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没有人说话,萧鸢一手撑在额前,一手放在桌上,食指起起落落,敲打在桌上,声音格外清晰。

    苏谏坐在桌子另一边,眉头紧皱,手上不停翻阅着一沓纸。

    半晌才传来萧鸢幽怨的声音:“这账本已经查了三四天,什么都没查出来,难道东南的税真的没有问题?”

    十日前,他和苏谏到达东南,路全暗十分热情接待他们,听闻他们的来意后,也丝毫没有看出紧张,在苏谏表示想看看税收账本时,也是立马差人拿了上来。

    账本涉及范围广泛,且数目庞大,苏谏和萧鸢反反复复核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苏谏将最后一页合上,闭上眼睛,用手轻揉眉心处,他已经反复查了三遍,收入和支出都对的上,虽说税比之前是提高了一些,但也没有太大影响。

    若一定要挑账本的异样,便是太完美了,就像是为他们此次量身定做的一样。

    萧鸢看着苏谏的表情,挑了挑眉开口:“太完美了?”

    “嗯。”苏谏轻轻应了一声。

    “或许给我们的账本,不是真的。”萧鸢轻哼一声。

    “我也有此想法。”

    “不过毕竟只是我们猜测,说不准路太守还真就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萧鸢声音慵懒道,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不过查了这么久,先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带你好好放松放松。”

    萧鸢说完摆摆手就离开了,苏谏盯着桌上的账本,神色严肃,这十日太过顺利了。

    卞言看着坐在一旁吃的开心的阿行,还是没忍住拿起刚刚阿行塞给她的半只烧鸡,别的不说,阿行挑吃的品味是不错。

    她一边吃一边估算着还有四五公里就到东南了,等休息一会就可以接着出发了。

    “你别跑!”远处传来一阵吼叫的声音,卞言扭头看见几个拿着棍子的人正追着一个男人。

    男人摔倒在地,被那几个大汉拿出绳子准备绑住,她仔细一看,发现是昨晚那个在胡同口穿灰衣服的男人。

    男人正在挣扎,突然对上卞言的眼睛,然后朝她和阿行的方向大喊:“姑娘救命…”

    其中一个大汉踹了男人一脚道:“你在喊!”然后把用一块布将男人嘴巴塞住,男人只能发出低呜声。

    卞言正想着他怎么会跑到这来,还以为昨夜已经逃脱了,阿行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男,卞言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冲上去将前面的大汉一脚踹飞。

    其他男人见状对视了一下立马冲上前,卞言从阿行身侧出来,向后锁住一根男人的手,顺势跃起侧踢倒其他人。

    那群人捂着受伤的地方,一边后退一边吼:“你们给我等着!”

    阿行将男人的绳子解开,男人拿掉嘴里的东西,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表情恢复的正常,向前对卞言行礼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温昱流。”

    卞言点点头,微微笑道:“不必客气,若不是这丫头出手,我也不会管这琐事的。”说罢对阿行笑笑。

    阿行立马愣住了,姑娘这笑容太吓人了,她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温昱流没有生气,依旧一脸谦和道:“我看姑娘这方向是要去东南?”

    “正是。”卞言不想与他废话。

    “在下也要去东南,可否与姑娘一同前往,刚见姑娘这好身手,我跟着姑娘也安心些。”温昱流丝毫没感受到卞言的冷漠。

    卞言见他一脸真诚,想了想反正也没几里路,道:“随温公子的便。”

    本来之前只有阿行在一旁说话,现在又多了个男人,卞言听着他们的交流默不作声。

    “温公子怎么会被刚刚那群家伙追着?”阿行跟在温昱流身旁不停询问。

    温昱流也不恼,一直微笑回答:“前几日他们家少爷调戏别人家姑娘,我这路见不平帮了一下,这不就被记恨上了。”

    阿行觉得温昱流的声音轻柔,和他本人一样温文尔雅,一时间有点着迷,反应过来后接着问:“那温公子去东南做什么?”

    “我父亲有东西留在那,我去取一趟。”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然怎么会让温公子亲自去取。”阿行恍然大悟的说道。

    温昱流轻笑了一声,微微仰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一封信罢了。”

    阿行睁着眼睛看着温昱流的侧脸,小声嘀咕:“一封信还要亲自去取,搞不明白。”

    温昱流好像没有听到,好像在想什么一样没有接着说下去。

    过了一阵,温昱流打破沉寂,开口问:“二位姑娘去东南是做什么?”

    不及阿行回答,走在前方的卞言开口道:“听闻东南特产多,我们去游玩一段时日。”

    阿行在一旁不停的点头。

    到达东南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阿行和卞言找了家客栈休息,温昱流说他在这有认识的人,就不和她们一起了。

    分开的时候,温昱流对她们说:“既然二位姑娘初到东南,我在这也算熟悉,不如明日我带二位姑娘熟悉熟悉?”

    本来阿行还因为马上听不到他好听的声音而感到遗憾,温昱流这话一出,她立马眼睛放光,急忙开口:“好啊好啊。”

    卞言见阿行这么高兴,也不好扫兴,刚到东南,有人带着熟悉熟悉,查起来也方便的多,便也没有拒绝:“那有劳温公子了。”

    温昱流笑着说客气了,便和阿行告别转身离去。

    阿行盯着温昱流的身影走到直到看不见,才不舍的转身。

    一旁的卞言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开口打趣道:“这温昱流有什么好的,让你魂都跟去了。”

    阿行听出卞言在拿她打趣,撇撇嘴提高音量说:“咳这温公子温文尔雅,待人温柔,声……声音也好听……”她越说声音越小,转而又正色道:“和那种喊打喊杀的人可不一样,和追他的莽夫也不一样,和……和…”

    她低下头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猛的一下抬起头道:“和那个萧小世子也不一样。”语气透着愉悦。

    卞言听完她这些话,扑哧笑出声道:“知道了知道了,这温公子千好万好,和旁人都不一样,可又关萧鸢什么事?”

    她不是很理解阿行为什么要拿萧鸢和温昱流对比。

    阿行扬起脑袋,满脸自豪的开口:“当然有关,温公子可比萧小世子白多了。”说完还轻哼了一下。

    比他白吗?这倒是,卞言脑中浮现萧鸢的样子,有点黑的脸庞,那温昱流倒是略胜一筹。

    一旁的阿行还在不亦乐乎的夸着温昱流。

    房内的萧鸢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一边把窗户关上,一边念叨着是着凉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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