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我们家MOMO就拜托你了。
出发前往埃及寻找拯救荷莉的方法前，离开满是医疗人员的房间，空条承太郎就脚下不停的一路向外走。
几步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他的目的地。
拄着拐杖的椎名和也正站在花圃旁修整花草，他并没看到另一人的身影。
空条承太郎脚步顿了顿，走上前。
或许她说过了，但告知这趟旅程的风险仍旧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对方显然也清楚他的来意，在他简短叙述完事情经过后，便如此向他恳切道。
然而向他嘱托的内容并非孙女的安危，而是另一件事。
放下手中的浇水壶，椎名和也伸手碰了碰离最近的一株三色堇，垂下眼叹了口气，“承太郎，你和桃桃认识这么久了，又是一个观察力敏锐的孩子……大概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吧？”
他没有接话，老人便明白这是默认的意思。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椎名和也继续道，“可能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吧，所以我也当作不晓得。”
他弯腰拔掉了几株花圃内的杂草，继续说，“现在MOMO愿意为了我不走上另一边，但也只是暂时的，要是我放开手，她随时都有可能踏上另一条路，而我也不剩几个十年了。”
“我曾经很担心该怎么办，但或许现在不需要了。”
说到这，他望向承太郎，被岁月洗礼过的面容十分平静，“MOMO她啊，最难拒绝的就是会一直坚定走在阳光底下的人，毕竟人总是会向往自己缺少的那部分。”
他笑了笑，“所以，要是哪天系着她的线断了，就帮我一把，将桃桃拉回来吧。”
老人缓缓道，“这就是我想拜托你的事，承太郎。”
*
——椎名桃。
...很少会有人连名带姓的喊她，认识她的熟人大多叫她的绰号，不熟的也会选择姓氏。
寂静的朦胧中，她仿佛听到了几段陌生又熟悉的音节，依然绷紧的神经促使她警戒的快速回头。
没有人。
唯有堆积着的杂物上飘动着几块冒出来的破布。
她还没来得及让玩具修理者修复受损的听力...椎名桃不禁下意识碰了碰耳廓，有点不妙，已经到了出现幻听的程度了吗。
黄色节制的死对她并不算多大的麻烦，只需要避开警察，在骚动扩大前用人偶师伪造出对方自杀或意外的假象就好。
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现场也不是问题，能强制让身体执行命令的黑子舞想可以替她解决。
改变形态的替身特殊性能轻易地解决这种大多数人都会感到棘手的情况。
要说起来，真正不好应付的才是……
关于替身黑子舞想的事，她原本还没有让人知道的打算，但如今因为她大意轻敌的缘故，大概率有得去应付某个敏锐又不好蒙混家伙的可能。
他从以前就不像其他人一样好骗，总是被他看穿还让她心情变差了好几次。
椎名桃隐约产生了些许懊丧的念头。
要是知道那个黏液替身…
——不对！她才不需要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为什么要在意空条承太郎的想法？
一瞬间涌上的恼怒盖过了意识到被对方影响的恐惧，她不高兴地将这个想法扔掉，转而琢磨起怎么把这次发生的事件尽可能地敷衍过去。
光是要怎么解释“被她拿走的打火机仿佛丢进火炉里烧过”就足够让她头痛，更别提要一起连带说明敌人的情报还有自己身上的伤…
大抵是人偶师製造出来的自杀现场被发现了，从她躲藏的房屋顶楼向下看，不远处的街道开始骚动起来。
椎名桃望着下方愈聚愈多的人群，抬起手碰了碰脸侧，收回操纵着尸体的替身。
约莫是肾上腺素飙升的作用，也可能是长时间的痛楚让神经逐渐麻木，在她使用黑子舞想之后，意外地还没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不像上次结束后痛得全身动弹不得。
虽说受了伤却感受不到痛楚显然是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妙的警讯，但对这时候的她而言却勉强算得上意外之喜，不然她还得烦恼替身解除后的副作用怎么解决。
让回来的替身换成玩具修理者的型态后，她盯着人偶佝偻的身形，在心里思量自己还能撑多久。
就和熬夜一样。
熬夜过后的隔天会异常地精神抖擞，但到了第二、第三天，疲劳就会加倍的返还回来。
她现在的状况正属于【刚刚熬夜过后】。
已经正午了，刺目的阳光即便落在身上也感受不到一丝热度。她很清晰地瞧见底下聚集的人在警察抵达后便悄然散去，无声提醒着她所剩的时间并不多。
替身治疗外部伤口的速度并没有受到本体的伤势影响，看上去怵目惊心的烧伤没多久就恢复如初。
比较棘手的是受损的听力，这种程度的内伤治疗起来花上的时间得多出几倍…
椎名桃一边想着，背脊的肌肉却倏然紧绷起来。
她挑的位置是下风处，而拂在背上的些微气流不知何时消失了。
——有人在靠近她。
会是敌人吗？
那他挑了个好时机。
但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轻易对她造成威胁的话…
不再关注下方的街道，椎名桃戒备性地敛起心神骤然回过身看去——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充满着怒火的绿眼睛。
空条承太郎高大的身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视线相触的那一瞬，椎名桃下意识地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见到她的动作，对方也随之上前了一步。
明明她的听力还没恢复，耳边一片寂静，却仿佛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问。
“你要去哪里？”
顾不上要如何想出敷衍的说词，对已经站在这里的承太郎来说，她无论编什么样的假话都会被识破。
与其象个小丑做出夸张又虚假的情绪反应，还不如省下这点力气。
她面无表情的想。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椎名桃的眼神落在对方的嘴唇上，等待来自对面的质问。
——她又不可能先对着他问“你看见我杀人了吗”这种自曝马脚的愚蠢问题。
再说了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那就更麻烦了...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过罪恶感这种东西，相反捏死嗡嗡叫的苍蝇还让她也跟着痛快了一点。
可恶，要不是因为身体无法负荷再一次的黑子舞想，她早就跑了，才不会留在原地跟他大眼瞪小眼。
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先开这个口的，就算他拿出白金之星威胁她也不可能。
椎名桃专注的盯着他的嘴，试图把失聪这件事一并掩盖过去。
“——”
由于逆着光，又没有刻意练过读唇语的技巧，她只能看清他最初的嘴型，后面紧接着的句子都模糊在了阴影和光斑中。
见她对自己的话语没有反应，空条承太郎顿了顿，沉默后脸色难看起来。
…果然要瞒过去还是太难了吗？
椎名桃想，背贴着凹凸不平的围墙，粗糙石砾磨过皮肤的触感还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了，她的衣服——
没等她试图整理身上几乎可以被称之为破布的衣物，空条承太郎又上前了一步，直接越过她心中的安全距离，大跨步走了过来。
骤然缩短的距离让她僵硬着又后退了一些，但只能徒劳无功地感受到压着背部的颗粒感更明显了。
随着他离她愈近，听不见使她只能更费力地仰起头来看清对方现在的表情，好应对接下来可能的反应。
哗啦。
视野倏地黑暗一片，接着厚重又柔软的质地触上了她的鼻尖，隐约的还能嗅到清淡的薄荷味。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盖在她身上的是承太郎那件几乎不离身的长外套。
黑色的校服外套对她来说非常长，足以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掩在其下。看不见承太郎的脸和表情，这个封闭的空间短暂的让她产生了一瞬放松的情绪。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掀开遮住头顶的外套，看向把外套脱掉扔到她身上，上身只剩下一件背心的空条承太郎。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知道她杀了人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搞不懂。
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看见对方嘴唇又动了动，半途想起她听不见后，又冷着脸闭上了。
椎名桃猜可能是要让她遮住底下狼狈的意思。
虽然这件外套在她穿好之后，几乎变成了长及小腿的长裙…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精神逐渐涣散起来，朦胧的目光虚虚地聚焦在对方在阳光下肩颈肌肉漂亮的线条上，思绪开始游离。
为什么承太郎不先开口问她呢？就像故事里正义的主角对着反派怒气冲冲地质问那样。椎名桃缓慢的想，这样她就多少可以故意用言语激怒他后来模糊焦点…
浓重的困意如同潮水漫上身体的每一处。
没来得及治好听力也无所谓了，反正還有他…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几乎停滞的大脑只想着一件事。
——如果和杀人这件事无关的话，那究竟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愤怒？
出发前往埃及寻找拯救荷莉的方法前，离开满是医疗人员的房间，空条承太郎就脚下不停的一路向外走。
几步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他的目的地。
拄着拐杖的椎名和也正站在花圃旁修整花草，他并没看到另一人的身影。
空条承太郎脚步顿了顿，走上前。
或许她说过了，但告知这趟旅程的风险仍旧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对方显然也清楚他的来意，在他简短叙述完事情经过后，便如此向他恳切道。
然而向他嘱托的内容并非孙女的安危，而是另一件事。
放下手中的浇水壶，椎名和也伸手碰了碰离最近的一株三色堇，垂下眼叹了口气，“承太郎，你和桃桃认识这么久了，又是一个观察力敏锐的孩子……大概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吧？”
他没有接话，老人便明白这是默认的意思。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椎名和也继续道，“可能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吧，所以我也当作不晓得。”
他弯腰拔掉了几株花圃内的杂草，继续说，“现在MOMO愿意为了我不走上另一边，但也只是暂时的，要是我放开手，她随时都有可能踏上另一条路，而我也不剩几个十年了。”
“我曾经很担心该怎么办，但或许现在不需要了。”
说到这，他望向承太郎，被岁月洗礼过的面容十分平静，“MOMO她啊，最难拒绝的就是会一直坚定走在阳光底下的人，毕竟人总是会向往自己缺少的那部分。”
他笑了笑，“所以，要是哪天系着她的线断了，就帮我一把，将桃桃拉回来吧。”
老人缓缓道，“这就是我想拜托你的事，承太郎。”
*
——椎名桃。
...很少会有人连名带姓的喊她，认识她的熟人大多叫她的绰号，不熟的也会选择姓氏。
寂静的朦胧中，她仿佛听到了几段陌生又熟悉的音节，依然绷紧的神经促使她警戒的快速回头。
没有人。
唯有堆积着的杂物上飘动着几块冒出来的破布。
她还没来得及让玩具修理者修复受损的听力...椎名桃不禁下意识碰了碰耳廓，有点不妙，已经到了出现幻听的程度了吗。
黄色节制的死对她并不算多大的麻烦，只需要避开警察，在骚动扩大前用人偶师伪造出对方自杀或意外的假象就好。
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现场也不是问题，能强制让身体执行命令的黑子舞想可以替她解决。
改变形态的替身特殊性能轻易地解决这种大多数人都会感到棘手的情况。
要说起来，真正不好应付的才是……
关于替身黑子舞想的事，她原本还没有让人知道的打算，但如今因为她大意轻敌的缘故，大概率有得去应付某个敏锐又不好蒙混家伙的可能。
他从以前就不像其他人一样好骗，总是被他看穿还让她心情变差了好几次。
椎名桃隐约产生了些许懊丧的念头。
要是知道那个黏液替身…
——不对！她才不需要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为什么要在意空条承太郎的想法？
一瞬间涌上的恼怒盖过了意识到被对方影响的恐惧，她不高兴地将这个想法扔掉，转而琢磨起怎么把这次发生的事件尽可能地敷衍过去。
光是要怎么解释“被她拿走的打火机仿佛丢进火炉里烧过”就足够让她头痛，更别提要一起连带说明敌人的情报还有自己身上的伤…
大抵是人偶师製造出来的自杀现场被发现了，从她躲藏的房屋顶楼向下看，不远处的街道开始骚动起来。
椎名桃望着下方愈聚愈多的人群，抬起手碰了碰脸侧，收回操纵着尸体的替身。
约莫是肾上腺素飙升的作用，也可能是长时间的痛楚让神经逐渐麻木，在她使用黑子舞想之后，意外地还没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不像上次结束后痛得全身动弹不得。
虽说受了伤却感受不到痛楚显然是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妙的警讯，但对这时候的她而言却勉强算得上意外之喜，不然她还得烦恼替身解除后的副作用怎么解决。
让回来的替身换成玩具修理者的型态后，她盯着人偶佝偻的身形，在心里思量自己还能撑多久。
就和熬夜一样。
熬夜过后的隔天会异常地精神抖擞，但到了第二、第三天，疲劳就会加倍的返还回来。
她现在的状况正属于【刚刚熬夜过后】。
已经正午了，刺目的阳光即便落在身上也感受不到一丝热度。她很清晰地瞧见底下聚集的人在警察抵达后便悄然散去，无声提醒着她所剩的时间并不多。
替身治疗外部伤口的速度并没有受到本体的伤势影响，看上去怵目惊心的烧伤没多久就恢复如初。
比较棘手的是受损的听力，这种程度的内伤治疗起来花上的时间得多出几倍…
椎名桃一边想着，背脊的肌肉却倏然紧绷起来。
她挑的位置是下风处，而拂在背上的些微气流不知何时消失了。
——有人在靠近她。
会是敌人吗？
那他挑了个好时机。
但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轻易对她造成威胁的话…
不再关注下方的街道，椎名桃戒备性地敛起心神骤然回过身看去——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充满着怒火的绿眼睛。
空条承太郎高大的身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视线相触的那一瞬，椎名桃下意识地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见到她的动作，对方也随之上前了一步。
明明她的听力还没恢复，耳边一片寂静，却仿佛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问。
“你要去哪里？”
顾不上要如何想出敷衍的说词，对已经站在这里的承太郎来说，她无论编什么样的假话都会被识破。
与其象个小丑做出夸张又虚假的情绪反应，还不如省下这点力气。
她面无表情的想。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椎名桃的眼神落在对方的嘴唇上，等待来自对面的质问。
——她又不可能先对着他问“你看见我杀人了吗”这种自曝马脚的愚蠢问题。
再说了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那就更麻烦了...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过罪恶感这种东西，相反捏死嗡嗡叫的苍蝇还让她也跟着痛快了一点。
可恶，要不是因为身体无法负荷再一次的黑子舞想，她早就跑了，才不会留在原地跟他大眼瞪小眼。
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先开这个口的，就算他拿出白金之星威胁她也不可能。
椎名桃专注的盯着他的嘴，试图把失聪这件事一并掩盖过去。
“——”
由于逆着光，又没有刻意练过读唇语的技巧，她只能看清他最初的嘴型，后面紧接着的句子都模糊在了阴影和光斑中。
见她对自己的话语没有反应，空条承太郎顿了顿，沉默后脸色难看起来。
…果然要瞒过去还是太难了吗？
椎名桃想，背贴着凹凸不平的围墙，粗糙石砾磨过皮肤的触感还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了，她的衣服——
没等她试图整理身上几乎可以被称之为破布的衣物，空条承太郎又上前了一步，直接越过她心中的安全距离，大跨步走了过来。
骤然缩短的距离让她僵硬着又后退了一些，但只能徒劳无功地感受到压着背部的颗粒感更明显了。
随着他离她愈近，听不见使她只能更费力地仰起头来看清对方现在的表情，好应对接下来可能的反应。
哗啦。
视野倏地黑暗一片，接着厚重又柔软的质地触上了她的鼻尖，隐约的还能嗅到清淡的薄荷味。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盖在她身上的是承太郎那件几乎不离身的长外套。
黑色的校服外套对她来说非常长，足以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掩在其下。看不见承太郎的脸和表情，这个封闭的空间短暂的让她产生了一瞬放松的情绪。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掀开遮住头顶的外套，看向把外套脱掉扔到她身上，上身只剩下一件背心的空条承太郎。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知道她杀了人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搞不懂。
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看见对方嘴唇又动了动，半途想起她听不见后，又冷着脸闭上了。
椎名桃猜可能是要让她遮住底下狼狈的意思。
虽然这件外套在她穿好之后，几乎变成了长及小腿的长裙…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精神逐渐涣散起来，朦胧的目光虚虚地聚焦在对方在阳光下肩颈肌肉漂亮的线条上，思绪开始游离。
为什么承太郎不先开口问她呢？就像故事里正义的主角对着反派怒气冲冲地质问那样。椎名桃缓慢的想，这样她就多少可以故意用言语激怒他后来模糊焦点…
浓重的困意如同潮水漫上身体的每一处。
没来得及治好听力也无所谓了，反正還有他…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几乎停滞的大脑只想着一件事。
——如果和杀人这件事无关的话，那究竟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