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康露出神秘的笑容，指挥霍尔：“去，把她的头给我摆正了。”
一只褐色的猪蹄子从苏然的身边伸来，揪住她的头发，粗暴地把她的头向上掀起。
“痛吗？”赵勇康问。
苏然没有回答。
痛仍然会痛，但她已经习惯了痛觉，身体和精神早已麻木。
“痛就对了，”赵永康呵呵笑着说，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苏然的蟒蛇，“我们弟兄被你用这把枪击中的时候，他们也痛。”
“我看你这小丫头最多也只有16岁，没读过书吧？哼，知不知道打狗也得看主人，惹了麻烦，可是跑不了账的。”
赵永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风雨欲来：“你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霍尔骄傲地发出鼻息声：“苏然，你可算走运，我们赵哥难得过来巡视一回，由他来亲手处置你！”
少女的五官柔和，皮肤是长年日晒后形成的浅麦色，哪怕自己的头皮被强行拉扯，她的面容如一汪漆黑的静水，无论什么东西砸下去，都不会掀起波澜。
忽然，一声刺耳的铃声炸裂般地响起，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音量极大，苏然认识的有终端的人中，只有耳背的八十岁陈婆婆才会用。
铃声来源竟然是赵康永。
苏然：……
苏然难得变了脸色，默然反省。
她竟然让一个手机铃声不静音的人潜伏进屋，还被他成功偷袭，她太大意了！
苏然啊苏然，不可因为回来就松懈，不如把这一切也当作是副本。
单人副本《日常的回归》。
玩家苏然的任务更新：比如，嗯……等死？
顶着屋内两个人的视线，赵康永收回杀气，面不改色地打开终端，接起电话。
“哈喽？哟，是林姐。”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赵康永手指在终端点击，一个半透明电子屏在半空中展开。
“扑通！”
霍尔松开手，颤抖下跪。
为什么猪头帮的老大霍尔会这么卑微？
苏然视线回正，慢一步看向屏幕。
那是一位短发的人类女性，透明的烟管缠绕在尖形红色指甲间。
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含住水烟管，不疾不徐地深吸一口。
烟雾从她的唇间吐出，弥漫在空气中，在虚拟屏中形成飘渺的云雾，颜色越飘越淡，像是弥散进这间屋子，苏然仿佛都闻到了香料味。
“林、林姐好！”
霍尔结结巴巴地打招呼，他看上去想再说些什么，可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狠狠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这女人是谁？
苏然不敢大意，不说霍尔的夸张表现，就连一副吊儿郎当的赵永康也都收敛了脸色。
赵永康把屏幕挪到他和苏然的中间，念叨道：“林姐，这里可是星系最外围，视频电话的费用我回头得找你报销啊。”
被称为“林姐”的女人唇角上扬，却不明显：“好。”
女人回复着赵永康的话，双眼却一直和苏然对视。
两两相望，女人眼眸眯起，身体向后仰，率先轻笑着开口：“孩子，我听见你的名字了，你是苏然？”
女人黑色的短发光洁利落，不羁的发梢随动作触及颈部。
可相比之下，她的声音却温良柔和，好似高级的透明纱织布，摩挲苏然的心脏，痒痒的。
不知道被什么驱使，苏然不自觉地回答：“是。”
“好孩子，”女人又吐出一口水烟，烟雾盘旋在她的脸庞，“我是琼星海贼团的首领，林倩天。”
“你杀掉的两位是霍尔的手下，那也就都是我的人。”
霍尔头抬起来，他又发出“哼哧哼哧”的鼻息声。
林倩天话音一转，“不过，我对事情的具体经过很好奇。”
“比如，你是怎么杀掉那两个人的？”
“就只是用我的枪，对准心脏的位置。”
“你的枪？”
“我的。”
赵永康插话：“就我给你发的图片中的那把枪。”
林倩天的眼睛半闭，嘴角扬起笑容：“有意思。”
她放下烟管，点到赵永康的名字，“我想要了解的都问完了，你动手吧。”
“啧，这么快，就她了？”赵永康问。
林倩天单手撑脸，闭上眼点了点头。
“好吧，你也听到了，不好意思了——”赵永康支起身子。
他单手握住转轮手枪，食指挪到扳机护圈外侧。
系统收走了苏然所有的保命道具，就连玩家背包也打不开，她手中空空如也。
要来了吗？属于她的游戏终结，苏然想。
在[日常的回归]中，被BOSS[林倩天]的手下，用自己的爱枪[蟒蛇]收走性命。
霍尔激动得站起来，他狠狠地抓住最后时刻锤了苏然一拳：“敢惹霍尔的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赵永康的食指移到扳机上。
“砰！”
死去的人不是她。
哪怕在子弹弹出的前一秒，苏然也没有因恐惧闭上眼睛，因此她清晰地看见了——
子弹穿过闭目养神的林倩天的虚拟身影。
击中了霍尔的喉咙。
猪头人双手捂住血液喷涌的喉咙，踉跄向前几步。
“咳、咳咳，为、为什么……？”
他重重地倒在苏然身前，而他的头部比他的身体的坠落速度更快，猪头猛然撞在了曲奇盒上，表情最后凝固在不可置信。
“不好意思，霍尔，你得滚蛋了。”
盒子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旋即被打翻，那深蓝色的圆形曲奇盒慢慢滚动了几圈，最终碰到赵永康的鞋子而停下。
盒子松动翻开的瞬间，一节枯萎的百合花无声从里面滑了出来。
因为近距离射击，苏然的耳中出现了嗡鸣声。
“你知道吗，小然？”
梦中的妈妈背对着她，给植物浇水，“莉莉，妈妈的名字，在曾经的地球上，是百合的意思哦。”
地面还未干的血液迅速浸透了花朵干枯的表面，原本泛黄的花瓣被深红色所包裹。
赵永康举着蟒蛇，这枪的后坐力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咂舌，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再次按动扳机，才发现枪里已经没了子弹。
一发用于文森的脚踝，一发用于文森的眉心，一发用于霍尔。
苏然转化后的三发子弹，刚刚好用完。
赵永康只好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枪，对准猪头人的身体又补射了几枪。
“……”
苏然没有说话，直勾勾看向赵永康的脚边。
“这丫头咋回事？表情不对，被死人吓傻了？”
“你这个蠢货，”林倩天连骂人都带着婉转的音律，“没见到你手上还拿着小孩的枪吗？快回给她。”
“好，好，是我的不是了。”
赵永康走过来，蹲下，将蟒蛇轻巧地丢在苏然的大腿上。
“为什么？”苏然嗓音沙哑。
“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杀你吗？”林倩天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敲点水烟管，“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你比霍尔、文森、还是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其他人，都有意思多了。”
“孩子，要不要加入琼星海贼团？”
林倩天温声细语地如此说道。
“霍尔已经死了，知情的人只会有我、你、小赵，你在我们这儿不会再有仇人。”
赵永康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姐，你这话说的，岂不是以后这丫头的事情暴露出去，就全是我的责任了？”
他嘴上不正经地抱怨，手中的枪却顶上了苏然的太阳穴。
“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苏然？或者说……小然？”
搁下烟管，烟雾消散，女人在屏幕中伸手，隔空做出了抚摸的动作。
手对着苏然的位置，就像是揉了揉苏然的头顶。
太阳穴处的压力渐重。
因压力而被迫歪头的苏然再次看了一眼四周。
墙壁留下了弹孔，天花板沾上了血液和人体组织，木椅和窗户被打穿、铁盒木箱翻倒，她整理好的零件在地面散落得到处都是，花盆只剩下碎片，和莉莉的干花一起漂浮在血中。
她喉咙滚动：
“……好。”
副本[日常的回归]状态更新。
更正副本名字。
副本[非日常的回归]，玩家加入BOSS[林倩天]阵营。
*
赵永康把枪收回外套内侧，笑嘻嘻地拍了拍苏然的肩膀：“就知道你会接受，欢迎来到我们有爱的海贼团哈。”
男人踢开猪头，走到苏然的背后，给苏然松绑。
“孩子，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算是你的入团任务吧。”
林倩天慢悠悠地抽烟：“我们有一批货物在这个星球上，需要送到这个星系的德尔塔星。”
“德尔塔星是在哪里？”
苏然对世界的认知就只有这个垃圾遍布的LJ-31星。
“哎呀，小然，你不清楚吗？”林倩天笑了，“它作为我们所在的冬青星系第四大的星球，自然在冬青星系的第一层。”
苏然所在的LJ-31星，则位于冬青星系的边缘。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冬青星系的范围并不大。这个星系里，原始人类是数量最多的种族，其结构分为三圈圆环，从垃圾星为主的第三层飞到最内部，也不过五天时间。
相比之下，其他星系，如星际联邦的商贸核心——雨润星系，则拥有足足十三层，十个冬青星系加在一起，规模也远远比不上它。
林倩天给苏然科普，德尔塔星，坐落于第二层和第一层的衔接点，原先只是一颗大学星，但随着学校声望的增长和地理位置的优势，整个星球开始变得繁华而多元。
“所以，这段路程只会花三天半的时间。”
“需要我护送的货物内容是什么？”
蹲在身后的赵永康乐了：“你这丫头，还敢问林姐这么多问题？”
这其实是她，不，应该说是她小队们的习惯。
毕竟在进入副本的一周前，系统都会向玩家提供一段背景信息和任务目标，借此，玩家会集中在会议室里，共同推测副本机制和BOSS。
苏然也会在会议结束之前，确认好自己在副本里的行动目标。
虽然每一次，她的行动目标都是同一个。
再加上汉语不好，久而久之，苏然就不再说话了。
“是几批电子和金属零件，”林倩天似笑非笑，“上星舰后去看看吧，小然你肯定会很熟悉。”
“好。”苏然说，她大概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原来她们往日上交的零件都是交给了像林倩天的这种海贼团吗？还是说，林倩天也是从星球上的政府机构处偷的？
“当然，你完成任务后，我会给你报酬，因为是你的入团初次任务，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给你。”
林倩天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苏然的脸，仿佛在洞察她内心的反应。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小然？”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
苏然扑进苏莉馨的怀中。
苏莉馨浅淡的眉间扬起柔和的笑意，她嗔笑着说：“这可是你的生日呀，小然。”
“那——”苏然揪住苏莉馨的裙摆，仰起头，“我要听妈妈讲故事！妈妈之前的故事！”
苏莉馨蹲下，抱起小小的苏然：“那好吧，妈妈这次讲什么呢？”
“嗯，就讲妈妈曾经在学校里的故事吧……”
和林倩天四目相对，苏然说：“我想要去上学。”
一只褐色的猪蹄子从苏然的身边伸来，揪住她的头发，粗暴地把她的头向上掀起。
“痛吗？”赵勇康问。
苏然没有回答。
痛仍然会痛，但她已经习惯了痛觉，身体和精神早已麻木。
“痛就对了，”赵永康呵呵笑着说，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苏然的蟒蛇，“我们弟兄被你用这把枪击中的时候，他们也痛。”
“我看你这小丫头最多也只有16岁，没读过书吧？哼，知不知道打狗也得看主人，惹了麻烦，可是跑不了账的。”
赵永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风雨欲来：“你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霍尔骄傲地发出鼻息声：“苏然，你可算走运，我们赵哥难得过来巡视一回，由他来亲手处置你！”
少女的五官柔和，皮肤是长年日晒后形成的浅麦色，哪怕自己的头皮被强行拉扯，她的面容如一汪漆黑的静水，无论什么东西砸下去，都不会掀起波澜。
忽然，一声刺耳的铃声炸裂般地响起，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音量极大，苏然认识的有终端的人中，只有耳背的八十岁陈婆婆才会用。
铃声来源竟然是赵康永。
苏然：……
苏然难得变了脸色，默然反省。
她竟然让一个手机铃声不静音的人潜伏进屋，还被他成功偷袭，她太大意了！
苏然啊苏然，不可因为回来就松懈，不如把这一切也当作是副本。
单人副本《日常的回归》。
玩家苏然的任务更新：比如，嗯……等死？
顶着屋内两个人的视线，赵康永收回杀气，面不改色地打开终端，接起电话。
“哈喽？哟，是林姐。”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赵康永手指在终端点击，一个半透明电子屏在半空中展开。
“扑通！”
霍尔松开手，颤抖下跪。
为什么猪头帮的老大霍尔会这么卑微？
苏然视线回正，慢一步看向屏幕。
那是一位短发的人类女性，透明的烟管缠绕在尖形红色指甲间。
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含住水烟管，不疾不徐地深吸一口。
烟雾从她的唇间吐出，弥漫在空气中，在虚拟屏中形成飘渺的云雾，颜色越飘越淡，像是弥散进这间屋子，苏然仿佛都闻到了香料味。
“林、林姐好！”
霍尔结结巴巴地打招呼，他看上去想再说些什么，可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狠狠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这女人是谁？
苏然不敢大意，不说霍尔的夸张表现，就连一副吊儿郎当的赵永康也都收敛了脸色。
赵永康把屏幕挪到他和苏然的中间，念叨道：“林姐，这里可是星系最外围，视频电话的费用我回头得找你报销啊。”
被称为“林姐”的女人唇角上扬，却不明显：“好。”
女人回复着赵永康的话，双眼却一直和苏然对视。
两两相望，女人眼眸眯起，身体向后仰，率先轻笑着开口：“孩子，我听见你的名字了，你是苏然？”
女人黑色的短发光洁利落，不羁的发梢随动作触及颈部。
可相比之下，她的声音却温良柔和，好似高级的透明纱织布，摩挲苏然的心脏，痒痒的。
不知道被什么驱使，苏然不自觉地回答：“是。”
“好孩子，”女人又吐出一口水烟，烟雾盘旋在她的脸庞，“我是琼星海贼团的首领，林倩天。”
“你杀掉的两位是霍尔的手下，那也就都是我的人。”
霍尔头抬起来，他又发出“哼哧哼哧”的鼻息声。
林倩天话音一转，“不过，我对事情的具体经过很好奇。”
“比如，你是怎么杀掉那两个人的？”
“就只是用我的枪，对准心脏的位置。”
“你的枪？”
“我的。”
赵永康插话：“就我给你发的图片中的那把枪。”
林倩天的眼睛半闭，嘴角扬起笑容：“有意思。”
她放下烟管，点到赵永康的名字，“我想要了解的都问完了，你动手吧。”
“啧，这么快，就她了？”赵永康问。
林倩天单手撑脸，闭上眼点了点头。
“好吧，你也听到了，不好意思了——”赵永康支起身子。
他单手握住转轮手枪，食指挪到扳机护圈外侧。
系统收走了苏然所有的保命道具，就连玩家背包也打不开，她手中空空如也。
要来了吗？属于她的游戏终结，苏然想。
在[日常的回归]中，被BOSS[林倩天]的手下，用自己的爱枪[蟒蛇]收走性命。
霍尔激动得站起来，他狠狠地抓住最后时刻锤了苏然一拳：“敢惹霍尔的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赵永康的食指移到扳机上。
“砰！”
死去的人不是她。
哪怕在子弹弹出的前一秒，苏然也没有因恐惧闭上眼睛，因此她清晰地看见了——
子弹穿过闭目养神的林倩天的虚拟身影。
击中了霍尔的喉咙。
猪头人双手捂住血液喷涌的喉咙，踉跄向前几步。
“咳、咳咳，为、为什么……？”
他重重地倒在苏然身前，而他的头部比他的身体的坠落速度更快，猪头猛然撞在了曲奇盒上，表情最后凝固在不可置信。
“不好意思，霍尔，你得滚蛋了。”
盒子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旋即被打翻，那深蓝色的圆形曲奇盒慢慢滚动了几圈，最终碰到赵永康的鞋子而停下。
盒子松动翻开的瞬间，一节枯萎的百合花无声从里面滑了出来。
因为近距离射击，苏然的耳中出现了嗡鸣声。
“你知道吗，小然？”
梦中的妈妈背对着她，给植物浇水，“莉莉，妈妈的名字，在曾经的地球上，是百合的意思哦。”
地面还未干的血液迅速浸透了花朵干枯的表面，原本泛黄的花瓣被深红色所包裹。
赵永康举着蟒蛇，这枪的后坐力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咂舌，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再次按动扳机，才发现枪里已经没了子弹。
一发用于文森的脚踝，一发用于文森的眉心，一发用于霍尔。
苏然转化后的三发子弹，刚刚好用完。
赵永康只好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枪，对准猪头人的身体又补射了几枪。
“……”
苏然没有说话，直勾勾看向赵永康的脚边。
“这丫头咋回事？表情不对，被死人吓傻了？”
“你这个蠢货，”林倩天连骂人都带着婉转的音律，“没见到你手上还拿着小孩的枪吗？快回给她。”
“好，好，是我的不是了。”
赵永康走过来，蹲下，将蟒蛇轻巧地丢在苏然的大腿上。
“为什么？”苏然嗓音沙哑。
“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杀你吗？”林倩天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敲点水烟管，“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你比霍尔、文森、还是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其他人，都有意思多了。”
“孩子，要不要加入琼星海贼团？”
林倩天温声细语地如此说道。
“霍尔已经死了，知情的人只会有我、你、小赵，你在我们这儿不会再有仇人。”
赵永康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姐，你这话说的，岂不是以后这丫头的事情暴露出去，就全是我的责任了？”
他嘴上不正经地抱怨，手中的枪却顶上了苏然的太阳穴。
“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苏然？或者说……小然？”
搁下烟管，烟雾消散，女人在屏幕中伸手，隔空做出了抚摸的动作。
手对着苏然的位置，就像是揉了揉苏然的头顶。
太阳穴处的压力渐重。
因压力而被迫歪头的苏然再次看了一眼四周。
墙壁留下了弹孔，天花板沾上了血液和人体组织，木椅和窗户被打穿、铁盒木箱翻倒，她整理好的零件在地面散落得到处都是，花盆只剩下碎片，和莉莉的干花一起漂浮在血中。
她喉咙滚动：
“……好。”
副本[日常的回归]状态更新。
更正副本名字。
副本[非日常的回归]，玩家加入BOSS[林倩天]阵营。
*
赵永康把枪收回外套内侧，笑嘻嘻地拍了拍苏然的肩膀：“就知道你会接受，欢迎来到我们有爱的海贼团哈。”
男人踢开猪头，走到苏然的背后，给苏然松绑。
“孩子，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算是你的入团任务吧。”
林倩天慢悠悠地抽烟：“我们有一批货物在这个星球上，需要送到这个星系的德尔塔星。”
“德尔塔星是在哪里？”
苏然对世界的认知就只有这个垃圾遍布的LJ-31星。
“哎呀，小然，你不清楚吗？”林倩天笑了，“它作为我们所在的冬青星系第四大的星球，自然在冬青星系的第一层。”
苏然所在的LJ-31星，则位于冬青星系的边缘。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冬青星系的范围并不大。这个星系里，原始人类是数量最多的种族，其结构分为三圈圆环，从垃圾星为主的第三层飞到最内部，也不过五天时间。
相比之下，其他星系，如星际联邦的商贸核心——雨润星系，则拥有足足十三层，十个冬青星系加在一起，规模也远远比不上它。
林倩天给苏然科普，德尔塔星，坐落于第二层和第一层的衔接点，原先只是一颗大学星，但随着学校声望的增长和地理位置的优势，整个星球开始变得繁华而多元。
“所以，这段路程只会花三天半的时间。”
“需要我护送的货物内容是什么？”
蹲在身后的赵永康乐了：“你这丫头，还敢问林姐这么多问题？”
这其实是她，不，应该说是她小队们的习惯。
毕竟在进入副本的一周前，系统都会向玩家提供一段背景信息和任务目标，借此，玩家会集中在会议室里，共同推测副本机制和BOSS。
苏然也会在会议结束之前，确认好自己在副本里的行动目标。
虽然每一次，她的行动目标都是同一个。
再加上汉语不好，久而久之，苏然就不再说话了。
“是几批电子和金属零件，”林倩天似笑非笑，“上星舰后去看看吧，小然你肯定会很熟悉。”
“好。”苏然说，她大概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原来她们往日上交的零件都是交给了像林倩天的这种海贼团吗？还是说，林倩天也是从星球上的政府机构处偷的？
“当然，你完成任务后，我会给你报酬，因为是你的入团初次任务，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给你。”
林倩天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苏然的脸，仿佛在洞察她内心的反应。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小然？”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
苏然扑进苏莉馨的怀中。
苏莉馨浅淡的眉间扬起柔和的笑意，她嗔笑着说：“这可是你的生日呀，小然。”
“那——”苏然揪住苏莉馨的裙摆，仰起头，“我要听妈妈讲故事！妈妈之前的故事！”
苏莉馨蹲下，抱起小小的苏然：“那好吧，妈妈这次讲什么呢？”
“嗯，就讲妈妈曾经在学校里的故事吧……”
和林倩天四目相对，苏然说：“我想要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