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叶只能用眼睛说话,我不是故意的,是别人给我的。

    景夜手腕一动,就凭空出现了一个手镯,穆卿叶认识这个镯子,但它不是在师叔白叙的手上吗?怎么跑他胳膊上了?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想法,景夜把手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手镯通体发白,闪着清透的光泽,而她也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

    这镯子是用他的骨头做的,只有他自己和他指定的人才能戴,旁人夺不去,若是强行戴上更会有性命之忧。

    难道……真是她?

    若真是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景夜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破手腕,放在她的唇边,让鲜血滴进她嘴里。

    穆卿叶不想喝,但她动不了,只能被迫的喝下去。

    等她喝完了,他又拿起她的手腕像是在咬她一样,她刚刚醒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拿着她的手腕。原来,他并不是在咬她,而是在吸她的血。

    “他们的剑上有毒,不过你放心,再有七日,你便可以祛除所有毒素。”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穆卿叶渐渐地眼皮有些沉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她又回到了白茫茫的世界里。

    小蛇在她身边,也睁开了眼睛。

    穆卿叶看着它,说:“我们好像是在一个梦里,但说真的,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梦境。刚刚有一个男子,说他叫景夜,还说他等了我三万年,但很显然,我不是他要找的人。”

    小蛇看着她,一动不动。

    “对,就是故事里的那个景夜。他居然真实存在。”

    小蛇还是看着她。

    穆卿叶说:“我不是她,他好像很难过很难过,看他那么难过,我又希望我是她,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那么伤心了,三万年了,等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小蛇低下头。

    穆卿叶看着小蛇,分析起来,“嗯?为什么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却只有你呢?难道我们之间也有什么缘分吗?”

    小蛇安静地看着她。

    穆卿叶:“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啊,好像你也很伤心的样子。”

    小蛇望向前方。

    穆卿叶:“怎么了,你还会生气?”

    小蛇往前划走。

    穆卿叶站起身,慢悠悠地跟着它,看它能去哪儿。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条河,还是冰河。过去怎么从来没见过?

    小蛇直接钻进了冰河里,穆卿叶叫了一声,“喂!”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小蛇转眼不见踪影。

    穆卿叶望着冰河,久久没有说话。

    河面上倒映着她的影子,她一袭白衣,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虽然不太好看,但好在手脚健全。

    穆卿叶蹲在河边,被冷风吹得眉毛上也上了霜。

    这个世界好安静好安静,什么都没有,天大地大,大到荒芜广漠,大到漫无边际,时间仿佛也失去了作用。

    穆卿叶把脚伸进冰河,哇!好凉!

    但是她并没有把脚拿回来,而是把另一只脚也伸了进去。很冷,但她还是继续往前走,直到半个身躯被冰河淹没,她还在往前走,眼睛都没眨一下。

    走着走着,她逐渐意识不到自己的腿了。

    河水渐渐淹到了她的脖子,她的嘴。

    平静的冰河忽然有异动。

    前方的河面忽然喷发了巨大的水花,好似有一个晃动的人影。

    仔细看去,竟真的是个人。

    他赤着上身,额前的头发滴着水。

    景夜?

    她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中?不,她现在手脚能动,她在冰河里。

    景夜把她抱起来。

    “景夜?”

    他瞧瞧她,没说话。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只有我和小蛇,你看见小蛇了吗?”

    “它不是生气走了吗?”

    “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

    “他去哪儿了?”

    “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可它是我的朋友,没有我陪着它,它会很孤单的。”

    “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它有新朋友了?不对,这里除了我和它,没有别的活物。”

    “你刚才为什么会在水里?你要干什么?”

    穆卿叶看向他,被他干净的眼睛吸引了去,“我要去找它。”

    “那条蛇?”

    穆卿叶点头。

    景夜看着她,似乎不再怀疑。

    景夜把她放在大树下。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

    “时机一到,你会告诉我的。”

    “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卿叶居然听见了鸟叫!

    她腾一下站起来往天上看。

    有鸟!真有鸟!

    穆卿叶瞬间头皮发麻,好像长期在黑夜里待着的人忽然见到了太阳一样。

    一排鸟儿从天上飞过。

    穆卿叶仿佛在观测一个奇观,一直看,看到再也看不见。

    *

    密承山上有一半的树木消失不见,河流也即将干涸,山脚下的灵云镇一夜之间失去了生气,百姓们不想离开养育自己的家乡,便四处求神拜佛,希望家乡能够重新焕发往日的生机。

    密承宗。

    试炼场上的木桩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些烧焦了的木屑。

    此次大劫让所有弟子都很沮丧,小师妹也在这场劫难之中失踪了。

    灵歌自认有愧,跪在地上请师叔责罚,“师叔,弟子没能保护好宗门的周全,还让小师妹下落不明,请师叔责罚。”

    白叙看着恹恹的一群人,说:“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跪,那便跪吧!”

    弟子们跪了一片,阿河自责地扇自己巴掌,扇到一半把自己扇醒了,“小师妹要是知道我们伤的伤,颓废的颓废,一定会很失望的,我们当务之急是重整雄风,不能失去士气啊!”

    阿焰看着负伤最重的灵歌,说:“大师兄伤的最重,再这么下去会撑不住的。”

    阿河对天祈祷,“上天保佑密承宗顺利度过所有劫难,保佑小师妹安然无恙。”

    阿焰对灵歌劝道:“大师兄,阿河说得对,我们应该重整旗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师妹最是敬佩大师兄,一定不想看见大师兄这样折磨自己。”

    素素也说:“是啊,大师兄,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白叙背对着他们,听到他们的谈话,又停下了脚步。

    那群日日与她在一起的弟子,也没比她聪明哪里去。

    白叙袖子一挥,灵歌面前便出现了一瓶灵药。

    灵歌望着白叙远去的背影道谢,“多谢师叔。”

    清心阁冷冷清清,只有那条鲤鱼精孤独地玩耍。

    穆卿叶的房间还像往日一般,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过。

    鲤鱼精嘴里叼着一条被他咬死的小鱼,问白叙,“小师妹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白叙跨进书房,关门,“不必等她。”

    白叙来到案旁坐下,桌子下面有一颗核桃。

    是那日她用幻影术时想拿走的那颗。

    他把核桃放在案上,捡起竹简来看。

    只是片刻,他便感到胸口憋闷,好像被水呛了一样的难受。

    景夜从外面回来,全身都是水。

    穆卿叶还没醒。

    景夜把外袍脱掉,挂在树枝上晾晒。刚刚下水抓了几条小鱼,有条鱼忽然飞起来,害他一时落水,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很是咳嗽了一会儿。

    景夜把小鱼架在火堆上烤,之后便来查看穆卿叶的状况。

    穆卿叶的脸色已经好些了,脉象也比先前平稳有力。

    只是手筋脚筋暂时还没恢复,这件事并没那么容易。

    正看着她,她就醒了。

    穆卿叶睁开眼睛,看见赤着上身的景夜坐在她床边。如今梦里梦外都是他,一时竟让她有些恍惚。

    景夜笑说:“我刚才抓了几条鱼,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穆卿叶看看树枝上架着的鱼,感觉自己跟它们没什么两样。

    景夜看她盯着烤鱼,问:“想下来看看么?”

    穆卿叶眼神转回来。

    还没等她回答,景夜就把她抱了起来。

    越靠近火堆就越热,穆卿叶躲了一下,刚好转脸到景夜怀中。

    “太热了?”

    景夜抱着她,往后挪了几步,来到山洞外面。

    树枝上挂着一层雪,轻轻一颤就落下来。

    穆卿叶很好奇,“你不穿衣服不冷吗?”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七成,说话总算能听见了。

    景夜说:“不冷。”

    之后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周身升腾起一股热气来,看上去是蓝色的。

    “这是什么?”

    “火。”

    “火?为什么我没感觉被烧得难受呢?而且火为什么是蓝色的?”

    他看着她,有些许出神,“很久以前你也这么问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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