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轰隆隆隆！
直升机在低空盘旋，巨大的螺旋翼掀起狂风，将地上的落叶和废纸卷得漫天飞舞。
阿彪被绳索捆成了粽子，被张明明用异能拉上了直升机。
“老实点呆着。”张明明将阿彪捆束在机舱的角落里，拍了拍手，“别妄想用你的异能逃走，我这绳索，不通过我的异能，是没有办法解开的。”
阿彪满头血污，小腿上一个血淋淋的□□，虽已经被纱布简易包扎过，但是仍不断有鲜血渗出。尽管狼狈不堪，他却没有一点阶下囚犯的势弱，反而恶狠狠地盯着张明明，“臭条子，以为抓住我，你们就能怎么样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已经完蛋了！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人，都等着下地狱去吧。”
“好吵。”慕辰淡淡道。
张明明气得吹鼻子瞪眼，转头看见一旁的框子里挂着一张抹布，直接捞起来塞进了阿彪的嘴里。
“呜呜呜！”阿彪奋力摆动身体，像一条搁浅在岸边濒死的鱼。
“真的是好猖狂。”欧阳梦说道。
李思危坐在慕辰身旁，从上飞机后就一直沉默着看向窗外，对于面前的一幕无动于衷，完全没有了平时谈笑风生的活泼劲。
慕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不避开那颗子弹？你对我的射击技术还有信心？”
“为什么没有？你可是我们局里的最佳射击手。”
李思危摇了摇头，“那也不值得你用性命去冒险。”他垂眸看向阿彪的小腿，那个血洞，是被他射中的，但李思危知道，自己瞄准的其实是他的髌骨。
刚刚那第一枪，他失了准星。
“我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如果没有你那颗子弹，我会躲开的。”慕辰说，“但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两次的失误而对自己失去信心。”
李思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皮肤上还残留着手枪扳机的触感和淡淡硝烟味。
-
异能局，第一会议室。
投影屏上放出一张高清照片。昏暗的下水沟内，几只体型硕大的老鼠翻着肚皮，张开四爪，身体僵硬已然死透。
“这是我们在多处餐厅后厨发现的老鼠，经检验，其身上携带了一定量的FN536毒剂，以及另一种目前暂未登记的化学物质。这两种物质，俱都可以催生进化及副作用。但这种不知名化学物质，对副作用的加剧效果更加明显。”异能局统战部调度员站在大屏幕前，解说着目前的形势。
“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高度怀疑，有人利用了虫鼠进行毒剂的散播，覆盖面广，操作隐蔽，对社会的危害及其严重。”
他按动手中的按钮，屏幕的上的画面立刻切换到下一张图片。这一张九宫格拼图，每一个画面都是一个变异人类的局部特写，有的人长出了翅膀，有的人胳膊变得像象鼻一样粗糙皮实，有的人则完全失去人类特征彻底变为了怪物……
“这些都是从今天凌晨起到现在，有上报的各类异变案例，可以看出，本次大规模感染中，部分变异乃至完全变异的占比很高，即使是没有发生异变的感染者，其身体也出现了各种病症。相较于毒剂带来的异能进化红利，本次感染带来的弊端更为显著。”
随着一幅幅惨烈现场照片的切换，一张张陌生的、惊恐的、绝望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他们曾经是平凡的普通人，可能是公司里的职员，可能是妻子的丈夫，可能是孩子的母亲……可是现在，他们都变成了丧失理智、失去人性的怪物。
看着这些照片，偌大的会议室逐渐鸦雀无声，不论是督察员还是普通的文员，大家都知道，一旦被感染，这些副作用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轻则身体不适，重则发生变异，并不会因为自己在异能局工作就幸免于难。
“根据第一小组的情报，本次大规模投毒案涉案嫌疑人主要有以下几人。”
调度员话音刚落，屏幕上出现几张半身照。左上方的男子面容异常英俊，双耳的月牙耳坠和他的双瞳颜色一致，定定地看着画面，似乎目光已经穿过了屏幕直达每个人心里。
“唐迁，职业是调酒师，之前在异能局登记的异能为‘酿酒’，异能等级为D级。该男子应为双系异能进化者，隐藏异能为制毒，异能等级至少在B级以上。”
“唐迁是本次投毒案的幕后主使，也是FN536和本次新发现毒剂的制造者，抓捕他，对于控制目前的感染局势非常重要。”
激光笔指到一个长卷发女子的照片上，调度员继续道：“齐丽，原职业为兽医，异能为操控动物，是本次投毒案的主使之一，应该就是齐丽操控虫鼠进行了投毒……”
慕辰刚刚从会议室后门走进来，就被守在一旁的局长秘书抓住。
他压低了声音道：“慕督查，您不用参会，黄部长和陈局在办公室等您，请随我速来。”
-
慕辰一走进黄部长的办公室，便忍不住皱起眉头。
密闭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一股呛人的尼古丁味让人忍不住咳嗽。黄部长已经戒烟多年，但此刻，他桌面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陈平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也蹙着眉在吞云吐雾。
“慕辰来啦，坐。”黄部长沉声道。
慕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冷风呼呼地灌入，将室内的烟气吹散了一些。
“不是已经戒烟好多年了，怎么又抽起来？”慕辰转身在沙发上坐下。
“现在全市已经乱成一团，愁啊。”黄部长扶额道。
陈局一边将烟头摁进烟灰缸，一边附和道：“不仅仅是我们异能局愁。现在全市没有哪个部门不是焦头烂额的状态。交通局几乎全军覆没，他们王局长刚刚还和我打电话抱怨，说局里三分之二的人都身体不舒服，想问我们借调人手。市卫健委，更是一团糟，下辖的医院各个爆满，药品库急速见底，关键是那些看似是某种病症的症状，用药之后并没有好转。”
“他们不知道这些是异能进化的副作用？”慕辰问。
“为了避免恐慌，我们一开始封锁了消息。但随着越来越多异变案例出现，已经有很多人猜到了，这是某种激进进化的后果。刚刚第一医院的院长还打电话来问我，我也如实告知了他真相。这件事情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暴露在众人面前。”陈局说道。
啪嗒！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黄部长没有忍住，再次点起一根香烟，徐徐袅袅的烟雾后，他那双浓眉逐渐和额间的阴影融为一体，“如果那些普通人得知，自己身体的疼痛并不是突发的疾病，而是目前无药可制的副作用，该多么绝望。”
慕辰揉了揉眉心，“铺垫了那么久，今天叫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我们第一小组已经在竭力追查唐迁等人。”
“即使将唐迁缉拿归案又能怎么样呢？”黄部长问，“顶多是阻止局势的恶化，但是能解决目前的问题吗？保守估计，目前已经有上万人受到了感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当中一部分的人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我们现在急需要研发出一种，能抑制这些副作用的药剂。”陈局补充道。
“科研不是我的特长，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慕辰说。
黄部长和陈局相视一眼，最后还是黄部长开口问道：“你和唐小姐，你们的‘天秤计划’进展如何了？”
慕辰沉默片刻后道：“我们磨合的时间太短，并没有找到成功消除副作用的方法。而且，就算能用唐小姐的异能消除副作用，上万人的工作量，已经远超她的异能极限。”
黄部长点点头，“既然，你们的‘实验’没有成功，现在的情况又十分危机，只能让唐小姐进行我们保底计划了。”
慕辰心里觉得奇怪，挑眉问：“那是什么？”
“一种将供体血清进行提取，并批量生产抗副作用药剂的方案。这本来是局里的绝密资料，也是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不采用的方案。大约在五十年前，我们就用过这种方法成功提取出了抗副作用的血清，按当时的实验记录，其清除副作用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不过当时的供体出了点问题，所以这个计划就被搁浅下来。”黄部长说。
“血清？供体？”慕辰的眉毛逐渐皱起，“需要唐小姐配合做你们的实验供体？”
黄部长点点头，“没错，因为实验损耗，本次的血清需求量又很大——”
慕辰出声打断他，“会对唐小姐的身体产生危害吗？”
黄部长竟然沉默下来，伸出手，抓起一旁的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手掌用力直接将其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呃，慕辰，是这样的。成为供体后，我们每天都需要从唐小姐的体内抽出大量的血液，对她的身体必然会造成损伤，最好的情况下，她能挺过明年的冬天。”陈局硬着头皮，在慕辰越来越冷的目光里，解释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我不同意。”慕辰愤然起身，“个人的生命和群体的一样重要，我不同意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实验。”
“异能管理法里可不是这样写的。”黄部长说，“异能管理法最后一条，当群体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异能管理局有权牺牲个人的利益、乃至生命，以保全绝大部分人的安全。”
直升机在低空盘旋，巨大的螺旋翼掀起狂风，将地上的落叶和废纸卷得漫天飞舞。
阿彪被绳索捆成了粽子，被张明明用异能拉上了直升机。
“老实点呆着。”张明明将阿彪捆束在机舱的角落里，拍了拍手，“别妄想用你的异能逃走，我这绳索，不通过我的异能，是没有办法解开的。”
阿彪满头血污，小腿上一个血淋淋的□□，虽已经被纱布简易包扎过，但是仍不断有鲜血渗出。尽管狼狈不堪，他却没有一点阶下囚犯的势弱，反而恶狠狠地盯着张明明，“臭条子，以为抓住我，你们就能怎么样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已经完蛋了！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人，都等着下地狱去吧。”
“好吵。”慕辰淡淡道。
张明明气得吹鼻子瞪眼，转头看见一旁的框子里挂着一张抹布，直接捞起来塞进了阿彪的嘴里。
“呜呜呜！”阿彪奋力摆动身体，像一条搁浅在岸边濒死的鱼。
“真的是好猖狂。”欧阳梦说道。
李思危坐在慕辰身旁，从上飞机后就一直沉默着看向窗外，对于面前的一幕无动于衷，完全没有了平时谈笑风生的活泼劲。
慕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不避开那颗子弹？你对我的射击技术还有信心？”
“为什么没有？你可是我们局里的最佳射击手。”
李思危摇了摇头，“那也不值得你用性命去冒险。”他垂眸看向阿彪的小腿，那个血洞，是被他射中的，但李思危知道，自己瞄准的其实是他的髌骨。
刚刚那第一枪，他失了准星。
“我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如果没有你那颗子弹，我会躲开的。”慕辰说，“但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两次的失误而对自己失去信心。”
李思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皮肤上还残留着手枪扳机的触感和淡淡硝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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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局，第一会议室。
投影屏上放出一张高清照片。昏暗的下水沟内，几只体型硕大的老鼠翻着肚皮，张开四爪，身体僵硬已然死透。
“这是我们在多处餐厅后厨发现的老鼠，经检验，其身上携带了一定量的FN536毒剂，以及另一种目前暂未登记的化学物质。这两种物质，俱都可以催生进化及副作用。但这种不知名化学物质，对副作用的加剧效果更加明显。”异能局统战部调度员站在大屏幕前，解说着目前的形势。
“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高度怀疑，有人利用了虫鼠进行毒剂的散播，覆盖面广，操作隐蔽，对社会的危害及其严重。”
他按动手中的按钮，屏幕的上的画面立刻切换到下一张图片。这一张九宫格拼图，每一个画面都是一个变异人类的局部特写，有的人长出了翅膀，有的人胳膊变得像象鼻一样粗糙皮实，有的人则完全失去人类特征彻底变为了怪物……
“这些都是从今天凌晨起到现在，有上报的各类异变案例，可以看出，本次大规模感染中，部分变异乃至完全变异的占比很高，即使是没有发生异变的感染者，其身体也出现了各种病症。相较于毒剂带来的异能进化红利，本次感染带来的弊端更为显著。”
随着一幅幅惨烈现场照片的切换，一张张陌生的、惊恐的、绝望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他们曾经是平凡的普通人，可能是公司里的职员，可能是妻子的丈夫，可能是孩子的母亲……可是现在，他们都变成了丧失理智、失去人性的怪物。
看着这些照片，偌大的会议室逐渐鸦雀无声，不论是督察员还是普通的文员，大家都知道，一旦被感染，这些副作用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轻则身体不适，重则发生变异，并不会因为自己在异能局工作就幸免于难。
“根据第一小组的情报，本次大规模投毒案涉案嫌疑人主要有以下几人。”
调度员话音刚落，屏幕上出现几张半身照。左上方的男子面容异常英俊，双耳的月牙耳坠和他的双瞳颜色一致，定定地看着画面，似乎目光已经穿过了屏幕直达每个人心里。
“唐迁，职业是调酒师，之前在异能局登记的异能为‘酿酒’，异能等级为D级。该男子应为双系异能进化者，隐藏异能为制毒，异能等级至少在B级以上。”
“唐迁是本次投毒案的幕后主使，也是FN536和本次新发现毒剂的制造者，抓捕他，对于控制目前的感染局势非常重要。”
激光笔指到一个长卷发女子的照片上，调度员继续道：“齐丽，原职业为兽医，异能为操控动物，是本次投毒案的主使之一，应该就是齐丽操控虫鼠进行了投毒……”
慕辰刚刚从会议室后门走进来，就被守在一旁的局长秘书抓住。
他压低了声音道：“慕督查，您不用参会，黄部长和陈局在办公室等您，请随我速来。”
-
慕辰一走进黄部长的办公室，便忍不住皱起眉头。
密闭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一股呛人的尼古丁味让人忍不住咳嗽。黄部长已经戒烟多年，但此刻，他桌面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陈平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也蹙着眉在吞云吐雾。
“慕辰来啦，坐。”黄部长沉声道。
慕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冷风呼呼地灌入，将室内的烟气吹散了一些。
“不是已经戒烟好多年了，怎么又抽起来？”慕辰转身在沙发上坐下。
“现在全市已经乱成一团，愁啊。”黄部长扶额道。
陈局一边将烟头摁进烟灰缸，一边附和道：“不仅仅是我们异能局愁。现在全市没有哪个部门不是焦头烂额的状态。交通局几乎全军覆没，他们王局长刚刚还和我打电话抱怨，说局里三分之二的人都身体不舒服，想问我们借调人手。市卫健委，更是一团糟，下辖的医院各个爆满，药品库急速见底，关键是那些看似是某种病症的症状，用药之后并没有好转。”
“他们不知道这些是异能进化的副作用？”慕辰问。
“为了避免恐慌，我们一开始封锁了消息。但随着越来越多异变案例出现，已经有很多人猜到了，这是某种激进进化的后果。刚刚第一医院的院长还打电话来问我，我也如实告知了他真相。这件事情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暴露在众人面前。”陈局说道。
啪嗒！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黄部长没有忍住，再次点起一根香烟，徐徐袅袅的烟雾后，他那双浓眉逐渐和额间的阴影融为一体，“如果那些普通人得知，自己身体的疼痛并不是突发的疾病，而是目前无药可制的副作用，该多么绝望。”
慕辰揉了揉眉心，“铺垫了那么久，今天叫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我们第一小组已经在竭力追查唐迁等人。”
“即使将唐迁缉拿归案又能怎么样呢？”黄部长问，“顶多是阻止局势的恶化，但是能解决目前的问题吗？保守估计，目前已经有上万人受到了感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当中一部分的人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我们现在急需要研发出一种，能抑制这些副作用的药剂。”陈局补充道。
“科研不是我的特长，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慕辰说。
黄部长和陈局相视一眼，最后还是黄部长开口问道：“你和唐小姐，你们的‘天秤计划’进展如何了？”
慕辰沉默片刻后道：“我们磨合的时间太短，并没有找到成功消除副作用的方法。而且，就算能用唐小姐的异能消除副作用，上万人的工作量，已经远超她的异能极限。”
黄部长点点头，“既然，你们的‘实验’没有成功，现在的情况又十分危机，只能让唐小姐进行我们保底计划了。”
慕辰心里觉得奇怪，挑眉问：“那是什么？”
“一种将供体血清进行提取，并批量生产抗副作用药剂的方案。这本来是局里的绝密资料，也是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不采用的方案。大约在五十年前，我们就用过这种方法成功提取出了抗副作用的血清，按当时的实验记录，其清除副作用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不过当时的供体出了点问题，所以这个计划就被搁浅下来。”黄部长说。
“血清？供体？”慕辰的眉毛逐渐皱起，“需要唐小姐配合做你们的实验供体？”
黄部长点点头，“没错，因为实验损耗，本次的血清需求量又很大——”
慕辰出声打断他，“会对唐小姐的身体产生危害吗？”
黄部长竟然沉默下来，伸出手，抓起一旁的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手掌用力直接将其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呃，慕辰，是这样的。成为供体后，我们每天都需要从唐小姐的体内抽出大量的血液，对她的身体必然会造成损伤，最好的情况下，她能挺过明年的冬天。”陈局硬着头皮，在慕辰越来越冷的目光里，解释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我不同意。”慕辰愤然起身，“个人的生命和群体的一样重要，我不同意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实验。”
“异能管理法里可不是这样写的。”黄部长说，“异能管理法最后一条，当群体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异能管理局有权牺牲个人的利益、乃至生命，以保全绝大部分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