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肉炒饭好了。“黄微把锅里的炒饭盛出来，亲自将冒着热气的炒饭端到了客人的桌子上。
已经是初秋了，风吹过来，黄微感到一阵凉爽的惬意，她快要下班了。今天是周五，朱老板他们因为要去照顾家里的小朋友，在接近九点的时候就走出店门了。黄微是馆子里掌勺的，关店门后洗碗打扫卫生的活也干，老板他们要是出远门的话，她也兼着收银端菜的忙，这家小饭店里，只有她一个雇员。
电子表上显示着现在正是十点五十五分，馆子里就剩她和那应该是今天最后一个的客人了。小客人看着像是在念初中的男孩子，那份鸡肉炒饭被端到面前，他还是愣愣低着头，整个人紧缩着，像颗蔫白菜。
他算是店子里的常客了，黄微去年才到这家小炒店里做事，但常常能看到这个男孩儿在门外经过。小炒店就开在居民小区附近，男孩儿大概就住在那个叫“精品屋宅”的小区里。
没有额外租房的黄微就住在小炒店楼上的杂屋里，她每天勤勤恳恳地劳碌着，一贯沉默寡言着。年纪尚二十二的她却没有什么爱玩的心思，拿着一部智能手机也只是看看新闻以及一些微信公众号写的文章，堪称无趣。
黄微的生活被她有意局限在了一个狭窄但安全的空间里面。
眼前这个小客人还是没有动作，炒饭上缭绕着白色的锅气，黄微就坐在了他的对面，一双眼睛看向门外，没有出声。
筷子碰撞桌子的声音的响起，小客人终于开动了。
对面的水果店已经在把摊货往屋里搬了，那个售货员姑娘力气小的很，动作吃力又缓慢，她那到旁边发廊里打工的男朋友看来今天是在加班了。黄微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帮个忙。
“咳咳……”小客人剧烈咳嗽起来，还伴着干呕。黄微终于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男孩儿身上，小客人也望向了她。
瑟缩的眼睛对上那双沉静时莫名感到一种安宁。
“姐姐，我可以打包嘛？我身体不舒服，现在吃不下了。”小客人诺诺说着，他好像要被面前这人眼中的漩涡给吸进去了。
黄微点点头，把那盘炒饭端到了前台，拿出塑料饭盒准备打包。把装有饭盒的塑料袋交到男孩儿手中后，她拍拍男孩儿的肩膀，开口道：
“回家注意安全。”
“嗯。”小男孩轻轻应下了，他觉得心里有小小松快些。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黄微再次看向对面，那个姑娘的男朋友还是匆匆赶到了。青年在霓虹灯下闪眼的红头发让姑娘好一阵大呼小叫。
在水果店老板不耐烦催促中，小情侣一起搬着木板子好不甜蜜，“砰”对面总算是锁门了。“轰”那姑娘也坐在她男朋友的摩托车上离开了。
黄微便也把卷闸门给拉了下来，洗碗拖地，检查完厨房的食材电器，洗澡，关灯，闭眼，她的一天又结束了。
慢慢跺着步子走的钟寻，听到后头的声响，还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已经关上门的饭店。路灯下，他蹲了下来，打开饭盒，尝试性地再次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还是恶心想吐……
一想起自己嘴巴里被塞进去的肮脏抹布，钟寻眼睛就开始发红湿润。自从昨天晚上，他被那群男同学拖到卫生间里凌辱后，钟寻就再没吃进去过任何东西，他只是不停地漱口，不停地喝水，才生不如死地熬到了周五放学。
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图书馆里晃到关门后，他已经饿到不行了，但仍然不想吃任何东西。路边摊上原本会令他冒口水的炸串烤饼，却会令他感到反胃。
不知所措的时候，钟寻突然就想起挨着家的小饭馆。那家店里去年来了一个炒菜的姐姐，奶奶带他去吃过一回。那次，他把点的菜都给下肚了，吃得满足又幸福。这个姐姐做出来的菜，钟寻很喜欢。
后面，钟寻一有机会和零花钱都会去那家小饭店点餐吃。隔着窗口看，那个姐姐在灶台上颠着锅，尽管烟熏火燎，汗水渗出，她侧脸的面容却总是安稳平和，就像一块不论怎么风吹雨打都不会动摇的石头。
比起街上见到的那些穿着时尚打扮个性的少女们，那个炒饭的姐姐普通不起眼，轻易就能融入人群中，但奇怪，钟寻就是注意到了她。
她于他是显眼的。
攥着口袋里的零花钱，钟寻回忆着炒饭的香味，在黑夜里奔向了有那个姐姐的小饭店，还第一次和她说上了话。
嘴巴里一点一点咀嚼着，米饭的香甜一丝一丝透出，钟寻不自觉想起了那双眼睛，喉咙滚动，一口饭终于咽了下去。
之后又是一大勺的炒饭入口，一口又一口。秋风吹得钟寻打了一个哆嗦，他的鼻尖萦绕着油烟的味道。站起身后，钟寻感到自己没有轻飘惶恐了。
他微笑着嚼完最后一口饭，拎着塑料袋子继续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这块地方找不着垃圾桶。
“寻寻，怎么这么晚回来，今天你去同学家里玩了一些什么啊？”一打开门，奶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夹杂着手机里短视频夸张的嘻嘻哈哈特效音。
“我们在一块儿写作业呢......”钟寻回着，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想对奶奶撒谎的。
他从小就跟奶奶一起长大，住在“精品屋宅”小区里的一栋商品房大楼里，坐电梯要上七楼呢。楼层高，老人家出去也不方便，也就平时买买菜，去附近广场跳跳舞才下楼去。钟寻自从上小学后就再没有让奶奶送过他去上学了，早熟懂事的他习惯于自己去独自处理一些事务，尽管在这个年纪，他并不能应付得过来，尽管他遭受到了一些一个人其实承受不了的苦楚。
正上初二的他学习很认真，从小学起就养成的阅读习惯让他看起来斯文又安静。年纪小，长得白净秀气，笑起来是一双让人心甜的月牙眼，这时候的钟寻比同龄的女孩子还要惹眼。
学校方面规定要住宿，过于消瘦的身板使得钟寻在男生堆里并不那么受待见，加之他还格外赢班上女孩子的好感，一群惯于抱团的小男孩们自然看他更不顺眼了。
但要只是单纯被一些个男同学孤立嘲笑或许没什么，钟寻小学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嘴巴撅上好久都没事，他的不开心会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烟消云散。
回到家，钟寻可以在他的小房间里自在地翻看各种有意思的课外书，爸爸虽然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一趟，不过每回一来，都会给他带好多新鲜的童话故事书。
不过上了初中之后，年纪一样小的男生们都住在一块，就算有一个生活老师在管着，一些地方还是会被罩上阴影。阴暗的角落一不被注意就会悄悄滋生出一些东西，不受约束的植株肆意吸取着乱七八糟的养料，生长出来的模样瘆人却又无可奈何。
在看不见的某处，总有一些变异了生物想要挤占其他植株的生存环境。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秩序井然的校园中也适用，人性中动物的一面始终存在。“性”这样和“食”相并同的东西是小孩子也避免不了的。另类的钟寻跟小女孩儿似的，便成了班上一些“男子汉”解决必要需求的合适对象。伴随着轻蔑与殴打，天真的小男孩们在嬉笑闹哄中踢打钟寻的屁股，让他下跪。
倒霉的钟寻从初一起就被那群人给盯上了，刚开始还没有那么严重，上了初二后，“大哥”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禽兽心情了，频频带人拦住钟寻，玩弄着反抗不了的男孩。受了委屈钟寻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样可以有自己空间去调整自己的情绪，偌大的校园好像就成了“大哥”的天下，老师并不把他羞于出口的遮掩控诉放在心里，钟寻又不愿意让奶奶过于操心。至于远在外省的父亲，钟寻就从没想到过他。
他好像真就只有一个人去承受这在自然社会中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回到家的他就只想一个人躲在房里哭。钟寻心里唾骂着自己懦弱，算不上男子汉，但嘴巴还是不自觉撅起了。
“同学之间就是要一起互相学习，不要总想着玩儿，六楼那个不听话的哥哥都上高中了，就知道成天拿着家里的钱逃课出去混。还是我滴寻寻懂事，这从小时候就没让我操过一点心。”钟奶奶手机里短视频的声音作为背景音乐还在响着，算不上肥胖的身子站了起来，一张少有皱纹的脸对着自己的小孙孙笑得幸福。
”晚饭吃了哈？生活费不够了就给奶奶说，一定要吃饱吃好。“
“我吃了晚饭。”也只吃了晚饭，钟寻提着书包，已经迫不及待想进房间里了。
“奶奶今早到菜市场买了筒子骨，给你煲了胡萝卜汤，你到餐桌上等到，我给你端过来。“老人家哼着今天新学舞蹈的歌，动作利索地进厨房忙活了。
玻璃大窗外，对面商业楼的过道外人流如织。即使隔着一定距离，钟寻也能望见一团团的人挨着笑着，好不热闹，也好不令人恐惧。
“奶奶，我明天喝，好不好，我今天真的吃不进去了......”钟寻在有意控制住自己话语的颤抖。
”欸，乖孙，一点都喝不下了啊？“奶奶在厨房里还没出来。
”嗯，我今天想早点睡了，奶奶晚安。“钟寻再也忍不住了，他没等奶奶回话，径直奔向了自己的房间，锁门，然后泪如泉涌。
“这小子，怎么回事喽？”奶奶听见关门的声响，端着一碗汤出来了，“寻寻，出来喝点，好啵？奶奶煲了好久滴。”
“不喝了！晚安，奶奶！”钟寻扯着嗓子不然哭腔溢出来。
“好好，早点睡哦，奶奶知道你搞学习辛苦，就不打扰你了，你明天把汤给喝了啊。”钟奶奶说完这句话后，简单收拾了下厨房，便也进了自己的厨房。
房间外没有声音再传过来，房间内，男孩儿崩溃的哭声一直到窗外居民楼的灯光尽数熄灭。
已经是初秋了，风吹过来，黄微感到一阵凉爽的惬意，她快要下班了。今天是周五，朱老板他们因为要去照顾家里的小朋友，在接近九点的时候就走出店门了。黄微是馆子里掌勺的，关店门后洗碗打扫卫生的活也干，老板他们要是出远门的话，她也兼着收银端菜的忙，这家小饭店里，只有她一个雇员。
电子表上显示着现在正是十点五十五分，馆子里就剩她和那应该是今天最后一个的客人了。小客人看着像是在念初中的男孩子，那份鸡肉炒饭被端到面前，他还是愣愣低着头，整个人紧缩着，像颗蔫白菜。
他算是店子里的常客了，黄微去年才到这家小炒店里做事，但常常能看到这个男孩儿在门外经过。小炒店就开在居民小区附近，男孩儿大概就住在那个叫“精品屋宅”的小区里。
没有额外租房的黄微就住在小炒店楼上的杂屋里，她每天勤勤恳恳地劳碌着，一贯沉默寡言着。年纪尚二十二的她却没有什么爱玩的心思，拿着一部智能手机也只是看看新闻以及一些微信公众号写的文章，堪称无趣。
黄微的生活被她有意局限在了一个狭窄但安全的空间里面。
眼前这个小客人还是没有动作，炒饭上缭绕着白色的锅气，黄微就坐在了他的对面，一双眼睛看向门外，没有出声。
筷子碰撞桌子的声音的响起，小客人终于开动了。
对面的水果店已经在把摊货往屋里搬了，那个售货员姑娘力气小的很，动作吃力又缓慢，她那到旁边发廊里打工的男朋友看来今天是在加班了。黄微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帮个忙。
“咳咳……”小客人剧烈咳嗽起来，还伴着干呕。黄微终于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男孩儿身上，小客人也望向了她。
瑟缩的眼睛对上那双沉静时莫名感到一种安宁。
“姐姐，我可以打包嘛？我身体不舒服，现在吃不下了。”小客人诺诺说着，他好像要被面前这人眼中的漩涡给吸进去了。
黄微点点头，把那盘炒饭端到了前台，拿出塑料饭盒准备打包。把装有饭盒的塑料袋交到男孩儿手中后，她拍拍男孩儿的肩膀，开口道：
“回家注意安全。”
“嗯。”小男孩轻轻应下了，他觉得心里有小小松快些。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黄微再次看向对面，那个姑娘的男朋友还是匆匆赶到了。青年在霓虹灯下闪眼的红头发让姑娘好一阵大呼小叫。
在水果店老板不耐烦催促中，小情侣一起搬着木板子好不甜蜜，“砰”对面总算是锁门了。“轰”那姑娘也坐在她男朋友的摩托车上离开了。
黄微便也把卷闸门给拉了下来，洗碗拖地，检查完厨房的食材电器，洗澡，关灯，闭眼，她的一天又结束了。
慢慢跺着步子走的钟寻，听到后头的声响，还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已经关上门的饭店。路灯下，他蹲了下来，打开饭盒，尝试性地再次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还是恶心想吐……
一想起自己嘴巴里被塞进去的肮脏抹布，钟寻眼睛就开始发红湿润。自从昨天晚上，他被那群男同学拖到卫生间里凌辱后，钟寻就再没吃进去过任何东西，他只是不停地漱口，不停地喝水，才生不如死地熬到了周五放学。
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图书馆里晃到关门后，他已经饿到不行了，但仍然不想吃任何东西。路边摊上原本会令他冒口水的炸串烤饼，却会令他感到反胃。
不知所措的时候，钟寻突然就想起挨着家的小饭馆。那家店里去年来了一个炒菜的姐姐，奶奶带他去吃过一回。那次，他把点的菜都给下肚了，吃得满足又幸福。这个姐姐做出来的菜，钟寻很喜欢。
后面，钟寻一有机会和零花钱都会去那家小饭店点餐吃。隔着窗口看，那个姐姐在灶台上颠着锅，尽管烟熏火燎，汗水渗出，她侧脸的面容却总是安稳平和，就像一块不论怎么风吹雨打都不会动摇的石头。
比起街上见到的那些穿着时尚打扮个性的少女们，那个炒饭的姐姐普通不起眼，轻易就能融入人群中，但奇怪，钟寻就是注意到了她。
她于他是显眼的。
攥着口袋里的零花钱，钟寻回忆着炒饭的香味，在黑夜里奔向了有那个姐姐的小饭店，还第一次和她说上了话。
嘴巴里一点一点咀嚼着，米饭的香甜一丝一丝透出，钟寻不自觉想起了那双眼睛，喉咙滚动，一口饭终于咽了下去。
之后又是一大勺的炒饭入口，一口又一口。秋风吹得钟寻打了一个哆嗦，他的鼻尖萦绕着油烟的味道。站起身后，钟寻感到自己没有轻飘惶恐了。
他微笑着嚼完最后一口饭，拎着塑料袋子继续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这块地方找不着垃圾桶。
“寻寻，怎么这么晚回来，今天你去同学家里玩了一些什么啊？”一打开门，奶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夹杂着手机里短视频夸张的嘻嘻哈哈特效音。
“我们在一块儿写作业呢......”钟寻回着，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想对奶奶撒谎的。
他从小就跟奶奶一起长大，住在“精品屋宅”小区里的一栋商品房大楼里，坐电梯要上七楼呢。楼层高，老人家出去也不方便，也就平时买买菜，去附近广场跳跳舞才下楼去。钟寻自从上小学后就再没有让奶奶送过他去上学了，早熟懂事的他习惯于自己去独自处理一些事务，尽管在这个年纪，他并不能应付得过来，尽管他遭受到了一些一个人其实承受不了的苦楚。
正上初二的他学习很认真，从小学起就养成的阅读习惯让他看起来斯文又安静。年纪小，长得白净秀气，笑起来是一双让人心甜的月牙眼，这时候的钟寻比同龄的女孩子还要惹眼。
学校方面规定要住宿，过于消瘦的身板使得钟寻在男生堆里并不那么受待见，加之他还格外赢班上女孩子的好感，一群惯于抱团的小男孩们自然看他更不顺眼了。
但要只是单纯被一些个男同学孤立嘲笑或许没什么，钟寻小学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嘴巴撅上好久都没事，他的不开心会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烟消云散。
回到家，钟寻可以在他的小房间里自在地翻看各种有意思的课外书，爸爸虽然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一趟，不过每回一来，都会给他带好多新鲜的童话故事书。
不过上了初中之后，年纪一样小的男生们都住在一块，就算有一个生活老师在管着，一些地方还是会被罩上阴影。阴暗的角落一不被注意就会悄悄滋生出一些东西，不受约束的植株肆意吸取着乱七八糟的养料，生长出来的模样瘆人却又无可奈何。
在看不见的某处，总有一些变异了生物想要挤占其他植株的生存环境。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秩序井然的校园中也适用，人性中动物的一面始终存在。“性”这样和“食”相并同的东西是小孩子也避免不了的。另类的钟寻跟小女孩儿似的，便成了班上一些“男子汉”解决必要需求的合适对象。伴随着轻蔑与殴打，天真的小男孩们在嬉笑闹哄中踢打钟寻的屁股，让他下跪。
倒霉的钟寻从初一起就被那群人给盯上了，刚开始还没有那么严重，上了初二后，“大哥”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禽兽心情了，频频带人拦住钟寻，玩弄着反抗不了的男孩。受了委屈钟寻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样可以有自己空间去调整自己的情绪，偌大的校园好像就成了“大哥”的天下，老师并不把他羞于出口的遮掩控诉放在心里，钟寻又不愿意让奶奶过于操心。至于远在外省的父亲，钟寻就从没想到过他。
他好像真就只有一个人去承受这在自然社会中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回到家的他就只想一个人躲在房里哭。钟寻心里唾骂着自己懦弱，算不上男子汉，但嘴巴还是不自觉撅起了。
“同学之间就是要一起互相学习，不要总想着玩儿，六楼那个不听话的哥哥都上高中了，就知道成天拿着家里的钱逃课出去混。还是我滴寻寻懂事，这从小时候就没让我操过一点心。”钟奶奶手机里短视频的声音作为背景音乐还在响着，算不上肥胖的身子站了起来，一张少有皱纹的脸对着自己的小孙孙笑得幸福。
”晚饭吃了哈？生活费不够了就给奶奶说，一定要吃饱吃好。“
“我吃了晚饭。”也只吃了晚饭，钟寻提着书包，已经迫不及待想进房间里了。
“奶奶今早到菜市场买了筒子骨，给你煲了胡萝卜汤，你到餐桌上等到，我给你端过来。“老人家哼着今天新学舞蹈的歌，动作利索地进厨房忙活了。
玻璃大窗外，对面商业楼的过道外人流如织。即使隔着一定距离，钟寻也能望见一团团的人挨着笑着，好不热闹，也好不令人恐惧。
“奶奶，我明天喝，好不好，我今天真的吃不进去了......”钟寻在有意控制住自己话语的颤抖。
”欸，乖孙，一点都喝不下了啊？“奶奶在厨房里还没出来。
”嗯，我今天想早点睡了，奶奶晚安。“钟寻再也忍不住了，他没等奶奶回话，径直奔向了自己的房间，锁门，然后泪如泉涌。
“这小子，怎么回事喽？”奶奶听见关门的声响，端着一碗汤出来了，“寻寻，出来喝点，好啵？奶奶煲了好久滴。”
“不喝了！晚安，奶奶！”钟寻扯着嗓子不然哭腔溢出来。
“好好，早点睡哦，奶奶知道你搞学习辛苦，就不打扰你了，你明天把汤给喝了啊。”钟奶奶说完这句话后，简单收拾了下厨房，便也进了自己的厨房。
房间外没有声音再传过来，房间内，男孩儿崩溃的哭声一直到窗外居民楼的灯光尽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