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种田
折腾了快一宿，将近寅时，委之舟才放过叶芠，让她安生睡觉。
叶芠在梦中也和方才一样骂骂咧咧的：
“你们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
“你别咬我！”
……
委之舟拥着她，看着她颤抖的睫毛，轻吻她微红的脸颊，缓缓合眸。
.
叶芠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二天会下不来床。
她羞恼万分，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缩在床角，一声不吭。
委之舟端着饭菜进来，笑语盈盈道：“娘子醒了？”
被子卷不说话。
他将碗筷置于桌上，推窗启扉通风，走到床边。
“已经午时了。”
被子卷依旧不吭声。
他嘴角轻扬，含笑而坐，连人带被揽入怀中，阴笑一声道：“娘子再不起来，为夫可就陪你一起睡了~”
“！”
叶芠忽地挺身坐起，大声道：“你！嘶——”
动作太猛，扯到了，有点疼。
委之舟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芠咬牙切齿:“滚蛋！”
一拳头差点就要呼到委之舟脸上，却被他截在半空，倾身，吻住了她。
叶芠用力把人推开，羞赧道：“不玩了不玩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委之舟垂落的黑发搔得她胸口发痒，他揽住她的腰，顺势一转，在床上翻滚了几圈。
与此同时，他修长的手指轻巧攥住帐钩，轻轻一挑，珠帘悄然滑落，将榻上的身影遮掩其中。
帷幔合拢之际，只听得里头传来叶芠的声音:
“委之舟！你个登徒子！！”
.
两人忙活了半刻，收拾好房内的时候，饭菜已有些凉了。
叶芠被他抱到椅子上，额间细汗未干，双颊犹带羞红，她低垂着头，不想看到那杀千刀的丈夫，抄起筷子闷头吃饭。
委之舟站在身后给她梳头，梳子穿插发丝，上去，又下来。
咚咚咚！
委之舟问道:“哪位？”
李洛推开门，刚进来就傻了眼：“叶公……姑娘？”
柳媛紧随其后，掩口惊呼:“啊！”
柳瑛淡然:“大惊小怪。”
叶芠:“嗯？”
“你是女子？昨晚我居然没发现，”李洛坐于桌旁，打量她，“姑娘长得真俊俏，女装男装都这么好看。”
柳媛思考片刻，问道:“如此说来，你们俩昨夜共处一室？天哪……”
“想什么呢！”柳瑛点她额头，“人家是夫妻！”
屋里热闹了起来，叶芠放下碗筷问道:“可是有事？”
李洛答道:“昨夜听公主殿下说姑娘要去考察国土，我们想为你引路，本地人轻车熟路的，也省去诸多周折。”
“公主不是说柳媛不能出门吗？”
柳媛道:“殿下昨晚解了我的禁，现在可以自由出入了。”
叶芠点头会意，“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二位了。”
说着她望向委之舟，道:“你待会去周围打听打听，有没有黄芪的种子或者植株，有的话就多买点带上来，红景天也行。”
“带去黑山庄吧，那儿是我们这最大的山庄，离得也近。”柳媛道。
叶芠道:“也可以。”
委之舟静立不动，面露难色，不放心地说:“你能去吗？你身体……唔！”
“不不不许说话！”叶芠捂住他的嘴，以眼神警告。
另外三人：“嗯？”
他点点头，挪开她的手，说:“要不我把你送去之后再走吧，不然我不放心。”
于是叶芠就被委之舟背了一路。
.
黑山庄名虽带“黑”，但土色灰棕，并不全黑。
委之舟将叶芠轻轻放在地上，拿出早已备好的斗篷给她披上，那斗篷上不知何时缀上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袋，引得叶芠捏起来细细端详。
“这是什么？”叶芠好奇问道。
委之舟微微一笑，在她领口处打了个蝴蝶结，温言道：“吃的。”
叶芠眸光流转，浅笑着踮起脚，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委之舟脸蛋泛红，但笑不语，短暂温存后，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柳媛轻挽叶芠胳膊，说:“叶姑娘，你夫君待你可真体贴。”
叶芠刚想说他人还不错，结果身上又开始疼了。
……好个屁，不会怜香惜玉。
她在斗篷下悄咪咪以手扶腰，强颜欢笑道：“是，他……人还不错。”
“京朝男人就是对妻子好啊，”李洛叹气，“不像我们，生在凌霄国这个多事之地，男人一个个都靠不住，真是命运弄人。”
叶芠抿了抿唇，垂首道:“也不能这么说，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但未来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还得自己争取，人生坎坷，世间之人各有其忧，也是常态。”
李洛笑道:“姑娘说得在理。”
.
天气阴沉，寒风凛冽，委之舟回去骑上马，在接近半山腰的地方寻得了一家门楣上悬着斑驳牌匾的中药铺子。
“店家，请问这边可有黄芪种子？”
“种子？种子没有，只有植株。”
“那也可以，给我取几斤吧。”
他手提药囊走出店门，忽然顿住脚步，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一下，两下，三下。
是脚步声。
有人跟踪他。
.
“姑娘，你缘何会想到在这寒山顶上种黄芪的呀？国师都说这儿万物难生，不可能种出瓜果蔬菜的。”柳媛好奇道。
叶芠蹲下身来，捻起一撮土细细观察，“我曾在古籍上看到过栽培黄芪和五谷的秘法，想着在这儿试试，不过这也只是我的臆测，也不一定能成。”
她心道:好歹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多少要进步一点吧。
柳媛崇拜地看着她，“姑娘真是学识渊博。”
灰棕色的泥土从指缝间坠落，叶芠抬头:“你刚才说，国师断言这儿种不出东西，是吗？”
柳媛颔首答道:“是的，后来国王便下令建造胞宫室，这便是我国女子遭受苦难的开始。”
叶芠不解，此地并非完全种不出东西，这国师言之凿凿，莫非是真孤陋寡闻？
蹊跷。
她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若有所思，“若真能种出来，能不能禀报国师？”
李洛不知从哪儿取了一把铲子过来，闻声便道:“不见得。”
叶芠面露疑惑，“为何？”
李洛边铲土边说:“水太深了。自行那借腹生子之事起，国师府里头就越来越奢靡，天晓得有多少私利交易都借了他的手，更何况这位国师乃当今王后的胞弟，权倾朝野，若他真有贪墨之行，你我却劝他摒弃胞宫室，岂非引火烧身？我们这些人如何能与那皇亲国戚相抗衡？还是谨慎些吧。”
叶芠点点头，觉得有理。
.
已走了数里路，身后的脚步声却愈发清晰，委之舟屡屡回首，不见半点人影，便向村子里走去，最终蹲在一茅草屋门口的柴火堆旁，静静等待。
声音越来越近了。
就是现在！
一双黑靴踏入眼帘，委之舟迅疾出手，一把将其攥住，那人蓦然栽倒。
“少主！少主！老夫并无恶意啊！”
少主？
委之舟脚踩着他的背，眉宇间透着几分不悦，“这位大叔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云涛一脸惊愕，脖颈扭转，“什、什么？可你明明长得……”
“以后切莫再跟错人了，”委之舟语气清冷，威严俯视，“免得耽误别人时间。”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孤傲的背影渐渐融入山林之中。
云涛独坐原地，扶着扭伤的老腰，一脸茫然。
“莫非……真是我认错了？”
·
三人为栽黄芪铲了半个时辰的土，眼见已至尾声，便坐下歇息，却见不远处几名妇人缓步而来，目光似有所指。
那几个妇人衣着朴素统一，皆以粗布为巾遮于发间，衣裳补丁累累，脚踏旧布鞋，鞋面尘土斑驳，像是经年累月干活留下的。
“你们这是做啥子啊，把土都挖了，要是让男人看到，恐又免不了一顿责骂！”其中一个蓝头巾妇人抱怨道。
叶芠站起来鞠躬，“实是抱歉，我们只是想探察此地是否适宜耕种，未曾想惊扰了诸位，真是对不住。”
“种东西？”另一个红头巾妇人与黄头巾妇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看向叶芠，“你们别搞笑嘞，这地根本种不出东西，别白费心思了。”
李洛急步上前，“大娘们有所不知啊，这姑娘自京城远道而来，深谙农耕之术，说不定真能帮你们发家致富嘞！”
“真滴假滴？”黄头巾妇人有些心动。
“真的，”叶芠恳切道，“若此地真能五谷满仓，黑山庄人人都能获得分成，或许有朝一日，胞宫室也有望被取消。”
听到最后一句话，三位妇人皆一愣，红头巾的似笑非笑道:“哎呀姑娘你别开玩笑啦，这哪是你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啊，罢了罢了，这土地就给你施展吧，真有动静了再叫我们吧！”
黄头巾挥挥手道:“祝你成功！”
“等等！”
叶芠双眼微眯，意识到不对劲，疾步上前想抓住她们，喊道:“后面好像有人！”
天色昏沉，隐约可见几个壮汉赤裸上身，正气势汹汹、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洛悄声嘱咐:“小心着点，凌霄国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待他们走近，叶芠刚想说话，有个男人却骤然挥掌，打向身旁的妇人，凄厉的叫声瞬间响起。
“败家玩意儿，不在家做针线活，跑出来偷懒是吧？！”
“不能持家生财还在这儿拖后腿，小心哪天老子把你送到胞宫室去！！”
男人粗鲁揪住女子的衣领，硬生生要把人拖走。
“且慢！！”
叶芠从容道，李洛和柳媛下意识看向她。
三个壮汉也愣了一下，最高的那个凶狠回头，“哪来的臭娘们，敢同我叫嚣？”
他活动着噼啪作响的筋骨逼近叶芠，“瞧着面生，长得倒是不错，跟爷回去做小妾，我就饶了你这一回，如何？”
“我呸！”
叶芠冷哼一声，“她们来学谋生的法子，你不问青红皂白，动辄打骂，不给人辩驳的机会，反将罪责推给女人，算什么男人？”
“女人能成什么事儿？”壮汉有些怒了，“自古以来，女子就应当恪守本分、相夫教子，门都不该出，以免她们私会情郎。把她们卖到胞宫室去还能换取些银两，放在家里屁用没有，连猪狗都不如！”
啪！！！
那壮汉捂着通红的脸，双眼瞪得浑圆，怒火中烧。
“死女人，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叶芠冷冷直视他，“自己没本事就拿妻子当出气筒，无能反倒恼羞成怒，去秦楼楚馆寻花问柳的是你们吧？还有脸指责女人？”
其余两名壮汉闻言面露愧色，纷纷侧首。
“你！！”壮汉气急败坏，手一扬便要打人，被红头巾的妇人拦住。
柳媛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伸手想将她拉回来，“叶姑娘！快别说了！”
三位妇人将叶芠护在身后，喝道，“不许打她！”
“起开！”壮汉推开她们。
眼见着拳头就要打到叶芠，却忽然被一只手半路杀出、钳住，顿在半空中。
那只手青筋微凸，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红，手腕骨骼分明。
而就是这么一只强势的手，在三更半夜温柔摩挲叶芠的后背，勾得她欲仙.欲死。
那手一推，壮汉一个没站稳，向后栽到地上。
一片尘土飞扬。
下一秒，温热的掌心贴在叶芠腰部，耳边传来阴柔的人声:
“娘子，为夫来迟了。”
叶芠在梦中也和方才一样骂骂咧咧的：
“你们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
“你别咬我！”
……
委之舟拥着她，看着她颤抖的睫毛，轻吻她微红的脸颊，缓缓合眸。
.
叶芠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二天会下不来床。
她羞恼万分，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缩在床角，一声不吭。
委之舟端着饭菜进来，笑语盈盈道：“娘子醒了？”
被子卷不说话。
他将碗筷置于桌上，推窗启扉通风，走到床边。
“已经午时了。”
被子卷依旧不吭声。
他嘴角轻扬，含笑而坐，连人带被揽入怀中，阴笑一声道：“娘子再不起来，为夫可就陪你一起睡了~”
“！”
叶芠忽地挺身坐起，大声道：“你！嘶——”
动作太猛，扯到了，有点疼。
委之舟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芠咬牙切齿:“滚蛋！”
一拳头差点就要呼到委之舟脸上，却被他截在半空，倾身，吻住了她。
叶芠用力把人推开，羞赧道：“不玩了不玩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委之舟垂落的黑发搔得她胸口发痒，他揽住她的腰，顺势一转，在床上翻滚了几圈。
与此同时，他修长的手指轻巧攥住帐钩，轻轻一挑，珠帘悄然滑落，将榻上的身影遮掩其中。
帷幔合拢之际，只听得里头传来叶芠的声音:
“委之舟！你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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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忙活了半刻，收拾好房内的时候，饭菜已有些凉了。
叶芠被他抱到椅子上，额间细汗未干，双颊犹带羞红，她低垂着头，不想看到那杀千刀的丈夫，抄起筷子闷头吃饭。
委之舟站在身后给她梳头，梳子穿插发丝，上去，又下来。
咚咚咚！
委之舟问道:“哪位？”
李洛推开门，刚进来就傻了眼：“叶公……姑娘？”
柳媛紧随其后，掩口惊呼:“啊！”
柳瑛淡然:“大惊小怪。”
叶芠:“嗯？”
“你是女子？昨晚我居然没发现，”李洛坐于桌旁，打量她，“姑娘长得真俊俏，女装男装都这么好看。”
柳媛思考片刻，问道:“如此说来，你们俩昨夜共处一室？天哪……”
“想什么呢！”柳瑛点她额头，“人家是夫妻！”
屋里热闹了起来，叶芠放下碗筷问道:“可是有事？”
李洛答道:“昨夜听公主殿下说姑娘要去考察国土，我们想为你引路，本地人轻车熟路的，也省去诸多周折。”
“公主不是说柳媛不能出门吗？”
柳媛道:“殿下昨晚解了我的禁，现在可以自由出入了。”
叶芠点头会意，“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二位了。”
说着她望向委之舟，道:“你待会去周围打听打听，有没有黄芪的种子或者植株，有的话就多买点带上来，红景天也行。”
“带去黑山庄吧，那儿是我们这最大的山庄，离得也近。”柳媛道。
叶芠道:“也可以。”
委之舟静立不动，面露难色，不放心地说:“你能去吗？你身体……唔！”
“不不不许说话！”叶芠捂住他的嘴，以眼神警告。
另外三人：“嗯？”
他点点头，挪开她的手，说:“要不我把你送去之后再走吧，不然我不放心。”
于是叶芠就被委之舟背了一路。
.
黑山庄名虽带“黑”，但土色灰棕，并不全黑。
委之舟将叶芠轻轻放在地上，拿出早已备好的斗篷给她披上，那斗篷上不知何时缀上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袋，引得叶芠捏起来细细端详。
“这是什么？”叶芠好奇问道。
委之舟微微一笑，在她领口处打了个蝴蝶结，温言道：“吃的。”
叶芠眸光流转，浅笑着踮起脚，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委之舟脸蛋泛红，但笑不语，短暂温存后，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柳媛轻挽叶芠胳膊，说:“叶姑娘，你夫君待你可真体贴。”
叶芠刚想说他人还不错，结果身上又开始疼了。
……好个屁，不会怜香惜玉。
她在斗篷下悄咪咪以手扶腰，强颜欢笑道：“是，他……人还不错。”
“京朝男人就是对妻子好啊，”李洛叹气，“不像我们，生在凌霄国这个多事之地，男人一个个都靠不住，真是命运弄人。”
叶芠抿了抿唇，垂首道:“也不能这么说，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但未来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还得自己争取，人生坎坷，世间之人各有其忧，也是常态。”
李洛笑道:“姑娘说得在理。”
.
天气阴沉，寒风凛冽，委之舟回去骑上马，在接近半山腰的地方寻得了一家门楣上悬着斑驳牌匾的中药铺子。
“店家，请问这边可有黄芪种子？”
“种子？种子没有，只有植株。”
“那也可以，给我取几斤吧。”
他手提药囊走出店门，忽然顿住脚步，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一下，两下，三下。
是脚步声。
有人跟踪他。
.
“姑娘，你缘何会想到在这寒山顶上种黄芪的呀？国师都说这儿万物难生，不可能种出瓜果蔬菜的。”柳媛好奇道。
叶芠蹲下身来，捻起一撮土细细观察，“我曾在古籍上看到过栽培黄芪和五谷的秘法，想着在这儿试试，不过这也只是我的臆测，也不一定能成。”
她心道:好歹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多少要进步一点吧。
柳媛崇拜地看着她，“姑娘真是学识渊博。”
灰棕色的泥土从指缝间坠落，叶芠抬头:“你刚才说，国师断言这儿种不出东西，是吗？”
柳媛颔首答道:“是的，后来国王便下令建造胞宫室，这便是我国女子遭受苦难的开始。”
叶芠不解，此地并非完全种不出东西，这国师言之凿凿，莫非是真孤陋寡闻？
蹊跷。
她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若有所思，“若真能种出来，能不能禀报国师？”
李洛不知从哪儿取了一把铲子过来，闻声便道:“不见得。”
叶芠面露疑惑，“为何？”
李洛边铲土边说:“水太深了。自行那借腹生子之事起，国师府里头就越来越奢靡，天晓得有多少私利交易都借了他的手，更何况这位国师乃当今王后的胞弟，权倾朝野，若他真有贪墨之行，你我却劝他摒弃胞宫室，岂非引火烧身？我们这些人如何能与那皇亲国戚相抗衡？还是谨慎些吧。”
叶芠点点头，觉得有理。
.
已走了数里路，身后的脚步声却愈发清晰，委之舟屡屡回首，不见半点人影，便向村子里走去，最终蹲在一茅草屋门口的柴火堆旁，静静等待。
声音越来越近了。
就是现在！
一双黑靴踏入眼帘，委之舟迅疾出手，一把将其攥住，那人蓦然栽倒。
“少主！少主！老夫并无恶意啊！”
少主？
委之舟脚踩着他的背，眉宇间透着几分不悦，“这位大叔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云涛一脸惊愕，脖颈扭转，“什、什么？可你明明长得……”
“以后切莫再跟错人了，”委之舟语气清冷，威严俯视，“免得耽误别人时间。”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孤傲的背影渐渐融入山林之中。
云涛独坐原地，扶着扭伤的老腰，一脸茫然。
“莫非……真是我认错了？”
·
三人为栽黄芪铲了半个时辰的土，眼见已至尾声，便坐下歇息，却见不远处几名妇人缓步而来，目光似有所指。
那几个妇人衣着朴素统一，皆以粗布为巾遮于发间，衣裳补丁累累，脚踏旧布鞋，鞋面尘土斑驳，像是经年累月干活留下的。
“你们这是做啥子啊，把土都挖了，要是让男人看到，恐又免不了一顿责骂！”其中一个蓝头巾妇人抱怨道。
叶芠站起来鞠躬，“实是抱歉，我们只是想探察此地是否适宜耕种，未曾想惊扰了诸位，真是对不住。”
“种东西？”另一个红头巾妇人与黄头巾妇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看向叶芠，“你们别搞笑嘞，这地根本种不出东西，别白费心思了。”
李洛急步上前，“大娘们有所不知啊，这姑娘自京城远道而来，深谙农耕之术，说不定真能帮你们发家致富嘞！”
“真滴假滴？”黄头巾妇人有些心动。
“真的，”叶芠恳切道，“若此地真能五谷满仓，黑山庄人人都能获得分成，或许有朝一日，胞宫室也有望被取消。”
听到最后一句话，三位妇人皆一愣，红头巾的似笑非笑道:“哎呀姑娘你别开玩笑啦，这哪是你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啊，罢了罢了，这土地就给你施展吧，真有动静了再叫我们吧！”
黄头巾挥挥手道:“祝你成功！”
“等等！”
叶芠双眼微眯，意识到不对劲，疾步上前想抓住她们，喊道:“后面好像有人！”
天色昏沉，隐约可见几个壮汉赤裸上身，正气势汹汹、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洛悄声嘱咐:“小心着点，凌霄国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待他们走近，叶芠刚想说话，有个男人却骤然挥掌，打向身旁的妇人，凄厉的叫声瞬间响起。
“败家玩意儿，不在家做针线活，跑出来偷懒是吧？！”
“不能持家生财还在这儿拖后腿，小心哪天老子把你送到胞宫室去！！”
男人粗鲁揪住女子的衣领，硬生生要把人拖走。
“且慢！！”
叶芠从容道，李洛和柳媛下意识看向她。
三个壮汉也愣了一下，最高的那个凶狠回头，“哪来的臭娘们，敢同我叫嚣？”
他活动着噼啪作响的筋骨逼近叶芠，“瞧着面生，长得倒是不错，跟爷回去做小妾，我就饶了你这一回，如何？”
“我呸！”
叶芠冷哼一声，“她们来学谋生的法子，你不问青红皂白，动辄打骂，不给人辩驳的机会，反将罪责推给女人，算什么男人？”
“女人能成什么事儿？”壮汉有些怒了，“自古以来，女子就应当恪守本分、相夫教子，门都不该出，以免她们私会情郎。把她们卖到胞宫室去还能换取些银两，放在家里屁用没有，连猪狗都不如！”
啪！！！
那壮汉捂着通红的脸，双眼瞪得浑圆，怒火中烧。
“死女人，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叶芠冷冷直视他，“自己没本事就拿妻子当出气筒，无能反倒恼羞成怒，去秦楼楚馆寻花问柳的是你们吧？还有脸指责女人？”
其余两名壮汉闻言面露愧色，纷纷侧首。
“你！！”壮汉气急败坏，手一扬便要打人，被红头巾的妇人拦住。
柳媛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伸手想将她拉回来，“叶姑娘！快别说了！”
三位妇人将叶芠护在身后，喝道，“不许打她！”
“起开！”壮汉推开她们。
眼见着拳头就要打到叶芠，却忽然被一只手半路杀出、钳住，顿在半空中。
那只手青筋微凸，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红，手腕骨骼分明。
而就是这么一只强势的手，在三更半夜温柔摩挲叶芠的后背，勾得她欲仙.欲死。
那手一推，壮汉一个没站稳，向后栽到地上。
一片尘土飞扬。
下一秒，温热的掌心贴在叶芠腰部，耳边传来阴柔的人声:
“娘子，为夫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