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散场，已经傍晚了。
实打实地忙了一整天，第二天还要参观学习，第三天上午就得启程回黎市，算一下留在邬城还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只剩下今明两个晚上。
江程和林照南便在一旁商量着要夜游古运河，晚餐尝尝本地特色菜。
千笑下了台，在一旁整理手边的笔记，给电脑关机。
沈略见周围人差不多都走了，起身朝千笑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马上要走到她面前时，江程先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热情地说：“千笑姐，一会儿我跟照南要去夜游古运河，特别美，你也跟我们一块吧？”
还没等千笑说话，他也看到旁边的沈略，于是加了句：“沈老师也一块吧。”
千笑把电脑塞进托特包，淡淡开口：“好啊。”
她猜沈略走过来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他僵硬地接了句：“好。”
-
四月份的傍晚还不算很暖，来坐船的人不多。
前几天频频降雨，天气不佳，眼下码头没有大船，只有两人同乘的小船。
江程不太会和女生打交道，而跟沈略这个人虽然算得上是同事，平时交集也是少的可怜，甚至还不如这两天聊得起劲的林照南熟悉。
于是江程便主动要和林照南同乘，林照南像是有点想拒绝，但千笑偏偏及时打断：“好，那就我和沈老师一起吧。”
等上了船，千笑发现，这船不像旅游城市那样宽敞，可能也是因为这里的河道也狭窄绵长。船不大，再留出船夫划船的位置，两个客座面对面，一坐下，两人膝盖就只能隔一拳的距离。
只好顾左右，不看他。
乍暖还寒时的晚风，像江南水乡少女的吴侬软语，轻拂面上，温度和煦得令人心旌摇荡。杨柳垂髫开始起了飞絮，如同在春天下了一场雪。
河光倒映两岸灯火，明明灭灭，水中那轮月随着水波破碎，又复原，再破碎。而他们坐的舟楫摇摇曳曳，像是能就这样摇回千年前这片月下。
而这月，这星，这灯，从远处延伸，落在眼里只是星星点点的光斑，一不留神就连成一片璀璨。
原来是她眼里起了雾。
从见到他那一刻起，她心里的一团雾气就一直没散过。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宁静又催眠。
过了半晌，沈略才开口：“你……认识我？”
“一面之缘。”千笑把视线从河岸灯火上收回，转而投向对面的男人，“还记得吗，省台门口那家咖啡厅。”
沈略稍加思索就想起，近期也就去过那么一次省台，见白景砚的时候。
“你当时和我的嘉宾白老师在一起，我就想，你们应该都是配音演员吧，”话到这千笑故意顿了顿，看到沈略微微皱眉，才继续说，“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你是个主持人。”
沈略沉默了会儿，也可能只是两秒钟，他很快脱口而出：“你是那个，馥芮白。”
对，那天她排队在沈略前面，点的是一杯馥芮白。
千笑乐了，也没否认：“对。”
这么对一个女生说话似乎是有些不礼貌，沈略心里思忖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所以想到就说了。”
千笑并不介意：“没关系，又没说错。”
沈略顿了顿：“你也没说错。”
“什么？”
“配音演员的事，我的确是。”沈略觉得既然人家都猜出来了，也没必要故意瞒骗，更何况对方远在黎市，这次交流会结束估计日后不会再相见，说句实话也无妨。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以前的事了。”
千笑顺理成章地接着问了句：“那为什么不做了？”
“累了。”沈略下意识不想谈这个问题，“出名挺烦的。”
千笑哑然：“你这话挺拉仇恨的。”
但她听得出来，沈略真只是陈述事实，没一点自夸的成分。
于是她又问：“听你的意思应该挺出名，有不少粉丝吧？那就这么走了，她们怎么办？”
沈略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在粉丝眼里就是一个符号，一个虚拟人物，走了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物等着被她们喜欢。”
？
千笑想，那我等了十年算什么？
突然生气起来，千笑的目光瞟向远处，语气有点似笑非笑，倒像是嘲讽：“呵，这么听着倒是完全不用对她们负责任。”
沈略被骂懵了，千笑这句话声音不大，柔和的就像开玩笑，但任谁都能听出绵里藏针般的敌意。
他下意识想为自己开解，放低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温柔的错觉，但被人平白无故怼了句，说的话，多少也带了点儿脾气。
“留下更不负责任，时间久了她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沈略两手一摊，坦白地自嘲道，“我这个人，不过如此。”
其实是那时候他风头正劲，又从白景砚手中接管了十二城，一时风光无两，粉丝越来越多，商业和资本就也找上门来。
本意只是喜欢配音，可接踵而来的全都是商演、翻唱、签售甚至访谈节目，他应接不暇，更是打扰了他安心学习、安心配音。
直到他参与配音的一款游戏，投资商未经他允许私自打出他将首次露脸出席见面会的广告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彻底一走了之。
网上的事不打扰生活，是他的底线。
好在不过一个虚名，网上的人如潮汐海浪，朝夕更迭，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曾来过，更不会有谁如同沙滩上的一颗贝壳，珍惜着海浪留给她的痕迹。
他全须全尾地退圈了。
找了座气候宜人，节奏缓慢的小城市，做一份普通的工作，不再和任何人提及这段过去。
生活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在。
这些话，他没人可讲，也不想讲。
可听在千笑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
什么为了不耽误你所以离开？这不是经典的渣男说辞？
再克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情绪，千笑的目光直接打量着沈略，刻薄道：“确实，不过如此。”
恰巧船靠岸，千笑都没用船夫搭手，自己三下五除二下了船就走，留下沈略一个人。
他不理解上船时还和和气气说话的人怎么一瞬间像个点了火的炮仗，这样突如其来又摸不着头脑的敌意让他烦躁起来，摸了摸口袋，只有一支手机。
-
约好了观光结束后四人到码头集合，可谁知再见面时，原本还很客套的千笑和沈略都面色低沉，像是刚吵了一架。
江程和林照南摸不准刚才分开的半小时里，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也只好缄口不言，默契地忍受着无形中的低气压，还试图活跃气氛。
江程开口：“千笑姐，到饭点了，咱们一块去旁边雁湖楼吃饭吧，他们家的鱼可是一绝。”
此刻千笑却是没什么食欲：“你们去吃吧，今天有点累，我想先回去休息。”
林照南在一旁，瞧见千笑脸色不好，主动说：“下次再聚吧，我也有点累了，明天还有参观活动，我跟千笑姐买点什么回去吃就行。”
江程见两人都说到这份上，便也只好作罢。
目送着两人走远，江程终于忍不住开口：“沈老师，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跟你一起坐趟船就这样了？”
这话正戳在沈略那点百思不得其解的不顺心上。
“我他妈怎么知道。”旁边就是个小摊儿，他买了盒烟，又买了个打火机，烦躁地撕开包装，丢一根到嘴里点着火，叼着烟含糊不清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江程很少看沈略抽烟，还以为是主持人为了保护嗓子一般都不抽烟，没想到他是会抽的。
他试探道：“是不是你那个脾气，把人家女孩子给气着了？”
沈略深吸口气：“你看我们俩，谁更像是被气着了？”
江程也想不通，直到他又抬头，看到夜色掩映下，沈略清晰的轮廓、下颌线以及上下翻动了一下的喉结。
指尖一点火光忽明忽暗，吐出的烟雾平添一分朦胧，却难掩美色半分。
他一个男人都快看呆了，忍不住道：“沈老师，那我觉得，她可能是喜欢你。”
沈略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江程连忙上去拍他背，又想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喝，“沈老师，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喝过了，又问：“我去帮你买一瓶？”
沈略摆摆手，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帮你买水？”
“不是，前一句。”
“你没事吧？”
“再前。”
“千笑老师可能喜欢你。”
沈略颔首，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刚才的样子，连我个男的都看入迷了，保不准是千笑老师和你同乘一船，难以压抑自己的感情，害羞地走了？”
“还有呢？”沈略皱了皱眉。
“没了啊。”江程摊手，“还能有什么，她条件那么好，除了图你色，还能图你什么？”
“滚。”
江程在旁边摸不清楚形势，便试探道：“那我先走了哥，你也早点回去哈。”
沈略不耐烦地摆摆手。
过了片刻，只听他低声骂了句脏话，又开口叫住才走了两步的江程：“你，把她微信给我。”
“谁？”江程回过头，脑子突然宕机，一时反应不过来。
倒像是捉弄，非要他亲口说出来。
于是他吐出几个字：“聂千笑。”
“哦哦，千笑老师啊，有的，等下我马上发给你哈。”江程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又后知后觉问，“不过，你要她微信干嘛啊？”
他惊恐道：“你不会是要追着骂人家一个小姑娘吧？”
沈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我有病？”
“那你是……”江程犹犹豫豫，“对她有意思？”
“少废话。”沈略不再想多说话，把左手捏着的外套往肩上一甩，一根手指勾着，另一只手腾出空来拍了江程脑袋一下：“先走了。”
不一会儿，沈略的手机上出现了千笑的名片。
实打实地忙了一整天，第二天还要参观学习，第三天上午就得启程回黎市，算一下留在邬城还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只剩下今明两个晚上。
江程和林照南便在一旁商量着要夜游古运河，晚餐尝尝本地特色菜。
千笑下了台，在一旁整理手边的笔记，给电脑关机。
沈略见周围人差不多都走了，起身朝千笑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马上要走到她面前时，江程先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热情地说：“千笑姐，一会儿我跟照南要去夜游古运河，特别美，你也跟我们一块吧？”
还没等千笑说话，他也看到旁边的沈略，于是加了句：“沈老师也一块吧。”
千笑把电脑塞进托特包，淡淡开口：“好啊。”
她猜沈略走过来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他僵硬地接了句：“好。”
-
四月份的傍晚还不算很暖，来坐船的人不多。
前几天频频降雨，天气不佳，眼下码头没有大船，只有两人同乘的小船。
江程不太会和女生打交道，而跟沈略这个人虽然算得上是同事，平时交集也是少的可怜，甚至还不如这两天聊得起劲的林照南熟悉。
于是江程便主动要和林照南同乘，林照南像是有点想拒绝，但千笑偏偏及时打断：“好，那就我和沈老师一起吧。”
等上了船，千笑发现，这船不像旅游城市那样宽敞，可能也是因为这里的河道也狭窄绵长。船不大，再留出船夫划船的位置，两个客座面对面，一坐下，两人膝盖就只能隔一拳的距离。
只好顾左右，不看他。
乍暖还寒时的晚风，像江南水乡少女的吴侬软语，轻拂面上，温度和煦得令人心旌摇荡。杨柳垂髫开始起了飞絮，如同在春天下了一场雪。
河光倒映两岸灯火，明明灭灭，水中那轮月随着水波破碎，又复原，再破碎。而他们坐的舟楫摇摇曳曳，像是能就这样摇回千年前这片月下。
而这月，这星，这灯，从远处延伸，落在眼里只是星星点点的光斑，一不留神就连成一片璀璨。
原来是她眼里起了雾。
从见到他那一刻起，她心里的一团雾气就一直没散过。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宁静又催眠。
过了半晌，沈略才开口：“你……认识我？”
“一面之缘。”千笑把视线从河岸灯火上收回，转而投向对面的男人，“还记得吗，省台门口那家咖啡厅。”
沈略稍加思索就想起，近期也就去过那么一次省台，见白景砚的时候。
“你当时和我的嘉宾白老师在一起，我就想，你们应该都是配音演员吧，”话到这千笑故意顿了顿，看到沈略微微皱眉，才继续说，“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你是个主持人。”
沈略沉默了会儿，也可能只是两秒钟，他很快脱口而出：“你是那个，馥芮白。”
对，那天她排队在沈略前面，点的是一杯馥芮白。
千笑乐了，也没否认：“对。”
这么对一个女生说话似乎是有些不礼貌，沈略心里思忖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所以想到就说了。”
千笑并不介意：“没关系，又没说错。”
沈略顿了顿：“你也没说错。”
“什么？”
“配音演员的事，我的确是。”沈略觉得既然人家都猜出来了，也没必要故意瞒骗，更何况对方远在黎市，这次交流会结束估计日后不会再相见，说句实话也无妨。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以前的事了。”
千笑顺理成章地接着问了句：“那为什么不做了？”
“累了。”沈略下意识不想谈这个问题，“出名挺烦的。”
千笑哑然：“你这话挺拉仇恨的。”
但她听得出来，沈略真只是陈述事实，没一点自夸的成分。
于是她又问：“听你的意思应该挺出名，有不少粉丝吧？那就这么走了，她们怎么办？”
沈略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在粉丝眼里就是一个符号，一个虚拟人物，走了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物等着被她们喜欢。”
？
千笑想，那我等了十年算什么？
突然生气起来，千笑的目光瞟向远处，语气有点似笑非笑，倒像是嘲讽：“呵，这么听着倒是完全不用对她们负责任。”
沈略被骂懵了，千笑这句话声音不大，柔和的就像开玩笑，但任谁都能听出绵里藏针般的敌意。
他下意识想为自己开解，放低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温柔的错觉，但被人平白无故怼了句，说的话，多少也带了点儿脾气。
“留下更不负责任，时间久了她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沈略两手一摊，坦白地自嘲道，“我这个人，不过如此。”
其实是那时候他风头正劲，又从白景砚手中接管了十二城，一时风光无两，粉丝越来越多，商业和资本就也找上门来。
本意只是喜欢配音，可接踵而来的全都是商演、翻唱、签售甚至访谈节目，他应接不暇，更是打扰了他安心学习、安心配音。
直到他参与配音的一款游戏，投资商未经他允许私自打出他将首次露脸出席见面会的广告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彻底一走了之。
网上的事不打扰生活，是他的底线。
好在不过一个虚名，网上的人如潮汐海浪，朝夕更迭，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曾来过，更不会有谁如同沙滩上的一颗贝壳，珍惜着海浪留给她的痕迹。
他全须全尾地退圈了。
找了座气候宜人，节奏缓慢的小城市，做一份普通的工作，不再和任何人提及这段过去。
生活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在。
这些话，他没人可讲，也不想讲。
可听在千笑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
什么为了不耽误你所以离开？这不是经典的渣男说辞？
再克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情绪，千笑的目光直接打量着沈略，刻薄道：“确实，不过如此。”
恰巧船靠岸，千笑都没用船夫搭手，自己三下五除二下了船就走，留下沈略一个人。
他不理解上船时还和和气气说话的人怎么一瞬间像个点了火的炮仗，这样突如其来又摸不着头脑的敌意让他烦躁起来，摸了摸口袋，只有一支手机。
-
约好了观光结束后四人到码头集合，可谁知再见面时，原本还很客套的千笑和沈略都面色低沉，像是刚吵了一架。
江程和林照南摸不准刚才分开的半小时里，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也只好缄口不言，默契地忍受着无形中的低气压，还试图活跃气氛。
江程开口：“千笑姐，到饭点了，咱们一块去旁边雁湖楼吃饭吧，他们家的鱼可是一绝。”
此刻千笑却是没什么食欲：“你们去吃吧，今天有点累，我想先回去休息。”
林照南在一旁，瞧见千笑脸色不好，主动说：“下次再聚吧，我也有点累了，明天还有参观活动，我跟千笑姐买点什么回去吃就行。”
江程见两人都说到这份上，便也只好作罢。
目送着两人走远，江程终于忍不住开口：“沈老师，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跟你一起坐趟船就这样了？”
这话正戳在沈略那点百思不得其解的不顺心上。
“我他妈怎么知道。”旁边就是个小摊儿，他买了盒烟，又买了个打火机，烦躁地撕开包装，丢一根到嘴里点着火，叼着烟含糊不清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江程很少看沈略抽烟，还以为是主持人为了保护嗓子一般都不抽烟，没想到他是会抽的。
他试探道：“是不是你那个脾气，把人家女孩子给气着了？”
沈略深吸口气：“你看我们俩，谁更像是被气着了？”
江程也想不通，直到他又抬头，看到夜色掩映下，沈略清晰的轮廓、下颌线以及上下翻动了一下的喉结。
指尖一点火光忽明忽暗，吐出的烟雾平添一分朦胧，却难掩美色半分。
他一个男人都快看呆了，忍不住道：“沈老师，那我觉得，她可能是喜欢你。”
沈略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江程连忙上去拍他背，又想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喝，“沈老师，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喝过了，又问：“我去帮你买一瓶？”
沈略摆摆手，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帮你买水？”
“不是，前一句。”
“你没事吧？”
“再前。”
“千笑老师可能喜欢你。”
沈略颔首，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刚才的样子，连我个男的都看入迷了，保不准是千笑老师和你同乘一船，难以压抑自己的感情，害羞地走了？”
“还有呢？”沈略皱了皱眉。
“没了啊。”江程摊手，“还能有什么，她条件那么好，除了图你色，还能图你什么？”
“滚。”
江程在旁边摸不清楚形势，便试探道：“那我先走了哥，你也早点回去哈。”
沈略不耐烦地摆摆手。
过了片刻，只听他低声骂了句脏话，又开口叫住才走了两步的江程：“你，把她微信给我。”
“谁？”江程回过头，脑子突然宕机，一时反应不过来。
倒像是捉弄，非要他亲口说出来。
于是他吐出几个字：“聂千笑。”
“哦哦，千笑老师啊，有的，等下我马上发给你哈。”江程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又后知后觉问，“不过，你要她微信干嘛啊？”
他惊恐道：“你不会是要追着骂人家一个小姑娘吧？”
沈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我有病？”
“那你是……”江程犹犹豫豫，“对她有意思？”
“少废话。”沈略不再想多说话，把左手捏着的外套往肩上一甩，一根手指勾着，另一只手腾出空来拍了江程脑袋一下：“先走了。”
不一会儿，沈略的手机上出现了千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