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怎么了?”季夏凑近了点观察他,满脸都是担心。

    “没什么,小问题。”他笑了笑。

    这会儿到了正中午的时候,太阳有点晒,他说:“坐缆车下山?”

    季夏点头:“嗯嗯。”

    走了几步,盛栩然回过头来,把她身上包全拿了过去:“换我来帮你背。”

    季夏跟在他的身边,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异样,扬着唇角:“谢谢学长。”

    盛栩然送季夏回家,下车的时候,季夏把他叫下来。

    “怎么了?”

    “学长,就是,你知道吗,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知道找谁吐槽,可以跟我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嗯…”季夏抓了抓耳朵,“我的意思是,学长,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变得勇敢很多,我想我一定是从你身上汲取了力量,然后呢,我,我想帮助你,任何事情,包括情绪和一些烦恼…”

    盛栩然:“……”

    “就像学长你帮我一样,我也想帮助你。”季夏脸说得通红,“不过…我,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大家是朋友的话是可以适当分担情绪的,包括我以后去国外,如果有什么烦恼,也可以跟我说…”

    盛栩然轻笑几声:“我知道了。”

    他拿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谢谢你,朋友。”

    盛栩然坐车回家了,季夏看着车辆逐渐远去。

    所以,他今天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好像是从蹦极之后才情绪有一点不对劲,即使他不说,还表现如常,她也能感觉到。

    那个教练还有在联系他吗?

    但季夏觉得他的心结说不定不是不能游泳,而是别的,现在是8月25号,她还有十来天出国,她决定这几天多去秦雪姐的店里转转,她还是想弄清楚全部的事情。

    第二天,季夏跟秦雪说了去店里玩,秦雪他们都欢迎她去,他们也知道季夏马上就要出国了,大家多聚聚也是好的。

    盛栩然正常上班了,秦雪这几天又要拍摄,季夏就在摄影棚看她们拍。

    中午季夏也在这吃饭,盛栩然下午要出去新店查看装修进度,季夏问他:“学长,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盛栩然眨了一下眼睛:“可以,但我是骑车去,可能有点晒。”

    “没关系!”

    秦天在上班,就他们两个人去,秦雪也同意季夏去,不然在店里也不好玩。

    新店离这里大概3公里的样子,骑车过去十多分钟,盛栩然挑阴凉的地方走,倒也没晒多久。

    新店就只有一层楼,但特别宽,分了好几个区,目前大部分东西已经装好了,还要拆一些板子和打扫。

    盛栩然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给她介绍以后这些分区的作用,季夏想起他们前段时间才看店面,现在就已经装到了这个程度,效率好高。

    “学长,那你以后是在老店还是新店。”

    “老店,我只是帮忙,秦雪会派一个分店店长过来。”

    季夏点点头:“那学长,你们要开学了。”

    盛栩然没想到话题转这么快:“是啊,9月2号,高一的已经开学了。”

    之所以是2号,是因为他们高三的有组织统一补课,但盛栩然没参加。

    “你的暑假作业写好了吗?”

    盛栩然那一张报纸卷起来敲敲她的头:“写完了,优秀学生。”

    “我的也写完了。”季夏也笑笑,“不过不用交了。”

    盛栩然想到她要去国外,心里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明明早在一开始就知道她要离开这里,就好像在一开始她要出国对他来说只是在某个时间点的固定事件,他没什么感觉,现在那个事件还在那,但他能清醒地感觉到时间在身边流逝,每过一天,那种流逝的感觉就越明显。

    他很少多愁善感,但想起这件事,他承认,他有点不开心。

    同时他也很担心她,在国外青少年环境不同,或许她还会受到更多不公平对待,这也是他那么着急想让她成长起来的原因,要不然她会被欺负,但他们都无法帮助她。

    “在国外要勇敢一点,季夏。”他认真跟她说。

    季夏点头:“我会对他们勇敢说‘不’”

    盛栩然笑笑,“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我跟秦天打飞的去帮你。”

    季夏愣了愣,她忽然意识到,她在学长心里似乎更重要了很多,或许真的像学姐说的那样,他把她当妹妹了。

    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她一开始,只是想当个普通的透明人,不需要他记住她的名字,不需要他的回报,但现在她成为了他生活里一个重要的人,她和他的距离这么近,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的这段暗恋都非常成功。

    她不知道要不要在心里吐露自己对他的喜欢了,如果她不说,只是说她是他的一个支持者,他会不会原谅她这么就装模左右,潜心来到他身边调查他这件事呢?

    是的,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纯粹,是有预谋地来接近他。

    季夏开始惶恐了起来,如果她什么都不说,那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就算在国外也能联系,但如果她说了,他们或许就做不了朋友了。

    盛栩然叫了她几声:“季夏,发什么呆。”

    季夏看向他的眼睛,忽然问:“学长,我刚刚在想一件事,如果有人骗了你,你还会那个人做朋友吗?”

    盛栩然打量她,忽然弯下腰逼视她:“你骗我什么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我有一个朋友,她,她骗了我,我在想,在想,我该怎么做决定。”

    “看是什么事情,如果很严重,我不会原谅,小事无所谓。”盛栩然想起以前在国际队的事,脸色有一点冷,那些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的。

    “我知道了。”季夏笑笑,心里更沉重了。

    “你真没骗我?”盛栩然按住她的头,让她不能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季夏摇头:“真的是我朋友。”

    盛栩然想想,好像她也没哪里有骗他的迹象,他也没什么东西好被她骗的,他想可能她正在改正自己的讨好型人格,现在正在纠结。

    “让你生气的话就别原谅了,”他松开手,没把这事放心上:“难得你陪我来一趟,请你吃冰淇淋。”

    季夏眨眨眼,点头。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还请她吃冰淇淋,可是她又骗了他一次。

    -

    他们吃完冰淇淋才回去,快四点了,再过一会儿可以下班了,季夏一个下午有点不在状态,盛栩然在想,这家伙不会真骗他了吧?

    但她又咬死了说是她朋友,还说明知道她会生气,那个朋友还是这么做了,他仔细想了下,季夏和他对不上这个情况,那应该确实不是她,要摆脱一个长年累月的阴影是很难的事情,纠结也正常。

    车子要停到专门放电动车的地方,季夏下车和他一起走,她在调整状态,知道暂时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便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那就要知道盛栩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好更好的帮他。

    她笑着问:“学长,我在这吃晚饭好吗?”

    “没关系,秦雪真拿你当妹。”盛栩然笑了下,“今晚吃红烧肉,张姨做得超级好吃。”

    季夏点点头,她确实还挺幸运的,遇到一家子好人。

    他们往店里走,忽然前面站了三个人。

    夏末,太阳还跟盛夏一样大,盛栩然本来是在笑着,看到他们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臭了。

    季夏认出了那两个人,是省队教练和盛栩然以前国家队的队友陈可凡,还有一个是他的爷爷。

    盛爷爷比以前老了很多,也瘦了不少,但季夏还能认出来,他一脸为难的样子。

    最后,教练和陈可凡走过来,陈可凡叫他:“阿盛。”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

    教练严肃地跟他说:“盛栩然,国家需要你。”

    盛栩然别看脸,看向季夏:“你先上去。”

    季夏满脸担忧,但还是点点头,她走两步便回一下头,他们往旁边走了。

    季夏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定,忽然,她转身往他们那边跑。

    他们没有去什么咖啡厅,也没去别的什么地方谈话,就在一颗大树下,这里人少,显然盛栩然不想和他们久聊。

    季夏靠在旁边的墙上偷听。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再游泳了。”

    “这两年我们游泳队被美国队压打,现在我们正是要展现国力的时候,要是你拿到下一届的金牌,不仅是你个人,整个国家都会为你欢呼。”

    “我不需要欢呼。”

    陈可凡说:“好了,阿盛,我想你还是热爱游泳的,我见过你一往无前的样子,你在这条路上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不比任何人少,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我想你也不甘心。”

    “以前我被针对丢了奖牌的时候,怎么没人问我甘不甘心?”

    教练:“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张晓在你退出第一年就被撤职了,你没看到消息?!”

    陈可凡要教练别着急,“那阿盛,你自己觉得,要什么待遇你才愿意回来训练,上面说会尽量满足你,你的主教练、训练场地都会给你提供最好的。”

    “要我爸妈回来,能满足吗?”

    季夏一愣,又有点悲伤,学长或许从来没有跟父母的离世和解过。

    可叔叔阿姨们跟这件事的关联这么大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爷爷提着一些饮料过来,他们看到了彼此。

    盛爷爷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小朋友,你…”

    季夏:“盛爷爷,我能跟您聊聊天吗?”

    他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坐下来,季夏开门见山地说:“盛爷爷,您好,我是季夏,是盛栩然学长的朋友。”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让然然给你当教练的小女孩。”

    “嗯!”

    盛爷爷看季夏有点眼熟,但他摔了一跤,身边素质没那么好了,记忆力也有退化,想不起来了:“我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你?”

    季夏愣了愣,打着哈哈:“有吗?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

    盛爷爷:“没有的,你长得非常善良。”

    季夏笑笑:“我知道盛栩然学长以前是国家队的,我们俩一起去潜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做王川的人,他一直嘲讽学长,还说他的腿是学长弄的,我不相信这回事,因为学长是个很温暖的人,他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毁了别人的职业生涯的。”

    盛爷爷听愣了,盛栩然完全没跟他说过这件事。

    “学长跟我说,他在国家队的时候揍过人,但是那个人的腿的确不是他弄的,可为什么王川非说是学长弄的呢?”

    季夏拧着眉,“学长在国家队是不是被针对了?为什么要退出呢?我看过学长游泳,游得特别好!”

    盛爷爷看季夏担心的样子,也叹了口气。

    季夏问:“盛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学长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她只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盛爷爷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他当初听说盛栩然去给别人当游泳教练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因为他很少再去游泳馆了,有一段时间看见游泳馆都想吐,

    所以他发现他一直在游泳馆教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家里人都挺开心的,但没想到他依旧不愿意回去训练。

    他知道他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且他不愿意让自己走出来,他在惩罚自己。

    刚刚然然和季夏走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他在笑,从他爸妈离世起,他很少笑,前面一两年甚至都走不出来,心理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最近这两年才好一点,但盛爷爷能感觉到,他和这个小女孩在一起时的那种轻松。

    他笑了笑,跟季夏说了:“我们然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学游泳了,14岁的时候就进了国家队,还拿了金牌,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

    季夏点头。

    盛爷爷又悲伤道:“但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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