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人呢？让她出来见我！”
气势汹汹的刑部大人许有为带着衙役站在卫尉司门外，上来便是一番质问。
一名留守的侍卫长迎出来，恭声答道：“我家大人外出公务，如今不在值所。”
“不在！我看是她犯事潜逃了吧。”许有为冷声道。
“大人您说笑了。”
许有为不管其它，示意手下衙役进去找人：“去把案犯带出来，我倒要看看，沈嫣是怎么看管的人犯。”
衙役们应声就要冲进去。
卫尉司留守的侍卫当即拔出腰间长刀，刀身映着寒光，摆出阵势。
她们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小侍卫长态度不变，继续道：“还请大人三思。”
衙役们面面相觑，到底不敢这么直接往刀身上面冲。
许有为脸色难看：“案犯刑善已在狱中身亡，是不是真的，若是的话，尔等安敢相拦？本官亦是陛下亲命的办案大臣，沈明义擅权专制，强行扣押要犯，不予配合，本官这就可以参她一本。”
侍卫们个个面色严肃不为所动，许有为见劝说无果，继续道：“诸位既然这么冥顽不灵，那便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话音落下不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是一个懒懒的声音，年轻糯甜。
“这是怎么了，怎么外面吵吵嚷嚷的。”
许有为一愣，抬眼看去，安国公主慢悠悠地从值所里面出来，看看她后眼睛亮了亮，露出一个微笑：“原来是许大人，这么巧，你也来找沈大人。”
许有为一个没绷住，嘴角微抽，颇为无语道：“殿下怎么也在这儿。”
“要不怎么说巧了呢。”小野从侍卫堆里穿过，点了点旁边的刀身，不满道：“这是干什么呢？大家都是在一块儿做事的，这喊打喊杀的，多伤和气。”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在侍卫长的命令下分开一条路来。
“殿下在这里，这是知道刑善已经身亡的消息，难道还想包庇沈嫣不成。”许有为语气和软了一些，但兴师问罪的本意不变。
小野道：“许大人何必着急呢，这事儿我可是站在许大人这边的。沈明义实在太过分了，将我晾在这里喝茶，我在这里等了她半天，心里可比许大人还要恨她。”
轻叹一声，小野扯住许有为的胳膊往里走：“快叫你手下将刀放下，咱们都是斯文人，难道还要跟沈明义那武夫一般计较吗？许大人不是想看刑善的尸身吗？我这就带你过去。不过许大人可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可不大好看。”
许有为沉肃的神色缓和些许，摆手让手下人退回去：“听这话，刑善果真已经死了，殿下知道各种缘由？”
“还真是赶巧儿，昨儿晚上我到定远侯府做客，正巧听见有人汇报。”小野叹了口气，“许大人心里着急我也明白，不过，我瞧着这事儿沈大人也不大清楚，这刑善死前特意留了认罪书，恐怕就是畏罪自杀，沈大人也是冤枉，平白惹上官司。”
“哦，原来还有认罪书，在哪里，殿下可方便拿出来一观？”许有为眼睛滴溜溜一转，问道。
“那都是小节，许大人要看自然是没事的，不过这东西可得好好保存着，将来御前对奏，这东西可是重要证据，弄丢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小野压低了声音，对许有为道。
两人步入卫尉司监牢，声音回荡在长长的甬道里。看守监牢的侍卫都对小野恭敬顺从，一路指引。
许有为声音变得冷硬些许：“就算刑善是畏罪自尽，沈明义依旧难免看管不利之责，她如今是怎么说的，还要坚持将案子拖下去吗？事到如今，殿下还要偏袒沈明义吗？”
恐怕这才是许有为特意来兴师问罪的目的，小野微微笑开：“许大人这是哪里话，我可没偏袒过她。不过沈大人到底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总要给她三分薄面不是？许大人放心，事到如今，咱们都是明白人，我绝对不允许沈明义继续徇私枉法，无视法度，等她回来，这就写结案的折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说着小野话音一转：“说起来，这沈大人并未将刑善的事情大肆宣扬，她手下都是亲信，许大人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许有为一愣，微抬着下巴，道：“有人将消息粘在箭矢上，射在刑部大门上面。下官虽然心生疑虑，不知真假。但想着事关重大，不得不来查证。怎料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殿下若是介意，以后再暗访这义士姓名亦无伤大雅。”
小野心说，我就听你吹，还义士，这义士怕不是你自己。
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看来关注此案的民间义士当真是不少啊。”
走到一间牢房门外，几人停下，许有为再次确认：“殿下当真同意现在结案？”
小野感慨道：“当然，当初就不该听那沈明义胡诌，本公主如今也是追悔莫及呀。”
许有为微微牵起嘴角，露出了点笑：“如此，下官也可安心了。后日就是顾家老太爷六十寿诞，殿下可要同去？”
“那感情好啊，不过我这两日忙，得回家翻翻顾府有没有送来请帖，总不好贸然前往。”小野作了个请的姿势，“人就在里面，我就不陪沈大人进去了。”
“殿下说笑了，顾府怎么会忘了给殿下送请帖。”
许有为犹豫些许，其实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人死相看不看也不甚要紧，但说出的话总要兑现，她掩了掩鼻子，走了进去。
**
同一时间。
凌零居所在街道再次围满了身穿甲胄，腰佩长刀的兵士。这条街道月前才刚发生过骚乱，集贤馆门前的封条依旧如新，不想刚过不久，再次引得官兵的注意。
整洁的书铺霎时间被涌进的侍卫们翻得凌乱不堪，书铺的老板被押解着胳膊带到沈嫣面前，犹在奋力抗争。
“我们这是在官府过了文书的正经营生，你们怎么敢随意搜检，有没有王法！我要去京兆衙门鸣冤！”
沈嫣淡淡瞥了她一眼，说：“奉旨办案，不需要交代，带走！”
“是。”
百姓都站的远远的，议论纷纷，专注读书的学子也都赶来凑热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都在暗自猜测这凌零居的老板惹上了什么大人物，直到有人无意间提起一句，肯定是科举的案子有了着落了，看这些侍卫衣着气度，哪里是京兆衙门那些皂吏能比的。
这么一说，有人恍然大悟，就此事纷纷猜测起来，一个头戴布巾，穿着短打粗布衣的女子静静听着，眉眼间敛下一抹深思，悄无生意地退出了人群。
她不知道的是，几名身穿便服的侍卫早已经盯上了她，见她离开，悄无生息的缀在他身后走了。
沈嫣迈步进入凌零居，负手厉声说：“都搜仔细了，什么暗格、柜锁，每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话音落下，翻找的动静更大了些，笔墨纸砚凌乱的掉在地上，翻空了的箱子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片狼藉混乱。
一名侍卫跑到沈嫣跟前，耳语了两句，沈嫣思索片刻，反倒不着急了，又交代了两句，让她们务必谨慎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沈嫣踱步避开地上的物品，走到里面高台案桌前，颇为潇洒地坐下了。
暴力翻找之下，果真查出了一些被藏起来的文章、信件，还有几分文状，上面详写了躲避考察，里应外合的手段，应当是她们打算随同文章出售的东西。
东西一股脑堆在沈嫣面前，沈嫣大略翻了翻，简直要看笑了。
果真是胆大包天，有了这些东西，倒要看看这些人还如何狡辩。
沈嫣站起身，道：“案犯和证据押回卫尉司，其余人跟我走。”
沈嫣手下分为甲字、乙字、丙字三队，丙字队留守监牢，甲字跟在她身边，乙字队被她派去便装跟着顾子盛招供出来的沈思源。
这沈思源就是个混混，喝酒赌钱放利钱，有点侠义心肠，爱交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她都能套上点子交情。这样的人容易接近，但也滑不溜手，看出点不对转头往市井里一钻，多的是狡兔三窟。
沈嫣不敢明着惊动她，只好借着查凌零居的机会演一出戏给她看，希望这沈思源看出不对后，还能招出更多的人出来。
如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乙字的人看出不对会以烟花为号，但在那之前，她们不能离得太远，不然赶不急。
沈嫣带着人赶到城南街巷，听到声响，带着人跑过去，到了现场，事情却有些不太对劲。
一座平常的民居内，屋门大开，屋里院中一片凌乱，几个仆役包括沈思源横七竖八地倒在院中，地上流着几摊血迹，乙字部的人站在院子里，侍卫长试着沈思源鼻息，一脸茫然地对上沈嫣的视线。
沈嫣焦急道：“怎么回事？你跟她们动手了，死了吗？”
“大人，不......不是我，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人还有气息。”乙字侍卫长犹豫道，“屋里还没看，现在去搜查吗？”
沈嫣怀疑有人快了她们一步，将证据什么都销毁了，骂道：“还愣着干嘛，进去搜！”
手下忙不迭应声。
气势汹汹的刑部大人许有为带着衙役站在卫尉司门外，上来便是一番质问。
一名留守的侍卫长迎出来，恭声答道：“我家大人外出公务，如今不在值所。”
“不在！我看是她犯事潜逃了吧。”许有为冷声道。
“大人您说笑了。”
许有为不管其它，示意手下衙役进去找人：“去把案犯带出来，我倒要看看，沈嫣是怎么看管的人犯。”
衙役们应声就要冲进去。
卫尉司留守的侍卫当即拔出腰间长刀，刀身映着寒光，摆出阵势。
她们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小侍卫长态度不变，继续道：“还请大人三思。”
衙役们面面相觑，到底不敢这么直接往刀身上面冲。
许有为脸色难看：“案犯刑善已在狱中身亡，是不是真的，若是的话，尔等安敢相拦？本官亦是陛下亲命的办案大臣，沈明义擅权专制，强行扣押要犯，不予配合，本官这就可以参她一本。”
侍卫们个个面色严肃不为所动，许有为见劝说无果，继续道：“诸位既然这么冥顽不灵，那便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话音落下不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是一个懒懒的声音，年轻糯甜。
“这是怎么了，怎么外面吵吵嚷嚷的。”
许有为一愣，抬眼看去，安国公主慢悠悠地从值所里面出来，看看她后眼睛亮了亮，露出一个微笑：“原来是许大人，这么巧，你也来找沈大人。”
许有为一个没绷住，嘴角微抽，颇为无语道：“殿下怎么也在这儿。”
“要不怎么说巧了呢。”小野从侍卫堆里穿过，点了点旁边的刀身，不满道：“这是干什么呢？大家都是在一块儿做事的，这喊打喊杀的，多伤和气。”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在侍卫长的命令下分开一条路来。
“殿下在这里，这是知道刑善已经身亡的消息，难道还想包庇沈嫣不成。”许有为语气和软了一些，但兴师问罪的本意不变。
小野道：“许大人何必着急呢，这事儿我可是站在许大人这边的。沈明义实在太过分了，将我晾在这里喝茶，我在这里等了她半天，心里可比许大人还要恨她。”
轻叹一声，小野扯住许有为的胳膊往里走：“快叫你手下将刀放下，咱们都是斯文人，难道还要跟沈明义那武夫一般计较吗？许大人不是想看刑善的尸身吗？我这就带你过去。不过许大人可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可不大好看。”
许有为沉肃的神色缓和些许，摆手让手下人退回去：“听这话，刑善果真已经死了，殿下知道各种缘由？”
“还真是赶巧儿，昨儿晚上我到定远侯府做客，正巧听见有人汇报。”小野叹了口气，“许大人心里着急我也明白，不过，我瞧着这事儿沈大人也不大清楚，这刑善死前特意留了认罪书，恐怕就是畏罪自杀，沈大人也是冤枉，平白惹上官司。”
“哦，原来还有认罪书，在哪里，殿下可方便拿出来一观？”许有为眼睛滴溜溜一转，问道。
“那都是小节，许大人要看自然是没事的，不过这东西可得好好保存着，将来御前对奏，这东西可是重要证据，弄丢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小野压低了声音，对许有为道。
两人步入卫尉司监牢，声音回荡在长长的甬道里。看守监牢的侍卫都对小野恭敬顺从，一路指引。
许有为声音变得冷硬些许：“就算刑善是畏罪自尽，沈明义依旧难免看管不利之责，她如今是怎么说的，还要坚持将案子拖下去吗？事到如今，殿下还要偏袒沈明义吗？”
恐怕这才是许有为特意来兴师问罪的目的，小野微微笑开：“许大人这是哪里话，我可没偏袒过她。不过沈大人到底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总要给她三分薄面不是？许大人放心，事到如今，咱们都是明白人，我绝对不允许沈明义继续徇私枉法，无视法度，等她回来，这就写结案的折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说着小野话音一转：“说起来，这沈大人并未将刑善的事情大肆宣扬，她手下都是亲信，许大人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许有为一愣，微抬着下巴，道：“有人将消息粘在箭矢上，射在刑部大门上面。下官虽然心生疑虑，不知真假。但想着事关重大，不得不来查证。怎料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殿下若是介意，以后再暗访这义士姓名亦无伤大雅。”
小野心说，我就听你吹，还义士，这义士怕不是你自己。
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看来关注此案的民间义士当真是不少啊。”
走到一间牢房门外，几人停下，许有为再次确认：“殿下当真同意现在结案？”
小野感慨道：“当然，当初就不该听那沈明义胡诌，本公主如今也是追悔莫及呀。”
许有为微微牵起嘴角，露出了点笑：“如此，下官也可安心了。后日就是顾家老太爷六十寿诞，殿下可要同去？”
“那感情好啊，不过我这两日忙，得回家翻翻顾府有没有送来请帖，总不好贸然前往。”小野作了个请的姿势，“人就在里面，我就不陪沈大人进去了。”
“殿下说笑了，顾府怎么会忘了给殿下送请帖。”
许有为犹豫些许，其实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人死相看不看也不甚要紧，但说出的话总要兑现，她掩了掩鼻子，走了进去。
**
同一时间。
凌零居所在街道再次围满了身穿甲胄，腰佩长刀的兵士。这条街道月前才刚发生过骚乱，集贤馆门前的封条依旧如新，不想刚过不久，再次引得官兵的注意。
整洁的书铺霎时间被涌进的侍卫们翻得凌乱不堪，书铺的老板被押解着胳膊带到沈嫣面前，犹在奋力抗争。
“我们这是在官府过了文书的正经营生，你们怎么敢随意搜检，有没有王法！我要去京兆衙门鸣冤！”
沈嫣淡淡瞥了她一眼，说：“奉旨办案，不需要交代，带走！”
“是。”
百姓都站的远远的，议论纷纷，专注读书的学子也都赶来凑热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都在暗自猜测这凌零居的老板惹上了什么大人物，直到有人无意间提起一句，肯定是科举的案子有了着落了，看这些侍卫衣着气度，哪里是京兆衙门那些皂吏能比的。
这么一说，有人恍然大悟，就此事纷纷猜测起来，一个头戴布巾，穿着短打粗布衣的女子静静听着，眉眼间敛下一抹深思，悄无生意地退出了人群。
她不知道的是，几名身穿便服的侍卫早已经盯上了她，见她离开，悄无生息的缀在他身后走了。
沈嫣迈步进入凌零居，负手厉声说：“都搜仔细了，什么暗格、柜锁，每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话音落下，翻找的动静更大了些，笔墨纸砚凌乱的掉在地上，翻空了的箱子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片狼藉混乱。
一名侍卫跑到沈嫣跟前，耳语了两句，沈嫣思索片刻，反倒不着急了，又交代了两句，让她们务必谨慎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沈嫣踱步避开地上的物品，走到里面高台案桌前，颇为潇洒地坐下了。
暴力翻找之下，果真查出了一些被藏起来的文章、信件，还有几分文状，上面详写了躲避考察，里应外合的手段，应当是她们打算随同文章出售的东西。
东西一股脑堆在沈嫣面前，沈嫣大略翻了翻，简直要看笑了。
果真是胆大包天，有了这些东西，倒要看看这些人还如何狡辩。
沈嫣站起身，道：“案犯和证据押回卫尉司，其余人跟我走。”
沈嫣手下分为甲字、乙字、丙字三队，丙字队留守监牢，甲字跟在她身边，乙字队被她派去便装跟着顾子盛招供出来的沈思源。
这沈思源就是个混混，喝酒赌钱放利钱，有点侠义心肠，爱交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她都能套上点子交情。这样的人容易接近，但也滑不溜手，看出点不对转头往市井里一钻，多的是狡兔三窟。
沈嫣不敢明着惊动她，只好借着查凌零居的机会演一出戏给她看，希望这沈思源看出不对后，还能招出更多的人出来。
如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乙字的人看出不对会以烟花为号，但在那之前，她们不能离得太远，不然赶不急。
沈嫣带着人赶到城南街巷，听到声响，带着人跑过去，到了现场，事情却有些不太对劲。
一座平常的民居内，屋门大开，屋里院中一片凌乱，几个仆役包括沈思源横七竖八地倒在院中，地上流着几摊血迹，乙字部的人站在院子里，侍卫长试着沈思源鼻息，一脸茫然地对上沈嫣的视线。
沈嫣焦急道：“怎么回事？你跟她们动手了，死了吗？”
“大人，不......不是我，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人还有气息。”乙字侍卫长犹豫道，“屋里还没看，现在去搜查吗？”
沈嫣怀疑有人快了她们一步，将证据什么都销毁了，骂道：“还愣着干嘛，进去搜！”
手下忙不迭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