧。”
“真的吗！”
“倒了南临你可知晓如何联系他们？”
雁黎用力地点点头，“我们家在南临有宅子，我们每年都会去那。”
叶繁星拍拍手，递给雁黎和一旁的晏清一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我用幻形草做的药丸，你们一人一瓶。今夜好好休息，我们明早出发。”
*
一个月后，云水城。
“报！”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城主，叶繁星进城了。”
高座上的人身形一顿，而后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淡蓝色发带，眯着眼冷笑道：“呵，终于肯出现了吗？”
*
叶繁星打了个喷嚏，皱着眉有些疑惑：“谁在念叨我？”
晏清给叶繁星递了杯热茶，将窗户掩上，隔绝了外面氤氲的水汽，朝叶繁星叮嘱道：“这云水城气候潮湿闷热，你方才又淋了些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叶繁星乖巧地躺下，她此刻确实有些头疼，不过不是因为淋雨。
半夜，城主府。
叶繁星绕了很久才找到凌曾逸的房间，此刻正蹑手蹑脚地站在他床前。
“你在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繁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犹豫着抬起手招呼道：“好、好久不见。”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叶繁星感到眼前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强压怒火，连忙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慎跌坐在床上，叶繁星双手撑在身后慌忙解释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恢复好了没。”
“哦？”对方俯身逼近，盯着叶繁星的眼睛，故意拉长语调：“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伊始君。”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叶繁星扫了眼凌曾逸颈间泛着紫光的蛇鳞，迎上他幽深的视线，十分笃定地说道。
许久之后，凌曾逸起身，将烛火点燃。
“不是要给我看病吗？”凌曾逸在软榻上坐下，掀起袖袍，露出匀称的手腕，眉头微微蹙起，“还不快过来。”
看到对方态度缓和，叶繁星松了口气，小跑着到他身边坐下，伸出手替他把脉。
夜风拂过，烛光在叶繁星眼中摇曳，凌曾逸久久地注视着眼前人，心底某处荒芜了许久的角落仿佛再次有暖流抚过，温暖如初。
“你恢复得很好，这下我就放心了。”叶繁星收回手，开怀地笑道，接着往窗外望了眼，道出心中的担忧，“虽说现在月神国不似以往混乱，但你身为城主，平时还是要多加小心，你府上的防卫属实是松懈了些。”
凌曾逸闻言挑了挑眉，懒洋洋地说道：“那些宵小伤不到我，况且——”视线落在叶繁星关切的眼神上，轻扬起嘴角，“——也只有今夜如此。”
叶繁星假装不懂地咳了两下，起身道：“那个，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等等！”凌曾逸拉住叶繁星，良久才开口，“我有一事需你帮忙。”
“何事？”
“你觉得云水城与三年前你来时有何不同？”
叶繁星垂眼思索了一会，“好像城中百姓不似以往活跃，有些——”叶繁星斟酌着用词，“——死气沉沉？”
“没错，不仅如此，近来城中恶妖事件频发。我怀疑与梁祁落败前埋下的毒物有关。”
“毒物？”
“梁祁生前一直在研制一种毒物，据说是由百种毒蛇的血凝练而成，长久接触会逐渐丧失神智，受人操控。三年前，秘境开启时，他将其投入到云水城的水域源头，并扬言三年后秘境重开之日，便是云水城覆城之时。虽说云水城一直在发放解毒药剂，但毒物不明且积少成多，百姓们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影响。本月十五，秘境会再次开启，届时，融有毒物的水会大量流入云水城的水域中，我知你医术高明，又对术法颇有研究，你可愿与我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