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江澜点了根烟,开门见山道:“我喜欢许诺,也还算慷慨,愿意跟你一起分享她。”

    江叙勃然大怒:“你做梦!”

    江澜笑笑:“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这个家里,是我说了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么许诺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江叙简直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法律意义上的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过了,我喜欢她。”江澜走到墙边,仔细端详挂在那里的巨幅照片,纤细的许诺站在强壮的江叙身边,简直瘦小的可怜。

    他大手一挥,将相框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你说她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可曾爱过你一分一毫?我派人调查过,当年她的父亲出了车祸,付不起医药费才委身于你,而许山平的车祸恰恰是你一手策划的。如果叫她知道,还能原谅你?”

    那件事他做得十分隐蔽,没想到会被人查到,江叙的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冷笑着回击:“你又比我强到哪里去?三天前,你在这里折磨许诺的时候,她的父亲正在医院抢救,一个小时后就去世了。”

    江澜努力压下纷繁的思绪,垂下了眼睛:“我气疯了,只当她在骗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诺诺被我们这种人缠上,还真是可怜。”

    可到了这个地步,谁都回不了头。反正她不爱他,宁可选择父亲也不选他。

    江澜自嘲地笑笑,即便有些许愧疚,也没准备放过她。

    他看向父亲:“现在该你做选择了。是放弃许诺,还是跟我结盟?”

    长久的沉默之后,江叙终于做出了选择:“结盟。”他不舍得放手,哪怕从今以后,许诺不再只属于他,可无论如何,他还能分一杯羹不是。

    一想到等会儿许诺醒了,会被折磨的更加凄惨,江澜浑身都热了起来:“走吧,宝贝还在等我们呢。”

    江叙忘不了方才她那残破的模样,虽然蠢欲动,到底于心不忍:“先让她休息几天,好好养养。”

    江澜轻哼一声:“你倒是能忽忍,明明不肯退出,偏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以为她会领情?”

    江叙依旧坚持:“难道你想逼死她?”这几天的时间里,许诺也不知被他弄晕多少回,再添一个江叙,恐怕确实承受不了。

    江澜终于作罢:“好吧,听你的。”

    半梦半醒间,许诺又听到了那可怕的脚步声,“啪嗒”、“啪嗒”,似乎在践踏她的灵魂。

    然而江叙什么都没做,只是解开绳子,将她抱进浴室,帮她洗了个澡。

    往日面目可憎的男人,此时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许诺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精神恍忽地用口型重复着什么。

    江叙看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得是“救我”。

    他满心苦涩,已经无法给出承诺,只说:“诺诺,你等等我。”等他积蓄力量,搬回这一局,她就又是自己一个人的。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许诺轻轻一动,江叙就醒了,将她扶起来坐好,又喂了些水给她。

    许诺张了张嘴,用尽全力发出声音:“我爸……怎么样了……?”

    江叙抿了抿唇,不敢看她的眼睛:“你爸还是老样子,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看他。”

    许诺不肯:“我现在就要见我爸。”

    “你身体没好,还不能出门。”

    “我现在就要见我爸!我现在就要见我爸……”她不断重复着,直到哭成泪人。

    江叙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如同哄一个孩子:“你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许诺推开他,又哭又笑,许久才能说出话来:“我爸已经没了……对吗?我昨晚梦见他了……他说……她说他要走了……”

    江叙再也说不出骗她的话。

    许诺知道自己猜对了,只觉得天都塌了,她过得这样辛苦,这样屈辱,不过是想着哪天父亲好了,能带她回家。

    她张了张嘴,想要撕心裂肺地大哭一场,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处宣泄的悲恸撕扯着胸口,令人痛不欲生,许诺终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身边还是江叙。

    他端起床头的一只碗,想要喂给她:“你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喝点粥吧。”

    许诺好似死过一回,漂亮的眼睛里万念俱灰,只轻声说:“江先生,我们离婚吧……你放我走吧……”

    江叙手中的碗慢慢抖了起来。

    他这样担心她,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到头来只换来这样一句话。

    江叙发狂一般摔了那只碗,而后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提了起来:“说你错了。”

    她闭上眼睛,好像累到了极点,不愿再看他一眼。

    房间里传来一声笑,江澜从黑暗中走出,不知看了多久热闹:“我说过的,她向来不知好歹,根本不知道感恩。”

    许诺只觉得恶心,她要感恩什么?感恩他们从不把她当人,予取予求,贪得无厌?

    紧接着江叙也冷哼一声:“真是给脸不要脸,原本还想再等几天,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在许诺惊恐的注视中,他们先后脱掉了衬衫、裤子,又一起扑了过来。

    许诺不断后退:“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

    可她哪里躲得掉。

    是谁捉住她的手?是掰开了她的腿?是谁撕扯她的唇?

    被吞噬前,她歇斯底里地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下地狱!”

    他们却在笑:

    “如果地狱有你。”

    “我们甘之如饸。”

    多一个人在,欲念也在加倍膨胀,看着她在其他男人身下痛苦挣扎,竟是这样兴奋刺激。

    江澜江叙同她纠缠了一夜,直到许诺再也无法承受任何人。

    天光渐亮之际,他们终于沉沉睡去,即便在睡梦之中,也抱着她不肯松手。

    原来往后不会再有片刻安宁。

    她笑出眼泪,只觉得荒唐,这一生好像一个笑话,她跌入泥潭之中,以为早晚有一天能爬出来,可是满身傲骨被人敲的粉碎,从今往后,她都只能是江氏父子的提线木偶。

    原来这就是命。

    午后时分,江叙第一个醒来,他亲了亲许诺的脸,回了自己房间洗漱。而后便是江澜,他似乎对昨晚的放荡行径意犹未尽,温热的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见她的脸色实在苍白,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起床去了洗手间。

    终于,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

    许诺睁开了眼睛,吃力地爬下了床,而后脚步蹒跚地走到阳台,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只可惜那里是二楼,根本摔不死人。

    江氏父子在发现她跳楼之后勃然大怒,养伤期间都不肯放过她。

    “腿摔断了也好,看她还能往哪跑。”

    “不过可得让她长长记性,再也不敢动这种念头。”

    “我记得你的前男友,叫周悬是吧?”

    “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叫吴莉莉?”

    “你老家还有几个亲戚,年纪都很大了。”

    “你也不想他们出什么事吧?”

    他们一同在她耳边嗤嗤地笑着,像是草原上喘着粗气的狼。

    逃不掉,死不了,也活不成。许诺渐渐认了命,不再挣扎,任人摆布。

    可他们仍不满足。

    他们要她快乐,要她逢迎,要她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还要她的爱。

    许诺与江叙一起生活多年,多少还是有些默契,她的喜好、习惯江叙一清二楚,江澜时常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不甘心,变看花样给许诺买昂贵的礼物,换做其他女人早就乐开了花,可无论许诺收到什么,都瞧不出什么情绪,喜怒哀乐好像从她身体里剥离出来,只剩一个躯壳。

    更令江澜难受的是,许诺好像更喜欢待在江叙身边。无论是多么不甘地走进这段婚姻,同床共枕多年,还是给她落下了烙印。

    时间一长,江澜就觉得不是滋味,心情不好,便要折磨许诺。他的手段比江叙曾经使过得还要毒辣得多,许诺生不如死,却也只是闷声不亢。

    可她越是那副样子,江澜越是生气,下手越发没轻没重,终于有一次将她弄哭了。

    那时许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从她跳楼那日起,再没有人看过她流泪。

    是以江澜被吓到了,手足无措地停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要道歉,想要安慰她,可生杀予夺惯了,如何也开不了口。

    许诺哭泣的样子还是那样好看,那样让他心疼。江澜痴痴地望着,没想到许诺会主动开口。

    她说:“你到底要我如何?”

    那双眼睛委屈到了极点,再铁石心肠之人看了都要心生愧疚。

    江澜忍不住去吻她的眼泪,声音闷闷地说:“我要你眼里有我,心里有我,爱我,亲近我。”他心里欢喜,她才能够得到解脱。

    那之后许诺果然对他亲近许多,如此一来,却又惹的江叙不高兴。他的手段许诺都是见识过的,恐惧刻在了骨子里,总是轻易就对他屈服。

    如此循环往复,父子间硝烟渐起。

    他们越来越爱她,也越来越离不开她,爱到极致,又都想独占她。

    到了后来,已经幼稚的像是小孩子争夺玩具。他们冷战、争吵甚至互殴,倒是不再折磨许诺。

    许诺隔岸观火,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那一年许诺生日,他们终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江叙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许诺只笑:“我要江澜的命,你肯不肯给?”

    他听了竟然心情不错:“你就这么恨他?”

    “他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怎能不恨他?”那痛苦而又脆弱的眼神,足以令任何男人赴汤蹈火。

    联想到这些年来那个小畜生的所作所为,江叙也起了杀意,下了决心,他将许诺抱入怀中,深深呼吸看她的味道:“我会如你所愿,往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很快,江澜也来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许诺神色淡漠地攥紧了手:“你之前说,我父亲的车祸是他精心策划的。”

    “是。”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睛有些发红,看起来好不可怜:“我要江叙的命,你肯不肯给?”

    江澜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果然她的手心已经有了掐痕,他一边心疼地揉着她的掌心,一边做出了承诺:“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给。”

    他也早就不想再跟父亲分享许诺,如此正和他意。

    许诺走近了摸摸他眼角的伤:“怎么又跟他打架了?疼不疼?”

    江澜冷哼一声,又搂着她的腰撒娇:“你给我揉揉就不疼。”

    许诺揉了一会儿,又听他说:“等我弄死他,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她的手突然垂了下去。

    跟江叙在一起这些年,他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可无论如何努力,许诺都没有怀孕,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子宫发育不良。

    她这一生都很难再有孩子,何其幸运。许诺有时想想都要笑出声来。

    江澜却以为她在难过,握住她的手宽慰:“别担心,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带你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许诺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心满意足地笑了:“嗯,我等你。”

    很快就到了许诺生日的前一天。

    江叙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许诺:“明天晚上,我会在苜蓿里下毒,你不要动那道菜。”

    等到江澜跟她单独相处时候,竟然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明天晚上,我会在甘蓝里下毒,你不要动那道菜。"

    父子连心,连杀人的时间、方法都能想到一块儿去,许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这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开心,像是勾魂摄魄的女妖,迷得他们神魂颠倒,身上每一处都样软糯可口,叫人怎么都吃不够。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他们一同道贺:“生日快乐。”

    许诺开心地笑着,那笑容又被他们吞掉,抵死纠缠到天明。

    再次清醒已是日落时分,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身上传来熟悉的酸痛绵软,许诺起床时吸了口凉气,骂了句“畜生”,不过她很快又笑了起来。

    去衣帽间选了条江叙买的黑色晚礼裙,项链耳饰则是带了江澜送的,她在镜子前化了淡妆,只有口红用了极为鲜亮的颜色,一笑起来,只觉得明艳不可方物,完全没了平日病恹恹的模样。

    餐厅里男人们早已恭候多时,一见到她眼睛都暗了暗,太过美丽的东西,总是令人想要摧毁。

    许诺笑得干娇百媚,分别吻了吻他们的唇,男人们瞬间就被撩拨的气息不稳,恨不得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许诺坐到了他们中间,举起酒杯,眼睛里似有光芒荡漾:“祝我生日快乐。”

    他们三个碰了杯,都将红酒一饮而尽。

    江叙和江澜频频给她夹菜,许诺便也礼尚往来,先给江叙夹了甘蓝,又给江澜夹了苜蓿:“你们也吃啊,不然等会儿可没有力气。”

    她眼波流转,似乎意有所指,脸都微微泛了红,让人看了只想将她生吞活剥,不过那是晚餐之后才能进行的活动了。

    男人们此时听话的像是两只小狗,乖乖吃掉了她夹到碗中的食物。

    很快,他们便喉咙刺痛,再也说不出话,只能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许诺却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有清凉的风吹进来,无数的星星点缀夜空,那么遥远,那么美丽。

    她听到身后传来不断挣扎的声音,直到一片死寂。

    “生日快乐。”她对自己说。

    可这一生都无法再快乐起来,许诺走到桌边,吃了几口菜,很快,她也能见到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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