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唐苏不知道慕辰是怎么说服齐丽和阿宁配合的，总之，她再次走进客厅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改口，愿意配合她利用异能解决城市里的变异危机。
情况紧急，几人定在第二天就先以第一医院试点。
“第一医院目前收容了近一千名副作用重症患者，要对这样大数量的病患进行规模治疗，没有局里的支持，院方那边恐怕不回配合。”林小青蹙眉道。
“局里的高层我去沟通，只要我们的办法有效果，他们没有理由不支持。”慕辰道，他转头看向唐苏，“今晚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下，明天的治疗将是非常消耗异能和体力的一件事。”
唐苏站起身，有些不放心，“这件事，还是我和你一起去面对比较好。”
“不用担心，你现在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慕辰拍拍她的肩膀。
齐丽和阿宁在李思危和林小青的轮流监视下，住进了一楼的客房。他们俩经过唐苏的治疗，异能副作用已经大大缓和，但之前的的折损让他们元气大伤，如今又被上了异能抑制手铐，暂时没有威胁性。
唐苏到二楼的卧室，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放空，终于沉沉睡去。
另一边，慕辰已经到了异能局门口。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局里各个楼栋依旧灯火通明。在慕辰的记忆里，自从市里爆发了大规模的感染后，局里就没有熄过灯，加班更是到达了一种前无古人的恐怖程度。
一路上，他的个人终端就不停地闪烁，来自局里的电话就没有停过。
当黄部长第十个电话拨进来的时候，他按下了接听键。
气极败坏的怒吼传来，差点将他的耳膜震破，慕辰将手机拿远了些。
“慕辰！你们第一小组是想造反还是怎么的？竟然胆大到伪造调令，将两个一级重犯从地牢里接走？你小子现在立刻给我来局里，当面解释！”
“我已经在您楼下了。”
两分钟后，慕辰推开了黄部长的办公室大门。
黄部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已经焦躁不安地来回踱了好一会儿步，听见响动，抬头看了慕辰一眼，语气依旧带着怒火，“说吧。我倒要听听你们第一小组是想干什么？”
慕辰自顾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抛出今晚的第一颗炸弹，“我已经找到唐小姐了。”
黄部长眸光凝滞，甚至忘记了动作，直到手里的香烟燃至滤嘴，烫了他的手，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你、你说你们找到了唐苏？她现在在哪里？”
自从唐苏被唐迁劫持后，便一直下落不明。异能局出动了情报科的全部力量，但一直没有收获。
目前城市里虽然没有新增的变异体和感染人员，但是仍有大量的存量感染者需要治疗。异能副作用就像是一种无药可治的绝症，不仅在逐渐蚕食着广大进化者的健康，更是城市里的隐形炸弹，每个进化者都有可能突然变异成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作为解决这个难题的唯一钥匙，唐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唐小姐目前的状态不太好，没有办法进行血清提取的实验。”慕辰说。
“那就等她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再进行实验。”黄部长将烟头摁进玻璃缸里。
“恐怕唐小姐不会答应。”
“这由不得她，你知道的。”黄部长冷冷道。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只需要利用唐小姐的异能，便能治愈大部分人的异能副作用。”慕辰抛出今晚话题的第二颗炸弹。
黄部长立刻来了兴趣，挑眉道，“你有什么办法？”
“利用异能不是不能治疗副作用，只是现在需要治疗的人数太多，已经远超了唐小姐的异能负荷。但是如果，我们有办法将她的异能呈几何倍放大，那么治疗速度将会大幅提高。”
黄部长洞若观火，立刻道，“你们是想利用那个叫阿宁的嫌犯？”
“阿宁的异能是能量储蓄和供能。另外，他是我的线人，这一点，我会在他的后续审讯环节中说明。”
“所以你们胆大到将阿宁和那个叫齐丽的从牢里接走？”黄部长气到摇头，蹙眉道，“若是我不答应你呢？”
慕辰看了他一眼，环顾这房间一圈，突然起身走到黄部长的办公桌前。他拿起桌上的执笔，写道：“您还记得艾泽吗？”
“艾泽”两个字，无异于是慕辰今天抛出的第三颗炸弹。
就像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在黄部长的大脑里轰然炸开，那些纷纷扰扰的记忆被这爆炸的威力卷起，如同尘埃上下翻飞起来。
黄部长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会认识他？”
五十年前，黄勇刚进异能局的时候，有一位只比他大两岁，但却让他不得不叫师父的年轻人。
他不仅有着睿智的头脑、强悍的体魄，还是局里唯一一个S级进化者，曾是局里最优秀、最被寄予厚望的督查。
也一直是黄勇崇拜、仰望的对象。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一场意外中离世……
黄勇至今都还记得，当时自己得知这一讯息时，内心的震惊和悲痛。
艾泽的死，在他的心里划上了一道浓郁的黑色，沉郁而隐痛，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我查过他的资料。”慕辰轻声说道，他继续在纸上写：“也许‘艾泽’的死和五十年前，那场所谓的治疗异能副作用的血清提取实验有关。您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黄部长的手指放在他写字的纸上，逐渐抓紧。对于“艾泽”的死，他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所有的事实都能相互印证，没有任何破绽。
“不能让唐小姐继续这个实验。在我们调查清楚真相之前，不能让无谓的牺牲增加。这一次，请您站在我这边。”慕辰继续写道。
黄部长蹙眉看着慕辰写下的文字，又抬头看了看他，良久后才点了点头道：“我可能是老了，有时候已经有些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不过，这个世界的未来终究还是掌握在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
他拍了拍慕辰的肩膀，“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你最大的支持。”
慕辰笑了笑，“谢谢黄部长。”
他抬手拈起那张被他写满字迹的纸张，“还有这个，我就一并处理了。”
语毕，一簇蓝色火焰从他指尖燃起，转眼便将那页纸烧成灰烬。慕辰搓搓手指，将灰屑扔进垃圾桶。
-
翌日。
按照异能局的指示，所有并发了副作用的进化者，按十人一排，纷阵列队地在门诊楼前的广场上等待着。
“真的是，一大早就让我们等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啊？”
“听说等会儿有异能局的人来做能量波检测。”
“还检测什么啊？前段时间不是已经检测过了吗？这大冬天的，让我站在这风口里受冻，我的副作用就是怕冷，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怎么回事啊？”
病患们站在广场上怯怯私语，对于异能局的安排虽有异议，却也只能乖乖服从。
唐苏等人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
“这里，少说也五六百人吧。”她看了眼慕辰，“我们真的可以同时治愈这么多人吗？”
“齐丽一个B级进化者，利用阿宁的能量传递，可以同时控制上万只虫蚁鸟兽，你是S级，应该没有问题。”慕辰说。
唐苏点点头，“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在这期间，林小青和欧阳等人已经让所有病患手拉手形成了一个非常长的链路。
唐苏和阿宁走到了链路的开端，唐苏一手握住阿宁的手，一手握住一个病患的手。
她闭上眼睛，感受到一股汹涌澎湃的能量灌入自己的身体，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筋脉都变得充盈起来。
暖呼呼的风从唐苏手里传出，沿着相触病患的身体蔓延，像是逢春的枯枝重新抽出新绿，生机和希望悄然传递。
广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人们不再怯怯私语。因副作用产生的痛疼消失了，因副作用产生的焦躁被抚平了，因服用产生的空虚被填满，一种久违的舒适重新回归到每个人身上。
几个小时过去了。
慕辰直接打断了唐苏和阿宁的连接，一把将昏迷过去的唐苏打横抱起。张明明则将阿宁扶住。
林小青在一旁担忧地问，“组长，唐小姐她没事吧？”
慕辰低头注视着唐苏苍白的脸颊，“没事，她只是过于疲倦罢了。”
-
唐苏悠悠醒来，窗外一片朦胧天光。
慕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闭着眼睛，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
唐苏缓缓坐起身，谁知刚一动作，慕辰便掀起了眼皮，“你醒了？”
“慕督查，你昨晚是在这里守了一整晚吗？”
“嗯。昨天的治疗效果很好，第一医院的五百八十二名患者的副作用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慕辰说。
“那太好了！”唐苏眼睛亮起来，从唐迁离去后，她眼里的阴霾终于消散一些。
慕辰定定地看着她的黑眸，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额角，“不过，对你和阿宁来说，还是有些超负荷了。下次治疗，我们把治疗人数减少到三百人。”
唐苏点点头，微微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慕辰弯了弯唇角，“今天我休假，带你去一个地方？”
-
雾津市西郊，青山公墓。
这天不是清明节，前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
唐苏和慕辰并肩走在墓地的砾石路上，路过一排排墓碑，听着风从松涛间穿过。
虽然没有下雨，但雾水将这里浸润，不论是石头刻就的墓碑上，还是路边草尖，亦或是林间的松柏枝叶，都挂着晶莹的水珠，是山石草木的泣泪。
“就是这里了。”慕辰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这座墓碑碑面光洁，上面既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的装饰物。
唐苏将手里的白菊花束放下，静默地伫立着。
慕辰看了她一眼道，“我去那边的树下等你。”
脚步声逐渐远去，唐苏缓缓蹲下身，泪水终于憋不住滚滚落下。
慕辰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渐渐地，他的思绪也跟着苍松间的云雾起起伏伏——
七天前，某处因爆炸损毁的居民楼。
脱离队伍的慕辰拐进昏暗的楼道，直接拾阶而上，在他上到四楼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声音。
“慕督查，你最好停在那个位置，再继续往上走的话，我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慕辰停住脚步，举手道，“我今天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的。”说着，他直接将枪里的子弹全部卸掉，金属弹头掉落在地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
“哦？想不到异能局的督查官还有和我这个通缉犯商量事情的时候。”唐迁从上方的梯段一步步走下来，笔直的身形在墙面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慕辰眸底一暗，“确切的说，我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交易。”
唐迁挑了挑眉，“慕督查这么有自信？”
“你应该早就知道，抽取唐苏的血清可以提取抗副作用药物的事了吧？”慕辰淡淡道。
唐迁瞳孔骤然缩紧，“你们局里那帮老头，终于打起这个主意了？”
……
片刻后，两人交谈完毕。
“记住我们的计划，这次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慕辰做完最后的叮嘱，转身朝楼下走去。
“等等。”唐迁突然出声叫住他，“你打算将苏苏藏到什么地方去，真有信心能一辈子不被异能局找到？”
“和国家机器对抗？”慕辰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那你……”
“国家机器最终还是掌握在人的手里。我只是需要争取一点时间，去调查一些事情，争取到某些人的支持而已。”慕辰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话音却在楼道里久久回荡盘旋着。
他重新步入巷道 ，抬头看了眼阴暗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至于需要多久的时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甚至很多年。”
思绪逐渐回笼。
看着唐苏站起身，再次朝自己走来。
慕辰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知道，最后我只是花了一周的时间，就找到了办法。会不会后悔，答应了我的交易？”
“慕督查，你说什么？”唐苏走到他跟前问。
慕辰将羊绒毯围在她肩头，低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情况紧急，几人定在第二天就先以第一医院试点。
“第一医院目前收容了近一千名副作用重症患者，要对这样大数量的病患进行规模治疗，没有局里的支持，院方那边恐怕不回配合。”林小青蹙眉道。
“局里的高层我去沟通，只要我们的办法有效果，他们没有理由不支持。”慕辰道，他转头看向唐苏，“今晚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下，明天的治疗将是非常消耗异能和体力的一件事。”
唐苏站起身，有些不放心，“这件事，还是我和你一起去面对比较好。”
“不用担心，你现在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慕辰拍拍她的肩膀。
齐丽和阿宁在李思危和林小青的轮流监视下，住进了一楼的客房。他们俩经过唐苏的治疗，异能副作用已经大大缓和，但之前的的折损让他们元气大伤，如今又被上了异能抑制手铐，暂时没有威胁性。
唐苏到二楼的卧室，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放空，终于沉沉睡去。
另一边，慕辰已经到了异能局门口。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局里各个楼栋依旧灯火通明。在慕辰的记忆里，自从市里爆发了大规模的感染后，局里就没有熄过灯，加班更是到达了一种前无古人的恐怖程度。
一路上，他的个人终端就不停地闪烁，来自局里的电话就没有停过。
当黄部长第十个电话拨进来的时候，他按下了接听键。
气极败坏的怒吼传来，差点将他的耳膜震破，慕辰将手机拿远了些。
“慕辰！你们第一小组是想造反还是怎么的？竟然胆大到伪造调令，将两个一级重犯从地牢里接走？你小子现在立刻给我来局里，当面解释！”
“我已经在您楼下了。”
两分钟后，慕辰推开了黄部长的办公室大门。
黄部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已经焦躁不安地来回踱了好一会儿步，听见响动，抬头看了慕辰一眼，语气依旧带着怒火，“说吧。我倒要听听你们第一小组是想干什么？”
慕辰自顾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抛出今晚的第一颗炸弹，“我已经找到唐小姐了。”
黄部长眸光凝滞，甚至忘记了动作，直到手里的香烟燃至滤嘴，烫了他的手，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你、你说你们找到了唐苏？她现在在哪里？”
自从唐苏被唐迁劫持后，便一直下落不明。异能局出动了情报科的全部力量，但一直没有收获。
目前城市里虽然没有新增的变异体和感染人员，但是仍有大量的存量感染者需要治疗。异能副作用就像是一种无药可治的绝症，不仅在逐渐蚕食着广大进化者的健康，更是城市里的隐形炸弹，每个进化者都有可能突然变异成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作为解决这个难题的唯一钥匙，唐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唐小姐目前的状态不太好，没有办法进行血清提取的实验。”慕辰说。
“那就等她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再进行实验。”黄部长将烟头摁进玻璃缸里。
“恐怕唐小姐不会答应。”
“这由不得她，你知道的。”黄部长冷冷道。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只需要利用唐小姐的异能，便能治愈大部分人的异能副作用。”慕辰抛出今晚话题的第二颗炸弹。
黄部长立刻来了兴趣，挑眉道，“你有什么办法？”
“利用异能不是不能治疗副作用，只是现在需要治疗的人数太多，已经远超了唐小姐的异能负荷。但是如果，我们有办法将她的异能呈几何倍放大，那么治疗速度将会大幅提高。”
黄部长洞若观火，立刻道，“你们是想利用那个叫阿宁的嫌犯？”
“阿宁的异能是能量储蓄和供能。另外，他是我的线人，这一点，我会在他的后续审讯环节中说明。”
“所以你们胆大到将阿宁和那个叫齐丽的从牢里接走？”黄部长气到摇头，蹙眉道，“若是我不答应你呢？”
慕辰看了他一眼，环顾这房间一圈，突然起身走到黄部长的办公桌前。他拿起桌上的执笔，写道：“您还记得艾泽吗？”
“艾泽”两个字，无异于是慕辰今天抛出的第三颗炸弹。
就像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在黄部长的大脑里轰然炸开，那些纷纷扰扰的记忆被这爆炸的威力卷起，如同尘埃上下翻飞起来。
黄部长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会认识他？”
五十年前，黄勇刚进异能局的时候，有一位只比他大两岁，但却让他不得不叫师父的年轻人。
他不仅有着睿智的头脑、强悍的体魄，还是局里唯一一个S级进化者，曾是局里最优秀、最被寄予厚望的督查。
也一直是黄勇崇拜、仰望的对象。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一场意外中离世……
黄勇至今都还记得，当时自己得知这一讯息时，内心的震惊和悲痛。
艾泽的死，在他的心里划上了一道浓郁的黑色，沉郁而隐痛，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我查过他的资料。”慕辰轻声说道，他继续在纸上写：“也许‘艾泽’的死和五十年前，那场所谓的治疗异能副作用的血清提取实验有关。您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黄部长的手指放在他写字的纸上，逐渐抓紧。对于“艾泽”的死，他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所有的事实都能相互印证，没有任何破绽。
“不能让唐小姐继续这个实验。在我们调查清楚真相之前，不能让无谓的牺牲增加。这一次，请您站在我这边。”慕辰继续写道。
黄部长蹙眉看着慕辰写下的文字，又抬头看了看他，良久后才点了点头道：“我可能是老了，有时候已经有些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不过，这个世界的未来终究还是掌握在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
他拍了拍慕辰的肩膀，“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你最大的支持。”
慕辰笑了笑，“谢谢黄部长。”
他抬手拈起那张被他写满字迹的纸张，“还有这个，我就一并处理了。”
语毕，一簇蓝色火焰从他指尖燃起，转眼便将那页纸烧成灰烬。慕辰搓搓手指，将灰屑扔进垃圾桶。
-
翌日。
按照异能局的指示，所有并发了副作用的进化者，按十人一排，纷阵列队地在门诊楼前的广场上等待着。
“真的是，一大早就让我们等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啊？”
“听说等会儿有异能局的人来做能量波检测。”
“还检测什么啊？前段时间不是已经检测过了吗？这大冬天的，让我站在这风口里受冻，我的副作用就是怕冷，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怎么回事啊？”
病患们站在广场上怯怯私语，对于异能局的安排虽有异议，却也只能乖乖服从。
唐苏等人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
“这里，少说也五六百人吧。”她看了眼慕辰，“我们真的可以同时治愈这么多人吗？”
“齐丽一个B级进化者，利用阿宁的能量传递，可以同时控制上万只虫蚁鸟兽，你是S级，应该没有问题。”慕辰说。
唐苏点点头，“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在这期间，林小青和欧阳等人已经让所有病患手拉手形成了一个非常长的链路。
唐苏和阿宁走到了链路的开端，唐苏一手握住阿宁的手，一手握住一个病患的手。
她闭上眼睛，感受到一股汹涌澎湃的能量灌入自己的身体，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筋脉都变得充盈起来。
暖呼呼的风从唐苏手里传出，沿着相触病患的身体蔓延，像是逢春的枯枝重新抽出新绿，生机和希望悄然传递。
广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人们不再怯怯私语。因副作用产生的痛疼消失了，因副作用产生的焦躁被抚平了，因服用产生的空虚被填满，一种久违的舒适重新回归到每个人身上。
几个小时过去了。
慕辰直接打断了唐苏和阿宁的连接，一把将昏迷过去的唐苏打横抱起。张明明则将阿宁扶住。
林小青在一旁担忧地问，“组长，唐小姐她没事吧？”
慕辰低头注视着唐苏苍白的脸颊，“没事，她只是过于疲倦罢了。”
-
唐苏悠悠醒来，窗外一片朦胧天光。
慕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闭着眼睛，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
唐苏缓缓坐起身，谁知刚一动作，慕辰便掀起了眼皮，“你醒了？”
“慕督查，你昨晚是在这里守了一整晚吗？”
“嗯。昨天的治疗效果很好，第一医院的五百八十二名患者的副作用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慕辰说。
“那太好了！”唐苏眼睛亮起来，从唐迁离去后，她眼里的阴霾终于消散一些。
慕辰定定地看着她的黑眸，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额角，“不过，对你和阿宁来说，还是有些超负荷了。下次治疗，我们把治疗人数减少到三百人。”
唐苏点点头，微微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慕辰弯了弯唇角，“今天我休假，带你去一个地方？”
-
雾津市西郊，青山公墓。
这天不是清明节，前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
唐苏和慕辰并肩走在墓地的砾石路上，路过一排排墓碑，听着风从松涛间穿过。
虽然没有下雨，但雾水将这里浸润，不论是石头刻就的墓碑上，还是路边草尖，亦或是林间的松柏枝叶，都挂着晶莹的水珠，是山石草木的泣泪。
“就是这里了。”慕辰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这座墓碑碑面光洁，上面既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的装饰物。
唐苏将手里的白菊花束放下，静默地伫立着。
慕辰看了她一眼道，“我去那边的树下等你。”
脚步声逐渐远去，唐苏缓缓蹲下身，泪水终于憋不住滚滚落下。
慕辰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渐渐地，他的思绪也跟着苍松间的云雾起起伏伏——
七天前，某处因爆炸损毁的居民楼。
脱离队伍的慕辰拐进昏暗的楼道，直接拾阶而上，在他上到四楼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声音。
“慕督查，你最好停在那个位置，再继续往上走的话，我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慕辰停住脚步，举手道，“我今天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的。”说着，他直接将枪里的子弹全部卸掉，金属弹头掉落在地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
“哦？想不到异能局的督查官还有和我这个通缉犯商量事情的时候。”唐迁从上方的梯段一步步走下来，笔直的身形在墙面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慕辰眸底一暗，“确切的说，我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交易。”
唐迁挑了挑眉，“慕督查这么有自信？”
“你应该早就知道，抽取唐苏的血清可以提取抗副作用药物的事了吧？”慕辰淡淡道。
唐迁瞳孔骤然缩紧，“你们局里那帮老头，终于打起这个主意了？”
……
片刻后，两人交谈完毕。
“记住我们的计划，这次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慕辰做完最后的叮嘱，转身朝楼下走去。
“等等。”唐迁突然出声叫住他，“你打算将苏苏藏到什么地方去，真有信心能一辈子不被异能局找到？”
“和国家机器对抗？”慕辰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那你……”
“国家机器最终还是掌握在人的手里。我只是需要争取一点时间，去调查一些事情，争取到某些人的支持而已。”慕辰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话音却在楼道里久久回荡盘旋着。
他重新步入巷道 ，抬头看了眼阴暗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至于需要多久的时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甚至很多年。”
思绪逐渐回笼。
看着唐苏站起身，再次朝自己走来。
慕辰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知道，最后我只是花了一周的时间，就找到了办法。会不会后悔，答应了我的交易？”
“慕督查，你说什么？”唐苏走到他跟前问。
慕辰将羊绒毯围在她肩头，低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