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
洗完手后她细细检查自己掌心，刚刚真的是气昏头了，手心此刻有四道鲜红的指甲印，其中两道已经破皮。
徐纪年劝她：“去打个破伤风吧，万一感染什么的。”
白念：“不用，就这烂命一条，爱死不死。”
她踱步回教室，却发现李昂正在走廊贴墙站着，脸色无比难看，而他身边，是比他脸色更难看的班主任文姐。
白念本来心底咯噔一下，慌的不行，忽然听见旁边徐纪年抓狂道：“完蛋了这回死定了。”
你都把词说了我说什么。
无语压过担忧，白念瞬间不怕了。
文姐看到她后很凶很重一句：“你干什么去了？”
白念面不改色：“生理期，去厕所换卫生巾。”
话音刚落李昂就反驳：“你撒谎。”
白念：“你怎么知道我撒谎，你跟着我前厕所看见我没换卫生巾的？”
大脑宕机的李昂支支吾吾半天才重新说：“你根本没有去厕所，你骗我去小树林，还打了我一顿，我这这儿，都是伤，文姐我要报警。”
整个楼道静悄悄的，全是李昂嘟囔的声音，白念又开始掐手心，面上惊讶：“你是说我把你带到小树林里揍了一顿？”
这一趟班主任当的，直接夭寿很多年，文姐不断深呼吸，又把两人带回办公室，暂时没有叫家长，一是时间晚了，二是她还想试着私下解决。
她问李昂：“你说她打了你，打了你哪里？”
李昂犹犹豫豫，目光落在腰部以下，文姐沉默，扭头劝白念：“男性的下肢很脆弱的，你也要多注意，不要没轻没重的。”
白念依然：“老师真不是我动手的，我前桌可以作证，我这生理期第二天，人还难受着呢。”
文姐头疼不已，想退休：“你俩互相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怎么样？”
“那我挨打的事怎么说？”
“那我换座位的事怎么说？”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默契无比，文姐直接气笑了，直接下令：“现在互相道歉。”
白念抢先用假惺惺的语气：“对不起李昂同学，我不该总是怼你，惹你怀恨在心，你原谅我好不好？”
风水轮流转，李昂总算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恶心了，他憋着气不说话，许久才怂怂地在文姐的逼视下说对不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即使是白念打的你，但教学楼离小树林那么远她一路把你拖过去的？你不会挣扎反抗？打架互殴就打架互殴，一人两千字检查，明天交给我。”
李昂低头悻悻称是，白念不怕死地追问一句：“那换座位的事……”
“现在就给你换，”文姐瞪白念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说，“你再加一千字。”
李昂幸灾乐祸一笑，显然白念比他更倒霉这事令他无比满意，至于白念，用一千字换一个同桌，相当划算。
两人跟着文姐回教室，叫了后排两个体育生过来，在相互之间同意后当场就换了座位。
新上任的同桌热情开朗，看见座位边大大的窗户羡慕：“风吹进来一定很舒服。”
白念习惯性打击人：“大部分情况下没有风，只有太阳。”
她对这没窗帘的窗户已经有意见很久了，每到下午就晒的人心烦意乱。
体育生憨憨一笑没有计较，开始写作业，白念也开始进入学习节奏，余光看见李昂去了靠墙最后一排，两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更两堵墙似的，将白念看向李昂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事情结束了，但风波未停，白念出了好大的风头，这在枯燥麻木的校园生活中着实算浓墨重彩的一笔，白念喜提“惹不起母老虎”这个美称，这是若干年后同学宴上都能拿出来说一说的风云故事。
“唉，当年xx届有个学姐，特别生猛，她同桌就打碎她一块镜子，她直接把人提小树林里揍一顿，还揍哭了。”
光这么一想，白念就羞耻的不行，这会儿谁找他说这件事，谁就是在找死。
第一个来找死的事方倩，唏嘘地说了校园内流传的各版本小树林战神的传说，又说何主任这几天住小树林专抓打架斗殴的，还专门安了摄像头。
结果就是打架斗殴地没抓到，倒抓到几对偷摸早恋的小情侣。
这波小情侣直呼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想为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增添一点色彩罢了。
方倩似乎看不懂白念的坐立难安，笑的直拍大腿，还事后诸葛地说：“早知道你就和我坐算了，起码我不会故意弄坏你镜子，对不对？”
貌似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因为镜子的问题才对李昂动的手。
白念只能：“是吗？呵呵？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不熟，方倩说几句就很有分寸地撤了，但总有没分寸，且自认两人很熟的人，非常烦。
说的就是第二个来找死的魏时宇。
好好的学霸不在六楼品味高处不胜寒的孤独酝酿酝酿写出六十分的语文作文惊艳全校，周六上午最后一节课居然翘课来教室门口堵她。
白念着实慌乱，主要因为他们第一次被老张抓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拱了他菜园子里好白菜的猪似的。
之后白念更是被老张“视奸”了一整年，魏时宇成绩下降，他就在班会上拐弯抹角说不要早恋，早恋影响学习，而每次看她的成绩单，老张都会嘴一句：“你这数学怎么不和魏时宇多取取经，学个一星半点也不至于惨成这模样。”
经年累月的，导致白念对魏时宇成绩的看重比他妈还神经，看见魏时宇站门口时她两眼一黑，只觉得天塌了。
浮现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老张知道她害的他好苗子旷课早退，会不会吃了她？
旋即她就想逃避，看着魏时宇先发制人：“你来干什么，找方倩？等等我去给你叫人。”
魏时宇一言不发，用那幽幽的眼神将白念定在原地，他问白念：“一起吃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主要一直拒绝也不像话，白念推着小电驴跟着魏时宇走出校门。
虽然天不热了，但也不是很想和魏时宇多待，两人直接进了出校门右拐的刀削面店，一份拌面一份汤面，等待过程中白念开门见山问：“你要饭前说还是饭后说？”
魏时宇沉默一瞬，开口：“先吃饭吧。”
那看来就是要聊很久了。
白念默默叹气，妥协地放下书包，魏时宇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包酒精湿巾，白念扯过来给两人擦筷子，魏时宇起身出门，从隔壁便利店买回来两瓶可乐。
一切都那么自然流畅，是两人吃饭时常有的模式，几乎锻炼成了肌肉记忆。
做这些事的时候白念脑子都不带转的，一直到忽然看见地里钻出来坐她身边的徐纪年，她心脏扑通一跳，有种心虚又慌张的感觉。
刚端上来的面也不香了。
魏时宇拿着醋壶给自己倒完后顺手往白念碗里添，她头皮发麻地阻止，接过醋壶说：“谢谢，我自己可以。”
三两口解决午饭，白念迫不及待进入下一个流程，并提醒：“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这一通倒是把魏时宇整沉默了，他停顿片刻，组织语言：“你和李昂的事我都听说了。”
白念：“哦，然后呢？”
“……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事？他们都说你是因为镜子，但我相信不单是镜子的缘故，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魏时宇的声音堪称温柔，白念心底气消了一半，但被徐纪年凉飕飕的目光盯着，白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和魏时宇好好说话。
而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解决问题而已，李昂让我很烦，我有必要使出一些力气和手段让他离我远点，最好见我就躲。”
白念很诚实地如此说，魏时宇直接被她说的沉默了，他估计无法理解白念某些想法，于是选择无视，又问一遍：“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话题到此似乎应该结束，白念手已经抓着书包了，意思意思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
魏时宇突然开口：“李昂怎么讨厌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白念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连回想都不太想，便说：“不可以，和你没关系。”
魏时宇不放人走，又说：“那可以聊和我有关的，我是不是也是哪里惹你讨厌，所以才用分手这样的手段让我离开你？”
那也没见成功啊，你现在不也是阴魂不散的。
她直接起身，平静的眼睛注视着魏时宇，说：“是这样没错。”
魏时宇被她伤到了，整个人愣怔几秒后呆呆说：“这样啊，对不起。”
“没关系。”
反正你也不会改。
白念情绪稳定地走出刀削面店，骑小电驴去杂货店，买镜子。
和老板提出需求后，这个大男孩抓抓没多少的头发，说：“这个我店里没有准备诶。”
“你连印章这种稀罕物都有，你没有准备镜子？”
白念难以置信，怀疑这镜子都没有的杂货店能叫杂货店吗？
徐纪年劝她：“去打个破伤风吧，万一感染什么的。”
白念：“不用，就这烂命一条，爱死不死。”
她踱步回教室，却发现李昂正在走廊贴墙站着，脸色无比难看，而他身边，是比他脸色更难看的班主任文姐。
白念本来心底咯噔一下，慌的不行，忽然听见旁边徐纪年抓狂道：“完蛋了这回死定了。”
你都把词说了我说什么。
无语压过担忧，白念瞬间不怕了。
文姐看到她后很凶很重一句：“你干什么去了？”
白念面不改色：“生理期，去厕所换卫生巾。”
话音刚落李昂就反驳：“你撒谎。”
白念：“你怎么知道我撒谎，你跟着我前厕所看见我没换卫生巾的？”
大脑宕机的李昂支支吾吾半天才重新说：“你根本没有去厕所，你骗我去小树林，还打了我一顿，我这这儿，都是伤，文姐我要报警。”
整个楼道静悄悄的，全是李昂嘟囔的声音，白念又开始掐手心，面上惊讶：“你是说我把你带到小树林里揍了一顿？”
这一趟班主任当的，直接夭寿很多年，文姐不断深呼吸，又把两人带回办公室，暂时没有叫家长，一是时间晚了，二是她还想试着私下解决。
她问李昂：“你说她打了你，打了你哪里？”
李昂犹犹豫豫，目光落在腰部以下，文姐沉默，扭头劝白念：“男性的下肢很脆弱的，你也要多注意，不要没轻没重的。”
白念依然：“老师真不是我动手的，我前桌可以作证，我这生理期第二天，人还难受着呢。”
文姐头疼不已，想退休：“你俩互相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怎么样？”
“那我挨打的事怎么说？”
“那我换座位的事怎么说？”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默契无比，文姐直接气笑了，直接下令：“现在互相道歉。”
白念抢先用假惺惺的语气：“对不起李昂同学，我不该总是怼你，惹你怀恨在心，你原谅我好不好？”
风水轮流转，李昂总算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恶心了，他憋着气不说话，许久才怂怂地在文姐的逼视下说对不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即使是白念打的你，但教学楼离小树林那么远她一路把你拖过去的？你不会挣扎反抗？打架互殴就打架互殴，一人两千字检查，明天交给我。”
李昂低头悻悻称是，白念不怕死地追问一句：“那换座位的事……”
“现在就给你换，”文姐瞪白念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说，“你再加一千字。”
李昂幸灾乐祸一笑，显然白念比他更倒霉这事令他无比满意，至于白念，用一千字换一个同桌，相当划算。
两人跟着文姐回教室，叫了后排两个体育生过来，在相互之间同意后当场就换了座位。
新上任的同桌热情开朗，看见座位边大大的窗户羡慕：“风吹进来一定很舒服。”
白念习惯性打击人：“大部分情况下没有风，只有太阳。”
她对这没窗帘的窗户已经有意见很久了，每到下午就晒的人心烦意乱。
体育生憨憨一笑没有计较，开始写作业，白念也开始进入学习节奏，余光看见李昂去了靠墙最后一排，两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更两堵墙似的，将白念看向李昂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事情结束了，但风波未停，白念出了好大的风头，这在枯燥麻木的校园生活中着实算浓墨重彩的一笔，白念喜提“惹不起母老虎”这个美称，这是若干年后同学宴上都能拿出来说一说的风云故事。
“唉，当年xx届有个学姐，特别生猛，她同桌就打碎她一块镜子，她直接把人提小树林里揍一顿，还揍哭了。”
光这么一想，白念就羞耻的不行，这会儿谁找他说这件事，谁就是在找死。
第一个来找死的事方倩，唏嘘地说了校园内流传的各版本小树林战神的传说，又说何主任这几天住小树林专抓打架斗殴的，还专门安了摄像头。
结果就是打架斗殴地没抓到，倒抓到几对偷摸早恋的小情侣。
这波小情侣直呼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想为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增添一点色彩罢了。
方倩似乎看不懂白念的坐立难安，笑的直拍大腿，还事后诸葛地说：“早知道你就和我坐算了，起码我不会故意弄坏你镜子，对不对？”
貌似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因为镜子的问题才对李昂动的手。
白念只能：“是吗？呵呵？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不熟，方倩说几句就很有分寸地撤了，但总有没分寸，且自认两人很熟的人，非常烦。
说的就是第二个来找死的魏时宇。
好好的学霸不在六楼品味高处不胜寒的孤独酝酿酝酿写出六十分的语文作文惊艳全校，周六上午最后一节课居然翘课来教室门口堵她。
白念着实慌乱，主要因为他们第一次被老张抓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拱了他菜园子里好白菜的猪似的。
之后白念更是被老张“视奸”了一整年，魏时宇成绩下降，他就在班会上拐弯抹角说不要早恋，早恋影响学习，而每次看她的成绩单，老张都会嘴一句：“你这数学怎么不和魏时宇多取取经，学个一星半点也不至于惨成这模样。”
经年累月的，导致白念对魏时宇成绩的看重比他妈还神经，看见魏时宇站门口时她两眼一黑，只觉得天塌了。
浮现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老张知道她害的他好苗子旷课早退，会不会吃了她？
旋即她就想逃避，看着魏时宇先发制人：“你来干什么，找方倩？等等我去给你叫人。”
魏时宇一言不发，用那幽幽的眼神将白念定在原地，他问白念：“一起吃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主要一直拒绝也不像话，白念推着小电驴跟着魏时宇走出校门。
虽然天不热了，但也不是很想和魏时宇多待，两人直接进了出校门右拐的刀削面店，一份拌面一份汤面，等待过程中白念开门见山问：“你要饭前说还是饭后说？”
魏时宇沉默一瞬，开口：“先吃饭吧。”
那看来就是要聊很久了。
白念默默叹气，妥协地放下书包，魏时宇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包酒精湿巾，白念扯过来给两人擦筷子，魏时宇起身出门，从隔壁便利店买回来两瓶可乐。
一切都那么自然流畅，是两人吃饭时常有的模式，几乎锻炼成了肌肉记忆。
做这些事的时候白念脑子都不带转的，一直到忽然看见地里钻出来坐她身边的徐纪年，她心脏扑通一跳，有种心虚又慌张的感觉。
刚端上来的面也不香了。
魏时宇拿着醋壶给自己倒完后顺手往白念碗里添，她头皮发麻地阻止，接过醋壶说：“谢谢，我自己可以。”
三两口解决午饭，白念迫不及待进入下一个流程，并提醒：“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这一通倒是把魏时宇整沉默了，他停顿片刻，组织语言：“你和李昂的事我都听说了。”
白念：“哦，然后呢？”
“……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事？他们都说你是因为镜子，但我相信不单是镜子的缘故，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魏时宇的声音堪称温柔，白念心底气消了一半，但被徐纪年凉飕飕的目光盯着，白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和魏时宇好好说话。
而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解决问题而已，李昂让我很烦，我有必要使出一些力气和手段让他离我远点，最好见我就躲。”
白念很诚实地如此说，魏时宇直接被她说的沉默了，他估计无法理解白念某些想法，于是选择无视，又问一遍：“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话题到此似乎应该结束，白念手已经抓着书包了，意思意思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
魏时宇突然开口：“李昂怎么讨厌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白念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连回想都不太想，便说：“不可以，和你没关系。”
魏时宇不放人走，又说：“那可以聊和我有关的，我是不是也是哪里惹你讨厌，所以才用分手这样的手段让我离开你？”
那也没见成功啊，你现在不也是阴魂不散的。
她直接起身，平静的眼睛注视着魏时宇，说：“是这样没错。”
魏时宇被她伤到了，整个人愣怔几秒后呆呆说：“这样啊，对不起。”
“没关系。”
反正你也不会改。
白念情绪稳定地走出刀削面店，骑小电驴去杂货店，买镜子。
和老板提出需求后，这个大男孩抓抓没多少的头发，说：“这个我店里没有准备诶。”
“你连印章这种稀罕物都有，你没有准备镜子？”
白念难以置信，怀疑这镜子都没有的杂货店能叫杂货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