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骗小孩
尽管男主人孔融的官职被一撸到底，但孔府的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
一天三顿饭，其中有一顿肉，细麻衣服管够。
至少段晞的生活是这样。她借口书阁人烟稀少，方便避人耳目，想趁机蹭点书读，杜夫人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在书阁院中收拾了一间屋子给她。
不得不说，这里的人烟确实稀少，除了一名扫地、送饭的老仆，就是孔融来读书的两个孩子。
她看了看跟前两个小孩，还是停住了夹肉的筷子。
“吃了吗？”段晞问，“要不要再来点？”
大点的小男孩咽了咽口水，他看起来只比曹节小一两岁，但是无论是个头还是举止，都比曹节幼稚得多。
年纪小些的女孩呼了她哥一巴掌，对段晞道：“多谢您，不过吃就不必了。我们不能抢客人的食物。”
段晞问她：“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六岁，他八岁，我叫十一娘，他叫孔苗。你叫什么名字？”
“这我不能告诉你。”段晞摇头。
“你真没礼数。”孔苗道。
孔十一娘老成地摇了摇头。
“实在对不住，”段晞看了看二人手里抱着的一堆书简，道：“我们来打个赌如何？你们谁能从杜夫人那里打听到我的名字，我就替她抄一天的书。”
俩小孩对视一眼，好胜心和好奇心一起喷薄而出，立刻转头问段晞：“此言当真？”
“真的！”段晞举掌，“我从不骗小孩。”
十一娘爽快地和她击了个掌，见状，孔苗也上前击掌。
两人行了个礼，叽叽喳喳地跑开了。
没人打扰，段晞三下五除二就扒完了剩下的饭菜，又将食盒收拾好，放在了院中水缸上，等着老仆来收。
她自己则转身进了书阁，擎着一盏微弱的陶灯，在高大幽暗的书架间小心地穿梭。
“所以，你这次专门来进修和逗小孩的吗？”刘禅问，“第三天了，孔融依旧半点消息没有，我真怕他把你卖了。”
刘禅虽然知道孔融，但孔融被杀的那一年，他还在长坂坡带着他赵叔七进七出，隔得久远，后来自然也不会对孔融有多少了解。
“曹老板来赴宴，已经让人趁机搜过孔府了，却什么都没发现。如今他既然不准备和孔融撕破脸，短时间内就绝不会再次搜查。”段晞道，“最重要的是，他出征在即，要事一大堆。之前亲自关注此事，其实不过是顾忌孔融和西凉罢了，现在暂时没了这个顾忌，他肯定会把此事丢给别人。”
“万一他交给曹丕来处理此事呢？”想起那张水红色的绢帕，刘禅幸灾乐祸地笑了，“你坑了人家，又故意恶心人，我要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揪出来。”
“如果是曹丕，那我就更安全了。”段晞从书架上抽出来一册书简，随手翻了翻，竟然是孔家人的文章集成。
“你搜集了那么多曹家的八卦，怎么不知道曹子桓有多喜欢孔融呢？”段晞随口道，她又往前后搜寻，果然旁边的几堆也是。
这几十册竹简涵盖了从中央到地方各个官署的往来文章，最早甚至能追溯到汉成帝时期！
段晞不再理会刘禅，她小心地放好灯盏，激动而迅速地翻起了书。
文章数量繁多，每篇的文体、涉及的内容、所属部门都不相同，她只从每一种中挑出一篇来读。
几乎是她开始读书的一瞬间，还想说什么的刘禅消失了。
段晞再次获得了暂时的清净。
———
曹司空离开了许都，他临走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曹丕又训了一顿。
“段氏之事，我已告诫过你，你却依旧为此大张旗鼓，搅得许都人心惶惶的。待此间事了，即刻启程去追我，不得再搜捕诸大臣家！”
这就又有些冤枉曹丕了。
除了在段煨府上，他在别的地方都声称是搜查袁氏余孽的，明明是按照他爹的吩咐办事，怎么就大张旗鼓了？
许都的城门只封锁了半天，便再次开放，即便是曹司空，也不可能为了抓贼封锁一国都城太久，尤其是在要犯都已经落网的情况下。
三天过去，许都的人来来往往。
在这种情况下，曹丕更不会觉得自己还能找出段氏了。
他委屈，但他习惯了他爹的这个德行。
呵！
鼓乐齐鸣，曹司空的车架启程了，曹植拍马跟上。临走前，他专门蹭过来拍了拍曹丕的肩。
“兄长保重，”曹植在马上侧身，笑着挥手，“早日相会！”
“你好好骑马！”四周嘈杂，仗着他爹听不见，曹丕大吼道。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潮。
———
谢天谢地！曹司空终于离开许都了！
许都人民没什么感觉，许都部分官员倒是欢欣鼓舞。
尤其是在有司将那几个罪大恶极的袁氏余孽弃市之后，这事儿到这里便算是了结了。
除了大松一口气的人，比如段煨，就是大生一口气的人，具体表现为，今天来找孔融的人多了起来。
吾道不孤！看着这么多愤愤不平的忠义之士，孔融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亲自来找段晞，却先问道：“曹贼把持关中，若要传信西凉，君孤身一人，如何成事？”
这是决定要走下策的意思？
段晞眨眨眼，箭步上前，一把抽出了孔融的佩剑，轻飘飘地搭在他肩上，“孤身一人，反而不容易被怀疑，只是需要您为我解决过所。”
闻此，孔融终于回神，浑身抖了一下，段晞收剑朝下，拱手道：“晞失礼了，孔公恕罪。”
“无事，无事，”孔融喃喃道，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正色谢曰：“是我小看了女郎。过所不难，只是前度商应辉派去西凉的人手已被截获，君单凭武勇，恐仍不易为此事。”
“曹贼既然把控关中要道，我等可自荆州出发，绕道蜀中、汉中，以至凉州。”段晞又道，“蜀道难行，我欲请玄德公遣人与我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孔融抚掌而叹：“如此一来，则此事无忧矣！”
“有。”段晞突兀地打断他，“为了国家社稷，孔公甘愿舍身冒死，行此险计，却不愿为儿女性命着想吗？”
孔融道：“商侍中等人虽遭刑戮，却并未祸及家人。我二子[1]尚小，他日我便是身死，他们或许也能留得性命。”
“公不见董贵人之事乎？”段晞反问，“当年，我姊腹中怀的是大汉天子的骨血，若论血脉，岂不比公之二子尊贵？若论年齿，岂不比公之二子年幼？”
可是她们如今在哪里呢？
孔融沉默。
段晞起身，拱手道：“明日傍晚，趁着出城人多，在下便要离去了。公若信得过我，便备一马车，使二子乔装改扮，随我一同驾车出城。我冒死也要将他们送到刘使君手中。”
孔融道：“多谢，关系到两个孩子，我还是要和夫人商量一下。”
段晞看着孔融离开，她知道，也许孔融至今也没有相信她能顺利把信送到，并且成功说服韩遂和马腾出兵。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商侍中的失败，对于孔融而言，殷鉴不远。只要他还有脑子，就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因此，即便他后面还会派出别的人去送，他也一定会写几封信交给段晞去送。
动动笔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
名望是一种巨大的力量，而那些从未刻意经营，却能声扬四海的人，往往并不能意识到这股力量的可怕。
段晞不在乎孔融能否相信她，她只要有了这几封信就够了，这是她入场的资格，为她的政治生涯做背书的不是别人，是名扬天下、世人仰望的孔北海。
有了孔融的信，再加上刺杀曹操的“义举”，她有自信办好接下来的事，并借此敲开入仕的大门
即便她是个女子。
“我真的很喜欢你爹，”段晞突然开口。
好不容易才再次出现的刘禅一脸懵逼：“这种事情不要啊——”
喊到一半，刘禅反应过来段晞又在逗他，而他确实被成功地逗到了，他抓耳挠腮地问：“这是为什么？你又吃错药了？”
“我是真心的，”段晞诚恳地说，“作为一个老板，他穷得多可爱啊！”
所以他急于用人，所以他别无选择。
这是家大业大、手下人才济济的曹老板和孙老板所不具备的优势。
“我是真心来匡扶汉室的。”段晞如是说。
“行吧。”刘禅放弃了思考。
段晞拿起剪刀，对着铜镜咔嚓咔嚓地修剪起了发尾。
“你又怎么了？”刘禅有气无力地问。
“头发剪短一点，方便束发带冠。”段晞头也不抬地说，“这世道，哪还有女子敢孤身一人在外行走？那也太引人注目了。”
“笃笃笃。”门板被轻轻地敲响，比孔融来时敲门的位置要低一些。
“让我猜猜，”段晞放下剪刀，拿起木梳，笑着扬声问道：“是十一娘吗？”
“哇！”门外传来小小的惊呼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快进来吧。”
十一娘推开门，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小跑着蹭到了段晞的身边，她仰着小脸，闪闪发光地看向段晞：“你好厉害！”
段晞笑道：“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再过几天才能猜出来我姓什么呢。”
“我又不是我哥。”十一娘脱口而出，说完她抿起嘴，似乎觉得这样做不太友悌。
段晞假装没看见，她点了点头，“要是先来的是你哥哥，我才奇怪呢。”
十一娘没忍住，还是抿着嘴笑了起来。
“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一天三顿饭，其中有一顿肉，细麻衣服管够。
至少段晞的生活是这样。她借口书阁人烟稀少，方便避人耳目，想趁机蹭点书读，杜夫人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在书阁院中收拾了一间屋子给她。
不得不说，这里的人烟确实稀少，除了一名扫地、送饭的老仆，就是孔融来读书的两个孩子。
她看了看跟前两个小孩，还是停住了夹肉的筷子。
“吃了吗？”段晞问，“要不要再来点？”
大点的小男孩咽了咽口水，他看起来只比曹节小一两岁，但是无论是个头还是举止，都比曹节幼稚得多。
年纪小些的女孩呼了她哥一巴掌，对段晞道：“多谢您，不过吃就不必了。我们不能抢客人的食物。”
段晞问她：“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六岁，他八岁，我叫十一娘，他叫孔苗。你叫什么名字？”
“这我不能告诉你。”段晞摇头。
“你真没礼数。”孔苗道。
孔十一娘老成地摇了摇头。
“实在对不住，”段晞看了看二人手里抱着的一堆书简，道：“我们来打个赌如何？你们谁能从杜夫人那里打听到我的名字，我就替她抄一天的书。”
俩小孩对视一眼，好胜心和好奇心一起喷薄而出，立刻转头问段晞：“此言当真？”
“真的！”段晞举掌，“我从不骗小孩。”
十一娘爽快地和她击了个掌，见状，孔苗也上前击掌。
两人行了个礼，叽叽喳喳地跑开了。
没人打扰，段晞三下五除二就扒完了剩下的饭菜，又将食盒收拾好，放在了院中水缸上，等着老仆来收。
她自己则转身进了书阁，擎着一盏微弱的陶灯，在高大幽暗的书架间小心地穿梭。
“所以，你这次专门来进修和逗小孩的吗？”刘禅问，“第三天了，孔融依旧半点消息没有，我真怕他把你卖了。”
刘禅虽然知道孔融，但孔融被杀的那一年，他还在长坂坡带着他赵叔七进七出，隔得久远，后来自然也不会对孔融有多少了解。
“曹老板来赴宴，已经让人趁机搜过孔府了，却什么都没发现。如今他既然不准备和孔融撕破脸，短时间内就绝不会再次搜查。”段晞道，“最重要的是，他出征在即，要事一大堆。之前亲自关注此事，其实不过是顾忌孔融和西凉罢了，现在暂时没了这个顾忌，他肯定会把此事丢给别人。”
“万一他交给曹丕来处理此事呢？”想起那张水红色的绢帕，刘禅幸灾乐祸地笑了，“你坑了人家，又故意恶心人，我要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揪出来。”
“如果是曹丕，那我就更安全了。”段晞从书架上抽出来一册书简，随手翻了翻，竟然是孔家人的文章集成。
“你搜集了那么多曹家的八卦，怎么不知道曹子桓有多喜欢孔融呢？”段晞随口道，她又往前后搜寻，果然旁边的几堆也是。
这几十册竹简涵盖了从中央到地方各个官署的往来文章，最早甚至能追溯到汉成帝时期！
段晞不再理会刘禅，她小心地放好灯盏，激动而迅速地翻起了书。
文章数量繁多，每篇的文体、涉及的内容、所属部门都不相同，她只从每一种中挑出一篇来读。
几乎是她开始读书的一瞬间，还想说什么的刘禅消失了。
段晞再次获得了暂时的清净。
———
曹司空离开了许都，他临走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曹丕又训了一顿。
“段氏之事，我已告诫过你，你却依旧为此大张旗鼓，搅得许都人心惶惶的。待此间事了，即刻启程去追我，不得再搜捕诸大臣家！”
这就又有些冤枉曹丕了。
除了在段煨府上，他在别的地方都声称是搜查袁氏余孽的，明明是按照他爹的吩咐办事，怎么就大张旗鼓了？
许都的城门只封锁了半天，便再次开放，即便是曹司空，也不可能为了抓贼封锁一国都城太久，尤其是在要犯都已经落网的情况下。
三天过去，许都的人来来往往。
在这种情况下，曹丕更不会觉得自己还能找出段氏了。
他委屈，但他习惯了他爹的这个德行。
呵！
鼓乐齐鸣，曹司空的车架启程了，曹植拍马跟上。临走前，他专门蹭过来拍了拍曹丕的肩。
“兄长保重，”曹植在马上侧身，笑着挥手，“早日相会！”
“你好好骑马！”四周嘈杂，仗着他爹听不见，曹丕大吼道。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潮。
———
谢天谢地！曹司空终于离开许都了！
许都人民没什么感觉，许都部分官员倒是欢欣鼓舞。
尤其是在有司将那几个罪大恶极的袁氏余孽弃市之后，这事儿到这里便算是了结了。
除了大松一口气的人，比如段煨，就是大生一口气的人，具体表现为，今天来找孔融的人多了起来。
吾道不孤！看着这么多愤愤不平的忠义之士，孔融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亲自来找段晞，却先问道：“曹贼把持关中，若要传信西凉，君孤身一人，如何成事？”
这是决定要走下策的意思？
段晞眨眨眼，箭步上前，一把抽出了孔融的佩剑，轻飘飘地搭在他肩上，“孤身一人，反而不容易被怀疑，只是需要您为我解决过所。”
闻此，孔融终于回神，浑身抖了一下，段晞收剑朝下，拱手道：“晞失礼了，孔公恕罪。”
“无事，无事，”孔融喃喃道，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正色谢曰：“是我小看了女郎。过所不难，只是前度商应辉派去西凉的人手已被截获，君单凭武勇，恐仍不易为此事。”
“曹贼既然把控关中要道，我等可自荆州出发，绕道蜀中、汉中，以至凉州。”段晞又道，“蜀道难行，我欲请玄德公遣人与我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孔融抚掌而叹：“如此一来，则此事无忧矣！”
“有。”段晞突兀地打断他，“为了国家社稷，孔公甘愿舍身冒死，行此险计，却不愿为儿女性命着想吗？”
孔融道：“商侍中等人虽遭刑戮，却并未祸及家人。我二子[1]尚小，他日我便是身死，他们或许也能留得性命。”
“公不见董贵人之事乎？”段晞反问，“当年，我姊腹中怀的是大汉天子的骨血，若论血脉，岂不比公之二子尊贵？若论年齿，岂不比公之二子年幼？”
可是她们如今在哪里呢？
孔融沉默。
段晞起身，拱手道：“明日傍晚，趁着出城人多，在下便要离去了。公若信得过我，便备一马车，使二子乔装改扮，随我一同驾车出城。我冒死也要将他们送到刘使君手中。”
孔融道：“多谢，关系到两个孩子，我还是要和夫人商量一下。”
段晞看着孔融离开，她知道，也许孔融至今也没有相信她能顺利把信送到，并且成功说服韩遂和马腾出兵。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商侍中的失败，对于孔融而言，殷鉴不远。只要他还有脑子，就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因此，即便他后面还会派出别的人去送，他也一定会写几封信交给段晞去送。
动动笔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
名望是一种巨大的力量，而那些从未刻意经营，却能声扬四海的人，往往并不能意识到这股力量的可怕。
段晞不在乎孔融能否相信她，她只要有了这几封信就够了，这是她入场的资格，为她的政治生涯做背书的不是别人，是名扬天下、世人仰望的孔北海。
有了孔融的信，再加上刺杀曹操的“义举”，她有自信办好接下来的事，并借此敲开入仕的大门
即便她是个女子。
“我真的很喜欢你爹，”段晞突然开口。
好不容易才再次出现的刘禅一脸懵逼：“这种事情不要啊——”
喊到一半，刘禅反应过来段晞又在逗他，而他确实被成功地逗到了，他抓耳挠腮地问：“这是为什么？你又吃错药了？”
“我是真心的，”段晞诚恳地说，“作为一个老板，他穷得多可爱啊！”
所以他急于用人，所以他别无选择。
这是家大业大、手下人才济济的曹老板和孙老板所不具备的优势。
“我是真心来匡扶汉室的。”段晞如是说。
“行吧。”刘禅放弃了思考。
段晞拿起剪刀，对着铜镜咔嚓咔嚓地修剪起了发尾。
“你又怎么了？”刘禅有气无力地问。
“头发剪短一点，方便束发带冠。”段晞头也不抬地说，“这世道，哪还有女子敢孤身一人在外行走？那也太引人注目了。”
“笃笃笃。”门板被轻轻地敲响，比孔融来时敲门的位置要低一些。
“让我猜猜，”段晞放下剪刀，拿起木梳，笑着扬声问道：“是十一娘吗？”
“哇！”门外传来小小的惊呼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快进来吧。”
十一娘推开门，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小跑着蹭到了段晞的身边，她仰着小脸，闪闪发光地看向段晞：“你好厉害！”
段晞笑道：“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再过几天才能猜出来我姓什么呢。”
“我又不是我哥。”十一娘脱口而出，说完她抿起嘴，似乎觉得这样做不太友悌。
段晞假装没看见，她点了点头，“要是先来的是你哥哥，我才奇怪呢。”
十一娘没忍住，还是抿着嘴笑了起来。
“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