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郑赤珠又稀里糊涂的来到了金门寨。

    齐霸虎把她带到一个屋子,咽了下口水,喏喏道:“今日成亲确实仓促,我去寨中临时准备一下,无三书六礼,无十里红妆,暂时委屈夫人了。”

    郑赤珠只字未言,心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道你没听说我前两任“夫君”怎么死的?”

    齐霸虎见她不说话,不知作何感想,直径出去了。

    没一会儿,进来了一位老妪,给她蒙上盖头。

    盖头最初的用途是在掠夺女性的时代,作为新娘的女子,蒙上红盖头后,就无法找到归路。

    现下,郑赤珠的视线里,明明满是喜庆的红,反而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她稍微低头,看见自己的战靴,生出一丝清明。

    老妪用沙哑的声音道:“姑娘,跟我来。”说着,拉起了郑赤珠的手。

    金门寨里也是红彤彤一片,满寨子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景象。

    但郑赤珠看不到,她被人搀扶着上了轿子,听着一路的敲锣打鼓声,心里念叨:“虽说已经是第三次嫁人了,但用这种民间的婚礼仪式,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郑赤珠曾经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那时候,她还是郑国公之女,赤珠郡主,在及笄之年,便直接破格,被武昏帝封为贵妃,封妃大典,极其奢华。而后,她又与羌蛮族和亲,被迫嫁给老可汗,一路北行,风餐露宿,按照羌蛮族的仪式举行的婚礼。

    花轿停稳了,郑赤珠摸索到老妪的手,被引下轿子。

    “姑娘,小心门槛儿。”老妪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郑赤珠跨过高槛,进了屋子,屋外响起一串鞭炮声,她猜想应该到了喜堂。

    盖头下的她,隐约看到大堂中间有个人影,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吉时已到,请二位新人拜堂。”

    她在老妪的搀扶下也走到大堂中央,一条绸缎塞到郑赤珠手里,她抓住后,转过身子,面冲门口。

    “一拜天地。”

    郑赤珠低头,鞠了一躬,她知道大致的拜堂礼,也顺着做了。

    “二拜天尊。”

    郑赤珠心中暗笑:“你真会凑,知道我修道,高堂不在,就拿天尊凑数。”

    天尊就是道教的飞升第一人,就是祖师爷级别的人物。

    郑赤珠又转身,朝中屋内一拜,虽然她看不到,但她猜想主位上应该摆了天尊的牌位。

    “夫妻对拜。”

    郑赤珠面对着人影,弯腰低头,弓着身子,两头相触,行了最后一礼。

    她直起身子,伴随着司仪的声音:“送入洞房。”

    一个人影,牵着手中的绸缎,领她走入里屋。

    沸沸扬扬的嘈杂声与她渐行渐远。

    郑赤珠不知在新房坐了多久,突然,门开了。

    一股刺鼻的酒味传来。

    唰一下,盖头飞了。

    郑赤珠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这时,郑赤珠才真正看清齐霸虎的完整的一张脸。

    这刮掉胡子的脸,真可谓:面若满月,光映照人。

    “眉宇轩轩、目光炯炯、鼻若胆悬、皓齿鲜唇、丰神飘洒……”

    郑赤珠读的经书多、兵书多,唯独读的诗词不多,大抵从话本里学了这几个描写美男的词,脑子里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她觉得这些词,全都写在齐霸虎这张脸上。

    又是一时失神,罗刹面具又被齐霸虎拿掉。

    没有面具的郑赤珠,如同新生的婴儿,赤果果得暴露在世间。

    她下意识,往后一躲,可又能躲到哪去呢?

    正好滚进婚床里,把大枣、花生、桂圆、莲子弄的满床满地,一脸狼藉。

    齐霸虎不紧不慢得拿起绣花枕头。

    “我只答应你拜堂成亲,可没答应你入洞房啊。”郑赤珠连忙说道。

    齐霸虎噗嗤一笑:“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你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才不碰你这个克夫星呢。”

    他把枕头上的线头咬掉,从里面拽出一卷纸,递给郑赤珠。

    “喏,这是绿林军的分布局势和联盟机密,齐某说道做到。”

    郑赤珠展开那些纸,草草看了几眼,检查真伪。

    齐霸虎眨了眨眼睛,又笑道:“是假的。”

    “是真的。”郑赤珠斩钉截铁说道。

    她自有探子在绿林军中,大致对外情况,也能略知一二,这纸中所写,与她多了解的,分毫不差。

    齐霸虎坐到八仙桌前,拿起红色酒壶,往两个红色的小酒盅里,斟满了酒水。他一手端着一杯,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得送到郑赤珠面前。

    “交杯酒,喝了,你就走吧。”齐霸虎略带酒意,含糊着说道。

    郑赤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哎,以后,别人给你喝东西时,注意点,以防被人下毒,起码要别人先喝,就算别人先喝了,也有可能人家已经服过解药了,江湖险恶,出门在外,处处小心。”齐霸虎又提醒道,像一位婆婆妈妈的妇人。

    郑赤珠懒得听,重新带上面具,起身迈步,将伫立在一旁的齐霸虎甩下。

    齐霸虎在郑赤珠身后,喃喃说道:“夫人,我真名叫齐无忧,懒猪你记住了,你夫君叫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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