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说实话，陈祈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了，久到甚至有些陌生了。
忽略掉心空掉的那一拍，陈祈年用尽量平静的声音，掩饰自己的不安。
“不好意思，刚刚认错人了。”
说完话转身的那一刻，陈祈年就发觉出自己话语的漏洞。
自己根本没有对他所说的好久不见提出疑问。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多说多错。
往前面走了一会儿，陈祈年还在诧异，吴省岚居然没有拉住她问个清楚。这也不太符合他的性子啊。
结果一转头，就撞上了吴省岚。
“为什么又回来了？”
陈祈年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还是想走，但是这次被他给死死拉住了。
“既然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何必还揪着不放。如果你是希望能得到......”
陈祈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吴省岚拥进了怀里，力气大得她都快喘不上气来。
“久不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她能感觉到，他在拿下巴蹭她的头发，就像是从前那样。
“廿廿，你和吴公子认识吗？”
程玉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俩拉拉扯扯。
陈祈年头皮一麻，使出了十足的力，挣开了吴省岚的拥抱。
“吴公子可能是一时被风沙迷住了眼睛，认错人了，咱们走吧。”
吴省岚没有挽留，只看着自己手里留下的，一根轻飘飘的头发。
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真像啊，握不紧，留不住。
原来，她叫廿廿啊。
吴省岚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是一个雨天。
当时他被政敌暗算，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刀子就像是停下来就会没命一样，钝钝的扎在他的身上。
倒是不疼，因为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对方大概是还保有一丝良心，没把他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反倒是是把他拖去了荒郊野岭。
雨冲洗着大地，吴省岚心想，自己的罪孽也能被冲刷掉吗。
意识迷离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他看到了一双脚，正站在他的面前。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拽住了。
下一瞬，他就看见了，一个圆圆的、亮亮的眼睛，在他眼前扑闪扑闪的。
是到了仙界吗？
仙子的嘴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柔软温暖的想象麻痹了吴省岚的神经，手上使得劲也就小了。
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床上了。
头晕晕的，耳朵涨涨的，以前的记忆就像碎片一样，一闪而过但却抓不住。
他正按着太阳穴，想要想起来些什么的时候。
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旁边。
吴省岚愣愣的抬起头，呆呆的望着。
“仙女姐姐...？”
陈祈年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你是脑子摔傻了吧，哈哈。不过还是谢谢你，给你，喝药吧。”
吴省岚接过药之后，一大口就全都喝了下去。
陈祈年瞧他没事，就出去了，还嘱咐他一会儿出来，到院子里吃早餐。
门没关严，吴省岚顺着门缝儿，听见了一个男子的哭声。
“乖，别哭。你要是好好干，我肯定会留下你的。”
听着听着，吴省岚就不自觉的把身子探了出去，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
结果就看到两个人，不遮掩的蹲在一起。陈祈年正捧着男子的脸，帮他擦着眼泪。
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些什么。
吴省岚有些生气，但又不知在气些什么，也没有立场去管她的私生活。
一个跨步他就走到了门槛处，把门推开，然后状似不经意的往远处看。
陈祈年瞧了瞧，这院子视野不好，除了墙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她让刚才那个哭着的男子离开了院子，然后招呼吴省岚坐下。
吴省岚瞧着那边一步三回头，还抹着泪的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趁着吃早餐的功夫，陈祈年把救下他的过程粗略的说了一遍。
吴省岚也跟她坦白了，自己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希望她能再收留他一段时间。
“我为什么帮你啊。”
吴省岚望着陈祈年平淡的抿茶的动作，心下一动，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可以伺候你。”看着陈祈年的动作顿了顿，吴省岚学着刚才那个男子的动作，蹲在了陈祈年的裙边，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很乖顺的。”
陈祈年放下茶杯，用一根手指，抬起了吴省岚的下巴。
“你怎么证明啊？”
吴省岚的脑子短路了，想着的都是刚才那男子掉眼泪的样子。
他哭不出来，便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陈祈年。
有如实线的眼神在两个中间缠绕，又化为水汽蒸发消逝，渐渐模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那是吴省岚和她的第一次。
“哥，叫你半天了。”
吴省岚缓了半天才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眼神从陈祈年远离的方向转了回来，空洞的眼神里有了实物。
“没听见。”
不理会弟弟的抓耳挠腮，吴省岚走回了帐篷。
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原路折了回来。
拍了拍还站在原地不解的吴省芹，指了指陈祈年的方向，问他那是谁，怎么先前没见过。
说起这个，吴省芹就来劲了。
“就前几天，你没来成的那个赏荷宴。我在那儿见过。这是程玉寒的凄美爱情故事的女主人公，听说就快要成婚了。”
要成婚了。
吴省岚听见成婚两个字，鼻腔里能呼吸到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大脑空白了一瞬，血气在胸腔不断翻涌。
这倒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好像叫...对，我想起来了，她叫祁廿。”
风从脸边呼啸而过，带来女子轻笑的声音。
“我叫什么？我在廿日出生，你便叫我二十吧。”
原来是这个廿。
如今她要和程玉寒成婚了，那和他的曾经又算什么，消遣时的玩意吗？
他又为什么还比不过程玉寒那个老男人。
吴省岚望向那边的眼神已然有些恶毒，好似个被无故抛弃的怨夫。
陈祈年扯着程玉寒走了许久，直到后面的人影已经模糊了才停下。
“你这是在唱哪出戏，也是你故事里的一部分吗？”
“不。这是一个突发情况，现在轮到你配合我了。”
陈祈年本来没打算告诉程玉寒，自己和吴省岚那档子事，毕竟两个人似乎也不是那种可以交换秘密的关系。
但事情找上了门，陈祈年只能坦白从宽。
简略的讲述了一下自己调戏吴省岚，睡了他，又抛弃了他的丰功伟绩，陈祈年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回轮到程玉寒沉默了。
“那我们成亲时要请他吗？”
程玉寒清奇的思路，让陈祈年叹为观止。
她想，现如今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她的人设前后不一致吗。
“那你就当骗子当到底，说是把我也骗了，不就成了。”
谢谢你，这么用心抹黑她的形象。
不过，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问，就是移情别爱了。
第二日，陈祈年便和程玉寒一同来到了主猎场。
二人都身穿骑装，这是前朝延续至今的习俗。
男女同场竞技狩猎，即便不太擅长，也要上马装装样子，给秋猎烘托一下气氛。
钟声响起，宣告着秋猎的正式开始。
圣上正端坐在高处，一眼便能看穿，他正勉励保持着皇帝该有的尊严。
可稚嫩的童声一出，到底是差了几分。
陈祈年甚至听到了王夫人，没有遮掩的笑出了声。
虽是血亲，但毕竟不是在一处长大的，陈祈年也没那么同情心泛滥，只是感概如今的世道已是如此了。
陈祈年幼时曾学过骑射，虽想不起当时学习的内容，但肌肉记忆还在。
利落的翻身上马，陈祈年炫耀似的朝程玉寒挑了挑眉。
程玉寒没理她这幼稚的行径，只是自己也上了马，控制着缰绳和陈祈年并排慢慢向前移动着。
这一幕落到吴省岚眼中却是刺眼极了。
那程玉寒都不时时回应她，怎堪为良配！
定是花言巧语才哄骗了她去。
今日的彩头是一西域进贡的质地极好的翡翠，若是打磨成手镯或簪子，都是极为珍贵夺目的存在。
故而，许多平日里不卖皇家面子的家族，也都对此跃跃欲试。
那边王夫人就正撺掇着夫君，务必成为今日猎取野兽最多的人。
陈祈年这儿倒是风平浪静。两个人慢悠悠的遛着马，程玉寒是个文臣，对骑射一事并不精通。
微风拂面，自幼异常向往自然的陈祈年，觉得此刻无比舒适惬意。
眼前忽地却有什么蹿过，定睛一看，是条兔子。
还是个带着幼崽的兔妈妈。
“要打吗？”陈祈年问道，毕竟空着手回去也不好。
陈祈年没听到回答，转过头去才发现，程玉寒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发抖着。
舟青见状连忙掏出了一个药丸，递给陈祈年，让她喂给程玉寒。
果然，吃了药之后，程玉寒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陈祈年没多问，她知道程玉寒小时候过的很是颠沛流离，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他是靠着母亲以生命为代价才活下来的。
但她没想到，他已经移情到了这种程度。
“还有什么更方便的缓解办法吗？”
程玉寒摇了摇头，缓了几息时间，才直起腰，接着向前走。
本应走得越深越安静的森林，在这儿却是反了过来。
离着很远，陈祈年就听到了虎啸声。
按常理来说，人们听到这声音，应当卯足了劲往外跑才对。可陈祈年瞧着前面，却围了许多人。
“大概率是只幼虎。”
程玉寒猜得没错，两个人离得足够近后，看见前面人群里，正趴着只幼虎，腿被箭矢射中，洇红了一大片。
而人声鼎沸的原因，不是在围攻森林里的猛兽，而是一群公子哥在讨论它的归属。
吵着吵着，你推我一下，他推他一下，一些早就看彼此不顺眼的小团体，趁机就打起来了。
被大家素质震撼到的陈祈年，连忙把马调转了个方向，方便随时远离是非之地。
结果，那幼虎也是个聪明的。
看周围没人注意它，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跑了。
陈祈年很想给它的智慧和勇气鼓鼓掌，如果它不是朝她这个方向跑来的话。
公子哥们也都不是吃素的，看见猎物跑了，也顾不上私怨，拍着马屁股就转弯追击。
陈祈年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跑，晕头转向的，等她停下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在那儿。
说一点不害怕，肯定是陈祈年在嘴硬。
但她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能靠的只有自己。
刚准备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好准备确定一下方位。
一转头，陈祈年就看见吴省岚正站在一棵树后面，不声不响的盯着她。
此刻，陈祈年只想大喊。
鬼啊！
说实话，陈祈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了，久到甚至有些陌生了。
忽略掉心空掉的那一拍，陈祈年用尽量平静的声音，掩饰自己的不安。
“不好意思，刚刚认错人了。”
说完话转身的那一刻，陈祈年就发觉出自己话语的漏洞。
自己根本没有对他所说的好久不见提出疑问。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多说多错。
往前面走了一会儿，陈祈年还在诧异，吴省岚居然没有拉住她问个清楚。这也不太符合他的性子啊。
结果一转头，就撞上了吴省岚。
“为什么又回来了？”
陈祈年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还是想走，但是这次被他给死死拉住了。
“既然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何必还揪着不放。如果你是希望能得到......”
陈祈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吴省岚拥进了怀里，力气大得她都快喘不上气来。
“久不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她能感觉到，他在拿下巴蹭她的头发，就像是从前那样。
“廿廿，你和吴公子认识吗？”
程玉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俩拉拉扯扯。
陈祈年头皮一麻，使出了十足的力，挣开了吴省岚的拥抱。
“吴公子可能是一时被风沙迷住了眼睛，认错人了，咱们走吧。”
吴省岚没有挽留，只看着自己手里留下的，一根轻飘飘的头发。
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真像啊，握不紧，留不住。
原来，她叫廿廿啊。
吴省岚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是一个雨天。
当时他被政敌暗算，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刀子就像是停下来就会没命一样，钝钝的扎在他的身上。
倒是不疼，因为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对方大概是还保有一丝良心，没把他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反倒是是把他拖去了荒郊野岭。
雨冲洗着大地，吴省岚心想，自己的罪孽也能被冲刷掉吗。
意识迷离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他看到了一双脚，正站在他的面前。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拽住了。
下一瞬，他就看见了，一个圆圆的、亮亮的眼睛，在他眼前扑闪扑闪的。
是到了仙界吗？
仙子的嘴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柔软温暖的想象麻痹了吴省岚的神经，手上使得劲也就小了。
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床上了。
头晕晕的，耳朵涨涨的，以前的记忆就像碎片一样，一闪而过但却抓不住。
他正按着太阳穴，想要想起来些什么的时候。
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旁边。
吴省岚愣愣的抬起头，呆呆的望着。
“仙女姐姐...？”
陈祈年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你是脑子摔傻了吧，哈哈。不过还是谢谢你，给你，喝药吧。”
吴省岚接过药之后，一大口就全都喝了下去。
陈祈年瞧他没事，就出去了，还嘱咐他一会儿出来，到院子里吃早餐。
门没关严，吴省岚顺着门缝儿，听见了一个男子的哭声。
“乖，别哭。你要是好好干，我肯定会留下你的。”
听着听着，吴省岚就不自觉的把身子探了出去，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
结果就看到两个人，不遮掩的蹲在一起。陈祈年正捧着男子的脸，帮他擦着眼泪。
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些什么。
吴省岚有些生气，但又不知在气些什么，也没有立场去管她的私生活。
一个跨步他就走到了门槛处，把门推开，然后状似不经意的往远处看。
陈祈年瞧了瞧，这院子视野不好，除了墙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她让刚才那个哭着的男子离开了院子，然后招呼吴省岚坐下。
吴省岚瞧着那边一步三回头，还抹着泪的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趁着吃早餐的功夫，陈祈年把救下他的过程粗略的说了一遍。
吴省岚也跟她坦白了，自己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希望她能再收留他一段时间。
“我为什么帮你啊。”
吴省岚望着陈祈年平淡的抿茶的动作，心下一动，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可以伺候你。”看着陈祈年的动作顿了顿，吴省岚学着刚才那个男子的动作，蹲在了陈祈年的裙边，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很乖顺的。”
陈祈年放下茶杯，用一根手指，抬起了吴省岚的下巴。
“你怎么证明啊？”
吴省岚的脑子短路了，想着的都是刚才那男子掉眼泪的样子。
他哭不出来，便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陈祈年。
有如实线的眼神在两个中间缠绕，又化为水汽蒸发消逝，渐渐模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那是吴省岚和她的第一次。
“哥，叫你半天了。”
吴省岚缓了半天才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眼神从陈祈年远离的方向转了回来，空洞的眼神里有了实物。
“没听见。”
不理会弟弟的抓耳挠腮，吴省岚走回了帐篷。
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原路折了回来。
拍了拍还站在原地不解的吴省芹，指了指陈祈年的方向，问他那是谁，怎么先前没见过。
说起这个，吴省芹就来劲了。
“就前几天，你没来成的那个赏荷宴。我在那儿见过。这是程玉寒的凄美爱情故事的女主人公，听说就快要成婚了。”
要成婚了。
吴省岚听见成婚两个字，鼻腔里能呼吸到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大脑空白了一瞬，血气在胸腔不断翻涌。
这倒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好像叫...对，我想起来了，她叫祁廿。”
风从脸边呼啸而过，带来女子轻笑的声音。
“我叫什么？我在廿日出生，你便叫我二十吧。”
原来是这个廿。
如今她要和程玉寒成婚了，那和他的曾经又算什么，消遣时的玩意吗？
他又为什么还比不过程玉寒那个老男人。
吴省岚望向那边的眼神已然有些恶毒，好似个被无故抛弃的怨夫。
陈祈年扯着程玉寒走了许久，直到后面的人影已经模糊了才停下。
“你这是在唱哪出戏，也是你故事里的一部分吗？”
“不。这是一个突发情况，现在轮到你配合我了。”
陈祈年本来没打算告诉程玉寒，自己和吴省岚那档子事，毕竟两个人似乎也不是那种可以交换秘密的关系。
但事情找上了门，陈祈年只能坦白从宽。
简略的讲述了一下自己调戏吴省岚，睡了他，又抛弃了他的丰功伟绩，陈祈年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回轮到程玉寒沉默了。
“那我们成亲时要请他吗？”
程玉寒清奇的思路，让陈祈年叹为观止。
她想，现如今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她的人设前后不一致吗。
“那你就当骗子当到底，说是把我也骗了，不就成了。”
谢谢你，这么用心抹黑她的形象。
不过，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问，就是移情别爱了。
第二日，陈祈年便和程玉寒一同来到了主猎场。
二人都身穿骑装，这是前朝延续至今的习俗。
男女同场竞技狩猎，即便不太擅长，也要上马装装样子，给秋猎烘托一下气氛。
钟声响起，宣告着秋猎的正式开始。
圣上正端坐在高处，一眼便能看穿，他正勉励保持着皇帝该有的尊严。
可稚嫩的童声一出，到底是差了几分。
陈祈年甚至听到了王夫人，没有遮掩的笑出了声。
虽是血亲，但毕竟不是在一处长大的，陈祈年也没那么同情心泛滥，只是感概如今的世道已是如此了。
陈祈年幼时曾学过骑射，虽想不起当时学习的内容，但肌肉记忆还在。
利落的翻身上马，陈祈年炫耀似的朝程玉寒挑了挑眉。
程玉寒没理她这幼稚的行径，只是自己也上了马，控制着缰绳和陈祈年并排慢慢向前移动着。
这一幕落到吴省岚眼中却是刺眼极了。
那程玉寒都不时时回应她，怎堪为良配！
定是花言巧语才哄骗了她去。
今日的彩头是一西域进贡的质地极好的翡翠，若是打磨成手镯或簪子，都是极为珍贵夺目的存在。
故而，许多平日里不卖皇家面子的家族，也都对此跃跃欲试。
那边王夫人就正撺掇着夫君，务必成为今日猎取野兽最多的人。
陈祈年这儿倒是风平浪静。两个人慢悠悠的遛着马，程玉寒是个文臣，对骑射一事并不精通。
微风拂面，自幼异常向往自然的陈祈年，觉得此刻无比舒适惬意。
眼前忽地却有什么蹿过，定睛一看，是条兔子。
还是个带着幼崽的兔妈妈。
“要打吗？”陈祈年问道，毕竟空着手回去也不好。
陈祈年没听到回答，转过头去才发现，程玉寒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发抖着。
舟青见状连忙掏出了一个药丸，递给陈祈年，让她喂给程玉寒。
果然，吃了药之后，程玉寒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陈祈年没多问，她知道程玉寒小时候过的很是颠沛流离，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他是靠着母亲以生命为代价才活下来的。
但她没想到，他已经移情到了这种程度。
“还有什么更方便的缓解办法吗？”
程玉寒摇了摇头，缓了几息时间，才直起腰，接着向前走。
本应走得越深越安静的森林，在这儿却是反了过来。
离着很远，陈祈年就听到了虎啸声。
按常理来说，人们听到这声音，应当卯足了劲往外跑才对。可陈祈年瞧着前面，却围了许多人。
“大概率是只幼虎。”
程玉寒猜得没错，两个人离得足够近后，看见前面人群里，正趴着只幼虎，腿被箭矢射中，洇红了一大片。
而人声鼎沸的原因，不是在围攻森林里的猛兽，而是一群公子哥在讨论它的归属。
吵着吵着，你推我一下，他推他一下，一些早就看彼此不顺眼的小团体，趁机就打起来了。
被大家素质震撼到的陈祈年，连忙把马调转了个方向，方便随时远离是非之地。
结果，那幼虎也是个聪明的。
看周围没人注意它，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跑了。
陈祈年很想给它的智慧和勇气鼓鼓掌，如果它不是朝她这个方向跑来的话。
公子哥们也都不是吃素的，看见猎物跑了，也顾不上私怨，拍着马屁股就转弯追击。
陈祈年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跑，晕头转向的，等她停下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在那儿。
说一点不害怕，肯定是陈祈年在嘴硬。
但她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能靠的只有自己。
刚准备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好准备确定一下方位。
一转头，陈祈年就看见吴省岚正站在一棵树后面，不声不响的盯着她。
此刻，陈祈年只想大喊。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