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实在有伤风化,虽然现场只有一个目击鬼,白念仍然羞耻到想土遁,她冷着脸下最后通牒:“松手,立刻!”

    平时很管用的一招此刻居然没用了,魏时宇愈发激动,居然一把抱紧了她。

    白念震惊到瞳孔失焦,回神后拿脚踹他:“松开!”

    依旧不管用,魏时宇就跟中邪发疯似的不撒手,白念怒了,声音拔高:“怎么,几天不见都听不懂人话了,现在放手,别逼我扇你。”

    魏时宇终于松开了些,但依旧抓着她的手臂,眼睛深深凝视着她,良久后说:“你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

    白念想说是啊,所以你能不能放我回家吃饭,饿死了。

    但魏时宇忽然又抓紧她,语无伦次就开始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我会尽力补偿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白念:?!?!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真是越来越不懂魏时宇和这个世界了。

    魏时宇刚要开口,白念迅速打断他:“有什么进去说,我很饿,要吃饭。”

    此时已经过饭点,白念带人去福利院空无一人的食堂,直奔后厨,对门上“后厨重地,闲人免进”四个大字熟视无睹,开钥匙翻冰柜。

    白念本意是翻找有没有中午剩的饺子面条之类的,不想居然有意外之喜,被她找到两包不知哪个小鬼藏里面的火鸡面。

    白念圣心大悦,留下如数零钱,拿走那两包火鸡面。

    走了一半,魏时宇拦下她,劝:“这面太辣了,对胃不好。”

    “就这么辣死我吧。”

    白念无动于衷。

    等水泡开的时间,白念敲着筷子问他:“你到底来做什么?”

    魏时宇一秒深情款款,想拉住白念的手:“关于你受伤的事,我已经听安姨说了。”

    “……”

    白念默默躲开,这到提醒她了,回头她就找个机会和安姨说清楚她和魏时宇已经分手的事,以后他来福利院吃饭都要收钱。

    白念心不在焉,魏时宇忽然冲她一鞠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惹你生气,你就不会说分手,也不会去坐公交车,更不会经历后来的一切,念念,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白念没绷住破音:“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出车祸怪路段太挤,怪跨河大桥设计不合理,怪重卡司机疲劳驾驶,甚至怪天气不好,黄历不宜出门,但怎么怪,都怪不到他头上去吧。

    不可理喻,白念面都不想吃了,起身要跑,被魏时宇一把抓回来,他深情款款,和白念许诺:“念念,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我一定保护好你。”

    白念羞耻抓狂又尴尬,尤其看见角落吃瓜的某只鬼时,她气血上涌,人快爆炸了。

    “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一切也和你没关系,你不用上赶着自责,人往前看OK?别让我后悔认识过你。”

    魏时宇却听不懂似的,宠溺地笑笑,说:“你总爱说一些口是心非的反话。”

    “……”

    白念抬头,目光诚恳:“这不是一个好习惯,我以后一定改。”

    “念念,我……”

    白念退后一步,郑重道:“复合是没路的,我是真觉得我们太小了,这时候做的任何决定都有些草率,努力提升自己吧,未来会有更好的在前方。”

    送走魏时宇,面也坨了,懒得再弄的白念切片火腿放酱搅和搅和就直接吃,没一会儿,她红着眼抬头,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默默围观的徐纪年默默现身,又默默地翻开书包抽出纸巾递给白念。

    白念无语地拍开他的手,呼呼两口后急道:“我快辣死了,给我水啊,一张破纸有什么用。”

    “哦哦。”

    徐纪年慌忙应答,特意取了书包里的水杯,里面还有大半瓶水,温的。

    白念哐哐哐喝了大半杯水,给杯壁印上红彤彤的辣椒油后又开始吸溜面条,这一次好了许多,但吃完她也是被辣的不住吸气,眼泪鼻涕不住地掉。

    徐纪年她趁擦鼻涕的空档拿水杯打一杯凉水,白念伸手要接,指尖相触时她猛地顿住,瞪大眼睛看向徐纪年,亮晶晶的鼻涕流出来也忘了擦。

    好半天,白念才接过水杯,擦擦鼻涕后冷静地灌一大杯下肚,然后问徐纪年:“什么时候的事?”

    是说他能拿起水杯纸巾的事,天知道不久前徐纪年连一个手机都拿不住。

    他挠挠头,后知后觉,说:“好像就刚刚的事,从L城回来后我就感觉身体好像更凝实了。”

    目睹徐纪年洗碗全过程后白念回房间躺床上怀疑人生,徐纪年则愉快地抱着手机开始自己的游戏生活。

    她脑海中一遍遍回忆这几天的经历,怀疑徐纪年的“变强”与自己去L城有关,思前想后,白念决定下次有机会再带他扫墓试试看。

    迷迷糊糊正打算睡一觉,徐纪年把手机递过来,白念拉开消息栏一看,是一个新注册的企鹅号用熟悉的语气给她发信息。

    “十七岁的我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错,如果到二十岁,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白念小小打一个哈欠,回“二十也太小了,等三十岁吧,如果你未婚我未嫁,那我们还有可能在亲戚邻居组的相亲局上重逢。”

    “……”

    正在输入中亮了许久,对方不依不饶地、倔强地追问一句:“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解决一大麻烦的白念当即痛快表示:“当然,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目睹全过程的徐纪年疑惑提问:“这种情况下真的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白念冷酷脸:“当然不可能,这只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客套话而已。”

    她把手机交给徐纪年,自己卷被子侧躺,闭眼轻声道:“虽然校园很小,但大家的日程表都很满,除非一个主动找,一个愿意主动等,不然只会渐行渐远,最后天各一方,再也碰不到。”

    大病初愈加晕车加空腹尽一天,两包火鸡面下去,白念成功在三更半夜的受到孽力回馈,浑身发冷上吐下泻,撑着最后一口气给安姨求助,被送去医院。

    还是原来的病房,还是熟悉的值班护士,给白念挂水的时候,护士还说:“这床位从你走空到现在,又让你给续上了。”

    白念气若游丝,眼神失焦,她看着头顶白色的LED灯,喃喃:“今年水逆啊,要买点转运珠。”

    雪上加霜,魏时宇来福利院一趟不仅恶心她一回,还带来了她的五一作业,白念只能身残志坚,支个小桌一边吊水一边赶作业,偶尔听路过的家长阿姨啧啧:“现在的小孩压力真大……”

    周日下午,广大学子经历过五天的极致快乐后准备返校,作为走读生的白念非常干脆向老张请假,靠一张病历单获得明早再去学校的恩准。

    同桌柳雪和她发消息狂风乱炸,撒泼打滚地表示不想去上学,发完神经后又黏糊糊问她什么时候到学校,开始诉说她对白念的思念之情。

    想你张口就来,偶尔黏糊糊的亲亲表情包,偶尔古今中外的酸诗酸句,偶尔一两句土味情话。

    徐纪年不想看的,但他正在和队友打周本,不好退出,只能尴尬地看这些亲昵粘糊的话一句句滑过去,把手机交给白念时,他抱着胳膊问:“你们女生都这样聊天吗?”

    白念:“没有,她这是在故意恶心我。”

    挑挑拣拣,白念选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走”回复:“我明天走,今晚请假。”

    满屏瞬间被“???”占据。

    白念点开免打扰,切回游戏界面,刚好看见一个小红点冒出,点开,一个头像是白毛帅哥的玩家发消息:“兄弟,你其实是老登转世吧?”

    白念挑眉,没懂他的意思,但只觉不是好话,想了想她决定用真诚做必杀技,问:“什么是老登?”

    对方:“……没事,是我误会你了。”

    白念一头雾水,把手机还给徐纪年:“玩一会儿就行,今晚早睡,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学校。”

    徐纪年本来很放松的神情眨眼消失,他怨念深深,怀疑人生:“为什么,我都死了?”

    对他的装可怜,白念无动于衷,没好气:“没有考试没有作业不用听课,请不要得寸进尺好吗?”

    这活人提到上学的怨气比他这只鬼还要重,徐纪年讨好一笑,溜之大吉。

    第二日白念被闹铃叫醒,顶着天大的怨气去洗漱,然后拖着书包下楼,路过徐纪年时粗暴地给他一书包:“起,走。”

    徐纪年懒洋洋打哈欠,不走寻常路,直接从窗户飘下楼,白念蠢蠢欲动地扒窗户口看了半天,还是老实去走楼梯。

    白念手拿头盔推着电动车走出福利院,一路从荒凉看不见几辆车的大道到全是电动车与自行车组成车流的老城区,清风送来槐花香,但大家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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