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青春学园中等部，校园公告栏处。
“越前！快来看上学期的期末试验排名！”桃城武眼尖地发现背着网球包路过公告栏却头也不抬的越前龙马，直接一把将对方揽过来。
“切，还差得远呢。”越前龙马拉了拉帽檐，低声吐槽道。
桃城武的视线在一年级搜索了一会儿，终于在第5名发现了越前龙马的姓名。
“什么嘛，小不点，居然考得不错！”桃城武有些丧气。
越前龙马不咸不淡地提问:“Momo学长，你在哪里？”
桃城武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嘛......”
下一秒，越前龙马就举起手指向二年级排名榜的最底端“啊，那不是你吗，Momo学长。”
“啊啊啊啊！越前，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我的名字啊！”桃城武赶忙捂住了越前的嘴。
是的，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百无聊赖地听完校长老一套的新学期讲话，七海和网球部的几个三年级生一同走出大礼堂，打算去看看上学期的期末试验排名。
还未抵达公告栏前，就瞥见在公共栏一旁旁若无人打闹着的越前桃城两人。
“桃城，越前，绕场20圈。”茶发少年肃声道。七海竟觉得有些怀念，自从关东大赛之后，她与部员们大部分部活时间都去了训练室拉练，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罚跑圈的声音了。
两位少年乖乖地跑圈去了，余下几人站定在排名榜单前。
“第一名，手冢国光。”学生会会长有这样的排名毫不意外。
“第二名，不二周助。”是天才周助！
“第三名，二阶堂七海。”好了，终于轮到她了。没有办法，历史她真的苦手，人也不能太完美总该有点弱项。而且她现在总有点历史虚无主义的想法，毕竟她自己就是个篡改历史成功的人......
“这么一看，前三名都是网球部的呢！”虽然自己不在其中中，菊丸英二依旧十分骄傲。
七海勾起一个自信嚣张的笑容：“这就是强者愈强！二年级第一名的木下葵也是我们部的哦。”
“手冢，二阶堂，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快，我们在搬新书，你们一起去仓库帮忙吧。”同为三年一组的班长苍井从不远处望见两人就开始喘着气大喊，手上还挥舞着着一张单子。
一路跑到公告栏前，苍井扫了一眼清单抬头道:“现在就差古文和英语了，你们去103仓库拿一下吧，我正好有急事拿不了，拜托了！”
“好，那我们先过去啦。”与其余人道别，手冢国光和二阶堂七海一同往仓库快步走去。
————————
推开带着些铁红色锈迹的仓库大门，仓库内光线昏暗，仅有一束阳光透过屋顶的小窗围绕着最中心的铁架形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亮区，照出空气中浮动的细密微尘。
一排排置物铁架上零零散散地放着数摞扎好的课本，要想找到自己的班级还得废一番功夫。
“国光，你找左边，我找右边吧。”七海思索片刻，提议道。
“好。”两人从两边向中心顺着一个个铁架子搜寻起来。
掀开一捆英语书上的字条，七海见上面写着三年一组用，便提起来放到了门口。
终于，只剩仓库中间的最后一个置物架，他站在铁架左侧，她站在对侧继续无声地翻找着。
慢慢地，七海停下了翻找的动作，透过置物架与书之间的缝隙，默默地打量起少年在阳光与尘埃的沐浴下专注地翻找的样子，神色复杂。
国光，接下来等待着你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宿命呢。
明明你也在U17邀请的中学生选手的名单上，为什么我却隐隐有种奇怪的预感。
手冢国光此时终于找到了属于三年一组的古文书，拿起书摞，他这才发现对侧的七海早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正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七海？”少年单手扶了扶眼镜，提醒道。
“啊，国光，你找到了呀。”七海做出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模样，补了个微笑。
“嗯，走吧。”手冢国光走到门边顺势拎起了另一摞英语书，却发现七海没能跟上来。
他回身，这次她是真的出神了。
刚才她的手机亮起，她点开短讯界面，收到了来自斋藤至的短讯。
【10:21 斋藤至:小七海，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没，但感觉该和你说一声。德国职业网球联盟给手冢君发去了邀请。】
她的视线停留在屏幕上的短讯上，思考的能力却仿佛被骤然抽干。
“七海？”从门口传来了又一声熟悉的呼唤，带着一丝担忧。
二阶堂七海这才关掉屏幕，侧身呆愣地望向因为担忧正向自己走来的少年。
他站在离她只有半米距离的地方，她现在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了。
“国光，你要去德国了吗？”七海有些茫然，抬头轻声问道。
手冢国光未能捕捉到她的那点茫然无措，只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复又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便只是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她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但又下意识问自己，她有任何立场要求他事无巨细地告知她他的一切吗。
她未把问题说完，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
手冢国光推了推镜托，语气平静:“还没有确定。”
她最讨厌不确定性。
七海又开始咬唇，她忍不住追问:“如果你去了德国，以后就是德国队的网球选手了吗？”
“嗯，应该是的。”她也讨厌这个确定的答案。
她不死心，声音微颤，“已经决定了吗？”
手冢国光罕见地没有出声。
可是，她太懂他了。没有否认，就代表着肯定。
“是我的指导不够好吗......”七海垂下头，眼泪像水炮一滴一滴地砸在水泥地上，把空气中的尘埃微粒惊吓得四处窜动。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天赋，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年龄过小的业余者。和国际一流的网坛职业教练更是完全无法比拟，二者的差距恐怕堪称天壤之别。
她说想带出一批优秀的职业网球选手是认真的，想成为一流的职业网球教练也是认真的。
然而一个15岁少女口中的远大梦想和目标，是否在旁人看来就和过家家一般呢。
她过去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会追随着她。
可是就像过家家游戏结束后，大家终将回归自己本来的面貌，回家去找自己真正的亲人。
没有人会因为玩游戏时喊的一声老婆儿子就真的把对方当做同等的身份看待。
现如今显得她十分可笑，似乎只有她把这场职业选手与职业教练的过家家当真了。
“七海，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是个爱哭鬼。手冢国光是知道的。
如果手冢国光不在，她就不会成为爱哭鬼。这一点手冢国光是不知道的。
“那是怎么样呢？”她哽咽着抬头。
“我教了你四年，然后你就要去德国了？那我算什么。”她不甘心，哽咽中带着恼意。
手冢国光神色晦暗不明，但他仍试图解释。
“在德国疗养时，我认识了一位德国职业网球协会的职业选手，他将我引荐给了一位教练。”
“通过交流和实战，我发现德网的体系很适合我，我也能通过与实力强劲的对手对战得到快速提升。”他的解释很是耐心诚恳。
“是吗。”七海已经止住了泪水，深呼吸边擦去泪痕，她浅浅笑了笑。
“看来那天和你打了一场网球后，确实让你学会遵从自己的意志了。”
“那你就去吧。”
手冢国光听到她的退让，心中的愧疚又增加了几分。他想再次对她说声抱歉。
下一秒，眼前的少女仰着头，紫眸定定地注视着他，语气一转，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道:
“手冢国光，你会后悔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后悔没有选择留在日本，后悔没有选择我的指导。”
“我会站在顶峰，带着我的人，打败你。”
不再去看他的表情，七海转身离去。
————————
青学网球部众人最近敏锐地意识到，两边的部长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僵化。
过去的两年多也不是没有吵架的时候，准确地说是七海单方面生气。但往往要不了多久，二阶堂七海就会主动来找手冢国光说话，两人便还是之前的和谐模样。
然而这一次持续的时间似乎有些太长了。
立海大的海原祭邀请函，七海特地跑到大石秀一郎所在的班交给了他，麻烦他转交给各部员。明明她和手冢在一个班级。
由于训练室那边没有续费，七海和部员们又回到了学校的网球场。然而日常的部活结束之后，七海再也不曾像过去那般主动去找手冢国光搭话，而是匆匆忙忙地自行离去。
此外，她看起来更忙碌更疲惫了。课堂上经常做着其他事情，不知道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有时甚至还会困到趴在课桌上睡着。
这是过去两年多未曾有过的事。无论喜不喜欢这个科目，七海上课时总是会做出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毕竟人的记忆会退化，除了网球，其他的成绩也需要靠自己努力才能维持，她还算不上彻头彻尾的天才。
七海的胸中憋着一股气。
她自己很少产生对于网球的胜负欲，除非为了大家的集体荣誉。
大部分时候，赢也只是自然而然就赢了或是为了在人前装X，才刻意表演出来一些漂亮的酷炫的招式。
但她现在突然有了想打败的目标。且不是靠自己打败，而是靠自己麾下磨练出来的选手打败。
那天回到家，七海给斋藤至发了一条短讯。
【18:39 to斋藤至:斋藤教练，能麻烦你把三船教练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
屏幕另一边的斋藤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他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地就下套成功了。
日本的职业网球界如今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状态，这两年冒出来的优秀选手不少，无论是手冢国光还是幸村精市，都是他们的关注对象。
但他们的优秀仅是与同龄人相比，若想成为职业选手还有极大的成长空间。
职业网球教练这一块，更是人才极度欠缺。
无论是他还是黑部、拓植，作为日本U17级别的最强教练组成员，年龄都在40岁上下，三船更是比他们又大些许年岁。
当个监督或是场外指导或许还能再干十几年，但职业网球选手的教练的一大重要任务就是与选手拉练，只会喂球是不够的。
通过实战演练与手把手的指导，才能更清晰地注意到选手的不足。
残酷的现实是——大多数职业网球选手在过了30岁这道坎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许多职网教练也都是从原职业选手退役下来的，体能自然亦如是。
他们需要找到新的人接手日本网球界的未来。
二阶堂七海，他们三人一致认定她是个好苗子。
不弱于男选手的体能基础，卓越的网球技术和洞察力，系统的知识储备，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心智，坚定的职业目标，以及她与那些年轻选手得天独厚的亲密关系......
需知，培养起选手和教练之间的信任与默契也是一件重要且费时费力的事，
她只是太年轻了，缺少足够的实战历练，还缺失了实打实的斗志。
没想到那一句话就成功激发了她的斗志。
手冢君，你真是好用的一针催化剂。
“摩西摩西，三船，我有一个人想推荐给你......你见过就知道了，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18:43 斋藤至:我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了三船，明天晚上老地方见。】
【18:44 to斋藤至:斋藤教练，谢谢你】
还是太年轻了呐，小七海。斋藤至看着刚回过来的短讯，嘴角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越前！快来看上学期的期末试验排名！”桃城武眼尖地发现背着网球包路过公告栏却头也不抬的越前龙马，直接一把将对方揽过来。
“切，还差得远呢。”越前龙马拉了拉帽檐，低声吐槽道。
桃城武的视线在一年级搜索了一会儿，终于在第5名发现了越前龙马的姓名。
“什么嘛，小不点，居然考得不错！”桃城武有些丧气。
越前龙马不咸不淡地提问:“Momo学长，你在哪里？”
桃城武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嘛......”
下一秒，越前龙马就举起手指向二年级排名榜的最底端“啊，那不是你吗，Momo学长。”
“啊啊啊啊！越前，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我的名字啊！”桃城武赶忙捂住了越前的嘴。
是的，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百无聊赖地听完校长老一套的新学期讲话，七海和网球部的几个三年级生一同走出大礼堂，打算去看看上学期的期末试验排名。
还未抵达公告栏前，就瞥见在公共栏一旁旁若无人打闹着的越前桃城两人。
“桃城，越前，绕场20圈。”茶发少年肃声道。七海竟觉得有些怀念，自从关东大赛之后，她与部员们大部分部活时间都去了训练室拉练，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罚跑圈的声音了。
两位少年乖乖地跑圈去了，余下几人站定在排名榜单前。
“第一名，手冢国光。”学生会会长有这样的排名毫不意外。
“第二名，不二周助。”是天才周助！
“第三名，二阶堂七海。”好了，终于轮到她了。没有办法，历史她真的苦手，人也不能太完美总该有点弱项。而且她现在总有点历史虚无主义的想法，毕竟她自己就是个篡改历史成功的人......
“这么一看，前三名都是网球部的呢！”虽然自己不在其中中，菊丸英二依旧十分骄傲。
七海勾起一个自信嚣张的笑容：“这就是强者愈强！二年级第一名的木下葵也是我们部的哦。”
“手冢，二阶堂，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快，我们在搬新书，你们一起去仓库帮忙吧。”同为三年一组的班长苍井从不远处望见两人就开始喘着气大喊，手上还挥舞着着一张单子。
一路跑到公告栏前，苍井扫了一眼清单抬头道:“现在就差古文和英语了，你们去103仓库拿一下吧，我正好有急事拿不了，拜托了！”
“好，那我们先过去啦。”与其余人道别，手冢国光和二阶堂七海一同往仓库快步走去。
————————
推开带着些铁红色锈迹的仓库大门，仓库内光线昏暗，仅有一束阳光透过屋顶的小窗围绕着最中心的铁架形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亮区，照出空气中浮动的细密微尘。
一排排置物铁架上零零散散地放着数摞扎好的课本，要想找到自己的班级还得废一番功夫。
“国光，你找左边，我找右边吧。”七海思索片刻，提议道。
“好。”两人从两边向中心顺着一个个铁架子搜寻起来。
掀开一捆英语书上的字条，七海见上面写着三年一组用，便提起来放到了门口。
终于，只剩仓库中间的最后一个置物架，他站在铁架左侧，她站在对侧继续无声地翻找着。
慢慢地，七海停下了翻找的动作，透过置物架与书之间的缝隙，默默地打量起少年在阳光与尘埃的沐浴下专注地翻找的样子，神色复杂。
国光，接下来等待着你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宿命呢。
明明你也在U17邀请的中学生选手的名单上，为什么我却隐隐有种奇怪的预感。
手冢国光此时终于找到了属于三年一组的古文书，拿起书摞，他这才发现对侧的七海早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正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七海？”少年单手扶了扶眼镜，提醒道。
“啊，国光，你找到了呀。”七海做出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模样，补了个微笑。
“嗯，走吧。”手冢国光走到门边顺势拎起了另一摞英语书，却发现七海没能跟上来。
他回身，这次她是真的出神了。
刚才她的手机亮起，她点开短讯界面，收到了来自斋藤至的短讯。
【10:21 斋藤至:小七海，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没，但感觉该和你说一声。德国职业网球联盟给手冢君发去了邀请。】
她的视线停留在屏幕上的短讯上，思考的能力却仿佛被骤然抽干。
“七海？”从门口传来了又一声熟悉的呼唤，带着一丝担忧。
二阶堂七海这才关掉屏幕，侧身呆愣地望向因为担忧正向自己走来的少年。
他站在离她只有半米距离的地方，她现在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了。
“国光，你要去德国了吗？”七海有些茫然，抬头轻声问道。
手冢国光未能捕捉到她的那点茫然无措，只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复又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便只是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她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但又下意识问自己，她有任何立场要求他事无巨细地告知她他的一切吗。
她未把问题说完，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
手冢国光推了推镜托，语气平静:“还没有确定。”
她最讨厌不确定性。
七海又开始咬唇，她忍不住追问:“如果你去了德国，以后就是德国队的网球选手了吗？”
“嗯，应该是的。”她也讨厌这个确定的答案。
她不死心，声音微颤，“已经决定了吗？”
手冢国光罕见地没有出声。
可是，她太懂他了。没有否认，就代表着肯定。
“是我的指导不够好吗......”七海垂下头，眼泪像水炮一滴一滴地砸在水泥地上，把空气中的尘埃微粒惊吓得四处窜动。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天赋，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年龄过小的业余者。和国际一流的网坛职业教练更是完全无法比拟，二者的差距恐怕堪称天壤之别。
她说想带出一批优秀的职业网球选手是认真的，想成为一流的职业网球教练也是认真的。
然而一个15岁少女口中的远大梦想和目标，是否在旁人看来就和过家家一般呢。
她过去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会追随着她。
可是就像过家家游戏结束后，大家终将回归自己本来的面貌，回家去找自己真正的亲人。
没有人会因为玩游戏时喊的一声老婆儿子就真的把对方当做同等的身份看待。
现如今显得她十分可笑，似乎只有她把这场职业选手与职业教练的过家家当真了。
“七海，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是个爱哭鬼。手冢国光是知道的。
如果手冢国光不在，她就不会成为爱哭鬼。这一点手冢国光是不知道的。
“那是怎么样呢？”她哽咽着抬头。
“我教了你四年，然后你就要去德国了？那我算什么。”她不甘心，哽咽中带着恼意。
手冢国光神色晦暗不明，但他仍试图解释。
“在德国疗养时，我认识了一位德国职业网球协会的职业选手，他将我引荐给了一位教练。”
“通过交流和实战，我发现德网的体系很适合我，我也能通过与实力强劲的对手对战得到快速提升。”他的解释很是耐心诚恳。
“是吗。”七海已经止住了泪水，深呼吸边擦去泪痕，她浅浅笑了笑。
“看来那天和你打了一场网球后，确实让你学会遵从自己的意志了。”
“那你就去吧。”
手冢国光听到她的退让，心中的愧疚又增加了几分。他想再次对她说声抱歉。
下一秒，眼前的少女仰着头，紫眸定定地注视着他，语气一转，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道:
“手冢国光，你会后悔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后悔没有选择留在日本，后悔没有选择我的指导。”
“我会站在顶峰，带着我的人，打败你。”
不再去看他的表情，七海转身离去。
————————
青学网球部众人最近敏锐地意识到，两边的部长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僵化。
过去的两年多也不是没有吵架的时候，准确地说是七海单方面生气。但往往要不了多久，二阶堂七海就会主动来找手冢国光说话，两人便还是之前的和谐模样。
然而这一次持续的时间似乎有些太长了。
立海大的海原祭邀请函，七海特地跑到大石秀一郎所在的班交给了他，麻烦他转交给各部员。明明她和手冢在一个班级。
由于训练室那边没有续费，七海和部员们又回到了学校的网球场。然而日常的部活结束之后，七海再也不曾像过去那般主动去找手冢国光搭话，而是匆匆忙忙地自行离去。
此外，她看起来更忙碌更疲惫了。课堂上经常做着其他事情，不知道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有时甚至还会困到趴在课桌上睡着。
这是过去两年多未曾有过的事。无论喜不喜欢这个科目，七海上课时总是会做出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毕竟人的记忆会退化，除了网球，其他的成绩也需要靠自己努力才能维持，她还算不上彻头彻尾的天才。
七海的胸中憋着一股气。
她自己很少产生对于网球的胜负欲，除非为了大家的集体荣誉。
大部分时候，赢也只是自然而然就赢了或是为了在人前装X，才刻意表演出来一些漂亮的酷炫的招式。
但她现在突然有了想打败的目标。且不是靠自己打败，而是靠自己麾下磨练出来的选手打败。
那天回到家，七海给斋藤至发了一条短讯。
【18:39 to斋藤至:斋藤教练，能麻烦你把三船教练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
屏幕另一边的斋藤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他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地就下套成功了。
日本的职业网球界如今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状态，这两年冒出来的优秀选手不少，无论是手冢国光还是幸村精市，都是他们的关注对象。
但他们的优秀仅是与同龄人相比，若想成为职业选手还有极大的成长空间。
职业网球教练这一块，更是人才极度欠缺。
无论是他还是黑部、拓植，作为日本U17级别的最强教练组成员，年龄都在40岁上下，三船更是比他们又大些许年岁。
当个监督或是场外指导或许还能再干十几年，但职业网球选手的教练的一大重要任务就是与选手拉练，只会喂球是不够的。
通过实战演练与手把手的指导，才能更清晰地注意到选手的不足。
残酷的现实是——大多数职业网球选手在过了30岁这道坎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许多职网教练也都是从原职业选手退役下来的，体能自然亦如是。
他们需要找到新的人接手日本网球界的未来。
二阶堂七海，他们三人一致认定她是个好苗子。
不弱于男选手的体能基础，卓越的网球技术和洞察力，系统的知识储备，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心智，坚定的职业目标，以及她与那些年轻选手得天独厚的亲密关系......
需知，培养起选手和教练之间的信任与默契也是一件重要且费时费力的事，
她只是太年轻了，缺少足够的实战历练，还缺失了实打实的斗志。
没想到那一句话就成功激发了她的斗志。
手冢君，你真是好用的一针催化剂。
“摩西摩西，三船，我有一个人想推荐给你......你见过就知道了，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18:43 斋藤至:我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了三船，明天晚上老地方见。】
【18:44 to斋藤至:斋藤教练，谢谢你】
还是太年轻了呐，小七海。斋藤至看着刚回过来的短讯，嘴角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