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鹤端坐在武林大会擂台旁,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左大哥,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秦述之看见左鹤也在,眼睛一亮,立马上前坐到了左鹤身边。

    他自信满满,看向左鹤的眼神中尽是钦佩与亲近:“前几日,我感觉自己武功有所精进,说不定这次能赢你!”

    左鹤微微抬头看向天空,淡然一笑:“是嘛,那我可要好好讨教一番。”

    日头渐高,此时已有不少豪杰三两成群来到擂台,看见左鹤与秦述之,上前恭敬地打招呼。

    “秦少主,左大侠。”

    秦述之也一一回礼,举止干净利落、进退有度。

    上次看见他时,还不会这些表面功夫,如今却已轻车熟路,有一方少主的风范了,真好。

    左鹤敛下眼皮,盯着手里已经凉了的茶水,表情平静。

    千机阁、宝华寺,看完信件的阁主与住持各自沉默,并没有声张,而是默默出发。

    长乐天,收到信件的宗主立马命人收拾行李,即刻出城。

    “宗主,可是少主已经去了擂台。”一名弟子提醒道。

    “我知道,你们先走,我去找述之。”

    他不放心地再次叮嘱:“一切从简,要快!”

    说罢便带上自己的剑,朝擂台飞掠而去。

    城外,傅清池运起轻功朝客栈飞奔。

    她打算先买一匹马,随后一路南下,到南疆避避风头。

    可没想到,到了客栈,掌柜却面露难色地告诉她没有马。

    “我们就一小客栈,养不起马呀。再说,也没有人在客栈买马。不如姑娘去旁边县里碰碰运气?”

    傅清池果断转身,前往附近的县。

    武林大会现场,此时已有不少侠客义士来到此地,发现领头的五大门派无一人出现。

    “爹和伯父他们在做什么?都要过点了怎么还没来?”

    秦述之隐约感觉不对劲,从椅子上站起,朝着入口望去。

    左鹤似乎并不着急,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一会儿就来了吧。”

    突然,一群黑衣人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入。

    “朝廷办案!都不许动!”为首的黑衣人冷声呵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的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士兵分条列队,将他们团团包围。

    秦述之惊讶地瞪大双眼,下意识站起身上前,将其他侠士挡在身后:“你们是谁?!”

    团团包围的士兵分出一条道路,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缓缓步入正中央。

    “我乃大兴三皇子,奉天子之命追查玉玺遗失案,发现五大门派皆参与其中,在场相关人士,通通拿下!”

    一听到朝廷竟然敢闯入武林大会拿人,在场侠客义士纷纷起身,警惕地盯着手握长枪的士兵。

    他们多是听着三十年前,江湖儿女奋勇杀敌、拯救天下的故事成长起来的,对自己的身份与有荣焉,认为朝廷都是一群尸位素餐、鱼肉百姓的家伙。

    此时又见三皇子带兵破坏武林大会,火气大的已经拔出手中武器。

    秦述之悄悄环视一圈,发现江湖人士与朝廷士兵之间的气氛紧张,几乎到了大打出手的边缘。

    不行,要是真与朝廷动手,就等于谋反!是大罪!

    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父亲他们还没到。

    现在自己和左大哥是五大门派的亲传弟子,应为在场众人之首,保护住其他侠士。

    “草民拜见三皇子殿下,”秦述之对着陈乘风抱拳行礼,展示自己无意与朝廷为敌,“殿下说我们与玉玺遗失案有关,可有证据?”

    三皇子轻蔑一笑,不屑于与一个平头百姓解释。

    秦述之看见对方如此高傲,在心底里“呸”了一声,脸上保持着一副好说话的表情。

    忽然,他听见身后的左鹤缓缓说道:“证据就是芙蕖姑娘。”

    “左大哥?!”秦述之猛地转身,一脸不可置信。

    玉玺遗失案怎么可能跟芙蕖扯上关系?!左鹤在胡说什么?!

    只见左鹤慢慢走向中央的三皇子,跪下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草民叩见三皇子殿下。”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观鹤山庄的大师兄,江湖有名的君子剑,竟然对朝廷狗官下跪?!

    难道观鹤山庄背叛江湖,投靠朝廷了吗?

    看着这一幕,秦述之目眦欲裂,像一头暴怒的老虎喘着粗气:“左鹤!你在做什么?!”

    左鹤为人正直高洁,怎会随便对他人下跪?

    陈乘风很满意左鹤的公开背叛,昂着头受了这一拜,这才假惺惺地说:“左大哥快快请起。”

    左大哥?!

    听到这个称呼,秦述之还有什么不明白?

    左鹤早就背叛江湖投靠朝廷,构陷五大门派,甚至污蔑他的芙蕖!

    “左、鹤!”秦述之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刚才的闲谈仿佛犹在耳边,转眼间对方却变得面目可憎。

    左鹤是什么时候背叛的?他既然背叛了,为何还要装出一副情谊深重的模样?!

    他大声质问:“左鹤,你十岁入观鹤山庄,伯父待你不薄、倾囊相授,今日你却要背叛他,背叛我们?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左鹤的背挺得笔直,垂下眼睛不去看秦述之,语调毫无波澜:“在下感激多年情谊,所以不会杀死庄主以及其他伯父。”

    秦述之再也听不下去,提着剑就要冲上来杀了左鹤这个无耻小人。

    “大胆!”

    一名黑衣人抬刀挡住他的剑,随后跟多的黑衣人围上来,几下就将秦述之打到在地。

    “述之,殿下不会杀你们的。”左鹤劝说道。

    三皇子只想借着玉玺遗失案,削弱江湖势力、打压江湖气焰,只要江湖选择臣服,谁都不会死。

    “你不要鲁莽,好吗?”

    他看着被压倒在地,夺了剑的秦述之,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小人!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秦述之奋力挣扎,不甘地怒吼着。

    陈乘风却对此丧失了兴趣,朝黑衣人摆摆手:“带下去吧。剩下的交给你们,在场哪些人与五大门派有关,就关到牢里听候发落,剩下的都放了。”

    他想起左鹤之前的叮嘱:“免得让百姓以为朝廷胡乱判案、草菅人命。”

    说完,他志得意满地笑了笑,抬脚离开,左鹤紧随其后。

    黑衣人低头称是。

    秦述之像条斗败的野兽被压在地上,悲愤地目送左鹤离去。

    “殿下,草民有一事未与殿下坦白,请殿下恕罪。”

    刚到城主府,左鹤突然单膝下跪请罪,吓了陈乘风一大跳。

    “何事?”

    要是小事就算了,毕竟左鹤可是帮自己拿下五大门派的大功臣。

    左鹤低下头,说:“其实,真正的芙蕖已经死了,现在这个芙蕖是假的。”

    “什么?!”

    ————————————

    傅清池着急地在街上穿梭。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还未逃脱左鹤的设计。

    左鹤暗中勾结朝廷,表面追查玉玺遗失案,实则通过与几大门派都有关联的芙蕖,借口打压五大门派,进而打压江湖。

    她将信送给了五大门派之首,一是希望公布左鹤罪行,让他身败名裂,甚至被江湖众人追杀;二是想提醒五大门派赶快离开,燕云城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

    也不知五大门派走成了没有?

    傅清池一边寻找能租马或是买马的地方,一边为其他人担忧。

    其实左鹤与朝廷勾结不难猜,黑衣人能及时追踪到自己位置就已经说明一切。

    只是她那时被左鹤误导,以为朝廷是来找玉玺,误会芙蕖与玉玺有所关联。

    因此才感觉各种线索相互冲突,没有头绪。

    直到听到慧航大师的那番话,她才明白。

    芙蕖是朝廷养的饵,左鹤也是。

    他们俩原本的计划是,芙蕖假装被朝廷追杀,左鹤随身保护,做戏给五大门派看,让五大门派放松警惕,甚至施予援手帮助芙蕖摆脱追杀。

    朝廷再以五大门派参与玉玺案逮捕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左鹤不怕自己逃脱,更不怕自己知道真相。因为只要自己踏足了任意一个江湖门派,就已经达成大半目的。

    至于左鹤为何要将芙蕖的脸换到自己身上,她暂时还不清楚。

    突然,傅清池顿住脚步。

    只见县城入口,赫然出现了一伙黑衣人。

    为什么她已经脱下芙蕖的人皮面具,这群人还能找到自己?!

    她闪身进入旁边的小巷,隐约听见了几声狗叫。

    自己之前行踪暴露,不是因为左鹤在暗中通风报信么?

    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黑衣人放开手中细长的猎犬:“去!”

    猎犬如风一般窜出,循着味道朝傅清池的方向追去。

    一个民妇端着盆水,准备泼到街上,忽然眼前一花,手中的盆被撞飞,水撒了她一身。

    “谁啊?!那么不长眼?!”她朝着模糊的背影骂了一句。

    突然眼前又跑过去一道白色的影子,吓得她以为白日见鬼,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看清是一条狗后,她长舒一口气,本来想叫骂是谁没看好自家的狗,没想到身前又掠过几道黑色的影子。

    这下她是彻底没了脾气,赶紧端起盆回家。

    “呼——呼——”

    傅清池浑身内力催动到极致,可回头一看,黑衣人紧跟在自己后面。

    还有一条狗。

    狗……狗?

    上次在舞月楼被追杀时,她也听见了狗叫。

    傅清池忽然想到梦忧花的特性,人很难闻到其香味,狗却能精准捕捉到它的味道。

    左鹤给自己下了梦忧花!

    她瞪大眼睛,想起了秦述之为自己涂上的香膏。

    算计仰慕自己的好友,左鹤你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傅清池在心底唾骂一句,知道自己今日怎么也逃不过,只能停下脚步。

    “慢着!”

    她缓缓转身,面对虎视眈眈的追兵,表情冷静:“我跟你们回去,但我要见背后的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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