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床上……?”

    正义的骑士大人居然也会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克洛忍不住嘴角上扬,如果尾巴能获得自由的话,现在大概已经竖起来左右晃悠了。

    骄傲的不行。

    克洛就带着她那少见的笑容,俯下身,手撑在了帕里斯的腹部,另一只手的手指扫过帕里斯半敞开的衣襟,指间似有若无的触碰着脖子下的肌肤。

    “喔——去床上干嘛呀?”一边故作惊讶,一边单手玩着帕里斯的扣子,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帕里斯很少见她这么充满生命力的样子,他像是看到了一只翘尾巴的猫,假装不经意的走近蹭一下,又在人类想伸手抚摸的时候躲开,保持着作为猫猫的逼格和地位。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绝对的安全感,才能磕磕绊绊的接受身边有一个除自己之外的存在。

    于是帕里斯说。

    “去床上做你想对我做的事情。”

    这下轮到克洛宕机了,她哎了一声,试图分辨这算玩笑还是勾引,她往前爬了爬,在帕里斯的身上深一爪浅一爪的挪到他的肚子上坐好,探头,丝毫不顾帕里斯的死活。

    “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万一我想吃掉你呢?”

    “哪种吃掉?”这不怪帕里斯,在这样一个温暖静谧的晚上,吃这个字确实有着更暧昧的意味。

    “两种……?”克洛仔细解释起来:“先吃你,再吃掉你,一次性吃不完,所以先喝干你的血,吃掉你的内脏,把你的身体埋在雪里。”

    她停了一下,蹙眉,露出纠结又苦恼的表情。

    “我也想把你放在身边,每天看着你,但是室内温度太高了,你的肉会腐烂掉……我可以从脚开始吃,把头留在最后,这样我就可以多看你一会了。”

    帕里斯看着克洛,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克洛所描述的画面,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女朋友好像……有点问题。

    她对吃人想象的未免有点太具象了一点,他的过往和性格让他很难有这样的联想,疼痛是欢愉,欢愉却是分离和痛苦。

    他不太明白,即使他有在努力的去共情,也没法搞清对方的所思所想,语言似乎成了一道沟壑,隔开了这个和他近在咫尺的人。

    这让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安慰或者矫正。

    克洛当然知道自己没能管住嘴,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没有能撤回的机会,她抬手在帕里斯眼前晃了晃,看到他还在动的眼珠,心虚的问。

    “我吓到你了?”

    帕里斯没说话,他抬手扶住了克洛的后腰,另一只手撑在身后坐了起来,两个人的姿势回到了平时面对面的拥抱。

    “克洛……”

    克洛被帕里斯解开的腰带硌了一下,低头去掏,掏到了别的东西。

    正想开启知心大哥哥时间的帕里斯冷不丁被抓了一下,想说的话一下被卡在嘴边。他看到克洛瞬间乖巧老实,手背到身后假装无事发生,不想认账。

    “算了……”帕里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没能平复下来。他把手伸到克洛的脑后,以一个极富有控制欲的姿势搂着克洛亲吻。

    克洛被动的抓着帕里斯肩上的衣服,好不容易在亲吻里找到一个空隙,她一边喘息着,声音也断断续续,她说,“……我们……去,床上……”

    刚刚吃过的药几乎是半点作用都没能起到,克洛感觉自己快要变身了,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变身。

    首都据说能够在夜晚带来光明的新东西还没能传到这么偏远的边陲小镇,这真是件好事。帕里斯抱着克洛走上二楼,浓重的黑暗给了克洛一些安慰。

    她还是执着的挡住了帕里斯的眼睛,在帕里斯问起来的时候只说是游戏玩法。

    克洛自己也没想过,自己这么被美色迷惑心智。

    她不清楚别人的体验是怎么样的,无从对比算不算特别,初次的体验里更多的是全七八糟的担忧。

    尾巴,尾巴一定不能乱动碰到他。

    完了腰上好痒,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大概是天赋,帕里斯很懂得掌握节奏,他在将至未至前停下,恳求又像要挟。

    “克洛,你不让我看你,也不让我碰你,你总该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吧。”

    他靠近克洛,嘴唇擦过脸颊,暖热的气息吹在克洛的耳廓,“叫出来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克洛气息不稳的一声:“……嗯。”

    结束后克洛率先爬起来,有的东西不是像饥饿或者眼泪一样,稍微努力一下就能控制,克洛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骨骼生长变形带来的痛感和皮肤角质化形成鳞片的麻痒一起发作。

    “你要去哪儿?”帕里斯还带着克洛缠在他眼睛上的布条,他伸手要去扯,被克洛拦住。

    “我去洗洗。”克洛不忘叮嘱:“别看,我洗完你再洗。”

    别看,不要打开,不要提起。

    这样否定的,禁忌的词对天然有着好奇心的人类来说,都是用来打破的。

    伊邪那岐在黄泉路上回望,看到了满身蛆虫的妻子。

    樵夫向妻子透露了曾经遇到雪女的故事,发现自己的妻子就是雪女。

    帕里斯摘下眼睛上的遮挡,看到了一个不似人形的怪物。

    “谁?”

    “是我,我给你拿衣服过来了,不知道拿的对不对。”

    “放门旁边吧。”

    “好。”

    是因为什么没有直接戳破呢。

    帕里斯坐在床边,眼睛上的布条又绑了回去,但眼前还回放着自己看到的画面。

    是不是他看错了,一定是吧。

    “我好了。”有人揉了揉他的头,把他眼睛上的布条摘下来。

    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爱人,细瘦伶仃的站在他面前,头发上还沾着水,落在他的皮肤上带起一阵寒意。

    “怎么没擦干。”应该是他看错了。

    “我自己来吧,你先去洗。”

    帕里斯回来的时候,克洛已经睡着了,她自觉的睡在了角落里,把床的大部分留了出来。

    帕里斯走过去,躺下,把人拉到怀里抱住,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半睡半醒间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胳膊,一下,又一下,像是不小心。

    帕里斯警觉的坐起来,掀开被子,在克洛身后,一根细细的尾巴正百无聊赖的动着尾巴尖儿。

    他试探着抓住那根尾巴,正被他笼罩在身下的克洛动了动身体,连带着尾巴从他手里逃出去,又反客为主的缠上他的手腕。

    看来不是错觉。

    帕里斯看着睡梦里毫无防备的克洛,缠人的尾巴,大脑非常清醒,但也完全无法思考。

    克洛发现帕里斯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和时间大大减少了,几乎是几天见不到他一次。克洛想了想,给帕里斯的消失找到了原因,大概得到了就没意思了,自己也常常有这样的心态,可以理解。

    日子一下就空出来了,克洛日常除了看诊,其他时间都窝在阁楼,翻前辈留下的资料。

    entp倒是找过来了,曾经只见过一面的那个高级恶魔翻窗进来,翅膀差点卡在窗口,克洛看着他犯蠢,在他旁边喊加油。

    “小心点,别踩到我书。”

    entp委委屈屈,“难道我还不如一本书重要吗?”

    克洛宝贝的把书收起来,难以置信的问他:“你怎么有信心那你自己和我的宝贝们比的。”

    废话了几句,克洛问他:“你怎么……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了。”

    entp伸了个懒腰,大翅膀在阁楼活动不开,又不愿意收起来,憋憋屈屈的缩着,“这不忙完了吗,老大让我来一趟,跟你谈个交易。”

    “哦?”克洛被他翅膀扇的头发乱飞,“你们老大?什么交易。”

    帕里斯自闭了很多天,他的自闭具体表现在练习时间增加了,他试图用体力上的疲惫来逃避思绪上的纠结,一个人三天就劈好了足够一家人半个月天需要用的柴。

    帕里斯决定要去面对现实,尽管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办,他想去和克洛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这是他的责任。

    平时从营地走到克洛的住所总是觉得很远,他总是迫不及待,现在却觉得这段路很短,他还没有预设出所有可能发生的场面,目的地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克洛在白天,没有离开的时候通常都是半开着门,方便来看诊的病人进来,进门的大厅里壁炉里火苗半死不活,但总体还算得上暖和。

    帕里斯环视一周,没找到人,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

    “克洛。”帕里斯喊了声,没人回应,他在二楼找了一圈,思考克洛可能的去处,走到了阁楼的楼梯口。

    这是帕里斯第一次去阁楼,据克洛说,上面是一些杂物,很乱。

    他踏上楼梯,隐约听到了阁楼上传来的声音。

    “……只要你愿意合作,和你那个骑士情人去首都,成为我们的卧底,我可以教你隐藏的方法。”

    “哈?隐藏的方法?这不是做卧底的基本需求吗,你们就拿这个糊弄我。”

    帕里斯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很熟悉的。克洛,他听到克洛还在继续说。

    “回去跟你老大说一下,想交易就拿出点诚意来。”

    “好吧。”那道陌生的声音说,“刚刚听到好像有人来了,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有人?”克洛第一反应是有人来看诊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下楼,在一楼的大厅看到了帕里斯。

    “你忙完了?”

    没有抱怨,没有紧张,只是普通的一句问话,像是在聊今天天气不错。帕里斯没法像克洛一样轻松,他看着克洛,从她脸上找不出一点异样。

    “你要和我一起去首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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