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低音量的第二句淹没在周遭无秩序的读书声中。
陆景州就着可口的温豆浆吃了四分之三的小笼包，正有点奇怪：他同桌今早没有阻拦他上课吃东西，没有提醒他此时应该早读？
“陆哥，陆哥嘿——”章楠蹲着身子姿势别扭地从过道里滑稽地走过来，停在陆景州桌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今天天儿真冷嘿，兄弟特意给你带了早饭，课间你不用去小卖部了嘿，怎么样？够义气不？”
“……？”陆景州看着他手上的包装版三明治和早餐奶——是他平时经常买的，但是……
小笼包和豆浆不是章楠买的？
陆景州的脑子转得还算快。显而易见，他刚吃的那份早饭不是章楠买的。
“桌上那早饭，”陆景州偏头问一向来教室来得早的他同桌，“是谁送来的？”
陆景州知道自己在学校人缘不算好，有人想和他称兄道弟，同样的，也有人看他不爽。有些人没胆在明面上和他刚，说不准会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只怪他今早起晚了，又赶着来教室，脑子还没彻底清醒，看到早饭想当然以为是惯常爱送食物的章楠送的就吃了……
“我买的。”
陆景州轻叩着桌面的食指和中指一顿，“嗯？”
竟是……她买的？
心跳猛地漏掉一拍。
陆景州直起身子，对桌旁的章楠道：“东西带回去，你也回去。”
好兄弟章楠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看了眼沈云初，又看了眼他陆哥，听话地带着被拒绝的早饭撤离。
陆景州从桌洞拿出本来打算课间去扔的袋子，打开，一口吃进一个小笼包。
用先前的倍速咀嚼。
如此重复，吃完冷得差不多的四个小笼包。
沈云初嘴角轻抽，看着他的举动，忘记了要读书。
陆景州自然地从沈云初桌面的纸抽里抽了张纸巾，按了按嘴唇，“好吃。”
长睫一撩，又道：“为什么给我带早饭？”
沈云初面色恢复镇定，“昨天你不是给我带糕点了吗？礼尚往来。”
“我还以为，”陆景州半侧过身，把手搭着沈云初的椅背，“这是冬天的爱心早饭。”
语速在“爱心”两个字放慢。
“……你的手不要这样放。”沈云初心中一阵不自在。
“搭一下都不行么？”
沈云初：“不行。”这样……距离有点近，而且他的姿势像是半拥抱着……她。
沈云初并不知道她同桌已经不止一次这么自然地充满占有欲地“半拥抱”她了。
只是这次被她发现了。
“好，”陆景州唇角微勾，把手疏懒地收回来，“听你的。”
明明周围的读书声不小，沈云初却一瞬被这低磁的简短的一句搔得耳廓发热，耳膜微麻。
“……读书吧。”
“好。”
……
天气寒冷，只有半天假，打算留校的沈云初给沈母打了电话说这周不回家。
江茵叮嘱她在学校要多加菜、注意营养。这是每周不落的絮絮关怀。
“好的，您也要注意身体。天冷就少参加些聚会、注意保暖哦。”
挂了电话没多久，微信提示沈母转来一笔钱。
沈云初挑眉，不怎么在意地把手机关机后丢进书包里。
放学不到半个小时，学校里冷清了不少。
沈云初和同样留校的张媛去食堂吃了午饭，然后回宿舍休息。
本以为可以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
哪知两点多，沈云初就被楼上的动静吵醒——一中有些高一高二也留校，因为家里远。
躺在床上也是浪费时间，沈云初索性起来洗澡洗头发，出发去教室自习。
经过一楼宿舍管理工作站，阿姨正在往墙上挂小黑板。
“阿姨，需要我帮忙吗？”沈云初看阿姨踮着脚举着小黑板有点费力，轻声问道。
“哎，”阿姨回头一看，是个标致的个儿还挺高的女孩子，“好啊，你比我高一截，肯定能把这挂上去。”
沈云初接过小黑板，轻松地举起来，将之挂在墙上的小钉子上。
“谢谢你啊，好心的同学。”笑眯眼的阿姨连声道谢。
沈云初笑笑，“不用谢。”就要往宿舍楼大门走。
“哎，等一下，”阿姨注意到帮了她忙的同学披着一头湿发，“我这有吹风机，小同学你要不要吹一吹？”
学校不允许学生宿舍里用电，沈云初洗完头发，只是用干毛巾擦过，“那就麻烦阿姨了。”
“小事小事，进来啊。”
阿姨热络地取出吹风机，插好线，递给沈云初。
沈云初没好意思吹太久，把长发吹到七分干，同阿姨又道过一次谢便离开了。
天色黯淡，厚重的云朵被灰色的寒风筛着。
沈云初把窗拉开两指宽，通风。
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坐在座位上，有种时间很充足的些许寂寞感。
沈云初翻看整理了一下一周的作业，找出今早发下来的生物试卷做起来。
做完大半，抬眼一看，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手有点冷有点僵。
沈云初去关了窗，然后出去接水。
……
房间里开着空调制热。
陆景州坐在地毯上打游戏。
再次顺利地吃到鸡。
他仰头随意活动了两下脖子。
有点无聊，但不打游戏更无聊。
垂眼，准备开始下一把。
通知栏弹出可以预览内容的微信消息。
一条，又一条。
第三条含着一个瞬间攫取他注意力的名字。
陆景州直接点进微信。
看了眼，他手撑在松软的地毯上一用力，起身，捞起挂着的外套，下楼。
“去哪？”客厅里坐着的中年男人回头。
陆景州径直走向大门，“学校。”
陆之腾腾地站起来，并不相信，“陆景州，你给老子站住。”
忍着不耐和烦躁，陆景州停下脚步，“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陆之腾胸中燃起一把怒火，“我特意回来一趟，你竟然不和老子吃晚饭？”
“嗯。”
“陆景州！你……”
“哎呀，老陆我说你怎么脾气这么冲，就不能跟儿子好好说话吗？”听到楼下动静的陆母下楼就看到两父子相争执的一幕，她习以为常地冲着自己老公埋怨了句。
陆之腾看了眼陆母，没好气地道，“老子好不容易有个时间，特意回来陪他吃晚饭，他倒好！一声不吭就要走。老子还不能生气了？”
陆母闻言瞪了他一眼，“你好歹也听听儿子怎么说。”
陆景州抿着唇，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我要去学校学习。”
吼完后已经做好要被儿子顶嘴的陆之腾闻言愣住。
陆母同样稀奇地转头看着他。
愣了几秒，陆之腾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比他还高的儿子，迟疑地重复：“……去学校学习？”
“嗯。”
“……不吃晚饭再走？”
“不了。”陆景州顿了下，“还有很多作业没写。”
“……你写作业？”
“嗯。我先走了。”
直到儿子出了门，陆之腾还没太反应过来，在宽阔的客厅中站了几秒。
这个孽障……不，他的儿子今天的态度竟然这么好？他的儿子竟然还说要学习和写作业？
……
沈云初接好水回到座位，不紧不慢地饮着。
“一个人？”
险些被水呛到，沈云初回头。
只见她同桌从后门走过来，踏着惯常的略漫不经心的步伐。
“你怎么来了？”沈云初实在好奇。
“来学习啊。”陆景州答得疏懒。
陆景州就着可口的温豆浆吃了四分之三的小笼包，正有点奇怪：他同桌今早没有阻拦他上课吃东西，没有提醒他此时应该早读？
“陆哥，陆哥嘿——”章楠蹲着身子姿势别扭地从过道里滑稽地走过来，停在陆景州桌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今天天儿真冷嘿，兄弟特意给你带了早饭，课间你不用去小卖部了嘿，怎么样？够义气不？”
“……？”陆景州看着他手上的包装版三明治和早餐奶——是他平时经常买的，但是……
小笼包和豆浆不是章楠买的？
陆景州的脑子转得还算快。显而易见，他刚吃的那份早饭不是章楠买的。
“桌上那早饭，”陆景州偏头问一向来教室来得早的他同桌，“是谁送来的？”
陆景州知道自己在学校人缘不算好，有人想和他称兄道弟，同样的，也有人看他不爽。有些人没胆在明面上和他刚，说不准会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只怪他今早起晚了，又赶着来教室，脑子还没彻底清醒，看到早饭想当然以为是惯常爱送食物的章楠送的就吃了……
“我买的。”
陆景州轻叩着桌面的食指和中指一顿，“嗯？”
竟是……她买的？
心跳猛地漏掉一拍。
陆景州直起身子，对桌旁的章楠道：“东西带回去，你也回去。”
好兄弟章楠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看了眼沈云初，又看了眼他陆哥，听话地带着被拒绝的早饭撤离。
陆景州从桌洞拿出本来打算课间去扔的袋子，打开，一口吃进一个小笼包。
用先前的倍速咀嚼。
如此重复，吃完冷得差不多的四个小笼包。
沈云初嘴角轻抽，看着他的举动，忘记了要读书。
陆景州自然地从沈云初桌面的纸抽里抽了张纸巾，按了按嘴唇，“好吃。”
长睫一撩，又道：“为什么给我带早饭？”
沈云初面色恢复镇定，“昨天你不是给我带糕点了吗？礼尚往来。”
“我还以为，”陆景州半侧过身，把手搭着沈云初的椅背，“这是冬天的爱心早饭。”
语速在“爱心”两个字放慢。
“……你的手不要这样放。”沈云初心中一阵不自在。
“搭一下都不行么？”
沈云初：“不行。”这样……距离有点近，而且他的姿势像是半拥抱着……她。
沈云初并不知道她同桌已经不止一次这么自然地充满占有欲地“半拥抱”她了。
只是这次被她发现了。
“好，”陆景州唇角微勾，把手疏懒地收回来，“听你的。”
明明周围的读书声不小，沈云初却一瞬被这低磁的简短的一句搔得耳廓发热，耳膜微麻。
“……读书吧。”
“好。”
……
天气寒冷，只有半天假，打算留校的沈云初给沈母打了电话说这周不回家。
江茵叮嘱她在学校要多加菜、注意营养。这是每周不落的絮絮关怀。
“好的，您也要注意身体。天冷就少参加些聚会、注意保暖哦。”
挂了电话没多久，微信提示沈母转来一笔钱。
沈云初挑眉，不怎么在意地把手机关机后丢进书包里。
放学不到半个小时，学校里冷清了不少。
沈云初和同样留校的张媛去食堂吃了午饭，然后回宿舍休息。
本以为可以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
哪知两点多，沈云初就被楼上的动静吵醒——一中有些高一高二也留校，因为家里远。
躺在床上也是浪费时间，沈云初索性起来洗澡洗头发，出发去教室自习。
经过一楼宿舍管理工作站，阿姨正在往墙上挂小黑板。
“阿姨，需要我帮忙吗？”沈云初看阿姨踮着脚举着小黑板有点费力，轻声问道。
“哎，”阿姨回头一看，是个标致的个儿还挺高的女孩子，“好啊，你比我高一截，肯定能把这挂上去。”
沈云初接过小黑板，轻松地举起来，将之挂在墙上的小钉子上。
“谢谢你啊，好心的同学。”笑眯眼的阿姨连声道谢。
沈云初笑笑，“不用谢。”就要往宿舍楼大门走。
“哎，等一下，”阿姨注意到帮了她忙的同学披着一头湿发，“我这有吹风机，小同学你要不要吹一吹？”
学校不允许学生宿舍里用电，沈云初洗完头发，只是用干毛巾擦过，“那就麻烦阿姨了。”
“小事小事，进来啊。”
阿姨热络地取出吹风机，插好线，递给沈云初。
沈云初没好意思吹太久，把长发吹到七分干，同阿姨又道过一次谢便离开了。
天色黯淡，厚重的云朵被灰色的寒风筛着。
沈云初把窗拉开两指宽，通风。
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坐在座位上，有种时间很充足的些许寂寞感。
沈云初翻看整理了一下一周的作业，找出今早发下来的生物试卷做起来。
做完大半，抬眼一看，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手有点冷有点僵。
沈云初去关了窗，然后出去接水。
……
房间里开着空调制热。
陆景州坐在地毯上打游戏。
再次顺利地吃到鸡。
他仰头随意活动了两下脖子。
有点无聊，但不打游戏更无聊。
垂眼，准备开始下一把。
通知栏弹出可以预览内容的微信消息。
一条，又一条。
第三条含着一个瞬间攫取他注意力的名字。
陆景州直接点进微信。
看了眼，他手撑在松软的地毯上一用力，起身，捞起挂着的外套，下楼。
“去哪？”客厅里坐着的中年男人回头。
陆景州径直走向大门，“学校。”
陆之腾腾地站起来，并不相信，“陆景州，你给老子站住。”
忍着不耐和烦躁，陆景州停下脚步，“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陆之腾胸中燃起一把怒火，“我特意回来一趟，你竟然不和老子吃晚饭？”
“嗯。”
“陆景州！你……”
“哎呀，老陆我说你怎么脾气这么冲，就不能跟儿子好好说话吗？”听到楼下动静的陆母下楼就看到两父子相争执的一幕，她习以为常地冲着自己老公埋怨了句。
陆之腾看了眼陆母，没好气地道，“老子好不容易有个时间，特意回来陪他吃晚饭，他倒好！一声不吭就要走。老子还不能生气了？”
陆母闻言瞪了他一眼，“你好歹也听听儿子怎么说。”
陆景州抿着唇，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我要去学校学习。”
吼完后已经做好要被儿子顶嘴的陆之腾闻言愣住。
陆母同样稀奇地转头看着他。
愣了几秒，陆之腾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比他还高的儿子，迟疑地重复：“……去学校学习？”
“嗯。”
“……不吃晚饭再走？”
“不了。”陆景州顿了下，“还有很多作业没写。”
“……你写作业？”
“嗯。我先走了。”
直到儿子出了门，陆之腾还没太反应过来，在宽阔的客厅中站了几秒。
这个孽障……不，他的儿子今天的态度竟然这么好？他的儿子竟然还说要学习和写作业？
……
沈云初接好水回到座位，不紧不慢地饮着。
“一个人？”
险些被水呛到，沈云初回头。
只见她同桌从后门走过来，踏着惯常的略漫不经心的步伐。
“你怎么来了？”沈云初实在好奇。
“来学习啊。”陆景州答得疏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