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朵离开那一处仿佛置身在戏院的地方后,眼前的世界又回到了黑白色。

    她得立刻找到李伟健的下落,了解关于李钰一切才好在这个空间里下手。

    身处黑暗中,一点李伟健的线索也没有,这不经让度朵的头大。

    “找人这事儿也不是我在行的啊。”

    度朵再次睁开眼,双眸重新变化为蛇瞳,在黑暗中洞悉着一切。

    蛇瞳虽说在度家传承下来一直被用于近战方面,便于近恶鬼身,不过在黑暗中还是有点作用的。

    下一刻度朵身形如同蛇一般挂在屋檐上,仔细观察着这一层,既然是皮袋伶人的府邸,那藏身之所应当会在古宅地下。

    毕竟古籍上曾说,“见至一古宅基而灭。骨低闻而令掘之,深数尺,于瓦砾下得一大木槛。中有皮袋数千。”

    度朵迅速地移动着身体,寻找前往古宅地下的入口,但这四周皆是府邸的里屋,进进出出了好几次也未找到所谓的入口。

    沿着连廊度朵来到府邸的后院,院里杂草丛生荒凉至极,不过奇怪的是院内被杂草掩盖着的一口井就这么突兀地在正中央。

    扒开周围的杂草,度朵看着黑洞洞的井口一直拧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只不过这口井的直径怕是容不下成年大人。

    但度朵一丝犹豫也没有,直直钻入井中,身子犹如蛇一般柔软轻轻松松在井中活动。

    就算没有手电筒的存在,度朵在井下也看得一清二楚,这井下方完全封闭只有左边留着一条狭窄的甬道,不知是通往什么地方。

    这甬道里充斥着潮湿的腥味,熏得度朵脑袋痛,只得闭气前行。

    下一刻蛇瞳看向甬道的外面,地下的屋顶悬挂着几百张皮袋,只不过像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一样,上面还残留着人身前各种惊恐的模样。

    地下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阴风,轻轻将挂在上方的人皮吹起,在那些人皮最后方,度朵看见李伟健耷拉着头被捆在一张椅子上。

    “终于找到了。”

    好似人皮发出的一声声幽叹声响彻在整个地下。

    度朵玩弄着手上的苗刀,眼里透着冷漠讲出一句话好像是回应那叹息声:

    “人我必须带走。”

    说罢,慢慢悠悠来到吊着人皮的下方中央,苗刀搭在肩上,抬头环顾上方,

    “谁先来?”

    话音刚落,上方吊着百张人皮的绳索松动,一片片人皮从高处掉落在地,落在地上的人皮皮下鼓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人皮从地上站起。

    那些人皮仿佛一瞬间疯狂长出血肉,面部狰狞扭曲着身子朝度朵扑来。

    刀起刀落斩下一个接着一个人皮,不过度朵很快发现问题,这些人皮被斩后还会重新长出血肉继续攻击。

    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敏捷的人皮涌来,度朵眸色一暗,顾不上李伟健是否清醒,从她的身体周围漂浮着黑雾,一种毒雾在地下散开。

    度朵用苗刀在自己手掌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淋上苗刀刀面上,原本通体黑色的刀身浮出红色的咒文。

    苗刀再次捅入人皮中,接触到苗刀的瞬间人皮被腐蚀出一个窟窿,皮下的血肉在毒雾中炸开一地。

    下一瞬,地下弥漫着黑色毒雾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苗刀斩杀人皮和血肉炸开的声音。

    度朵的金色蛇瞳在黑雾中显得格外明显,苗刀再次收入刀鞘中毒雾随之散去,只剩下李伟健紧闭双眼坐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度朵仿佛早已料到他这昏迷不醒的状态,从兜里掏出黑色几粒小药丸送入他嘴中,站在一旁抱着手等待他苏醒。

    片刻后,李伟健才从椅子上慢慢睁开眼有苏醒的迹象。

    只不过他醒来见到眼前满地的鲜血和血肉,顿时吓得身体打颤。

    他往旁边一瞥,只见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双手环抱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那没被绑着的双脚在地上乱蹬,

    “鬼,鬼,鬼啊!不要杀我,求求,求求不要杀我,阿雨求你放过我吧!!

    我保证,保证以后好好管教我们的儿子!”

    度朵听他吓成这样,话中倒是带了线索,

    “李伟健,我是来救你的。”

    李伟健一听来救他的,顿时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在椅子上。

    这才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女人,大声求助道:

    “求你,美女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度朵看着他思索片刻,才开口道:

    “行啊,救你可以。不过我要知道李钰和你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说的阿雨是谁?”

    李伟健脸上浮出犹豫的神色,双眸不定时地飘忽,好像在思考什么。

    度朵见他这副模样,轻笑一声,慢慢踱步在血肉模糊的地上,抽出苗刀戳了戳那些身体碎片,阴测测地露出蛇瞳看向李伟健,沉声开口:

    “你要想好了哦,我只听实话。不然你是知道的,这些碎片同样可以变成你,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略带恶劣的语气把李建伟吓得半死,见那苗刀闪着的寒光,赶忙开口,

    “我说!我说!

    李钰是我和宋雨的儿子,但宋雨死后被过继到了我妹李佳慧(小李妈妈)名下。”

    “继续。”

    李伟健看了度朵一眼吞了吞口水,继续说下去,

    “没,没了。”

    度朵擦拭着苗刀,挑眉看着他,

    “为什么过继?你现在的女儿呢?”

    “我的乖乖是和我女朋友生的。”

    “啧,非要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看来你还是不懂事啊。”

    说罢度朵拿着苗刀就气势汹汹地朝他走去。

    “诶不是,我说,我都说!”

    “李钰从小就受他妈也就是宋雨的影响,喜欢上戏曲,就送他去学唱戏。

    但我不是很乐意,一男的学唱戏娘们似的点都不符合我们李家气概!

    我和宋雨经常为这个吵架,我说李钰就是要当我家产业继承人的,不玩这些东西,你说这玩意儿哪里符合?”

    “说重点!”

    “哦哦,宋雨说孩子喜欢就送他去,那送就送呗,她说送去专门的机构,我说我有熟人可以交他,就送过去了。”

    “熟人?谁呀?”

    “就是我酒局上认识的一男的,说是教唱戏的。”

    度朵倒是听明白了,

    “酒局上认识的人,你就敢把自己儿子交给他?”

    “唉,后来就送去学了,但没想会发生那种事。”

    “什么事?”

    “唉,教李钰的老师是个男的,没想这么禽兽!李钰那时候才上初中啊!”

    度朵整理了一下信息,李钰被那男老师一直性骚扰,心里出了点问题,宋雨知道后受不住打击抑郁去世。

    而李家老爷子也为此隐瞒下来,让李伟健重新再要个孩子,李钰就在被李家抛弃时,李佳慧(小李妈妈)看孩子可怜要求过继到自己名下她养。

    度朵听他讲完,用苗刀挑开他身上的绳子,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让宋雨放过你?难道你真看到鬼了?”

    “你还真别说,我一醒来,就看到李钰绑着我在这鬼地方,但他说话的神情好像宋雨,像是被附身了一样!他对我说我不得好死,让我好好在这里体验一下。”

    度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周围是否有出口。

    “喂,你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出口吗?”

    李伟健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血肉,跟在度朵背后回答道:

    “不知道啊,我一睁开眼就在这鬼地方,那大师你从哪里来?”

    “从另一个出口,但你这体格应该像是出不去。

    不过这里也没其他出口了,先去看看吧。”

    说罢,度朵朝来的那个甬道走去。

    “你先吧。”度朵朝他点点头。

    俩人一前一后钻入甬道中,不过奇怪的是甬道里那股恶臭味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钻出甬道后,度朵发现井中空间和来时相比大了许多,而往上看的井口完完全全可以容下好几人。

    度朵心中存疑,倒也没在脸上显露出来,但不得不说这找人的一事无比的畅通,那些人皮没什么战斗力。

    难不成最后才给个大招?

    想到这里,度朵心生警惕,从自己包里取出勾绳来,向上一抛钩爪刚好卡在井口。

    度朵用手拽了一把绳索,见牢固度不错,转身看向李伟健,

    “上吧。”

    李伟健有些犹犹豫豫地徘徊着,

    “这,这我也上不去啊。”

    “手抓住绳子,脚踩在墙壁上,一蹬一蹬就上去了。”

    李伟健打量着绳索,看着井身虽说不高,但还是有些犹豫。

    “再不上去,那些人皮复活了我可不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吧。”

    “马上!马上!”

    李伟健被她这么一吓唬,赶紧抓着绳索费劲巴力地往上爬。

    “诶呦!真是太难为我了!”

    李伟健笨拙地爬出井口,头上冒出大滴大滴汗珠,瘫坐在草丛中喘着粗气。

    他眼珠一转看着井口度朵还没上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

    他踉踉跄跄跑了几步,心里窃喜着,

    “这女的看起来有点不好惹,先走为妙!”

    没走两步停了下来,转念一想,

    “这地方诡异的要死,既然她说是来就自己的,那跟着这女的倒也挺安全。”

    想到这里,转过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没想度朵坐在井口边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李先生不是准备跑了吗?怎么又停了?”

    李伟健尴尬地挠挠头,谄媚地笑着,

    “嘿,我这不帮你探探路嘛!”

    度朵站起身也不跟他废话,径直朝前院众人在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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