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灰白色的天幕下，大雪纷纷扬扬，大片的雪花在寒冷的空气中飞舞，盘旋着落下，融化，消散于天地间。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却不曾放慢脚步片刻，直到视线尽头，出现了那道蓝白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伫立在接驳车的站牌边，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缓缓转过头。
七海停住了脚步，扶着石门，蹙着眉不住地喘着气，夹带着几声轻咳。终于，她将喉头的腥甜压了下去，气息捋顺了一些。
她站直了身体，望向他，深紫色的瞳孔中翻滚着无数道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在雪中沉默地对视，灰白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们的心跳和少女细微的喘息声在雪的静谧中回响。
手冢国光曾经无数次等待过她。
在部活室的门口，在金井病院的大厅，在街头网球场的路灯下，在慕尼黑机场的路牌下，在夕阳下的车厢内......
或许也包括今天，此时，此刻。
他抬腿向她走去。
“七海，怎么了？”
他来到她的面前，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冷峻。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镜片上，瞬间融化了。
“国光，果然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她强压着声音中的颤抖。
“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天各一方，各自为营了。”
“恐怕以后，想见面也难，再叙旧也难。”
“所以我来求一个答案，希望你诚实地告诉我。”她的睫毛低垂轻颤着，神色晦暗不明。
“大和部长和我说，你喜欢我。”少年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浑身一僵。
“可是我没法相信别人的答案。”
“所以，我亲自来问了。”
“手冢国光，你喜欢过我吗？”她仰头，透亮的紫瞳泛起点点泪光，直直地凝视着他，声音终究是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在他棕黑色的瞳孔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手冢国光僵立在原地，被少女紫瞳中的泪光震撼着。他何尝不知道，今天以后，他们将分道扬镳。
假如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只是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起，一阵又一阵的闷痛从胸口传来。
他已经隐忍克制了三年，每一次拒绝都像是在心上砸出一道裂纹。
他们即将天各一方。
他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不想再隐忍了。
也不想再说拒绝的话了。
他的伙伴和前辈都劝他为了自己而活而战。
那他为什么不敢在她面前直面自己的内心？
“七海......”少年的喉结滚动着。
三年，他终于开口了。
“我喜欢你。”
她的瞳孔忽地放大了，似是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中。
手冢国光轻柔地抬起少女的下巴，随即将双唇缓缓覆了上去，又放开。
“一直以来都喜欢你。”
他本想这样便罢，可是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中四处翻滚冲撞的情绪都在告诉他，不够，还不够。
这一刻，冲动终于战胜了一次理性。
于是他揽起她的腰，又将唇贴了上去，慢慢地轻轻地吮咬着她的两瓣柔唇，动作青涩地撬开她的齿关，往里探去。
灰白色的天幕，雪越下越大。冷风呼啸着卷起雪花，模糊了两人周围的一切。
少年滚烫的呼气与细雪一同落在七海的脖颈和锁骨上，她还尚未从等了三年终于等到的告白中回过神来，唇上就触到了一抹冰凉的柔软。
她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看清了，金边眼镜下，少年的丹凤眼中是她过去从未曾见过的深情。
再下一秒，唇舌就已经被再度侵占。他的动作生涩却温柔，探索着她的每一个角落，贪恋着属于她的每一寸温软，如获至宝。
七海闭上了双眼。
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国光，我很高兴。
原来过去的三年时光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原来大和部长说的是真的，你也喜欢着我。
谢谢你的答案。
现在的我，终于彻底理解了你的拒绝，你的志向。
我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你了。
去你想去的更宽广的世界吧，手冢国光。
良久，少年松开了双唇，镜片隐藏了他棕黑色双瞳下浓烈肆虐着的情绪。
直面内心的那一瞬，他发现他并不能做到彻底放下她，即使他已决意前往德国。
他放不下她。
---------------------
没有人知道，二阶堂七海突然狂奔出赛场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集训营地时，她看起来面色平静一切正常，只说自己有些累需要提前回房间休息。
然而，当晚她便发起了高烧。如果不是斋藤至给她发的消息她一条未回，打的电话一次未接，恐怕没有人能够发现。
紧接着一个现实的问题被摆在眼前——整个集训营地与她相熟的人很多，该让谁来照顾她？
斋藤至拨通了一个电话。
七海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的关节都酸痛难忍，屋内空无一人，床头柜上摆着体温计、退烧药和一杯水。拿起体温计测了体温，38度1，不高不低。
抠出一片退烧药，就水送服，七海将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的红色制服脱下，勉强冲了个澡，换上了自己的私服，又套上教练的白色制服外套，拿上手机，走出房间。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正是他们结束晨练吃早饭的时间。
走到监控室，黑部三人都在，透过监控画面的一角，她发现2号球场上站着一群她期待已久的人。她的脸颊仍然泛着发烧时的潮红，轻咳了两声。
“小七海，你好点了吗？”拓植龙二刚开了个关心的头，就见她转身快步走出了监控室，顺带捎上了自己的喇叭。
“我先走了！”
她想亲自宣布他们的胜利归来。
......
“二阶堂！”
“二阶堂前辈！”
“七海！”
黑衣少年们见到她纷纷打起招呼。
见他们和她第一次离开营地时一样，外套内的衣衫破破烂烂，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小伤，七海有些心酸又有些高兴。
“越前，你的帽子也太好笑了吧，咳,咳。”来到2号球场，七海没忍住脱口吐槽。
越前龙马的帽子顶部破了个洞，墨绿色的发丝从洞里窜出来几撮，衣衫潦草和他平时的注重形象的样子完全不同，看着很是滑稽。
“二阶堂学姐......还远远不够呢。”少年压了压帽檐，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嘛，你们加油吧，咳咳......我会在场边做你们的裁判的，别让我失望哦。”七海弯了弯眉，走到看台边坐下。
“七海，烧退了吗？”幸村精市走到她身边坐下，十分自然地将手背探过去覆在她的额头。
“还是有些发热。”他判断道。
七海呆愣愣地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精市，咳咳......昨晚是你在照顾我吗？咳咳......”咳得有些厉害，她下意识捂住了嘴。
她在烧到迷糊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是我。”没有人知道她狂奔出去之后做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狂奔出去是为了见谁。
迹部与入江一战后，幸村精市站在看台高处，看到迹部因为她的离去变得有些晦暗的神色，竟然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只要那个人在场，她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谢谢，精市。”七海勾起一个感激的笑容。
赛场上远山金太郎的高声抱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什么嘛！就这么结束了吗，真没劲。”他与2号球场选手的比赛仅在数分内便结束了。
七海回想起与小金的承诺，冲着场内招了招手，启唇应和道：“小金，咳咳，过两天来和我打一场吧。”
“漂亮姐姐，真的吗！”远山金太郎兴奋地冲到七海面前，双眼放光。
“真的。”她微笑着揉了揉小金杂乱的红毛。
有点扎手，下次不摸了。
七海发现小金一旦认定了该喊那个人什么名字，即使意识到了错误或者知道了真名也不会改，她笑得无奈。
“小金......”白石藏之介又将视线投向二阶堂七海，果然他的预感没有出错。
其余胜者组的少年们也接二连三地赶到了2号球场，为离去伙伴归来后的惊人蜕变感叹着，高兴着。
切原赤也慢慢走到了七海身前，“那个，公主殿下......真的很抱歉！”切原赤也猛地一鞠躬，最后半句话的声量过于大，惹得正在比赛的和观赛的少年们纷纷侧目。
幸村精市此时仍坐在七海身边，微笑看着身边的两人，一个是他看重的后辈，一个是......他绝对不会放手的人。
她大概知道赤也在为什么道歉。七海轻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赤也。”
切原赤也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回复后更加瘪了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委屈，呜......”
“以后我切原赤也百分百相信公主殿下的话！”
七海哭笑不得，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几声轻笑转为了咳嗽。“咳咳......我没委屈，没事了，好好看比赛吧，咳咳......”
将视线转移回赛场上，除了2号球场的右端，其他人均守擂失败了。
右端与越前，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一旦取胜，黑衣少年们就将成功替换至2号球场。
“越前，你为什么不打他的左边啊！”小金在场边焦急地喊道。
“这大概可以，咳咳，算是右端领域吧。”七海眯起眼。柳莲二在一旁针对这一说法再次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面对右端连发九球的能力，越前龙马陷入了僵局，黑衣少年们紧张起来。
“别慌！我们，可是曾经跌倒过谷底，曾经被印上失败者的烙印，被迫蛰伏。被失败感所淹没，差点失去了目标，但是，我们却爬上来了！从那个地狱里。”
“一直奋斗在前方的人是他！所以我们才能将一切都托付于他的球拍上，难道不是吗！”真田弦一郎沉声道。
七海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来在悬崖上的这些日子，真田和越前倒是培养出了极为真挚的革命友情。
她勾了勾唇模仿起入江奏多，“今天的球场上，咳咳，有奇迹的预感呐。”可恶的咳嗽打断了她装X的节奏！
“40-30”
右端的右边终究是被那个总是引发奇迹的少年攻破了。
“胜负已定。正如我宣言的那样，我的右边被攻破了”右端涩然道。
“是我输了。”
见右端已丧失战意，七海拿起身侧的喇叭缓缓起身，环视一圈全场，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
“现在宣布比赛结果，初中生败者组27人，晋级2号球场！”
潮红的面色也掩盖不住她张扬的笑意，她与有荣焉。
一瞬的安静后，赛场上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太好了！”
“我们从地狱里爬上来了！”
“呐呐，大石，和我说说你们在那个地狱都做了什么，好好奇喵！”
少年们笑着闹着，过去被迫分开的朋友现如今重聚，将这些天的思念宣泄——没有比能与相知相惜的人在一起更美好的事了。
这样的美好，让她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在一片欢呼声中，桃城提出了一个疑问。
“二阶堂学姐，怎么没有看到手冢部长？”他下意识向她提问。
七海浅笑着：“国光，他去德国追逐自己的职业选手梦想了，咳咳。”
几道黑衣身影听到这个消息霎时间僵住了，随即围了过来。
“怎么这么突然！”桃城武难以置信。
“可恶，我们还说好要一起通过合宿......”海堂心有不甘。
“我想，手冢肯定心中也很遗憾。但是，即使分开，在名为网球的这项运动中，我们就永远是一体的。”不二周助视线远眺，缓缓开口。
“嗯，只要还在打网球，总会见面的！”
“我们要继承手冢的信念，将这次合宿，贯彻到底！”
青春，真好啊。
不过......另一群人也快回来了吧。
她要打起十万分警惕了。
回忆起监控室屏幕上她曾看到过的选手信息，七海的眉头紧锁。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却不曾放慢脚步片刻，直到视线尽头，出现了那道蓝白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伫立在接驳车的站牌边，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缓缓转过头。
七海停住了脚步，扶着石门，蹙着眉不住地喘着气，夹带着几声轻咳。终于，她将喉头的腥甜压了下去，气息捋顺了一些。
她站直了身体，望向他，深紫色的瞳孔中翻滚着无数道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在雪中沉默地对视，灰白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们的心跳和少女细微的喘息声在雪的静谧中回响。
手冢国光曾经无数次等待过她。
在部活室的门口，在金井病院的大厅，在街头网球场的路灯下，在慕尼黑机场的路牌下，在夕阳下的车厢内......
或许也包括今天，此时，此刻。
他抬腿向她走去。
“七海，怎么了？”
他来到她的面前，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冷峻。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镜片上，瞬间融化了。
“国光，果然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她强压着声音中的颤抖。
“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天各一方，各自为营了。”
“恐怕以后，想见面也难，再叙旧也难。”
“所以我来求一个答案，希望你诚实地告诉我。”她的睫毛低垂轻颤着，神色晦暗不明。
“大和部长和我说，你喜欢我。”少年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浑身一僵。
“可是我没法相信别人的答案。”
“所以，我亲自来问了。”
“手冢国光，你喜欢过我吗？”她仰头，透亮的紫瞳泛起点点泪光，直直地凝视着他，声音终究是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在他棕黑色的瞳孔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手冢国光僵立在原地，被少女紫瞳中的泪光震撼着。他何尝不知道，今天以后，他们将分道扬镳。
假如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只是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起，一阵又一阵的闷痛从胸口传来。
他已经隐忍克制了三年，每一次拒绝都像是在心上砸出一道裂纹。
他们即将天各一方。
他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不想再隐忍了。
也不想再说拒绝的话了。
他的伙伴和前辈都劝他为了自己而活而战。
那他为什么不敢在她面前直面自己的内心？
“七海......”少年的喉结滚动着。
三年，他终于开口了。
“我喜欢你。”
她的瞳孔忽地放大了，似是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中。
手冢国光轻柔地抬起少女的下巴，随即将双唇缓缓覆了上去，又放开。
“一直以来都喜欢你。”
他本想这样便罢，可是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中四处翻滚冲撞的情绪都在告诉他，不够，还不够。
这一刻，冲动终于战胜了一次理性。
于是他揽起她的腰，又将唇贴了上去，慢慢地轻轻地吮咬着她的两瓣柔唇，动作青涩地撬开她的齿关，往里探去。
灰白色的天幕，雪越下越大。冷风呼啸着卷起雪花，模糊了两人周围的一切。
少年滚烫的呼气与细雪一同落在七海的脖颈和锁骨上，她还尚未从等了三年终于等到的告白中回过神来，唇上就触到了一抹冰凉的柔软。
她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看清了，金边眼镜下，少年的丹凤眼中是她过去从未曾见过的深情。
再下一秒，唇舌就已经被再度侵占。他的动作生涩却温柔，探索着她的每一个角落，贪恋着属于她的每一寸温软，如获至宝。
七海闭上了双眼。
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国光，我很高兴。
原来过去的三年时光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原来大和部长说的是真的，你也喜欢着我。
谢谢你的答案。
现在的我，终于彻底理解了你的拒绝，你的志向。
我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你了。
去你想去的更宽广的世界吧，手冢国光。
良久，少年松开了双唇，镜片隐藏了他棕黑色双瞳下浓烈肆虐着的情绪。
直面内心的那一瞬，他发现他并不能做到彻底放下她，即使他已决意前往德国。
他放不下她。
---------------------
没有人知道，二阶堂七海突然狂奔出赛场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集训营地时，她看起来面色平静一切正常，只说自己有些累需要提前回房间休息。
然而，当晚她便发起了高烧。如果不是斋藤至给她发的消息她一条未回，打的电话一次未接，恐怕没有人能够发现。
紧接着一个现实的问题被摆在眼前——整个集训营地与她相熟的人很多，该让谁来照顾她？
斋藤至拨通了一个电话。
七海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的关节都酸痛难忍，屋内空无一人，床头柜上摆着体温计、退烧药和一杯水。拿起体温计测了体温，38度1，不高不低。
抠出一片退烧药，就水送服，七海将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的红色制服脱下，勉强冲了个澡，换上了自己的私服，又套上教练的白色制服外套，拿上手机，走出房间。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正是他们结束晨练吃早饭的时间。
走到监控室，黑部三人都在，透过监控画面的一角，她发现2号球场上站着一群她期待已久的人。她的脸颊仍然泛着发烧时的潮红，轻咳了两声。
“小七海，你好点了吗？”拓植龙二刚开了个关心的头，就见她转身快步走出了监控室，顺带捎上了自己的喇叭。
“我先走了！”
她想亲自宣布他们的胜利归来。
......
“二阶堂！”
“二阶堂前辈！”
“七海！”
黑衣少年们见到她纷纷打起招呼。
见他们和她第一次离开营地时一样，外套内的衣衫破破烂烂，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小伤，七海有些心酸又有些高兴。
“越前，你的帽子也太好笑了吧，咳,咳。”来到2号球场，七海没忍住脱口吐槽。
越前龙马的帽子顶部破了个洞，墨绿色的发丝从洞里窜出来几撮，衣衫潦草和他平时的注重形象的样子完全不同，看着很是滑稽。
“二阶堂学姐......还远远不够呢。”少年压了压帽檐，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嘛，你们加油吧，咳咳......我会在场边做你们的裁判的，别让我失望哦。”七海弯了弯眉，走到看台边坐下。
“七海，烧退了吗？”幸村精市走到她身边坐下，十分自然地将手背探过去覆在她的额头。
“还是有些发热。”他判断道。
七海呆愣愣地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精市，咳咳......昨晚是你在照顾我吗？咳咳......”咳得有些厉害，她下意识捂住了嘴。
她在烧到迷糊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是我。”没有人知道她狂奔出去之后做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狂奔出去是为了见谁。
迹部与入江一战后，幸村精市站在看台高处，看到迹部因为她的离去变得有些晦暗的神色，竟然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只要那个人在场，她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谢谢，精市。”七海勾起一个感激的笑容。
赛场上远山金太郎的高声抱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什么嘛！就这么结束了吗，真没劲。”他与2号球场选手的比赛仅在数分内便结束了。
七海回想起与小金的承诺，冲着场内招了招手，启唇应和道：“小金，咳咳，过两天来和我打一场吧。”
“漂亮姐姐，真的吗！”远山金太郎兴奋地冲到七海面前，双眼放光。
“真的。”她微笑着揉了揉小金杂乱的红毛。
有点扎手，下次不摸了。
七海发现小金一旦认定了该喊那个人什么名字，即使意识到了错误或者知道了真名也不会改，她笑得无奈。
“小金......”白石藏之介又将视线投向二阶堂七海，果然他的预感没有出错。
其余胜者组的少年们也接二连三地赶到了2号球场，为离去伙伴归来后的惊人蜕变感叹着，高兴着。
切原赤也慢慢走到了七海身前，“那个，公主殿下......真的很抱歉！”切原赤也猛地一鞠躬，最后半句话的声量过于大，惹得正在比赛的和观赛的少年们纷纷侧目。
幸村精市此时仍坐在七海身边，微笑看着身边的两人，一个是他看重的后辈，一个是......他绝对不会放手的人。
她大概知道赤也在为什么道歉。七海轻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赤也。”
切原赤也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回复后更加瘪了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委屈，呜......”
“以后我切原赤也百分百相信公主殿下的话！”
七海哭笑不得，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几声轻笑转为了咳嗽。“咳咳......我没委屈，没事了，好好看比赛吧，咳咳......”
将视线转移回赛场上，除了2号球场的右端，其他人均守擂失败了。
右端与越前，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一旦取胜，黑衣少年们就将成功替换至2号球场。
“越前，你为什么不打他的左边啊！”小金在场边焦急地喊道。
“这大概可以，咳咳，算是右端领域吧。”七海眯起眼。柳莲二在一旁针对这一说法再次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面对右端连发九球的能力，越前龙马陷入了僵局，黑衣少年们紧张起来。
“别慌！我们，可是曾经跌倒过谷底，曾经被印上失败者的烙印，被迫蛰伏。被失败感所淹没，差点失去了目标，但是，我们却爬上来了！从那个地狱里。”
“一直奋斗在前方的人是他！所以我们才能将一切都托付于他的球拍上，难道不是吗！”真田弦一郎沉声道。
七海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来在悬崖上的这些日子，真田和越前倒是培养出了极为真挚的革命友情。
她勾了勾唇模仿起入江奏多，“今天的球场上，咳咳，有奇迹的预感呐。”可恶的咳嗽打断了她装X的节奏！
“40-30”
右端的右边终究是被那个总是引发奇迹的少年攻破了。
“胜负已定。正如我宣言的那样，我的右边被攻破了”右端涩然道。
“是我输了。”
见右端已丧失战意，七海拿起身侧的喇叭缓缓起身，环视一圈全场，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
“现在宣布比赛结果，初中生败者组27人，晋级2号球场！”
潮红的面色也掩盖不住她张扬的笑意，她与有荣焉。
一瞬的安静后，赛场上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太好了！”
“我们从地狱里爬上来了！”
“呐呐，大石，和我说说你们在那个地狱都做了什么，好好奇喵！”
少年们笑着闹着，过去被迫分开的朋友现如今重聚，将这些天的思念宣泄——没有比能与相知相惜的人在一起更美好的事了。
这样的美好，让她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在一片欢呼声中，桃城提出了一个疑问。
“二阶堂学姐，怎么没有看到手冢部长？”他下意识向她提问。
七海浅笑着：“国光，他去德国追逐自己的职业选手梦想了，咳咳。”
几道黑衣身影听到这个消息霎时间僵住了，随即围了过来。
“怎么这么突然！”桃城武难以置信。
“可恶，我们还说好要一起通过合宿......”海堂心有不甘。
“我想，手冢肯定心中也很遗憾。但是，即使分开，在名为网球的这项运动中，我们就永远是一体的。”不二周助视线远眺，缓缓开口。
“嗯，只要还在打网球，总会见面的！”
“我们要继承手冢的信念，将这次合宿，贯彻到底！”
青春，真好啊。
不过......另一群人也快回来了吧。
她要打起十万分警惕了。
回忆起监控室屏幕上她曾看到过的选手信息，七海的眉头紧锁。