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朝,盛世之表,忧患其中。其都,楼阁巍峨,市肆繁华,然繁华之下,暗流汹涌。

    朝堂之上,派系林立,权谋争斗无休。官员或为私欲结党营私,或为高位不择手段。

    民间,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普通百姓民生多艰。苛捐杂税如重石压肩,百姓苦不堪言。天灾仍频,民不聊生。

    正月十七,夜。

    破柴房内,伸手不见五指。

    “唔唔…!!”迷迷糊糊中半睁着眼,喉中发出沙哑的呜咽,却猛然察觉自己的口被一团破布塞着,布头散发着难闻的刺鼻气味,闻一闻便叫人头晕目眩。

    阿缨一惊猛睁大了双眼,她发觉下巴被撑得酸痛不已,发髻散乱,像是被浸了水一般成缕随意搭在身周。

    一挣动,四肢麻痹——她双手被紧紧系在身后,双脚也被粗糙的麻绳捆住,动弹不得,一挣动便会磨得伤口发痛,血丝隐隐从绳结处渗出,让她禁不住疼痛流下一行绝望的泪水。

    身上的青瘀破口数不胜数,叫阿缨渐渐疼得缩回墙角。

    生理性泪水将她的眼周泡得发肿,透着模糊的视线她努力想辨认出这是个什么地方,想尽快找着出去的路。

    不料她刚刚强忍着疼痛试着撑开绳索就听到屋子的门“吱嘎—”一声,外面投来的光线一下子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周身黑暗。

    她的眼瞳被突然的光线刺激的一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作,眼睛却因恐惧睁得有些狰狞,死死盯住门前的来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着。

    “呵…”

    来人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缓步走进屋子,阴影随着他的动作在墙上拉长,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阿缨拖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看了心痛。”来人嘲讽地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丝怜悯。

    阿缨紧咬着下唇,尽管身体疼痛难忍,她还是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此刻的软弱只会让对方更加自鸣得意。

    “唔唔…”她的声音由于被迷晕之前的喊叫变得微弱,已然尽是恐惧与求饶。

    来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用一种近乎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她。阿缨感到一阵恶寒自五脏六腑升起,但她仍旧直视着对方,不让恐惧完全占据自己的心灵。

    “哟,小娘子醒啦”来人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直视自己,“我想要的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割破了阿缨心中最后的防线。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让脸上的伤口越发火辣。

    阿缨的心脏听了这话后猛地一跳,不再管那绳索带来的疼痛,整个人扭着身子呈现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墙角挪去,不料却被来人一掐整个人昏了过去。

    “别害怕,我会让你永远记住这一夜的。”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紧接着,阿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她想要呼喊,想要挣扎,但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了这间阴暗的屋子里,却照不亮阿缨心中的黑暗。风,似乎也停止了呼吸,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寂静。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进这个房间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阿缨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但她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回应这个世界的呼唤。

    次日,大理寺院门。

    “诶诶,你们做官的还管不管事啊?!皇都百姓人家死了姑娘啊,这让我们做妈的怎么放得下心啊,诶呦~”一个中年布衣女子朝着杂役嚷道。

    “就是!这几日不是还传什么女童失踪吗,怎么死了一个呐?”脾气略有些暴躁的一男人作势要上前找为官的理论,被当差的直接拦住。

    “啧啧,还都是待嫁闺中的女子啊”“这天天就光当饭桶了我看…诶诶!”

    说闲话的人群被差役推推搡搡,强行驱散。

    这是从院里快步走出一位身着长袍的官员,这人面色有些难看,高出常人一头的个子往那里一站颇有压迫感,让还赖着不走的群众也不得不作势转身走人。

    “赵司直,此事事关皇都百姓民生安危,我付主簿定当抵力相助,还请您莫负了乡亲们的信任”那自称付主簿的男子仪态端正,侧身向对面一位年纪稍长的官员行礼。

    “主簿客气,此乃赵某本职,定不负您…”他说着忙向阶下百姓一鞠,“乡亲们消消气,不出半日我们定能有所进展,还请各位稍安勿躁,这几日不太平,大家伙儿看管好自家孩子啊…”这赵司直看着是个大腹便便的官员,身材稍胖些但也因着身高说得过去而显得不那么臃肿,看起来有些憨厚,说起话来倒是很会套近乎,让百姓都乐意听,随后便都散了去各忙各的了。

    “多谢赵兄,还是您说话管些用,不然官再高没了百姓也不过是纸老虎,经不住考验。”

    “主簿抬举,不过话说的没错,要是没能破了这女子失踪被杀案,恐怕官府的话也没几个人真信服的了,毕竟朝廷里…”

    “赵兄还请慎言。”付璟舟脸色微变,暗示般提醒这赵司直的失言。

    “啊你看我这脑袋,主簿就当我连轴转脑子锈了说了胡话…”他说着忙行礼却被对方打断。

    “此刻尽快破了这案才是关键,赵兄就当未曾提起过这事。”付璟舟说着自顾自朝事发的地点走去,赵司直暗自松了口气也紧跟了上去,后面跟着零星几个差役快步跟随。

    辰正时分,城外河畔

    付璟舟和一群官府人员来的时候河畔依然被人群团团围住,多是来凑热闹结果吓个半死等着要个说法的老实民众,叽叽喳喳互相悄声语,仿佛怕惊扰了亡灵般不敢靠近又不想离开。

    赵司直费了好一番功夫拨开人群和内圈的金吾卫官员打了个照面。

    “大理寺查案,还请金吾卫兄弟们配合。”付璟舟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严肃与认真,他的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有力,透露出他作为大理寺官员的称职与责任感。

    “此番案影响颇为恶劣,非同小可。”他继续道,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我等需深入调查,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被遗漏,越早还百姓一个真相越好。”

    “付大人言重了,我们自当全力以赴。大理寺与金吾卫向来是京城办案的两把利剑,今日能并肩作战,实乃荣幸。请大人吩咐,我们定当竭尽所能,协助大人查清此案。”

    付璟舟微微点头,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严肃与专注“好,那我们便即刻行动。”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随即开始部署任务。

    随着付璟舟的安排,金吾卫的兄弟们迅速行动起来搜集情报。

    一旁的仵作早已投入到验尸当中,他先是轻轻翻开女孩浸了血水和泥浆的衣服,一层层剥开只见衣料染血的范围不断扩大,最后一层内衣裹了上半身,却只能从边角辨认这件红衣原来质朴的色泽。身上布满了伤痕,显然遭受过侵犯。

    接着,他又检查了女孩的颈部,发现有一道明显发着紫红的深陷勒痕,无疑是导致她死亡的直接原因。他注意到女孩的身体上还有一些水渍和泥沙,大概死后就被抛入了河中,形成了溺水的假象。

    “死者乃女子,年约十四,身有被侵之迹,颈有勒痕,初断为勒毙而后弃于河中。”仵作的声音专业有力,为女孩短暂的生命宣布了

    “死者乃女子,年约十四,身有被侵之迹,颈有勒痕,初断为勒毙而后弃于河中。”仵作的声音低沉有力,为女孩短暂而悲惨的生命宣布了终章。

    河岸旁,原本围观的群众被迅速疏散,他们面带复杂情绪,有的同情、有的恐惧,更有不少人探头想要知道调查的结果,却被差役们一一遣走,以维护秩序和调查的顺利进行。

    仵作继续专注地工作,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剖开迷雾,试图还原真相。他说道:“此女衣衫并不华丽,显非富贵人家,但其发饰精致,或可作为辨识身份之线索。”

    付主簿平日的工作内容多是在府里文字记录,也不时跟随负责案子的狱史司直和案子当事人打交道,不过邻里丢了东西、偷鸡摸狗类的小事他一般不跟着监督,所以一出事便是大案要案,况且,大理寺卿今日不在京城当差,主簿出面也无可厚非。

    付璟舟趁司直与仵作正专注地围着尸体观察,默默走到不远处的河堤旁。他仔细搜寻着地面,希望能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但遗憾的是,由于河水湍急,岸边并未留下明显的脚印。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被一株灌木吸引,那上面缠绕着一缕极不易被人察觉的细小纤维。这缕纤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正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写主簿心中一动,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缕纤维,仔细端详。纤维质地柔软,苍白的色泽与周围环境略有不同,显得尤为突兀。或许,这可能是死者生前与某物接触时留下的痕迹,或是凶手在作案过程中不经意间遗落的线索。

    “赵司直,你们过来看看这个…”付璟舟头也不回的招呼道。

    一小撮人循声带着疑惑的神情小心靠近,担心破坏了原有就来之不易的线索。

    “…这是…”

    “和女孩儿的衣料是一样的。不过暂时还未确定死者,我们还不能妄下定论。”

    付璟舟一听这话有些不解“未确定?不是昨日丢了孩子的那户人家的吗?”

    差役们面面相觑,一个领头的抢着说:“不是呀付主簿,没人和你说过吗,昨日丢的女孩还没找到呢,是两个孩子。”

    几日前,报一姑娘暴毙家中,刑部着手查案,未料竟牵连出一系列受害者。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那被杀少女所居之处,乃是京城一隅的破旧陋巷。此处房屋低矮破败,墙皮剥落不堪,岁月的刻痕无情地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周遭弥漫着一股腐朽衰败之气,令人心生压抑。

    周琛岚、付璟舟二人与刑部官员一同踏入这狭小阴暗的院落。院子里杂草丛生,乱如蓬蒿。

    少女的闺房位于屋子一角,屋内陈设简陋至极,仅有一床、一桌、一柜而已。那床榻破旧,床板吱呀作响,周琛岚等人轻轻推开房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仿若凝固的哀愁。

    床铺虽旧,却整理得规整有序,仍努力保持着尊严。床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一只破旧的铜镜,镜面斑驳,几支木簪零乱却又整齐地靠在一旁。

    整个房屋看起来整齐干净,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窗台上摆放着的一小盆野花,在这沉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那花儿虽不娇艳,却顽强地绽放着,仿佛是少女在这贫寒生活中对美好的一丝期许,只是如今已随她香消玉殒。

    付璟舟目光深邃,仔细观察着屋内的一切,眉头紧锁如峰,似在思索着这看似平静背后的惊涛骇浪。周琛岚则轻步走到床边,目光中满是悲悯,那眼神深邃的仿佛能穿透时光。

    刑部官员望着屋内景象,开口道:“如此整齐,不似遭人强行闯入带走。”其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内回荡,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

    付璟舟手抚下颌,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或许那人是以其他方式潜入,亦或是此女自愿跟从,而后遭遇毒手。”

    周琛岚轻轻摇头,秀眉微蹙,说道:“这贫苦人家的女子,能自愿跟从去何处?想必其中另有隐情。”她的语气坚定,透着对真相的执着追寻。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一名差役匆匆来报:“大人,在屋后发现一行奇怪的脚印。”众人听闻,赶忙转身朝屋后走去,神色紧张而急切,欲从这细微线索中探寻出案件的真相。

    众人匆匆来到屋后,仔细查看那行奇怪的脚印。只见那脚印的确平平无奇,大小常见,与寻常男子的脚印相差无几。然而,脚印之间的间隔颇大,明显是跑着留下的,步伐急促,走得匆忙。

    付璟舟缓缓蹲下身子,用手仔细地比划着脚印的间距,眼神专注而深邃,若有所思地说道:“从这脚印来看,此人当时定是极为惊慌,急于逃离此地,若不是身后有恶虎那就是心存不轨。”

    周琛岚则微微眯起双眸,环顾着四周,目光锐利如剑,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接着说道:“莫非是作案之后,生怕被人发现,所以才如此仓惶而逃?”

    刑部官员眉头紧皱,满面愁容,长叹一口气道:“但仅从这脚印,实难判断此人身份,这线索也太过稀少了。”

    付璟舟缓缓起身,掸了掸衣摆的尘土,神色凝重,沉声道:“不错,但这至少说明凶手并非从容离去,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乱了阵脚,或许我们能从此处寻得突破。”

    周琛岚轻点臻首,接着说道:“或许我们可从附近居民入手,打听打听是否有人在案发之时听到或看到了异常。”

    众人皆觉此计可行,遂决定分头行动,在这附近展开进一步的探访和调查。

    付璟舟与周琛岚一路询问,却未得到有用的线索。正心焦之时,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走来。待二人看清,才发现这老者竟是那女孩的母亲。她哭得双眼红肿,原本乌黑的头发竟已白了大半,面容憔悴不堪,尽显农家妇女的沧桑与悲苦。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每一道沟壑都仿佛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与磨难。

    那老者未语泪先流,声音沙哑而悲切,如杜鹃啼血:“昨夜,我似是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还伴有低低的争执声。我那苦命的女儿啊......”泪水顺着她那沟壑纵横的脸颊不断滑落,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付璟舟忙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与老者,轻声安抚道:“老人家,您且仔细回想,那争执声都说了些什么?哪怕只言片语,对我们查案都至关重要。”

    老者用颤抖的手接过手帕,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我听得不甚清晰,只隐约听到好像是在说什么‘莫要如此’‘不可’之类的话语,闺儿定是遭人毒手了呀!”

    周琛岚紧锁眉头,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这线索虽模糊,却也算是个方向,总比毫无头绪要好。”

    付璟舟点点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老者:“多谢老人家,您先保重身体。我们定会竭尽全力,还您女儿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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