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李蕴居然已经在祁言家里住了三天。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甚至比在自己家里还要舒服。

    这应该得益于祁言把她照顾得太好,按照开始说的那样,每天坚持让助理小赵询问她想吃什么,然后专门跑一趟买好,赶在饭点送过来,冰箱里填满了她喜欢吃的水果,储物间也放着她想吃的零食。

    上课第二天开始,她就和认识的编剧、导演一起到餐厅里吃午饭,偶尔是晚饭。

    她还没养成报备的习惯,有两次没来得及告诉祁言不用买饭,就导致小赵辛辛苦苦跑一趟,最后买的美食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祁言没有干涉她的交际,而是改为他主动来问李蕴。

    吃饭了吗?想吃什么?要不要顺路买什么?

    她和其他人吃饭,他还会问过她们一行人的口味,给出附近哪家餐厅最合适的建议,每次都能精准踩中每个人的喜好。

    一起的导演、编剧都夸李蕴很懂吃的。

    李蕴面带微笑,默默把祁言的功劳据为己有。

    她也有回报一下,用祁言的名义,请他们剧组所有人吃了热热的烧仙草,虽然御寒的效果聊胜于无吧。

    不过有一点,和祁言一开始承诺的大不一样——

    见鬼的不常住家里,就这么三天晚上,只有一天,因为拍夜戏通宵没回来,否则就算回来见不上李蕴的面,祁言都坚持回家。

    就在这种早出晚归的紧张日程中,他还能把李蕴创造出来、没来得及扔的垃圾清理掉。

    看着每天没有一点纸屑的新垃圾袋,李蕴想祁言有这个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吧!

    -

    开课第三天是周二,下午李蕴跟她爸妈去超市和花鸟市场置办年货。

    掰着手指数,离过年只剩半个月时间。

    她虽说在上课,但课程安排并不像真正学校里的学生那么紧张,也不会考勤打卡,更不用大屏幕滚动,随机抽人回答问题……

    买的东西多是糖果瓜子,各种糕饼之类,符合爸妈他们那一辈人口味的。

    李蕴姥姥生了两个女儿,她妈妈是大女儿,她还有个小姨,每年中秋和春节,她们是一定要去姥姥家一起过节的。

    大包小包的新春礼包放进车的后备箱里,他们又开车去了花市。

    逢年买兰花是她家的惯例,至少要买三盆或者五盆,因为四听着不好听,放在家里花开得灿烂,才有过年热闹的感觉。

    算上小姨家和姥姥家的,总共是九盆兰花。

    不过今年有点变化,她妈妈想多买三盆,说要送给祁言。

    虽然他们在花市有熟悉的花商,但过年的兰花最抢手,必须提前订,否则年过完也未必能买到。

    在妈妈和花商沟通时,李蕴站在旁边回祁言的消息。

    他今天可以早收工,发消息问李蕴采购得怎么样,能不能一起吃晚饭。

    李蕴很想同意,但考虑到她爸妈可能还没有准备好见祁言,特别是她爸,至今认为祁言不合适她,她觉得还需要给他们点时间。

    在家里吃过饭后,李蕴抱着一罐蜂蜜腌柠檬到地下车库,祁言发消息说他等在这里。

    李蕴开门坐进车里,把罐子递给祁言,说是她妈特意做给他的。

    转身拉安全带的瞬间,想起她爸在她出门时说的酸溜溜的话。

    “这么点路,我送你回去得了,麻烦他这个大明星做什么?”

    李蕴穿着鞋,抬头笑着说:“也不麻烦,他今天收工早,比较顺路。”

    她心想,先前可能不顺路,现在住他家里,怎么也顺路了。

    不过这件事她暂时没和爸妈说过。

    李父很是不屑:“收工这么早,他很闲嘛,你进组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早收工,我看他在剧组也没多少戏份,那几千万粉丝怕是买来的。”

    李蕴带笑看着他,心想还是不要说破去年看春晚,他大肆夸赞祁言的精神面貌好的过往了。

    她能理解她爸为什么这样。

    以往时间,天黑后李蕴要回公寓,都是她爸开车送。

    祁言的出现,在他还没有接受他们未来极大可能成为一家人的事实前,插手他们已经形成习惯的生活,一定程度上,让他在李蕴心里被边缘化,所以他难免不舒服。

    她猜想恐怕祁言站在他面前,仅仅只是呼吸都是错的。

    幼稚的男人啊!

    祁言举起蜂蜜罐子对着车顶的阅读灯。

    金黄的蜂蜜浸透在一片片交错摆放的蜂蜜片间,挂在玻璃罐内壁的气泡缓缓上升,被柠檬片挡住,透过液体,丝丝饱满的果肉被放大,光是看着就觉得满口生津。

    “你帮我谢谢阿姨,”他把罐子递给系好安全带的李蕴,“能帮我抱着吗,放在后排我怕弄洒了,辜负阿姨的心意。”

    李蕴接过罐子,汽车启动,开出车库。

    回去路上,他们聊了聊过去春节发生的趣事,说到祁言表哥家的侄女刚出生那年春节,李蕴忽然想起自己的表弟,他在国外读书,不知道今年春节什么时候回来。

    说起她妈妈要送兰花给他时,祁言表示感谢,“年初一方便吗?我准备了一些礼物,想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顺便为上次的事道歉。”

    上次的事?

    李蕴顿了一下,“道什么歉,那个就不必了……”

    祁言抬眉,一脸恍然大悟,“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提这个?我只是担心上次说过要去拜访,一直没有后续,叔叔阿姨会觉得我说话没有可信度,但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什么时候——”

    “——没事,”眼看他的语气越说越小心翼翼,李蕴打断了他,“来呗,只是年初一我们还在姥姥家,你要是来,恐怕要见的不只是我爸妈。”

    爸,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要面对的,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李蕴在心里道歉。

    祁言露出舒心的笑:“那不是更好吗?我很开心能认识你的家人。”

    “就不怕他们不喜欢你?”

    “不怕,我一向很讨长辈喜欢,”祁言十分自信,透露了一点他的想法,“而且我已经在准备给你家人的礼物了,只是不知道除了叔叔阿姨和姥姥姥爷,你还有哪些亲人?”

    李蕴张了张嘴巴,她本想告诉祁言没必要那么如临大敌,她家人都非常好相处,但看他这么认真地对待她的家人,心中还是有股淡淡的喜悦,于是她把家里每个人的喜好说了一遍。

    离祁言家还有两个路口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是新剧《野柳》的制片人,说《野柳》已经过审拿到许可证了,接下来就是和签好的播放平台商谈排期的事。

    挂了电话,李蕴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高兴。

    “《野柳》过审了,这简直是年前我听见最大的好消息,你懂吗?”

    她兴奋地抓住祁言袖子,意识到会影响他开车又松开。

    趁红灯刹车停下,祁言拉住她的手捏了捏,“这确实是好消息,明晚我定餐厅,我们去庆祝一下。不过我对《野柳》这个作品了解不多,如果你愿意跟我讲讲就太好了。”

    李蕴娓娓道来她兴奋的原因。

    吴芳声作为老牌编剧,是国内第一批办编剧工作室的人,剧本创作能力有口皆碑,拿过不知道多少“最佳编剧奖”,出走半生,归来五十岁都不到。

    但她早就进入养老状态了,特别是这些年,她工作室培养出不少优秀的编剧,能引起她兴趣的作品少,不是以工作室名义、而是真正本人参与的作品更是少之又少。

    之所以参加《野柳》的创作,一方面导演是她熟人,是给人面子。

    另一方面,导演承诺剧本上任何问题,都全权交给她做主,这大约是所有编剧都渴求的东西,是对编剧专业能力的信任,看见了诚意,吴芳声才答应过来。

    她完全能胜任《野柳》的编剧工作,李蕴原本是没有合作可能的,但因为和导演合作过一部电影,且《野柳》最初的故事梗概是她提出的,因此才加入了这个项目。

    “不止如此,吴老师基本做过各种类型剧本,上至八十,下至八岁,都有她的观众。”

    祁言点头说:“业内吴老师也有很多崇拜者,有机会跟她学习,对提升能力一定很有帮助。”

    “我从不怀疑我的能力,即便现在的我还不够成熟。”

    李蕴几乎没有犹豫地否认了,说起她的真实意图,她顿了几秒,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我看中的就是吴老师的名声在外。你知道的,祁言,这个时代没有名声就没有流量、没有热度,没有这些,即便有足够的才华,也没人敢用我,但这不是我活跃在网上的理由。”

    “我在某些导演心里,形象并不好,他们认为我故意‘热搜买房’的行为很掉价,想要流量又害怕流量的原因是什么呢?我想他们只在乎赚钱,并不在乎艺术,但很可笑的是,我需要他们的认可。”

    “对网友来说也是这样,谁想自己的一言一行频繁出现在热搜上,随时接受网友审判呢?一次两次,让我的作品有了话题度,但时间久了,他们心里就会产生错误的认知:李蕴写的东西没什么含金量,不过就是个‘网剧编剧’罢了,剧宣的工具。”

    “《野柳》偏向正剧,这曾经是我不擅长的类型,但现在是我转变赛道的起点。我盼望着用这部作品,洗掉观众的错误认知,正视我的劳动成果,也让更多导演知道,还有一个叫李蕴的编剧值得合作,所以……”

    所以她是敬佩吴芳声,但更想搭上这辆便车。

    祁言一瞬不瞬看着她,忽然笑着牵起她的手:“那我刚刚说错了,这个消息值得我为它开一瓶香槟,祝愿你心想事成。家里有库克和唐培里侬,想喝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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