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身上的气压低得能压死人,她心里不断涌现出浓烈的不安,心里的恐惧比理智先一步控制了她的行为,只见她一个箭步冲到了马车边,抬手猛地拍在窗檐上,声音清晰而冰冷:“顾宸珏,你要是敢动我师父一根汗毛,我要你的命!”

    顾宸珏一下也没想到素来沉静温和的许长安竟然这么一下子就变得狂躁不安起来,看着他的神情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他愣了一会,随即笑的猖狂:“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安可不要污蔑我啊,你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动你的人呢。”

    他笑着的脸突然僵住,整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看着毛骨悚然:“不过长安啊,做人还是不能锋芒毕露,不然真是害人害己啊,这回是撞见我了,若是换了你的别的仇家,你师傅他老人家岂不是就要没命了?”

    “所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什么事情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要太较真了,不然,害得可是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啊。”

    说完,满眼阴沉地看着她,丝毫不惧她眼里的杀气。

    许长安紧皱着眉,冷笑出声:“我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倒是下官有句忠告给王爷: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王爷现在这样肆无忌惮,是觉得旁人什么都不知道?哼,这样的贪心不足,只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紧扣着窗檐的手松开,许长安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

    她一步飞驰回府,连伞都在半路上扔了,夏秋交际之间,雨势逐渐凶猛,落下的雨丝已经带着秋寒,浸透衣服渗到身上,冷得让人发颤。

    又或许不是雨水太冷。

    她走到门口,看到了正慌张寻她的锦竹,看到她来了,锦竹三两步奔到她的面前:“公子,师傅他,师傅他不成了。”

    嗡!——————

    许长安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不行了!你胡说什么!师父人呢?”

    她的手紧紧抓着锦竹的肩膀,力气大到抓得锦竹生疼,锦竹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颤抖的身体:“师父是在在不久前在大门口被发现的,当时他浑身都是血,我们没敢耽搁,连忙将人抬进去,现在青荷和大夫在里面救治。但是......”

    “但是什么?”许长安的声音颤抖而虚弱,但是什么呢?别告诉她师父真的就这样走了?

    锦竹说着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声音哽咽到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青荷说,师傅他伤势太重了,只怕不成了......”让她快找公子回来见最后一面!

    许长安只觉得心跳瞬间骤停了一秒,眼前发黑,她喘不上气来,这会儿却使尽浑身的力气,放开锦竹,跌跌撞撞地往府里奔去。虚浮凌乱的脚步被台阶绊倒,被湿滑的青石板滑倒,短短一段路,她跌了几次,手被划破,膝盖跪得生疼。

    可她像是失去痛觉一般,麻木地站起,跌倒,再站起,再跌倒,直到最后几步,她几乎是趴着进了院子。

    锦竹跑过来将她扶起,又被迅速推开,她颤抖着四肢,无力而又机械地踏进师傅的房间,看到的只有一地的鲜血,以及榻上躺着的、了无生气的、她的师父。

    青荷一边流泪一边替师傅整理遗容,听到门口的响动,抬头看到狼狈不堪的许长安,先是震惊,而后是再也憋不住地上前两步扶住摇摇欲坠的许长安,“公子......”。

    许长安推开青荷,慢慢挪到榻边,跪下来,看着床上脸色灰白的老人,眼里满是祈求:“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长安回来了,你睁眼看看我啊......”

    一边喊,一边泪水决堤而下。许长安看不清师父的样子,她抬手放在师父的手臂上轻轻地摇晃

    直到怎么叫都不见他反应,许长安似乎这才接受他已经离去的事实,眼眶红的不成样子,眼泪似是决堤的洪水,她就这么跪在那里,一声声地低喊着师父,顾怀瑾赶到时,只看到她佝偻地跪伏在地的颤抖着的背影,听着她哑然的呜咽。

    顾怀瑾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细细密密的针扎成了筛子。

    他没有上去打搅她,这种时候让她哭出来比憋着好得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青荷。

    青荷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发现师傅是的惨状,还是忍不住声音发抖:“我们在大门发现的师傅,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见到他时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经过检查,他......师傅他的手脚筋都被生生挑断,手脚骨头都是碎的,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深可见骨的刀伤;但是这些还不是致命伤......最致命的伤在心口的那个刀伤,已经刺到心脏,谁来也回天乏术......”

    青荷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轻颤着补充:“师傅的手掌也被削去了一半......这分明就是虐杀!”她不敢想象师傅当时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他已经年纪这么大了啊......

    “公子!”

    “长安!”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方才还虚弱的失尽力气的许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过师父房间里摆着的佩剑飞身出窗外,以极快的速度朝豫王府跃去!

    顾怀瑾见势不妙,连忙让青荷守好府宅,他带着人跟上去。

    他以前从不知道许长安的轻功这样好,几乎是几步之间,她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等他追到豫王府时,许长安已经在豫王府里杀红了眼。豫王府的暗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刀刀见血,但是许长安跟感觉不到疼一样的活死人一样,刀剑落到身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仿佛劈在身上刀成了她下手的指引一般,以极快又没有章法地出剑,将人斩杀。

    她的一身藏蓝色官服破烂地不成样子,鲜血从衣服的裂口汩汩流出,但是许长安不在乎,她似乎也感觉不到疼,意识到顾怀瑾的人在帮她挡开豫王府的护卫时,她甚至迅速反应过来不再缠斗,而是迅速冲进后院,找顾宸珏。

    顾怀瑾追上她,想拉住她:“长安!长安!你冷静一点!”

    许长安并不应答,甚至挥剑劈向他拉着她的手!

    他无奈只能在身后跟着她,替她挡开围上来的攻击。这时候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皇家规矩了,也顾不上事情平息后他会遇到多少言官史臣的忠言逆耳甚至父皇的降罪,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不能让她再有事了!

    许长安目标明确,直接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搜查顾宸珏的位置。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豫王府的后花园的亭子里找到了原本正在喝茶品茗的顾宸珏。

    顾宸珏看到这样恍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许长安面无表情但是双目猩红地看着他仿佛在看死人的表情,只觉得脚底生寒:

    许长安疯了!

    许长安什么也没想,看到他举剑就劈,招式完全都是乱的,她的身体极度疲累,但是精神过于狂躁,毫无理智可言,更不要说去想什么一招一式。

    正因为如此,顾宸珏的格挡防御显得格外局促慌张。

    凌乱的攻势可以趁乱时先占得先机,但是也极易被人查找到破绽。

    顾宸珏看出她出剑前的动势,先她一步,利剑入体,鲜血涌出!

    顾宸珏以为这样深的一剑,足够将许长安击退,至少是能让她顷刻间失去还手之力才对!

    可谁知道,许长安真就跟失去痛觉一般,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是停顿一秒,抬起的利剑劈下!

    “啊啊啊啊啊!!!!!”

    顾怀瑾一脚踢开白厉,回头一看,只觉得一瞬间血液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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